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南宋黑暗年代,秦檜想要取代趙構?長平感受到了大危機!

伴隨著金幕的解說,一個人影很快就呈現了出來。

“張俊!”

曆朝曆代的觀眾們看清這個人的麵目後,都露出了不屑和鄙夷的表情。

勾結趙構秦檜,將韓世忠免職,羅織罪名陷害嶽飛至死的奸臣張俊!

【張俊在和趙構秦檜合作達成之後,滿以為可以長久地占據軍權。】

【但秦檜又怎麼可能對鼠目寸光、立場不堅定的張俊放心?】

秦檜看著麵前的心腹萬俟卨,沉聲道:

“張俊如今獨掌兵權,若是他對本相有意見,隨時都可能會再搞出一個苗劉之變來!”

萬俟卨自然心領神會,立馬開口道:

“請相公放心,下官這就讓禦史們上奏章彈劾張俊!”

很快,殿中侍禦史江邈就上奏章對張俊進行了彈劾。

在彈劾嶽飛韓世忠的時候,秦檜的黨羽們好歹還用了兩人的部下作為擋箭牌,隻是影射嶽、韓兩人唆使部下謀反。

但這一次彈劾張俊可就沒有這麼簡單了,江邈直接在奏章中點名張俊是:

“握兵於行在(臨安),他日變生,禍不可測!”

張俊得知上彈劾奏章之後,頓時勃然大怒,跳腳大罵秦檜。

“秦相公當初用我除嶽飛,不過一年就要除掉我,非人哉!”

張俊一方麵按照規矩上奏章請辭,另外一方麵又發動各種關係,企圖說服趙構。

然而……

秦檜站在趙構麵前,畢恭畢敬地開口道:

“陛下,臣並不是針對張俊。但眼下的事實是大宋朝廷內部手握兵權最多,也最靠近行在的大軍統帥就是張俊。”

“若不去張俊之職位,他隨時都可能會成為下一個苗、劉!”

趙構點了點頭,道:

“是這個道理。”

於是,趙構提起朱筆,在張俊的奏折上做出批示。

“張俊卿家勞苦功高,忠心耿耿,絕無謀反之可能。”

“準卿家辭去樞密使之官職,改任醴泉觀使,進封清河郡王,欽此。”

【張俊由此被罷免了樞密使的職務,離開了大宋政壇。】

【此時,距離嶽飛被害身亡不過才剛剛過去了大半年。】

【和議達成,大將們被全部免官,禦史台又都是秦檜黨羽,加上金國還通過和議的條款為秦檜宰相之位進行背書。】

【秦檜的權勢至此徹底達到了巔峰,再無任何後顧之憂的秦檜,也徹底暴露了真麵目。】

秦檜站在禦書房中,對著趙構恭敬道:

“陛下,這羅振羅乃是從金國逃歸大宋的,此人對金國頗為了解,可以任用為襄陽知府。”

趙構皺眉道:

“有卿家和朕說,這羅振羅似乎和金國人勾結不清,讓他出任襄陽這樣的重鎮知府,不太好吧?”

秦檜抬頭看了一眼趙構,笑嗬嗬地開口道:

“陛下,臣覺得就該用羅振羅,於者皆不足論。”

趙構聞言,心中頓時極為惱火。

這個秦檜,現在竟然都敢頂撞朕了!

但趙構的確也無可奈何。

為皇帝選官,的確本來就是宰相的職責。

如果換一個別人當宰相,趙構直接讓禦史台那邊的禦史上個奏章,秦檜就得被迫上辭呈,輕輕鬆鬆就能收拾掉。

可現在?

整個禦史台所有禦史都是秦檜的人。

彈劾秦檜的奏章?

想都別想。

而且秦檜還有金國的背書,這點非常重要。

趙構不顧一切地動手,以皇帝之尊當然還是能搞定秦檜的。

可要是金國因此而起兵南下怎麼辦?

吳玠早幾年就死了,嶽飛也被趙構弄死了。

靠誰去抵擋金國,老邁不堪的韓世忠,隻會逃跑的張俊,還是忠心有餘能力不足的楊沂中?

