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個屯田戶解釋下，馬謖也大體明白啥情況了。
蔣濟這個老匹夫不敢去跟他硬碰硬，於是幹脆把修一條新的馳道來惡心他。這一變故讓馬謖有些無語，不過卻必須承認這個辦法確實很棘手。
馬謖手上的部曲基本全是步卒，根本無法像昔日那樣往來機動。如果馬謖想切斷對方一條命脈，就隻能和釘子一樣釘在一個固定的地方。
但問題是，洛陽尹是曹魏的主場。他們在司州的官僚係統依然在運轉著，不斷抽調司州人力來修建新的道路。
正因為如此，馬謖必須想別的辦法，不然切斷魏軍的後勤糧道就變成了無稽之談。
“薑還是老的辣啊，蔣濟你心可真黑。”馬謖搖了搖頭，有些頭疼的自言自語道。
眼下最關鍵是問題就是，司州的人力依然在被曹魏所利用。除非馬謖有能力迅速破壞司州的所有屯田莊園，不然他們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給蔣濟輸血。
但很顯然，馬謖沒有這個能力，機動性的缺失讓馬謖截斷糧道都極其困難。
就在馬謖頭疼的時候，幾個屯田戶小心翼翼的向馬謖請辭。
“漢將軍，我們可以回去了嗎？如果我們不回去，按照魏律是要禍及家人的……”領頭的一個屯田戶顫顫巍巍的說道，不斷觀察馬謖的神情，生怕惹怒了這位漢將軍。
“保甲法嗎……都說漢律比魏律嚴苛，我怎麼一點都沒感覺出來呢。”馬謖翻了翻白眼，顯然知道屯田戶說的是什麼意思。
保甲法是秦朝創立的，一般適用於戰時，其主要的職能就是限製農戶的活動範圍。任何農戶如果逃走了，一整個甲的農戶全都得遭殃。
堂堂昔日的帝國心髒，洛陽旁邊的屯田戶都得用保甲法來約束，這曹魏在基層得多麼不受待見……
“你們回去吧，禍不及家人。”馬謖搖搖頭，揮手打算打發掉幾個屯田戶，
“這曹魏真是瘋了，對軍屯都限製如此嚴厲……等會？軍屯！”
馬謖突然動作停頓住了，他猛然之間抓住了一個關鍵詞。
對啊，既然曹魏在司州基本全是軍屯，而且如此不得人心。那要是自己運營得當，豈不是可以將這一股屯田兵力量迅速收編？
要知道，馬謖帶的可是選鋒營！他們雖然機動性較差，但基本全能當基層軍官。
畢竟選鋒營創立之初，就有考慮過在敵後擴編軍隊的可能。沒想到第一次投入實戰，就立馬有機會做出實驗了。
一念至此，馬謖豁然轉身，看向了幾個屯田戶，
“對了老鄉，我聽聞你們身為軍屯，按理說不應該有徭役的。但看你們這個模樣，恐怕官府分攤徭役已經是常態了吧？”
馬謖突然這麼一提問，幾個屯田戶有些遲疑。不過很快其中一個人就站了出來，老老實實的回複道。
“漢將軍明鑒，我們本來確實不應該有徭役，不過……正如您看到的，事實上該有的徭役我們一點都沒缺……”
要說曹魏日子過的最慘的，自然要屬曹操留下來的這幫屯田民了。
他們都背負著極重的賦稅，一度從五五分變成了三七分，七成還是官府的。本來重稅的補償是免徭役，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各地的屯田官員覺得讓他們閑著也是閑著，於是徭役還是攤派了下來。
這麼一來，屯田民在徭役與常規民戶無異的同時，賦稅高出了一大截。這讓屯田戶日子舉步維艱，很多屯田戶即便是在豐年都很難維持溫飽。
“那對這個混蛋偽魏，你們恨他嗎？”馬謖見此情形，心中頓時大定，立刻循循善誘道。
“當然恨了，但我們不過小民，有啥用呢？”這一次，幾個屯田戶同時開口了，神情全都是無奈。
他們又不是受虐狂，怎麼可能不憤怒呢。隻不過受限於保甲法與曹魏的國力震懾，他們隻能老老實實的忍著罷了。
“既然如此，你們不妨歸附大漢吧。”馬謖點了點頭，迅速對屯田民建議道。
“吾乃大漢驃騎將軍，奉天子之命前來光複關東。隻要你們願意協助漢軍一統，等司州攻克之後，你們便可轉為常規民戶，無需在被偽魏壓迫了！”
“伱們意下如何？”
馬謖的一番話循循善誘，引得這幾個屯田民遲疑了。馬謖光從他們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來，他們心動了。
底層黔首從來不缺乏反抗的力量，他們隻是缺乏一個領導與方向罷了。
在一番猶豫之後，終於有一個年輕的屯田民下定了決心，率先開口道。
“漢將軍，您說要怎麼辦吧，我們該怎麼歸附大漢！”
…………
…………
…………
此時在洛陽的蔣濟還不知道馬謖已經突圍出去，打算在他屁股後麵整一個大活。
當然有也沒有精力去管這事了，他現在比較忙。
蔣濟雖然是文官係統的，但當年也是跟隨曹操打過天下，算是宿將一名了。但多年不參與軍事了，再度負責統兵之後，蔣濟發現一切都變得非常陌生。
他麾下統轄的魏軍完全不是魏武時代的戰力，士氣低落，作戰意誌薄弱。反倒是對麵的漢軍，讓蔣濟看到了昔日曹軍的影子。
短短一個月時間，蔣濟布置在前線的數道防線基本全被打穿了。鄧艾與吳搬更是攻克了整個北邙山，虎視眈眈的看住了洛陽。
加上正麵，柳隱也開始對洛陽展開包圍，讓蔣濟在洛陽感覺有些焦頭爛額。
“該死！關中那幫混蛋都幹了什麼好事！他們把大魏的精兵在十年時間送的一幹二淨！”蔣濟深恨司馬懿，恨不得立刻去遼東掐死那個司馬老賊。
瞧瞧你看的好事！
“司馬，現在我們各處都是告急，兵力已經接近枯竭了。”蔣濟的部將看到各地的告急信，一時間急的滿頭大汗，
“鄴城的援軍因為河內淪陷受阻，隻能繞路虎牢關，短時間也無法來援助，恐怕……”
“向兗州求援！”蔣濟沉吟了一番，迅速做出決定。
“兗州距離司州最近，向他們求援，援軍數日之間即可抵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