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我們到哪了？”坐在馬車裏日夜不停地趕路，不知道外麵白還是黑夜。
“回主子，已經離開京城有半的路程了。”
“是嗎…”沒有來得及回霹靂堂看一看…哼，算了，那裏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那麼還要多久才能到太武門？”
“回主子，大概還要半。”
“好了，你去吧。”拉下了馬車的帷幕，又變成了我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寂靜的車廂裏，聽著車輪滾動的聲音，還有馬蹄踏在地麵上的聲響。
什麼都不用想…
什麼都不要再去埋怨，就這樣好了…
我累了，霹靂堂不關我什麼事情了，血月樓也不關我什麼事了…爹爹已經走了，我連他的靈堂都很難見到了吧？
原來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年…都是在搞笑的而已，一瞬間就可以灰飛煙滅，霹靂堂也沒有什麼絕對忠於我的追隨者，對於他們來，換一個堂主也許還覺得更好，不用呆在女人之下了。
“我真的…一無是處…”情難自控，不需要假裝堅強的時候，還是流下了一行眼淚，也許可以逃走，但是哪裏是方向？我不知道。
甚至到最後，還沒有來得及看到爹爹一眼，腦海中又浮現出了他手中的劍貫穿爹爹胸膛的一幕。
我等不到你的解釋了…但是…事到如今，解釋也沒有意義了，我也已經再也見不到你了吧，你是屬於江湖的，沒了我的江湖，也不會有什麼區別。
馬車不斷地前進，沉默而壓抑的氣氛讓人胸口沉悶得難受，不過，再難受的痛苦都已經經曆過了，這一點又算什麼呢？半的行程很快就會一點一點消磨殆盡，然後等待我的，就是漫長而空虛的殘餘人生，直到埋骨他鄉了吧…
“大姐，前麵已經看到太武門的牌坊了，但是…好像有點不對…”
“有什麼不對？”本來聽到路程已經快要到了，心中既沉重又鬆了一口氣，終於該來的還是來了，可以認命了。
“前麵…安靜到可怕…”
“總不能真的讓別人整個門派的人出來迎接吧？”我下了馬車，沒有六爹，我就是個普通的女孩而已，“好了，你在這裏等一等吧，我進去拜訪一下。”
太武門…看了一眼冰冷的牌坊，徑直朝著裏麵走了進去。
“嗯？”好像…真的有些奇怪…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味道，“血跡？”地麵上隨處可見清晰的血跡，雖然已經幹了，但是顯然沒有過去太久的時間，“發生了什麼？”
“妹，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這詭異的環境下突然很突兀地來了一聲招呼聲。
“十哥？”這不是我的那個成吊兒郎當沉迷賭博的十哥嗎？“你…是來看我的？”
“當然了，妹妹要出嫁了，當哥哥的怎麼能不來捧場呢？”
“絕對不是這麼簡單的吧？太武門的人都去哪兒了？”還有，這些血跡是什麼情況？
“妹妹，不要著急，我這就帶你去見他們。”
我沒有話，隻是默默地看了十哥一眼之後，就跟在了他的身後，難道我想要棄劍埋刀的最後一站也不消停？
不過為什麼內心深處竟然產生了一絲興奮呢？我的心還在江湖飄蕩，但是需要理由還有支撐我的人給我方向。
“這裏是太武門的後山？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整個太武門都像是被洗劫了一樣，而十哥在這麼奇怪的情況下能夠如此閑庭信步在太武門之間，這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
“妹妹，以後太武門就歸你管了，這裏比你輩分高的都已經躺下了，隻剩一個一平道人。”來到一處大門緊閉的石室麵前，十哥著奇怪的話，然後朝著裏麵大喊，“一平道長，大姐已經到了，你還閉門不見嗎？你和你的孫輩們還準備躲多久？”
“十哥，你究竟是什麼意思？”這個局勢，我愈發地看不明白了。
“一平道人，你忘了我答應讓你的孫輩們出來收屍，並且躲進關內的條件了嗎？還是你們都準備在裏麵等死？這後果，可就更加嚴重了，你要想清楚…”
“你別給我什麼混話了行嗎？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吊兒郎當的遊手好閑不學無術的家夥，還想一個人威脅整個太武門？更何況這石門之後到底有沒有人我都不知道，我覺得就是十哥一個人在發神經。
然而…石門真的緩緩地打開了…直接否定了我的所有判斷…
站在最前麵的是看上去很虛弱的一平道長，堂堂太武門的掌門人，仙風道骨的大師，而身邊，聚集著太武門的年輕一代，我雖然看到了卓人清，但是並沒有多留意他，這樁親事，本來就沒有任何感情。
所有人看上去都很疲倦而絕望，而恐懼的對象居然就是…十哥？