趙構無奈之下,隻能點頭道:

“好吧,那就以羅振羅作為襄陽知府人選。”

【在紹興和議達成之後的多年時間裏,秦檜以宰相之位,憑借著自身黨羽和金國作為外援,牢牢地壓製住了趙構的皇權。】

【大儒朱熹曾經對此有過一番批判:高宗(趙構)所惡之人,秦(檜)引而用之,高宗亦無如之何;高宗所欲用之人,秦皆摒而去之。舉朝無非秦之人,高宗更動不得。】

【在宋朝這麼一個以權力分散、相互製約最為出名的朝代,趙構竟然被秦檜一個宰相奪走了最高人事權,足以證明趙構的確連皇帝最基本的素質都不具備。】

【秦檜憑借著人事權大規模任人唯親,朝堂和地方中幾乎所有要害部門都被秦檜黨羽所把持,趙構明知此事,也隻能捏著鼻子聽之任之。】

畫麵中,一座大殿浮現出來。

諸多士子魚貫而入,個個臉上的表情都帶著興奮和期待。

今天,乃是紹興十二年科舉考試的最終一場——殿試!

很快,諸多士子在殿中落座,並緊張地按照題目,開始作答。

鏡頭集中在了一個年輕人的身上。

他容貌一般,但渾身上下都穿著極其名貴的絲綢衣物,就連腰間的玉佩都閃爍著溫潤的光芒,一看就是玉中極品。

【秦檜之子,秦熺。】

秦熺不緊不慢地寫著,鏡頭在他麵前的桌子上停留幾秒,正好持續到秦熺寫完八個字。

“賦無天地,詩有龍蛇。”

很快,殿試結束。

諸多士子來到了偏殿中等候結果。

兩名同樣穿金戴銀的富家公子來到了秦熺的麵前,一臉諂媚。

【秦檜侄子秦昌時,秦昌齡。】

秦昌時腆著臉笑道:

“大兄此次必然能高中狀元了吧?”

秦熺的年紀其實比秦昌時、秦昌齡兄弟還小。

但誰讓秦熺是秦檜唯一的兒子呢?

秦熺嗬嗬一笑,得意洋洋地開口道:

“爹自有安排。”

鏡頭一轉,一名考官正在批閱考卷。

“這考卷,通篇附庸風雅牽強附會,一看就是出自某些酸腐文人,隻會空談,對國政有何益處?”

吐槽間,這名考官的視線突然落在了其中八個字上。

“賦無天地,詩有龍蛇。”

考官身體一震,擦了擦眼睛,仔仔細細地將這八個字看了一遍。

隨後,他趕忙去叫來了主考官。

主考官也是觀眾們的新熟人,迫害嶽飛的元凶之一,禦史中丞萬俟卨。

萬俟卨仔細地看著這八個字,過了片刻後點頭道:

“應該就是這一篇了。”

說完,萬俟卨提筆,在這份答卷上寫了評語。

“文采驚天下,當為上上,魁首!”

旋即,考官們又先後拿來了兩份考卷。

上麵同樣也有兩句隻有考官們看得懂的“暗語”。

萬俟卨微微一笑,在上麵分別提筆批注同樣的一句話。

“文采斐然,可為二甲。”

很快,十份最出色的考卷就送到了趙構的麵前。

趙構打著哈欠,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把名字揭開看看吧。”

大宋科舉,試卷上的考生名字是會用紙糊上,等到評卷完畢之後再揭開,以防作弊的。

很快,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被評為榜首的那份試卷上。

“臨安府人士,秦熺。”

趙構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

一旁的秦檜臉上同樣也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

在場的所有宰相、主考官們臉上更沒有一點點意外的表情。

過了幾秒,趙構笑嗬嗬地開口道:

“秦愛卿,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

秦檜微微一笑,道:

“陛下,臣乃是大宋宰相,如何能讓自己兒子成為狀元呢?”

“還請將其點為第二名榜眼即可。”

諸宰相、主考官們聞言,頓時紛紛讚歎不已。

“秦相公高義!”

