第222章 不吃這一套
看著眾人的反應,唐熠城表情帶了點嘲諷:“你們對你們的兒媳還真的是一點都不了解啊。”
幾個人的臉色呈現出不同程度的尷尬,唐雲峰責怪的看了唐熠城一眼,又問道:“悠然以前家在A市嗎?”
沈悠然的背景雖然他們不清楚,但是她是半個孤兒卻是唐熠城將人領進來的第一天就人盡皆知的。
如今話趕話聊到這裏,多問一句不算突兀。
沈悠然笑了笑,眼睛直直的望著唐雲峰:“在A市南郊的一個老城區家屬院內,我和我母親在那裏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直到她去世。”
唐雲峰的眉毛皺起。
沈悠然話沒停,語句咬的生硬:“這是很多年前,老城區還沒拆遷改建的時候的事情了。這麼久遠的事情,當時居住的環境也破敗,不能和現在比,您應該從來沒有聽說過吧?”
她身上的冷然第一時間被唐熠城發現,他低頭深看了她兩眼。
話中有話,她又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唐雲峰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說話,一雙淡然的眼睛此時微微顯出迷茫來,像是陷入了不清楚的回憶中。
倒是唐母,在一旁接話說:“誰還不是苦過來的?唐家有今天你以為代代都很輕鬆嗎?”
沈悠然將緊盯著唐雲峰的視線移開,驚訝的看向唐母。
唐母被她的眼神取悅道:“想起以前和你爸爸在A市還沒有開發的老城區的家屬院裏麵住著,樓房是接手萬怡之前小單位包下來,你爸爸當時就住在五樓的六十平方的一室一廳裏,即使這樣,一樓的動靜和說話聲依舊聽得清清楚楚。”
說到這裏,唐母眸光閃爍,回憶往事讓她的麵容看起來一瞬間年輕了不少。
“當時我們都還小,我跟著熠城的爺爺第一次來到土地開發區看現場,就遇到了你爸爸。”
隻是聽著語氣,沈悠然都能想象當時唐母是如何的迷戀上唐雲峰,兩個人是如何相熟,他們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那個時候媽很年輕吧。”沈悠然托著下巴,一臉向往:“應該也就是十幾歲的少女的樣子,媽肯定很好看。”
不知道是因為會想起了年少的事情還是沈悠然的甜言蜜語誇到了唐母心坎上,總之唐母十分受用:“也就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吧,是不是雲峰?”
唐雲峰明顯的心不在焉,啊了一聲:“……是。”他深吸一口氣:“那時候真的是太年輕了。”
十四五歲嗎?
蘇宸給自己看的照片上,居民樓前麵的少男少女親密的依偎在一起,兩個人均麵帶羞澀的看著鏡頭,笑得靦腆。
既然和蔣靜知是青梅竹馬,那麼唐母的到來又算什麼?
沈悠然放在膝蓋上的一隻手背上血管隱隱凸起。
“爸媽。”本來靜靜在一旁聽著的唐熠城突然開口:“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隨著唐熠城的起身,二老也跟著起身:“慌什麼?”
唐母正說到興起,不滿被打斷:“今天還走什麼?直接在這住下,明天一早再走。”
沈悠然也想繼續探聽一下當年的情況,這是多好的機會,多好的氣氛,她忍不住暗惱唐熠城的插科打諢,懷疑他是不是有意的。
“一周沒回公司了,明天要上早班。你們看,奶奶都困了。”
老夫人一直坐在身後的藤椅上,腿上蓋著條毛絨毯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微微仰頭,倚在藤椅背後麵昏昏欲睡過去。
他這麼一講,沈悠然再有心留下也說不得什麼了。
唐父唐母也隻好作罷。
……
回去的路上沈悠然不知道真困還是假困,坐進副駕駛就將頭歪在靠窗的位置上,臉朝向窗戶閉著眼睛。
唐熠城替她係上安全帶,把空調打開,什麼也沒說的發動了車子。
行至半路時,唐熠城在等一個紅綠燈的交叉口,回頭看了眼沈悠然。
“你今天想跟爸媽說些什麼?”
沈悠然維持著一開始的姿勢沒有動,唐熠城懷疑她的脖子會不會麻。他知道她沒有睡著,上一秒還能套話的人現在不定怎麼天人交戰呢。
“說什麼也比說生孩子強。”沈悠然動了動,脖子有點落枕的疼,她抬手揉了揉:“你今天為什麼跟二老說這樣的話?還有奶奶,你不知道他們會當真的嗎?”
“你現在這麼給他們希望,萬一……”沈悠然說得急,差點刹不住車,看著唐熠城明顯冷下來的臉,改口道:“做不到的事情還是不要提前做保證比較好。”
紅燈跳了綠燈,唐熠城上檔,聲音傳出的時候,沈悠然竟然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難過。
“除了你,所有人都是當真的。”
沈悠然愣愣的消化著這句話,就聽到他又說:“包括我。”
愛情裏麵多得是一廂情願,唐熠城怎麼也不會料到自己有一天會有自作多情的感覺,這感覺讓他抓狂,惱怒,失望,餘下的,通通是心髒處的窒悶傳來的難過。
他喜歡上一個人,將她的喜好愛憎列入自己除了工作以外的日程表,時時刻刻擔心著她,關愛著她,哪怕知道她的目的不純,哪怕不能夠確定她的心意,還是義無反顧的將這個人規劃到自己的未來裏,想著攜手一生,想著白首到老,甚至想著日後的她的相夫教子和為人妻為人母的模樣。
然而可惜的是,沈悠然並不吃這一套。
她的生活裏,甚至她的言行裏,永遠都圍繞著一個死了的人。
她永遠將自己囚禁到一個名為‘複仇’的囚籠裏麵,看不到除此以外的任何事和人,也看不到近在咫尺的他。
加以利用身邊一切可利用的資源,那點因為他而給唐母準備的白梅就這麼變了味道。
唐熠城生氣有人敢這麼對他,可他又慶幸的是他如今坐在這個位置,還能給與她一切她想要的外來幫助。
說完這句話,他心中失笑,什麼時候他竟這樣容易被牽動情緒,這樣易怒暴躁,又這麼好哄好說話。一切皆是因她而起的悲喜啊。
她什麼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