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4章
臘月二十九。
無不宜,無忌諱。
神水南域愈來愈多人奔赴向靈犀洲,同時靈犀洲外早已是血海滔天的人間慘劇。
那些投靠向天道的背叛者,妥協者們,紛紛向著蒼生出手,屠戮向一心求生的黎民百姓。
靈犀洲內倒是平穩安順,青丘狐族的琳小珂受神龜之命,奉命掌控整個靈犀洲除幽都之外的所有事情,各種生靈的妥當安置,她都做得沒有絲毫紊亂,安排得妥妥當當。
而逃難的人踏入了幽都之中,他們有絕大多數生平第一次見到幽都內的場景,各種鬼魅殘魂在遊蕩。
浩浩蕩蕩的生靈進入幽都,有人擔憂無處安置。
可當忘川河畔漂浮出一朵朵蓮花時,眾人驚駭發現,踏入幽都的他們變得渺小如星河細沙,被蓮花吸扯進去。
而這一朵朵蓮花之內,是一方方龐大無比的秘境世界,足以容納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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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王府內,趙無疆沒有再以虛幻之身遊曆人間,他如今正在靜修。
逐漸參悟真正的蒼生之道後,他的修為節節攀升,輕而易舉得突破到了至尊的境界。
隻是當他想要以至尊之境強行破開困住自己的符籙時,他又失敗了。
這些符籙是張虛坤的,但裏麵卻有荒古年間妖神的手段,他哪怕是至尊,也根本破不開。
他唯有再次靜修,他的修為一刻不停地上漲,愈來愈強,心緒卻沒難麼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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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的晨霧籠罩。
墜落的寒雨,啪嗒啪嗒打在老道人張虛白的身上,血水順著他的道袍不斷淌落。
他身下的台階上血流成河,堆積的屍首被雨水淋得有些泛白。
張虛白身形佝僂著,看起來像是一個站立著的枯瘦猴子。
一夜的寧靜,山下再無響動。
但張虛白沒有絲毫懈怠,一直凝神注意著四周的風吹草動。
直至一聲風的嗚咽傳來,張虛白眸光微微一顫,他身前的虛空登時浮現出一道黑袍覆麵的身影,一柄淬毒的短劍直接洞穿了他的心口。
張虛白死死抓著偷襲之人的手腕,不讓匕首抽拔出來。
“張道長,多有得罪。”偷襲之人顯然認得張虛白。
張虛白眸光悲哀:
“吳家劍窟徹底背叛了嗎?
你的劍,真是丟了你們吳家先輩的臉!”
黑袍男子雙手握緊短劍,死命想要抽出來:
“臉麵丟了,但吳家至少不會葬送在我們這一代手中!”
隻要抽出短劍,張虛白這一口就會徹底泄掉,再也沒人能攔住他們殺掉躲藏在青橙觀內的黎民,和推翻那尊妖神像。
“你媽賣批你個龜兒!”道觀內有一堆民眾抵在大門後,透過門縫失聲怒吼。
張道長已經保護他們太久了,他們也想出去與張道長並肩作戰。
死就死,他們不畏懼,畏懼的是憋屈死去。
可道觀內有人攔著他們,不讓他們出去,因為之前張虛白道長不止一次千叮嚀萬囑咐他們,讓他們一定要待在道觀內,一定不能出去。
隻要待在道觀內,他們就是安全的,誰都傷不了他們。
“你把手放開,你個沒臉見人的狗東西,帶你馬個瓜批麵具,你裝錘子!”
“我熱烈的馬,你們整不過張道長就搞偷襲,你個沒得皮燕子的日膿包。”
“...”
也許他們如今能做的,就是辱罵來犯之敵,為張道長助長聲勢。
許是他們的心意起到了作用,張虛白回眸看了一眼,慈祥一笑,他攥緊吳家叛徒握劍手腕的大手緩緩鬆開。
噗呲一聲,短劍被抽出,吳家之人一愣。
山下傳來無數喊殺聲,又一群人登山。
“張道長,大勢已去,降吧,我吳二甲承諾,護你屍身周全。”吳家黑袍男子勸道。
“蜀地的人,自古以來,都是倔強傲骨,從不知投降為何物。”張虛白體內的靈力從破開的心口中不斷瘋狂逸散而出,他的氣息愈發衰竭,可滔天的氣勢從他身上猛然迸發。
他俯視山下所有的來犯之敵,怒聲道:
“老子,蜀道山!!!”
“轟!”
天驚地顫,他誦念蜀道山之名,萬古威壓加持在身。
老道怒目慈身,目前是敵人,身後是蒼生。
黑袍男子驟然崩碎成漫天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