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事,你母親離世,是在何大人成為工部尚書之後不足一月。”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讓人不得不深思。”
何羽瑤覺得自己腦子都炸了,容文妙說的這些,是她從未想過的。
她想過最惡毒的,不過是“有了後娘便有後爹”,所以父親才如此待她。
全家隻有林氏是最壞的。
連帶著她的兒子和女兒,都一起欺負自己。
許久之後,何羽瑤才斷斷續續的開口:“容妹妹的意思是,父親和林氏早就勾搭在一處,娶我娘親,不過是為了借安國公府的勢。”
何羽瑤雖是心性單純,卻並不是腦子笨。
在容文妙的提點下,她很快就想通了。
“而在父親成為工部尚書之後,便設計害死了我娘,扶正林氏。”
“難怪他好像自我出生起就不怎麼喜歡我,我那時還以為他是不喜歡女兒。”
“可是他卻對妹妹極好。”
原來我隻是個意外。
如此想來,許多事倒是都能想通了。
容文妙此時開口:“此事隻是我的猜想,並沒有證據。”
何羽瑤的心卻是動搖了起來,若隻是父親對自己不好,便也就算了。
畢竟何府也養了自己一場。
可若是他們害死了母親,自己定是要替母親報仇的。
“容妹妹,”何羽瑤拉起容文妙的手,“你可願幫我?”
容文妙瞧著何羽瑤的模樣,開口解釋:“何姐姐,此事我並不是瞞著你,隻是也不過是我內心的猜測罷了。”
“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若是我早早的告訴了你,倒是平白的讓你心中難過。”
“如今你在後宅之中有了老太太的支持,恰巧何雲瑤又出了這檔子事,我才覺得,是個機會。”
“何姐姐知道,我一向是講究有仇報仇的。”
何羽瑤點點頭,又拉了拉容文妙的手:“容妹妹。”
“何姐姐放心,我與你這麼多年的情誼,隻要你需要我,我定全力以赴。”容文妙眼神堅定地看向何羽瑤。
何羽瑤離開了容府,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可是母親不在了,自己又能去找誰呢?
此時的林府之中,林夫人醒了便哭,直至哭昏過去,而後便是再醒,再哭。
林大人陪的有些厭煩了,便讓人去何府將自家妹妹叫來,陪著自家嫂嫂。
何雲瑤此事,林氏是知曉的。
所以在,麵對自家哥哥和嫂嫂時,也多了些愧疚。
“嫂嫂,事已至此,嫂嫂就不要再哭了,”林氏扶著林夫人,輕聲的勸著,“現在的正事,是查出元凶才行。”
林氏此話一出口,便想給自己一巴掌。
林夫人倒是忽然停下了哭聲,轉頭看向林氏,這一眼倒是將林氏看的心中發毛。
“妹妹說的是,我這就去禦前告狀。”林夫人說著就要往外走去,卻被林夫人死死扯住。
“嫂嫂何必告到禦前。”林氏的下一句話想說的是,自己私下查查便是了。
可是這話落到林夫人耳中,便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妹妹說的是,先告去府衙即可。”
說著便振奮起精神,往自己屋裏走去,也催促著自己身後的丫鬟快些。
總是要將自己收拾的利索些,才能前去告官的。
林氏在後麵氣的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平白的添些亂子。
林夫人卻在出門之前,忽然反悔了,轉身往林大人的書房中去了。
“老爺,我要去告官。”林夫人站在下首,斬釘截鐵的看向林和成。
“告什麼官?”林和成卻是抬頭疑惑的望向林夫人周氏。
“告什麼官?”周氏卻似忽然發了瘋一般,“老爺,我們家女兒平白無故的被人殺了,老爺就這麼算了不成?”
林和成歎了口氣:“夫人不必著急,本官便是官,你去哪裏告官?”
周氏卻是十分不信任林和成一般:“我要去告京兆府。”
“京兆府若是不管,我就告到禦前去!”
“胡鬧!”林和成“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書摔到了書桌上,“這點小事何必要鬧到禦前去!”
周氏看著林和成,滿臉都是失望,連連後退了幾步。
“老爺既覺得是小事,就罷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了的離了林和成的書房。
她沒想到,自家夫君對音兒的死,竟是這般的冷血。
音兒的死對自己是塌天大事,可在他眼中,竟然是一件小事而已。
周氏想也不想的奔著府外,直奔著京兆府去了。
卻不料竟在京兆府外碰到了三皇子。
三皇子這些時日以來雖是又能回朝參政了,卻是明顯的感覺到了其他人的冷落。
如今朝堂是政治清明,人人都以大楚帝和太子為尊,三皇子倒是落了單。
可是,水至清則無魚。
太子這樣的仁政之下,終究會產生一些蛀蟲的。
三皇子受了這樣的冷落,自然是不甘心的,隻能將滿腔怒火發泄在無人處。
卻沒有絲毫用處。
大楚帝也並不將要事交給旁人,如今大權全都在太子一黨手中。
倒是信天,再一次露麵了。
“三皇子近來的日子可是好過?”信天的雖是問話,但是語氣的嘲諷之意顯而易見。
“好個屁!”三皇子怎麼不懂他言語中的諷刺,斜睨了他一眼之後開口道:“這便是你給我的幫助?”
三皇子身子後仰,麵色陰鷙的瞧著麵前的信天。
雖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舉手投足間卻也有難掩的貴氣。
到底是皇家培養出來的孩子,氣質總歸是與尋常人家的公子不同的。
信天對三皇子也是不屑,卻又不得不協助他。
努力穩了穩自己的心神,讓自己鎮定下來。
“三皇子,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三皇子剛要抬頭反駁信天,卻正與他的目光對上,一時噤了聲。
信天麵具下的麵容閃過一絲冷笑,卻掩蓋在了麵具下麵,再開口時,語氣中是含了些敬意的。
三皇子最是吃這套的。
“三皇子日後還是要謹言慎行些才好,如今大楚帝對太子十分器重,我們倒是該從細微處下手。”
三皇子這才坐直了身子,認真的看向信天:“從何處下手?”
“拉攏大臣。”
信天這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似乎是早有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