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卡片上的電子郵箱不過是填了捐贈機構的,一直交給艾瑞管理。

禦景辭心口一陣窒息,當初他做這件事情是為了夏夏。

當年媽媽帶著他們兄妹去國外避難,生計都是問題,求學更是艱難。

夏夏淋過雨就想為別人撐把傘。

如今她不在了,這些事情也失去了意義。

“不必了。”

顏棠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晌午,頭疼欲裂。

摸到手機後,她將卡片小心翼翼的抽出,上麵有一段遒勁有力的字:如果置身黑暗,那就活成自己的光。

卡片署名陽光先生。

這兩年她每次撐不下去時就翻看一下卡片。

這是她的光,她的信念。

顏棠啞著聲音道:“陽光先生,昨晚我夢到媽媽了。”

媽媽一定會怪她沒有照顧好自己,所以昨晚跑到了她的夢裏。

好暖,好溫柔。

她真的好想媽媽,想吃媽媽做的飯,想跟媽媽撒嬌,再被媽媽掀開被子笑罵一聲小懶貓。

顏棠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此時門被踹開,禦景辭牽著羅刹出現在她的視線:“沒死就起來,禦家從來不養廢物!”

羅刹的叫聲驚得她將卡片掉落,隨即慌亂的撿起,藏在身後。

上麵還有陽光先生的電子郵箱,以禦景辭的能力一定會查到他。

他那麼恨她,保不齊會遷怒於為她助學的陽光先生。

禦景辭看到她蒼白的小臉上掛著淚珠,半遮半掩在淩亂的烏發中,透著一種病態的動人心魄。

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勾引,可恥至極。

當他意識到顏棠的動作時,危險的眯了眯眸子:“交出來!”

說不準那張紙條上就是顏滄溟的聯係方式。

自從出事後顏滄溟這人渣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既然他們兄妹的感情不錯,一定會讓顏棠想辦法聯係他。

顏棠想要守住最後的信仰,死死的攥著卡片:“這是我的東西!”

禦景辭冷嗤道:“你的命都是我的,還有什麼東西屬於自己。”

顏棠依舊死死的攥著卡片。

房間裏的壓迫感侵略性的襲來,就連空氣都有些窒息。

禦景辭用腳尖挑起羅刹黑壓壓的腦袋,唇角噙著冰冷的笑:“不如把她送你做早餐。”

羅刹咆哮著衝到了顏棠的身邊,露出猩紅的舌頭,呲著獠牙,似乎下一刻就會將她撕成碎片。

顏棠渾身血液凝固,整顆心被巨大的慌亂與驚恐包裹,但她不想讓禦景辭看到她的狼狽,努力壓抑,睫毛微顫。

禦景辭挑起眼尾的狠厲:“是把東西交出來,還是想成為羅刹的早餐,自己選。”

顏棠咬了咬舌尖,疼痛將她的理智從驚懼中拉回。

禦景辭不會讓她死。

畢竟他還要拿她做家族擋箭牌,如果在新婚第二天就死了,他也免不了被詬病。

另外,他要她受盡折磨,生不如死,這才足以抵消他心中對哥哥的怨恨。

她忽然抬起頭對他笑了笑:“禦先生,抱歉。”

這抹笑像極了攀岩在絕壁的淩霄花,冷豔傲骨。

在禦景辭晃神之際,她猛然將卡片塞在了嘴巴裏,忍著心痛咀嚼,吞咽。

禦景辭反應過來時,俊美的臉上滿是陰戾。

他猛然掐住顏棠的脖頸,將她狠狠的摔在床上。

顏棠疼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置,舌尖處滿是腥甜。

禦景辭俊美、陰狠的臉在她因窒息而產生的眩暈鏡像中緩緩逼近。

瀕死的窒息令她的眉眼間浮現出萬念俱灰的神色,兩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禦景辭心口一震,猛然將手從她的脖頸移動到下巴,企圖撬開牙齒:“你想死我偏不成全!”

顏棠猛然咬住了他的手指,血腥味充斥著口腔,令她忍不住嘔吐起來。

禦景辭嫌棄的將她甩開:“髒死了!”

嚴重的潔癖症令他無法忍受房間裏酸腥的味道,隻是胸腔裏的怒火無處發泄,隻能狠狠的在羅刹的身上踹了兩腳:“吃裏扒外的狗玩意!”

他饒了她一條命,不知感恩戴德,甚至還想為顏滄溟隱瞞。

罪加一等!

羅刹滾出去幾米遠,哀嚎聲震人耳膜,顏棠身體一顫::“禦先生,我會把這裏打掃幹淨,也會幫您把衣服洗幹淨。”

禦景辭冷笑著對眾人道:“既然太太喜歡打掃,那就把別墅的清掃工作交給她,在此之前誰也不許給她一口飯吃!”

他前腳剛走,就有女傭將抹布丟在了顏棠身邊:“太太,請吧。”

顏棠忍受著身體的疼痛,拿起抹布默默的清掃。

這點折磨對她而言不算什麼。

顏家敗落後,她看慣了人情冷暖,也做慣了各種雜活。

對她而言,隻要能活下去,她怎樣都可以忍受。

荷塘月色足足六層,清理完所有的衛生,顏棠已經累得腰酸背痛,廚房裏連口殘羹冷炙都沒有。

管家劉叔敲門道:“太太,二夫人來了。”

顏棠在清掃衛生的時候也聽了不少八卦,其中最多的就是這位二夫人蘇曉曼。

這個第三者無疑是當年那場‘宮鬥’的勝利者,隻可惜她還未熬到轉正,禦父就死了。

禦景辭殺回禦家後,為報當年的顛沛之仇,以同樣的方式將她的兒子驅逐出境。

他之所以沒有處置蘇曉曼,大抵是把她架在油鍋之上,讓她承受煎熬之痛。

這招才是殺人誅心。

顏棠剛邁進客廳,就聽到一陣尖利的咆哮聲。

“禦景辭是娶了個死人嗎?一聲不響的進了禦家門,把我這個婆婆至於何地?”

顏棠抬眸看到坐在沙發上珠光寶氣,茶裏茶氣的半老徐娘。

蘇曉曼也在打量她,人美條正,尤其是那雙眼眸,清冽璀璨,勾魂不自知,難怪禦景辭要了她。

其實那晚她安排的是自己的侄女,這樣以來就能在禦景辭身邊安插人手,畢竟這狼崽子那麼恨他們娘倆,說不準哪天就要了她的老命。

一想到自己的計劃被顏棠破壞,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按照禦家的老規矩,新媳婦進門的第二天就要敬公婆茶,還不快跪下!”

話音剛落,她直接將茶杯摔碎在顏棠腳下,意味明顯,規矩就是規矩,就算是刀子也得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