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第1141章

祝景殊那邊上了條一斤多的魚,他將魚放進水桶,道:“今天的午餐有著落了,不過連吃三天的魚,你會不會吃吐?”

他察覺到了田椒的踟躕,於是貼心的轉移了話題,田椒卻道:“就算還有很多這樣的人,至少在他們撕裂自己善良的假麵之前,仍舊是個‘好人’。”

祝景殊微愣。

田椒說:“祝景殊,我從來沒有因為我們的立場相對就認為你是個惡人。”

祝景殊仍舊微笑,“你這樣通情達理,反倒是讓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田椒反問:“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樣?”

“憤怒,厭惡,憎恨,冷漠......都可以。”祝景殊攤開手:“對於一個獨立的人來說,跟自己立場相悖說是仇人也並不為過,我和你立場不同,我是你的仇人,當然屬於惡的一方,可你卻告訴我,時至今日,你仍舊沒有把我看作一個需要盡力去大打倒的反派。”

好一會兒,田椒在呼嘯的風裏說:“那你希望我怎麼樣呢。”

“你這種想法真的很奇怪。”

祝景殊垂下眼睫,一時間沒有再開口。

在田椒看來,這種想法當然是奇怪的,但他希望田椒這樣做,希望純粹的恨是這世上最堅固的東西,遠比情愛要痛徹心扉,田椒連恨都不肯恨他,是否意味著其實他在田椒心裏沒有半點分量,等年邁時回憶起來,他也隻是一個記住了名字的過客?

祝景殊不想這樣。

從某些方麵來說,他和顧桁是一樣的人,他們都渴求權利,追求權利,最後成了權利的奴隸,但在權利之外,他們又渴求一顆真心,就像是顧桁愛桑令雪,但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滅桑家滿門,就像是顧桁喜歡蘇荷,他也可以毒啞蘇荷的嗓子將他們的女兒當做聯姻的工具。

祝景殊從不否認自己的虛偽和貪婪,唯有對於田椒的感情,就像是陰暗的結滿蛛網的角落裏忽然長出的一朵小小的、純白的花,它那麼微小,又那麼招搖,脆弱不堪,祝景殊卻一直狠不下心去拔除——或者說,他甚至在期待這朵花永遠的、茁壯的綻放下去。

“抱歉。”祝景殊終於道:“說了些奇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肚子餓了麼?餓了的話我們就準備做午飯了你。”

田椒來之前吃了不少東西,不太餓,但兩人之間氣氛有些尷尬,要是不趕緊岔開話題找點什麼事情做的話,恐怕空氣都能結冰,於是她點點頭,道:“我帶了燃氣灶,替換燃氣瓶就行了,宋二小姐傾情推薦,據說特別好用。”

祝景殊頷首:“那就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