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衣男子身材頎長羸弱,他彎腰喝水時的模樣,讓沈婉不由的想起了那灣迷失在沙漠裏的月牙泉,美的令人窒息。
沈婉不由地看呆了。
她有些好奇地問:“那人是誰?”
“他叫王七,京城有名的才子。”看到某人那副花癡模樣,謝慕白有些酸溜溜地說,“這人性子怪的很,即便他幫了你,你也不必理他。”
“如果執意道謝,反而會惹怒他。”
難道世上的才子都有些怪僻?
沈婉想了想,故意笑著向謝慕白看去:“那你呢,你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見這醜女竟敢打趣他,謝慕白便扭過頭去,並不看她一眼。
他本不是個話多之人,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這和醜女同行,每次都會浪費他好多字。
見大反派又不說話,沈婉不禁有些無聊。
長路漫漫,竟然連個聊天的人都沒有,這多悶啊!
相比之下,倒是周姨娘幾個幸福的多,至少那群女人永遠不缺聊天的話題。
“老三媳婦,買點水吧,我渴了。”
終於到了休息的地方,滿頭大汗的周姨娘直接癱倒在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一聽又要花錢,孫氏肉疼的很。
對丈夫的這個所謂生母,她心裏並沒多少感情。
當初討好這老太婆,無非是見她執掌中饋還有點利用價值罷了。
無意中,她看到了懸在沈婉架子車上懸著的竹筒。
她清楚的記得,先前那醜女就是用竹筒給謝慕白喂水的。
“官差那兒也不多了,他們還得留著自己喝呢。”孫氏眼睛滴溜溜一轉,笑著說,“五弟那兒還有水呢,要不先喝點他的?”
周姨娘翻了個白眼,冷笑道:“那醜女恨不能和我們斷的一幹二淨呢,還肯把水給我們喝?”
“她不給,我們可以想辦法偷啊!”孫氏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而且有了那竹筒,我們就可以用它盛水,這樣姨娘喝起來也更方便衛生一些。”
“不是我說,官差的碗實在是太髒了,隻要掏錢誰都可以喝,誰知道那些人有沒有別的毛病呢。”
聽了這話,周姨娘心微微一動:“那這事就靠你了。”
“等到了林家莊,我一定加倍補償你!”
如果因為不是林家莊的那位,孫氏又哪裏會對她百依百順呢?
“你就放心吧!”她邪惡一笑。
於是,孫氏加快了步伐,故意往沈婉那邊走去。
沈婉正在彎腰扶謝慕白,孫氏便借機將懸在車上的竹筒取下,迅速走向周姨娘處。
剛把謝慕白扶起,沈婉便發現竹筒不見了。
一抬頭,卻發現正在孫氏手裏,氣的她臉都白了:“混蛋,竟然偷竹筒,你快給我放下!”
孫氏回過頭,一臉挑釁的向她看去:“誰能證明這竹筒是你的?山兩側的竹子多了去了,難不成隻有你會做?”
沈婉還想說話,卻被謝慕白製止。
“算了。”他目光閃爍著,壓低聲音說,“她想要就給她吧。”
見他目光有異,沈婉仿佛明白了些什麼。
“娘,我也要喝水。”二寶趴在錢氏肩膀上,小聲說。
“等三嬸過來,二寶就可以喝了。”她拍了拍懷裏的小人兒,溫和地說。
孫氏剛走上前,還沒等錢氏開口呢,小小的竹筒就被周姨娘一把奪了過來。
她擰開蓋子,仰脖就喝。
二寶一看,立刻哭出聲來。
他年紀雖小,卻也不傻。
隻要好吃的好喝的一到周姨娘那裏,那基本沒什麼剩餘的了。
剛喝了一口,卻見周姨娘彎腰全都吐了出來。
“難喝死了!”她皺著眉頭,沒好氣的向孫氏看去,“讓你找官差買水偏不去,非得偷那醜女的。”
“那醜女的水肯定是從哪個水溝裏弄的,難喝的要死!”
