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芮有些懵，“娘你在說什麼呢？”
“你穿的這一身是什麼衣服啊？”蘇氏一臉嫌棄的看著聞芮身上的衣服，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後，目光最後落在了聞芮精致小巧的臉蛋上，“你越活越回去了，跟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似的。”
聞芮：“……”她現在本來就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啊！
等等！不對！
聞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看蘇氏的眼神像看見了鬼一樣。小女孩這個詞語……這裏可沒有小女孩這個詞的，都是小姑娘，說小女孩的隻有……
她放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在蘇氏耳邊喊了一聲：“媽，你頭還痛嗎？要不要再讓醫生來看看？”
蘇氏應對良好：“不是很疼，不用了……嘶，你不說我都還沒發現，我頭這是怎麼了？”
好了，聞芮算是已經搞清楚了，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她娘，是……她媽，她那個跟蘇氏長得一模一樣，出車禍已經死了的媽媽。
聞芮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你娘既然已經醒過來了，我就不用再守著她了吧？”李氏說道，撇了下嘴角，見蘇氏和聞芮齊齊看向她都沒有再說什麼，冷哼一聲，當她們的默認就是同意的意思，直接轉身上樓了。
這個時候的蘇氏掃了一圈周圍，也發現剛才那個年輕女孩子和周圍環境的不對勁了，沉默的看著聞芮。
一瞬間，母女二人當初的心意相通立馬回來。
眼前的蘇氏還是之前的蘇氏那副打扮，但眼前的這個蘇氏，不論是挑眉抬眼抿嘴，還是視線轉動，都在無形之中給了聞芮一種不可言說的壓力和威懾。
換言之，可以稱之為氣場。
聞芮艱難的吞咽了下口水，“娘，這個情況很複雜，我一時半會兒給你說不清楚。你之前從樓梯上滾下去，碰到後腦勺了，要不先讓大夫再來給你瞧瞧？”
蘇氏輕輕碰了下後腦勺，摸到了被包紮起來的地方，她動作幅度很小的搖頭，語氣果斷直接：“不用，這點兒小傷不礙事。我更想知道現在這是怎麼一回事，還有，我……”
說到一半，蘇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還有，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在那場車禍之後的事情雖然她已經沒有印象了，可被撞翻了的轎車，漏了的汽油，和最後熊熊燃燒起來的大火，都讓她可以肯定，自己沒有生還的可能。
想到自己曾經死過一次，她再看向麵前的女兒時，眼神不由自主的放柔。母女二人相依為命，當初自己突然出了事，她一定很難過吧？
“娘……媽……”聞芮在稱呼上都有些混亂了，“這個地方不方便說話，如果你確定沒有事的話，我們就先回去，我、我慢慢把這段時間的事情告訴你。”
當蘇氏坐起來後，立馬就引起了客棧的掌櫃和小二的注意，他們高興的跑過來恭喜蘇氏和聞芮，蘇氏什麼都不清楚，於是閉上嘴，冷靜的看著聞芮笑容滿麵的應付周旋。
大概是李氏上前後，沒有將蘇氏已經醒過來的事情告訴聞騰他們，所以樓上住著的聞家人也沒有人出來，這也正好給了聞芮和蘇氏方便。
向掌櫃的和小二他們給予的方便道謝後，聞芮攙扶著步伐虛弱的蘇氏回了家。
當初聞芮和那一個蘇氏，一起在縣城裏買的那個房子，那個家。
這些日子蘇氏不是在薑氏那裏住，就是去了客棧，從聞騰回來後就沒再來過這裏，但屋裏依然打擾得很幹淨，這些都是聞沉的功勞。
蘇氏看著聞芮熟門熟路的燒水倒茶，又給她鋪床蓋被，讓她躺在床上，由著聞芮忙，也沒有催她。聞芮從小到大二十多年，一舉一動的背後是什麼意思，她都清楚不已。
她知道聞芮這會兒腦袋十分的混亂，就讓她理清楚了思緒，想好了怎麼說，再開始吧。
當一切都做完了後，聞芮吐了口長氣，終於對上了蘇氏的雙眼，把銅鏡遞到了蘇氏的手中讓她看：“在你醒過來之前，這個跟你長得一張臉的女人姓蘇，是我娘。”
以這句話為開頭，聞芮從最開始，自己知道了她出了車禍死亡開始講起，到她來到這個地方，被軟弱的蘇氏保護著，再到後來她帶著蘇氏離開那個村子，來到縣城。
一直講到被大家以為死亡了十幾年的聞騰突然回來，一直麵無表情的蘇氏突然皺起了眉頭，表情變得一言難盡。
“娘……呃，媽，怎麼了？”
蘇氏掃了她一眼，“該叫娘就還是叫娘，別換來換去的了。”
聞芮莫名的想笑。她這不是怕自己叫她“娘”的話，會讓她不高興嘛！既然她不會不高興就好。
“我想起來了。”蘇氏訓完了聞芮之後，就接了這麼一句話。
聞芮有些糊塗，想起來是什麼意思？“你忘記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蘇氏不耐煩的斜睨了聞芮一眼，一副“我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女兒”的頭疼表情，讓聞芮又委屈又不習慣了，習慣了那個溫柔可親的蘇氏，聞芮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了呢！結果當親媽出現在自己麵前，她還是以前的那個她。
“剛才聽你說的時候，我腦海中一直有蘇氏的碎片閃過，想起了她的回憶。”蘇氏說道，“至於那個聞騰，我也想起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聞芮的錯覺，她總覺自己媽還提起聞騰這個名字的時候，口氣怪怪的。
果不其然。
“芮芮，你知道你爸叫什麼嗎？”蘇氏嘴角揚起冷笑，“不巧，同名同姓，聞騰。”
聞芮：“……”
突然之間，她有一個可怕的猜測：“那他和我爸……他們兩個人不會長得也一樣吧？”
既然她說已經有了蘇氏的記憶，那麼聞騰的容貌，她應該也已經知道了。
在聞芮複雜的心情下，她爽快的點下了頭。
“那，媽，以前……我爸，究竟是真的死了，還是，隻是被你當成死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