“早知道你們是一夥的，就是為了對付我太武門！”一個年輕弟子話了，把我和十哥當成了一路人，同為爹爹的兒女，他們這麼想很正常，我並不在意這樣的誤會，所以也懶得解釋。
“顏女俠，我太武門和血月樓無冤無仇，何必如此緊逼？”但是一平道長開口，就不能無視了，別饒身份在那裏。
“道長，這事我並不了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愛信不信。
“不用盯著我的妹問了，一平，你應該感謝她才對，正因為這門親事，我才選擇了在你的孫輩們離開的時候動手，因為，我的妹妹還要在太武門過和大姐一樣的生活，可不能一個人都不留。”十哥每往前一步，太武門除了一平道長之外的其他弟子都害怕得後退一步，“交出星曜石吧，然後把太武門的掌門之位交給我親愛的妹妹，你的弟子都能活下去，太武門也能活下去，否則的話…就沒有然後了…”
“星曜石？”十哥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和星曜石扯上關係？雖然這是大家都想要的沒錯，不過，殺上太武門的門派要鎮派之寶這就不是正常的情況了。
“師父，士可殺不可辱，我們和他們拚了！”卓人清衝在了前麵，“最毒婦人心，特意把我們困在萬福客棧，然後對我的師門下手…”雙目猩紅，看得出極度痛苦而掙紮了很久。
“哎呀哎呀，我的妹妹不知道為什麼看上你這樣的草包，好好地聽她的話，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太武門還能延續下去，不然的話，死在這裏可就真是一文不值了。”十哥真的有這麼厲害嗎？“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句話就把卓人清的氣勢頂了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這麼退縮太沒麵子了，這個家夥還是揮著劍衝了上來，結果十哥還沒有出手，就被另一發疑似暗器根本沒有看清的飛來之物擊倒了，力量之大，深深地嵌入石縫之間才看清，這是一件…“子午鴛鴦鉞？”看過兵器譜的我，對於這種冷門武器還是有些印象的。
“馬兒…這麼多廢話幹什麼？我們已經拖延了很久了，太武門，鏟平了不就結束了嗎？”
什麼？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我完全沒有察覺到，陰沉的外表配上陰沉的聲線，看上去讓人很不舒服的一個人，但是毫無疑問這個人很危險…這聲馬兒，是在叫十哥？十哥的名字和馬兒沒關係吧？
“喂喂喂，你剛剛把我的妹夫給打死了，妹妹，要不你再挑一個吧？或者我替你選一個？你看饒眼光真是有問題。”然而十哥卻和這個危險的人談笑風生的語氣，看上去是一對搭檔的樣子。
看了一眼斷了氣的卓人清，這終究不是我的命數…
“我隻是想離開血月樓而已，這門親事並不是我定的，十哥，看來一直以來我對你還缺乏了解啊。”是我親愛的哥哥們擅自決定的，他們的勢力，我並沒有辦法反抗。
“離開血月樓？不用這麼悲觀吧，我還是會幫你的…畢竟，你借了這麼多錢供我揮霍，對我很好的…”麵無表情地望著他，我居然徹底看不懂這個人了。
“老家夥，我已經沒有耐心，交不交出星曜石，你都得死，反正也就是把太武門掘地三尺罷了。”這個揮舞著一對子午鴛鴦鉞的陰沉家夥卻已經等不及了，這一番出手時的氣場讓我明白了，這一出手必見血…甚至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然而沒有聽到慘叫聲，反而是金屬碰撞的鏗鏘之聲，竟然有人能夠擋下這一擊？是掌門人一平道長嗎？
“不會…吧？”睜開眼的瞬間簡直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我還以為是誰在幕後呢，原來是你啊，這麼，你身後的那位也是神堂理事會的人嘍？”這個身影和聲音，就算是眨眼一瞬我都不會認錯，更何況現在就在我的眼前，“我在外麵看著卓人清這批太武門的三代子弟們回師門，那個時候你不動手，非要留到現在？是想嫁禍給薇薇大姐嗎？真是好算計啊。”
你為什麼在這裏？我沒有來得及問出口…
“你在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會嫁禍給妹妹，要知道，這門親事，可是妹妹自己選的，我留著這些冉現在，可是為了妹妹的親事著想。”才不是呢！我可沒選！
“什麼？！”驚訝之中，他的手中劍失去了力量，子午鴛鴦鉞直接紮進了身體，“啊——”瞬間很快拉開了距離，但是大滴大滴的鮮血還是流了下來。
“落兒！”是嗎，你一直有在關心我，然而跑出去一步之後，又停下了腳步，“事到如今，你覺得我們該怎麼麵對麵？”我怎麼可能忘了你殺六爹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