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玉一掃剛才鬱鬱之氣，又開朗了起來，給了聞芮一個讚賞的眼神：“這話我喜歡聽。”
聞芮也會意的還了她一個眼神。
兩個女人又嘻嘻笑成一團。
笑完了，張明玉想了一下，拉住聞芮的手說道：“我還沒有給你說過我家的情況吧。”
聞芮眨眨眼，沒吭聲。
張明玉歎了口氣，說道：“我也給你說說吧。我家不像你家，家裏的人都那麼和睦，相親相愛，每次聽你說起你和你婆婆、你娘你二嬸的那些事情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有多想融入進去，希望自己也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聽見張明玉自己主動說出來了，聞芮這才問道：“你家裏的人關係都不好嗎？”
張明玉苦笑著點了點頭。
其實張家的情況也就是很多普通家庭的情況一樣，又因為張家的生意比較大，賺的銀子多了一些，於是家裏的男人便好色，帶回家裏的女人也就多了。
女人多了，事情便多了。
張家能有今天，是張明玉的爹白手起家的，從一個賭坊打手開始做起，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所以張明玉的爹在家裏很有一言堂的地位，說一不二，不想聞家幾房人那般，天天都掐尖。
不過張明玉雖然沒有跟不和的伯父叔叔嬸娘這些，但是情況比這個還要慘，她有非常多的庶出的兄弟姐妹。
張明玉給聞芮比了一個數字，她爹光妾室，就是兩位數之多，讓聞芮咂舌。
這是聞芮聽說過的，妾室最多的一個人了！
在縣城的時候就不說了，就算那些土財主或者鄉紳有銀子，家底也多不到哪裏去，頂多是小妾換得勤快了些，有了新人之後就會把以前的妾室給發賣了，不會一直留著，所以後院的女人的人數表麵上看上去並不多。
來了京城之後，聞芮也聽顧老夫人和顧夫人聊過不少權貴府中的事情，自然也就少不了後院的爭風吃醋了，但是別看權貴有錢有勢力，但他們雖然說不上潔身自好，也時常去青樓小院，但自己府中的女人卻並不多，而且各個的身份都不是很不堪。
或者是良家女，或者是原本的丫鬟收了成通房丫頭，或者是長輩賜下來的，家世比李氏的舞女身份都還要清白。
聞芮聽了那麼多的桃色八卦，也沒有見過像張明玉爹這種的。
好人家的女兒有，贖回來的青樓女子也有，丫鬟變成暖床的也有，反正張明玉的爹很葷素不忌。
而且張家還不像那些大戶人家知道規矩有分寸，那些大戶人家就算有妾室，但也不是每個妾室都能有孩子的，尤其是在正妻沒有孩子的時候，他們特意注意這一點。
但張家沒有。
估計張明玉的爹本身就是混混出身吧，對這些很不在乎，所以也就導致了張明玉的娘，這個正室夫人還沒有生出孩子，就已經先有了三個庶子，兩個庶女，把她娘氣得不行。
張明玉長長的歎了口氣：“成天都被那些妾室故意給氣受，我娘的身體也時好時不好的，就這樣，她也掙紮的要生下一個嫡子。”
聞芮點頭，這個她能理解。
嫁了人之後，孩子就是已婚婦人的底氣，尤其是張明玉娘的這種情況，更加需要一個孩子來給自己撐腰了。
“等我爹的第四個庶子出生的之後，我娘終於懷上了第一個孩子。”張明玉抿了下嘴角，對上聞芮期待的眼神，黯然說道，“是個女兒，我長姐。”
那些庶子庶女，在張明玉眼裏，都不是她的姐姐。隻有她娘生的第一個女兒，才是她的長姐。
聞芮：“……”
聞芮有些不知道怎麼安撫她了，不過張明玉現在都已經這麼大了，那些事情也早就過去了，於是聞芮隻安撫的輕輕拍了一下張明玉的手背。
張明玉吐出一個鬱氣：“不過還好，雖然是個女兒，但好歹也是我娘的第一個孩子，我娘還沒那麼重男輕女，所以對我長姐也挺好的。”
但這是她娘生出第一個女兒她時候的態度。
等張明玉的娘生出第二個孩子，發現也是個女兒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這裏指的誇獎的就是張明玉她爹了。
她爹對自己的妻子和妾室來說，可能是涼薄無情了些，但是對自己的兒女卻是一個非常寬厚的慈父，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他都一樣的疼愛。
在張明玉爹的眼裏，多子多孫就是福氣，多女兒也是一樣的，女兒是爹娘的貼心小棉襖嘛！
所以第二個女兒出生後，張明玉的娘雖然對二女兒不是很喜歡，但有爹的喜歡，也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長大。
至於那些妾室會不會害正室的女兒……她們兒子都有了，就幾個嫡女罷了，有什麼還忌諱的。再說了，她們也看出了正室夫人對自己嫡女的不喜歡，她們巴不得看笑話了，等著看正房那邊日後母女隔閡的好戲。
“我娘的第三個女兒又出生了。”這一次張明玉都懶得再故弄懸疑，吊聞芮的胃口了，直接就說明了第三個還是個姑娘。
聞芮都忍不住同情張明玉的娘了，一連生了三個女兒，也不知道是該說太倒黴還是太可憐了。
但等再聽見張明玉的下一句話，“我就是那第三個女兒”的時候，對張明玉的同情立馬轉移到了張明玉身上。
“明玉姐……”
張明玉擺擺手，“我沒事，放心吧。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我也已經長這麼大了，早就適應了。”
等到張明玉出身，她娘對她的態度已經變成了冷淡，甚至還有些生氣了。
不是什麼因為生張明玉而虧損了身子，以後沒法再生孩子這些原因，而是因為這麼多年過去，她娘的年紀也不小了，生張明玉的時候已經算是高齡婦人了，再生那就是真的有生命危險了。
本來第三個孩子嗎，就是她娘最後的希望，現在知道還是個女兒，她娘也徹底放棄了，也沒打算拚著自己一條命也要再生一個兒子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