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汨汨而出,在他身下逐漸彙聚成一片血泊,可謂觸目驚心。
陶鑫不想死,可終究感覺視線模糊,整個世界都漸漸失去了輪廓。
他沒有低估徐東,甚至已經算是高估了,所以準備了諸多底牌。
而且,他還是龍都陶家的人,是陶家未來的家主,這些都是他的護身符。
在他看來,死亡是距離自己極其遙遠的事。
徐東敢招惹他,下場幾乎已經注定了。
而事後他隨便找個替死鬼進去坐牢,自己又能逍遙法外。
可是,他猜到了徐東會來。
卻沒猜到,自己準備的所有手段,都沒有起到作用。
更沒猜到,徐東會不顧一切地殺了他。
他心裏很是憋屈,很是不甘。
咽氣之後,那張死不瞑目的臉,依然注視著徐東的方向。
“陶少!”
“陶少!”
見到陶鑫慘死當場,幾個斷胳膊斷腿的保鏢,都徹底慌了。
徐東麵無表情地掃視過去,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
隻是靜靜的看了一眼,就讓所有人忍不住全身一寒。
之前高高在上的高靖,也是止不住呼吸一窒,全身冰冷。
徐東收回目光,大步走出帝皇廳的大門。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高靖一行人才長舒一口氣,感覺到莫名輕鬆。
“大人,陶少爺就這麼死了?”
有手下人戰戰兢兢地問了一句。
高靖嘴唇蠕動片刻,想要開口,最終還是艱難幾乎四個字,“先離開吧!”
他走在滿是血泊的地麵上,渾身止不住的冰冷。
其他人的心裏也是一陣膽寒。
從來沒有人敢在他們鎮武司麵前肆意殺人,可他們卻無力阻止。
心裏憋屈,憤怒,但更多的是對徐東出手狠辣的震撼。
一行鎮武司的成員,剛走出帝皇廳。
“砰!砰!砰!砰!”
幾道沉悶如牛吼的狙擊槍聲再次響起。
緊接著就是撲通倒地的聲音。
高靖身子猛地一頓,他沒有回頭,卻也知道,陶家那些保鏢,都被滅口了。
“大人,我們……要不要給陶家打個電話?”
有人哆哆嗦嗦地問了一句。
“還是算了。”
高靖沉默了半晌之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
夜深人靜。
陶家燈火通明。
陶家家主陶在山忽然接到消息,兒子被槍殺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快,請醫生,請最好的醫生,我兒子還沒死!”
陶在山歇斯底裏的大吼一聲。
整個陶家開始變得忙碌起來,所有下人都緊張不已,一個個神情嚴肅,連大氣都不敢出。
而床上,陶鑫躺在上麵,已經沒了聲息。
眼睛還大大的瞪圓,殘留著不甘和難以置信。
陶在山雙目赤紅,如同瘋了一樣。
“醫生呢?醫生來了沒有?!”
盡管已經沒有救治的必要,但管家還是匆忙把醫生請了過來。
醫生剛看了一眼,忽然搖了搖頭:“少爺已經死了,還請陶家主節哀。”
“砰!”
陶在山忽然從腰間掏出手槍,無情地射穿了他的腦袋。
“啊!”
場上響起一片尖叫聲,混亂不堪。
“我兒子沒死,他沒死!”
“你個庸醫敢咒我兒子,我先讓你死!”
“管家,你再去請醫生,請最好的神醫,快去啊!”
他一把抓住管家的脖子,大吼起來。
管家憋得滿臉漲紅,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老爺,少爺死了,節哀,請你節哀啊!”
“死了?他死了嗎?”
陶在山忽然鬆開了管家的手,身子向後踉蹌兩步,回頭看向躺在床上的陶鑫。
陶鑫眼睛睜著,隻是胸口不再起伏,顯然沒了聲息。
“兒子!”
陶在山大喊起來,似乎隻要他聲音足夠,陶鑫還能聽到似的。
“你告訴我,是誰把你弄成這樣!”
“是誰!”
他的聲音很大,但陶鑫卻始終沒有半點回應。
陶在山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兒子,你醒醒,你不能死,你給我活過來啊!”
整個陶家,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如同山雨欲來。
在龍都這片地界,陶家雖說算不上一線家族,但也排得很靠前了。
而陶鑫是陶在山的獨子,從小就悉心培養,感情極深。
當然,陶鑫也非常爭氣,在商業領域上展露出了不俗的天賦,讓家族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陶在山對自己這個兒子,非常滿意,逢人便誇。
可現在呢?
他唯一的兒子死了。
死得非常淒慘,身體被射成了馬蜂窩。
每看一眼兒子的屍體,陶在山的心裏就會更難受一份,幾欲崩潰。
二十分鍾後,陶在山深吸一口氣,臉色恢複幾分。
“現場查探的怎麼樣了?”
“回老爺。”
管家拱了拱手,沉聲說道:“帝皇廳攝像頭壞了,其他監控設備的錄像,也被人取走了。”
“我已經審問過帝皇大廈的老板,他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而且,保護少爺的有二十多個保鏢,絕大多數都是被狙擊槍一槍斃命。”
“綜合種種來看,應該是有殺手趁著少爺擺宴提前埋伏。”
“這殺手經驗豐富,事後處理掉了一切尾巴。”
靜靜聽著,陶在山臉色難看起來。
“難道鑫兒得罪了什麼大家族?”
“應該沒有。”
管家搖了搖頭。
陶在山眼睛眯起一條縫,“場上還有不少賓客,他們既然沒死,那就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就給我查清楚!”
“是!”
管家立刻離開。
陶在山滿臉殺氣,心頭的怒火,如同沸騰的岩漿,已經快要控製不住了。
他唯一的兒子,被殺了,陶家絕後了……
不管對方是誰,什麼背景,他都要一查到底,為兒子報仇。
“狙擊手,一槍斃命……”
陶在山忽然朝身邊問道:“龍都這樣的高手有多少?”
陰影中,走出一道麵無表情的身影。
“大部分都在絕生門,各大家族中也有,但不會太多。”
“我知道了。”
陶在山點了點頭,雙眼微眯,殺氣愈發洶湧。
“家主,有句忠告,我不得不說。”
那人見陶在山憤怒,很擔心他失去理智。
“這個狙擊手實力非同小可,可能背後有一線家族的影子,否則斷然不敢對陶少下手,老爺你還是要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不會。”陶在山搖了搖頭,“如果真是一線家族,他不會處理尾巴,自然是完全無懼我陶家的報複。”
“對方這麼做,恰好說明心虛,要麼實力不夠,要麼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