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玨自從得了鄔思道之後,那是大大小小的事都去請教鄔思道。
甚至於他自己有把握的事,他不請教一下鄔思道,他做起來都覺得心裏犯嘀咕。
這就是倚賴。
鄔思道看了趙匡胤的奏折之後,道:“陛下,大司馬奏折所言,甚為有理,但是不可全部照他的辦。”
“能否用太監做監軍?”
鄔思道麵色凝重的道:“絕對不可以用太監做監軍。”
軒轅玨問道:“為什麼不可以用太監做監軍呢?”
雖然軒轅玨從穿越前的影視劇中知道,隻要是有太監當監軍的軍隊,一定打敗仗。
因為太監是不準讀書的,啥也不是,啥都不會,他們隻是仗著有皇帝撐腰,進了軍隊就頤指氣使,瞎指揮;如果主將不聽他們的,他們就向皇帝打小報告。
打了勝仗是他們的功勞,打了敗仗就處罰主將。
這一點軒轅玨覺得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因為自己身邊的太監很忠心啊。
什麼魏忠賢、什麼高力士,什麼趙高,要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從來不敢有絲毫的違逆。
甚至於,軒轅玨自己出現失誤的時候,他們還會用心提點,也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護自己的安全。
這樣的太監隻用明確告訴他,進了軍隊,不要多嘴多舌,就應該可以出任監軍一職。
鄔思道抿了抿嘴唇,問道:“陛下可知曆朝曆代的皇帝為什麼都喜歡用太監,可是一用上太監,朝政就會大亂,國家就有滅亡的危險嗎?”
“這個問題朕沒有認真的想過,請先生指教。”軒轅玨不是沒有想過,而是穿越前沒有想明白,穿越後麵對魏忠賢的忠心耿耿就更想不明白了。
“那些用太監而導致國家大亂的皇帝之所以重用太監,是因為他們從太監的身上發現了五個巨大的優點。”
“哪五個優點。”
“第一,他們沒有家庭,沒有子女,因此他們不會為著子孫謀利益,而隻會從國家利益出發思考問題。
“第二,他們沒有社會地位,不論他們升到什麼階層,從本質上講,他們也隻是皇帝的家奴。所以不必擔心他們會成為一方的割據勢力。
“第三,他們身體上存在著人為的缺欠,所以不必擔心他們會暗中圖謀篡位。
“第四,他們不似朝廷的哪些官員,通過對國家的種種貢獻,或者是個人擁有的特殊才能而得到他們的官職與權力的,他們的權力與地位隻是來自於他們的主人的賞賜。與那些自以為了不起的官員們相比,太監們更容易體會到皇恩浩蕩,也自然會更加的感恩圖報。
“第五,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那些寵信太監的皇帝總覺得太監不過是他們個人的家奴,而且還沒有任何的本領,所以他們完全可以隨時隨地剝奪他們手中的權力。”
軒轅玨一聽鄔思道的話,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確實是這樣啊。
整個天下,能有比太監更值得皇帝信任的人嗎?
就是皇後,國丈,甚至自己的父皇、太子都沒有自己身邊的太監值得信任啊。
“但是——”鄔思道接著道:“沒有一個皇帝意識到,也正是太監們身上的這五種優勢,沒有家庭,沒有子女,他們從心理上沒有依靠,於是他們就更加要為個人的將來考慮,而不
會顧及朝廷的利益。他們沒有才幹,沒有社會地位,隨時可能失去他們的一切,於是他們就更加處心積慮地討得皇帝們的歡心,以圖自保,而最終的結果是把皇帝們蒙在鼓裏,完全架空,因為隻有這樣他們才可以完全得到安全感。他們身體上存在著缺欠,他們的權力隨時可能失去,加之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沒有讀過書,目不識丁,不知禮義廉恥,所以當他們執掌國家政權和進入軍隊之後,他們想的不是國家的長治久安,也不是軍隊如何克敵製勝,而是他們個人的眼前享樂。”說到這裏鄔思道又頓了頓,隨即正色道:
“如果陛下用這些人當監軍,軍隊如何能打勝仗?”
“絕無可能。”軒轅玨聽了鄔思道的一席話,頓時覺得醍醐灌頂:“鄔先生,不控製住武將,那這日後隻怕還會出現割據一方的節度使啊。因為地方軍權在他們的手上。”
“微臣有個辦法,或可一試。”
“什麼辦法?”
“將軍權分散。”
“怎麼分散?”
“在軍中每一層級分別設立主將、侍中、參軍和司馬四個職務。”
“請先生說得詳細些。”
“軍中主將,隻負責操練和陣前指揮;朝廷調動軍馬的調令,沒有侍中的簽字畫押,下級主將、侍中可以拒絕軍馬的調動;參軍將主將的用兵方略書成文書,傳遞兵部存檔;至於司馬,主管賞罰,戰場之上,誰立功該受賞升遷,誰違令該受罰降職,都以司馬一言為準。簡而言之,主將管殺伐;侍中掌調動;參軍書方略;司馬理賞罰。隻要主將不換,侍中和司馬可以隨時撤換卻不影響軍馬的戰力,就算主將在軍中任職數年,也不可能拉幫結夥,因為他既不能調動人馬,也不能提拔自己的心腹,他怎麼拉幫結夥呢?甚至他都不敢胡亂用兵,因為他的每一步方略都已經登錄在案。更重要的是,四名主官都有密折上奏之權,陛下隨時掌握軍中的一舉一動,任何人稍有越軌,尚未成氣候,立刻就能撤換。”
軒轅玨一聽這話,真是恨不得一把抱住鄔思道,因為隻要這個製度徹底的施行,既可以避免宋前的軍功出權臣的尬局,也可以不出現宋後的軍力大幅度下降,不堪重任的危局。
當即,軒轅玨下令,鄔先生生活不便,再配兩名十六歲以下,機靈、漂亮、溫柔的女子侍候鄔先生起居。
鄔思道一愣,一臉無奈的笑道:“陛下,微臣年紀大了,消受不起啊……”
軒轅玨笑問道:“鄔先生,莫非你想抗旨?”
“微臣不敢。”
“這就對了嘛,留著,能消受就消受,消受不了看看也賞心悅目嘛,是不是也?”
鄔思道掙紮著跪下:“微臣叩謝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