沈婉見狀,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三嫂,你搶個夜壺做什麼?”她笑的前俯後仰,故意抬高了聲音,“難道你口味這麼重,就好這一口兒?”
周姨娘臉一白,磕磕巴巴地問:“你......你說什麼,這是夜壺......那裏麵裝的是......”
“是啊,難道你沒覺得那味道不對?”沈婉彎著腰,幾乎不曾笑岔了氣。
某人果真是一肚子壞水兒,這招數也忒損了些!
周姨娘聞言,彎腰連苦膽水都吐了出來。
她一邊吐著,一邊指著沈婉鼻子質問道:“你為什麼不早說?”
“你又沒問啊!”沈婉聳聳肩,一副無辜的模樣,“再說了,我讓三嫂把竹筒放下她也不聽,還非得說是她的,這你可都是親眼見到的。”
周姨娘聞言,將氣都移在了孫氏身上。
“真是蠢貨!”她陰著臉,破口大罵。
孫氏滿臉不服,低聲辯解道:“我哪兒知道那裏麵裝的是尿啊!”
看到謝家人的相處模式,同行的犯人們不由的一臉驚訝。
區區一個妾室竟敢對正經主子大呼小叫,原來鎮國公府的家風也不過如此。
“大熱天的,在這兒號什麼喪啊!”大胡子臉色煞白,衝周姨娘舉起了皮鞭。
周姨娘嚇了一跳。
她怕痛,更怕在眾人麵前顏麵盡失。
就在皮鞭馬上落下的一刹那,卻見那大胡子兩眼一翻,野牛般強壯的身體轟然倒地。
他口吐白沫,四肢仿佛被電擊了般劇烈地抽搐著。
其他官差見狀,連忙衝上前。
“怎麼辦,老大的羊癲瘋又犯了!”
“快去找郎中啊!”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上哪兒找什麼郎中?”
“是啊,這裏離最近的村子一來一回也得兩個時辰,老大他能堅持住嗎?”
大胡子的情況越來越糟糕,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一眾官差們更是急的團團轉。
沈婉見狀,知道機會來了。
從京城到大西北山高路遠,即便自己坐擁巨額財富,可如果沒人罩著,這一路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而且她也看的出來,這大胡子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徒,頂多就是貪財而已。
沈婉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便徑直走了過去。
見路邊有根木棍,她順手拾起塞進大胡子嘴裏。
“你這是做什麼?”刀疤臉目光一冷,厲聲喝道。
他連忙彎下腰,試圖將那根木棍取出。
沈婉麵無表情地說:“如果你想讓他把舌頭硬生生咬斷,就給拿出來!”
一聽這話,刀疤臉嚇的連忙將手縮回。
他小小的三角眼一亮,迫不及待地問:“你懂醫術?”
沈婉微微點頭:“會一點。”
“你?”孫氏一聽,一臉鄙夷地冷笑道,“沈婉,勸你少出這風頭。我知道你想找靠山,可也不能拿官爺的命來開玩笑!”
“官爺,你還是快去找郎中吧。我和這醜女自幼便認識,她鬥大的字識不了一籮筐,更甭提什麼醫術了!”
沈婉輕蔑一笑,絲毫沒有掩飾眼底的嘲諷:“你若了解我,自然應該知道我的醫術如何。”
“可你偏偏阻止我給官爺醫治,不知道你存的什麼心,難不成你巴不得他出事?”
幾個官差本就心煩意亂,如今聽她們在那吵的厲害,氣越發的不打一處來。
“你真的會醫術?”刀疤臉將信將疑的向她看去。
沈婉冷笑道:“如果官爺不信那就算了,你還是去找郎中吧。”
郎中是必須得請的,可是問題是大胡子能堅持的住嗎?
幾個官差不由的麵麵相覷。
大胡子對他們有恩,他們不能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