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昨晚上我把少爺吃剩的鮑魚放到櫃子裏頭,那麼老貴的東西,我怕野貓叼了去,還給加了把鎖!”
廚娘哭著說,兩手不住地絞著圍裙,“我發誓,我早上一來的時候還看見鎖好好地掛在上麵!鑰匙我拴在褲腰帶上,誰也沒碰著過,咋那麼大一個鮑魚就沒了呢!”
餘年見她哭得慘,便道:“你先別急,是不是記錯了地方了?”
廚娘斬釘截鐵地道:“絕對不是!我記得真真兒的!”
她死活非拽著餘年去看放鮑魚的櫃子,一個上了清漆的碗櫃,平日裏放貴些的餐具,還有幾個煎藥用的銀銚子,左邊放著個空碗,裏麵還沾了些湯汁。
“夫人您瞧,我分明就把鮑魚放在那兒了,怎麼沒了呢!”
廚娘瞅著那個空碗,似乎想使勁再把鮑魚給瞅回來。
餘年懷疑是有人饞鮑魚給偷吃了,問題是,不知道是誰偷吃,廚娘就是第一個被懷疑的。
這姓常的廚娘從莊子建成開始就在灶房做工,人品不錯,從來不亂拿亂動。
若是要調查鮑魚失蹤案,第一個就得先問她,餘年想著要不假裝這事兒過去,在私底下偷偷調查,既不傷了麵子,又能查出真賊。
“哼,說不準是賊喊捉賊!”
正當餘年想說這事先算了,旁邊一個燒火的婦人卻冷笑著道。
“咦,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是我偷吃了,又報給夫人?”常廚娘惱了,“你無憑無據的憑啥這麼說?”
燒火婦人依舊冷笑:“別以為昨天我沒看見,你饞那鮑魚饞得快把鼻子尖兒都伸進鍋裏了!”
“我饞......”常廚娘手直哆嗦,臉變得跟她堆在牆角的紫茄子一個色,“天地良心,我要是偷吃過主家一根豆芽,就叫雷劈了我!”
燒火的婦人看她這般賭咒發誓,隻扭過臉嘀咕道:“那你說是誰吃了,百十兩銀子也買不著的稀罕玩意兒,叫雷公給偷吃了去了?”
說到鮑魚的去向,常廚娘又換了臉色,白著臉向餘年道:“夫人,我絕沒偷吃,若偷吃一口,叫我下拔舌地獄!”
話說到這份兒上,餘年倒是不好輕輕放過,必須得查清到底。
要不然常廚娘頭上便得常戴著一頂似有若無的賊帽子,旁人看她的眼神也會是刺向她的一根根刺。
“既如此,咱們就查查到底哪兒出了問題。”餘年拿個小凳往灶房門口一坐,搬一張條案橫在前麵,叫拾來在旁邊使炭條把人們說的話都記下來。
“常廚娘,我先來問你!”餘年指著常廚娘,“姓名,性別,年紀。”
常廚娘上前一步,昂首挺胸,好像馬上要壯烈犧牲:“常三思!女的!今年三十三!”
餘年再轉頭向拾來:“都記好了啊。”
拾來答應著,在手裏一遝裁好的白紙上認真記錄。
“昨晚你把鮑魚放進碗櫃裏時,誰能看見,誰能作證,你放進碗櫃以後又做了什麼?”
常廚娘道:“滿灶房的人都看見啦!就連燒火的都看見了,誰都沒看見過這麼貴重的吃食,跟看我端著一碗金子似的!”
“放進碗櫃以後......”常廚娘頓住了,臉上浮起一片紅雲,“夫人,一定要說嘛?”
“說!”餘年精神一振,示意拾來快記下。
“那以後我就去找任老六喝酒去了。”常廚娘細聲道。
餘年看向叫任老六的廚子,還沒開腔,那燒火婦人先就叫了起來。
“嗨呦!你這個不要臉、沒良心、爛了xx的王八蛋!你說跟老娘好,又跟哪個小狐狸精喝酒去了!”
任老六頂著一張胖臉,嘴裏哼哼唧唧地不知道說什麼,兩個眼珠子一個盯著常廚娘,一個盯著燒火的婦人。
常廚娘跳起來,擼了兩把袖子:“你說誰是狐狸精,男未婚,女未嫁,你算娘家還是婆家!我告訴你,我現在脾氣好老些了,要不高低給你開個瓢!”
餘年忍不住將拾來拽過來:“咱莊子上感情糾葛還挺複雜。”
拾來小聲說:“比你寫的戲複雜。”
“咳咳,好了好了,你們先下去,咱們一個一個問,任老六,你留下,昨晚是你最後一個和常廚娘接觸,她腰上的鑰匙你看見沒有?”
任老六十個手指頭好似十個小蘿卜,叉著手道:“看見了。”
“動了沒有?”
“沒動——動了——沒動。”
“到底動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