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第586章

他說動了她,喚回了她的生命。

但卻是以他同意離婚為條件換來的。

絕望沒有最深,隻有更深。

努力了這麼久,甚至讓雲舒願意變成他的新娘,他以為在她的心裏,至少對他有了一點點愛。

但在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後,所有的美好還是化為了泡影。

她還是想要擺脫他的。

厲司珩木然的站在急救室外,看著醫生護士衝進雲舒所在的病房,心裏似乎有根弦繃斷了,他隻覺得自己搖搖欲墜,也仰麵昏了過去。

次日,他剛從病床上醒來,本來想去找雲舒,但心中有了怯意,反倒是給霍斯城打了電話,嗓音低沉喑啞:“王霜在哪兒?”

既然現在舒寶沒事,那麼是時候和王霜清算了。

霍斯城知道他的意思,沉聲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得冷靜,否則雲舒怎麼辦?”

舒寶?

舒寶已經都不要他了,他還有什麼可怕的。

厲司珩心裏發苦,冷然重複:“告訴我她在哪兒。”

霍斯城見勸她不住:“送安保局了,讓她接受法律製裁,你放心,她故意殺人,會被判死刑。”

男人的手指瞬間攥緊手機,不過又鬆開,並且緩緩道,“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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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厲司珩都沒有出現在雲舒的病房。

雲舒醒來之後隻有顧萬芳照料。

他不來,她也沒有多問。

顧萬芳早就聽說了小兩口鬧別扭的消息,也不好在雲舒生病的時候問起讓她傷心。

雲舒也因此有了餘地,把這麼久以來的事情慢慢梳理起來。

她才發現,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往往隻要她生病住院,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厲司珩。

現在這個人忽然跟人間蒸發似的不露麵了,雲舒卻有了一種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空落落。

入夜,雲舒躺在床上。

因為心裏還在想事情,所以雖然閉著眼睛,但並沒睡著。

然而,當夜裏兩三點的時候。

她卻聽到有人走進病房的腳步聲。

很輕,但很熟悉。

她不動聲色,閉目聽著對方的動靜,直到鼻尖果然聞到男人身上令人熟悉的清冽,心底微微一酸。

原來他不是沒有來過,而是在深夜裏她睡著的時候,才敢偷偷過來看她一眼。

厲司珩走到雲舒的床前,墨眸低垂。

女人躺在潔白的病床上,睡容安詳靜謐,美的讓人舍不得驚動。

月光輕浮在她純真的臉上,白,皙之餘還有幾分微微紅潤,看來已經恢複了許多。

男人伸出手,卻隻敢停在她的睡顏上空,順著她的輪廓撫摸描摹,隻有這樣,才能緩解他這些日子對她的思念。

他站在床邊看的出神,連呼吸都不敢太重,這幾天夜裏都是如此。

所以當那雙清澈的眸子乍然睜開,與他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猝不及防。

“是我......吵到你了嗎?”

厲司珩心頭一驚,眼底驟然亮起了幾分光芒,想要上前扶她,但剛伸出手,又想到什麼,黯然的收了回去。

“我這就走。”

雲舒沒有說話,從床上坐了起來,還打開了病房的燈。

這就是願意聊聊的意思。

男人腳步一頓,緩慢的轉過腳步,不確定的開口:“舒寶......”

雲舒黑白分明的眼凝著他,甜美的嗓音帶著大病初愈的沙啞:“為什麼現在來了。”

這句話其實有兩層意思。

一層是問他為什麼晚上過來看她。

另一層藏的更深,卻是在問他,為什麼現在才來看我。

厲司珩兩層意思都能感覺到,但他不敢自作多情,有些局促的回答:“白天怕打擾你休息......”

更怕她立刻就要跟他離婚。

男人沒有說出來,但雲舒也聽懂了。

或許這就是相愛過的人無法磨滅的默契。

她默了默,淡聲道:“我想喝水。”

厲司珩眼睫微顫,隨即受寵若驚的去倒了水,慌慌忙忙的遞到她手裏。

這種時候,隻要她沒有說離婚,她說的任何話,都是給他的恩賜。

隻是那個離婚承諾還是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斬下來,他隻求那一刻至少來的晚一些。

雲舒接過水,緩緩喝了幾口,才把杯子遞還給他。

厲司珩心底掙紮了很久,最終還是沒能鼓起勇氣說出什麼挽留的話,他帶給她的傷害太大了,他不敢幻想他們之間還能回到過去那樣親密無間,哪怕像現在一樣淡然的相處,也已經遠勝於上一世了。

他站了良久,才終於掙紮的說:“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休息......”

“厲司珩。”雲舒忽的開口,嗓音微揚,帶著幾分冷靜。

男人頓住腳步,卻不敢回頭看她,他想,或許舒寶是終於打算和他攤牌了。

男人痛苦的閉了閉眼,嗓音沉重:“嗯。”

雲舒雙手交疊在腹前,麵帶審視。

“怎麼,口口聲聲說多麼多麼愛我,現在就把我看作洪水猛獸?因為我看穿了你的欺騙,所以我搶救過來之後,也不值得你來看一眼了?”

厲司珩聽到雲舒的話,嘴唇哆嗦了一下,連忙轉過頭看著她,急忙解釋:“我沒有,我每天都來看你,隻是都在晚上,因為我怕......怕你醒來的時候看到我,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我和你離婚。”

說完,男人偷偷觀察著雲舒的表情,又小心翼翼的補充了一句:“我不是想食言,我隻是,不想這個結局來的那麼快......”

男人的回答應證了雲舒的猜測,她雖然麵無表情的聽完,但心底卻不由自主的泛起一絲暖意。

不知道為什麼,盡管她已經知道了厲司珩就是前世的大佬,但現在她看著他,卻不怎麼排斥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