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說到這個,連京中最重女紅的大家族都不甚追求縫紉針腳了,權貴人家給女兒陪嫁一件縫紉機已經是必不可少。
還有南方的棉商布商,哪個來一趟京城不是十幾台的縫紉機買起來搬回去?
眾人各懷心思,兩位將軍夫人本在後麵安排飲宴,莫名其妙地被叫了過來,小張夫人手裏還拿著餘年給她們兩個做的連指手套。
“這便是餘女史的女紅針線啊!”
某位官員的家眷最先靠近,想要一睹為快,她驚喜讚歎的表情還沒有做完全,就像是冬天窗外的冰溜子一樣凍住了。
“你看,辛夫人都被驚呆了,一定做得很精美吧!”另一位官員的夫人也上前來,想拍一拍將軍府的馬屁,但在看到實物後也沉默了。
其餘夫人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精美的刺繡才能讓兩位見多識廣的官員家眷都說不出話,於是都圍上來,想要欣賞一番。
大家都沉默了。
餘年搓著手,不好意思道:“獻醜,獻醜了。”
太實在了!獻醜啊,是真的醜啊,這花,都縫成五角形了吧!
不管幾位夫人如何內心吐槽,張將軍的低聲解釋後,大張夫人已經摸清了狀況,泰然自若地道:“我覺得,餘年餘娘子的確對刺繡頗有心得,也很有天賦,和我們家小姑子的手藝差不多的。”
眾夫人麵麵相覷,兩位將軍夫人怎麼看的,難道是一起眼睛出了毛病?這種手藝竟然能和張丹魚相媲美?
張丹魚是誰,那可是以針為筆,以線為墨,繡出花兒來,能引得蜜蜂蝴蝶紛紛往上撲的神手!
再看這個,花兒繡成五個角,手套連手指頭都沒分開,針腳還不如剛學針線的小丫頭!
你說京中第一繡娘金針張丹魚的繡藝和這個差不多?是寒磣她,還是羞辱她?
大張夫人極為老道地說:“刺繡並非隻有一種技法,北方有打籽繡,鎖邊繡,盤金繡,江南有亂針繡,雙麵繡,釘珠繡,種種繡法,不一而足。”
她抖了抖餘年做得稀裏糊塗的手套,一臉嚴肅地指著上麵的五邊形小花道:“此花乃是仿古畫中亂石蘭花的畫法,與現今流行的蘭花畫法甚是不同,極有古趣,非深研此道人不能解。”
“丹魚生前一直潛心思索將古畫畫技融入針法之中,如今她後繼有人,可喜可賀!”
小張夫人趁著眾人被忽悠得沒回過神來,立刻拉著餘年的手道:“因此我們決定替丹魚收下這個女兒兼弟子,也算告慰丹魚的在天之靈。”
夫人們都愣愣地看著那繡得歪七扭八的手套,感到自己在刺繡一道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是啊是啊,看這針法,亂中有序,序中有亂,很有章法啊!”
“的確,普通人想繡出古畫的味道來千難萬難,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果然,平常繡娘都用同色線縫製,這手套卻用異色線封邊,更顯得有格調哩!”
餘年在一聲聲的誇獎中漸漸迷失了自我,這些可都是行家啊,她們的話,能有假嗎?
不過自己做手套的時候有想到什麼什麼古畫,什麼什麼蘭花嗎?
好像是按著玫瑰花的花樣兒繡的吧?
管他呢,反正內行人都說自己手藝行了,看來自己的確有天賦,拾來誇自己肯定也是客觀的,真實的,水平就在這兒,天賦就在這兒。
是金子它就得發光,沒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