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人聽到領頭的命令,立即拿著火把對著城頭晃了晃。
僅僅一刻鍾,城頭上朝同樣露出了一道火光,朝著城下也晃了晃。
城下的人毫不猶豫的滅掉了火把,對城頭做出了回應。
暗號對上了,城頭的火把也很快就消失了。不過很快,原本緊緊關閉的大門,就慢慢的打開了。
“漢人可真是小心呢,連個暗號都要整得這麼複雜才行。”
領頭的副手有些不滿的嘀咕了兩聲,嫌棄內應開門的速度慢。不過立刻被領頭的拍了一下,領頭的那個大漢冷冷的說道。
“就是因為咱們太不小心,太過輕視別人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好好讀點書吧,漢人能變得這麼強,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遵命。”副手有些無奈,感覺頭領太過於害怕了。他們打不過漢人僅僅就是在武器裝備上,比漢人弱了那麼一點點……
更何況那些書也不好看,他每次都看不懂,然後看不了幾炷香就已經睡熟了。
“算了,不管這些了,反正現在俺們要開殺了!”
說著,一眾兵馬全都亮出了武器,每一個人都殺氣騰騰的朝著城內衝去。
“部落的勇士們,跟我衝鋒!”衝過城頭,領頭的那個頭領立刻大吼一聲,隨後就是排山倒海的喊殺之聲。
沒錯,他們便是羌兵!是世家引來的羌兵!
他們和劫馬謖道的羌族並不是一隻,而是位於隴西西部的先零羌族。他們和親漢的東羌不一樣,他們世代與漢族不兩立,年年和隴西軍隊較量。
在曹魏世代,他們是作亂隴西的羌兵主力,每次都能跟當地郡兵廝殺很長時間。
而這一次,羌族部落接到了一個很奇怪的請求。是來自狄道縣世家的信件,信上說隻要他們願意來攻打狄道縣,世家願意給他們打開城門。
屆時隻需要讓他們世家的部分人離開,縣城裏無論男女老少怎麼處置全憑他們部落做決定。
當然世家最重要的一個請求就是,務必殺死隴西郡太守馬謖!隻要他死了,隴西世家還可以暗中送給他們大量錢糧與情報。
吳家已經調查過,理論上東羌才是最適合合作的。他們距離隴西最近,而且親近漢族,即使雇他們來殺郡守也不會有太大騷亂。
但是吳用發現東羌與馬謖已經有過接觸,雖然接觸似乎不是很愉快但還是沒打起來。吳用不敢賭馬謖會不會已經與東羌有什麼py交易,所以不得不選擇了與漢人仇恨最深的先零羌族。
先零羌族最終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並按時來到了狄道縣外。世家的人這一次很守信用,直接給他們打開了城門。
當羌兵衝入城內時,隻瞥見了城頭上有幾十個蜀卒的屍體,世家的人早就跑沒影了。
“給我燒!看見屋子就燒!看見人就殺!”羌族首領大吼道,數千名衝進城內羌族戰士嗷嗷叫的四散奔出。
狄道縣刹那間大亂,住在城門附近的百姓首先遭殃,然後迅速擴散。
這個時候剛剛被部下逼著回屋的馬謖還沒躺下,就望見了屋外一片火光。
“什麼情況?”馬謖大驚,連忙推門而出,速度之快那些把守的士兵都沒來得及攔。
當衝出來時,馬謖就望見城頭方向突然冒起了大片的火光。嘈雜激烈的廝殺與哀嚎聲隱約傳來,讓馬謖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那些世家還是動手了!”馬謖後槽牙都快咬碎了,眼底的殺機幾乎凝聚成實質了。
他雖然有考慮過世家可能會不顧一切掀桌子,但沒想到他們真的敢這麼做。
如此瘋狂的舉措馬謖自己都做不出來,那些一直以談判方式解決問題的世家竟然敢這麼幹?
他們真的想被夷滅三族嗎!
“這群瘋子!我早就該不顧一切滅掉他們了!”馬謖怒火中燒,立馬往外麵衝,他得盡快想辦法補救了。
當馬謖衝出縣衙時,就看到姚虎已經將兵馬整訓完
狄道縣除了駐防城門的士卒,算上新兵也不過五百多人。僅僅這點人裝備還不全,別說挽救城池了,怕是連保護馬謖出逃都難。
“太守!”姚虎此時也心急如焚,看到城頭大火時他就察覺不對勁了。
很快有探子回來告訴他,有大批羌人不知為何突然進城,正在燒殺搶掠放火燒城。
姚虎大駭,立即把所有駐紮縣城的兵馬全部集結。
“姚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在城頭放火?”馬謖看著姚虎,咬著牙問道。
“是羌人!一群不服教化的蠻子……”姚虎苦笑一聲,拱手回答。
“八成是那夥世家把城門打開,放羌人入城了。現在羌人正在燒殺搶掠,看架勢應該是衝著您來的。”
“他們有多少人入城?已經肆虐多大範圍了?”馬謖氣的眼睛都紅了,惡狠狠的問道。
“不知道,看架勢應該有幾千人,以我們這點人怕是根本頂不住!”姚虎搖搖頭,近乎絕望的說道。
“他們是有備而來的,幾千人一下子就衝進城內了。太守請帶郡丞等人離開,我姚虎今日將戰死於此為太守拖延時間!”
誰能想到,前兩天馬謖預想的最危機的關頭,僅僅幾天時間就實現了?
受東羌畏手畏腳的作態所影響,馬謖一直忽略了羌人的影響。他根本不知道,在這漢人僅有數萬人的隴西郡裏,羌人的數量和漢人幾乎相當!
東羌想過進步,所以和漢廷不敢動手,但不代表其他羌族會買你的賬!
“姚虎!前幾天我的命令是什麼?”馬謖淡淡的翻身上馬,撐著病體騎上了馬淡淡的說道。
“該離開的是你,按照前幾天我布置的路線與計劃,立刻保護李郡丞撤退!”
“這裏交給我,我馬謖絕不會讓他們羌人肆意妄為!”馬謖冷聲說道。
“太守,您傷病在身,根本打不了仗!大漢還需要您呢,您的命比我姚虎貴!”姚虎急得都快哭了,連忙勸說馬謖道。
隻不過馬謖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悲哀。
“丞相說過一句話,我一直理解不了,但我現在明白了丞相的感受了。”
“什麼話?”
“一夫之死,皆是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