“秦相公真清流耿直之人也,令人敬佩!”

趙構哈哈一笑,提起朱筆,將秦檜的兒子秦熺點為一甲第二名榜眼。

隨後又特地批注:

“秦熺文采斐然,朕深愛之。特遷左朝奉郎,通判臨安府,賜五品府。”

這是什麼概念?

臨安府可是南宋的都城。

通判,則是一座城池的二號人物。

如果換作現代,就相當於秦熺通過國考,直接成為了首都市長!

秦熺還是第二名,官職卻遠超第一名。

上一屆科舉考試的榜眼名叫陳俊卿,中榜後的官職僅僅是從八品的左文林郎。

同樣都是榜樣,陳俊卿的出仕官職按大宋官員製度計算,比秦熺低了整整十一階!

【除秦熺憑借科舉一飛衝天外,秦檜的兩個侄兒,向來以不學無術著稱的秦昌時和秦昌齡也榜上有名,位列二甲十四、十七名進士,並被授予和前屆科舉榜眼陳俊卿相同的從八品左文林郎。】

【一時間朝廷眾議洶洶,卻礙於秦檜權勢滔天,無人敢於彈劾。】

鏡頭中,還有優伶特地在舞台上做了一個科舉時事小品。

那逗哏笑嗬嗬地開口道:

“當今主文柄之考官,乃是漢朝韓信轉世也!”

捧哏立刻一臉好奇地接問道:

“為何是韓信,不是關公諸葛轉世?”

逗哏一本正經地開口道:

“當年韓信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助漢高祖還定三秦。”

“若非是韓信轉世,如何取得他三秦(秦熺、秦昌齡、秦昌時)?”

台下觀眾先是一愣,隨後放聲大笑。

緊接著,一隊衙役衝了進來,在舞台上將兩名優伶當場按倒。

“優伶醜角,竟然敢諷刺大宋相公,即刻逮捕入獄!”

眾人一片嘩然,卻又無可奈何。

【秦熺憑借秦檜權勢,官運亨通,十年後竟然已經升為少傅、觀文殿大學士、充萬壽觀使兼侍講、提舉秘書省。】

【由於秦檜獨任左相,右相空缺,秦熺由此成為了實際上大宋的二號宰相。】

【父親為首相,兒子為次相,一時間人們感慨:“漢末袁氏四世三公,又如何比得上秦氏一門首相次相?”】

秦檜甚至不僅僅幫兒子作弊,還幫孫子作弊!

秦檜的長孫秦塤,九歲的時候就被趙構任命為正八品“直密閣,賜三品服”。

等秦塤十八歲時參加科舉,省試、殿試雙雙第一,拿下狀元。

值得一提的是,在該屆科舉的解試時,秦檜直接要求考官蕭燧給秦塤作弊,被蕭燧拒絕後將蕭燧免官,改任陳之茂。

陳之茂原本答應得好好的,但在批改解試考卷時,發現一名士子的才能實在是過於出色,最終咬牙將這名才子定為解試第一,隻給了秦塤第二。

秦塤由此失去了“獨中三元”的機會。

這名才子的名字,叫做——陸遊。

陸遊拿下這個第一,自然讓秦檜、秦熺父子暴怒。

在殿試時,秦檜直接將陸遊“顯黜”。

這位南宋的大詩人、大詞人竟因出眾才能而導致命運坎坷,不得不說是一種朝奉。

當時秦氏父子把持科舉,甚至到了隻要秦熺點頭,考卷直接都不用糊名,確保一定能科舉中榜的地步。

每到科舉之時,秦府自然就是賓客盈門,各種人物大筆送禮請托,連秦府門房都吃得腦滿腸肥。

秦檜的哥哥秦梓、弟弟秦棣同樣也是雞犬升天,個個都當上了知州、大學士的高官。

秦檜妻子王氏的娘家同樣也是“桃李滿天下”,最低起步也是知州,什麼大學士尚書侍郎更是好像批發一般。

當時王家囂張到什麼地步?

王氏的一個遠房堂親王子溶,在出任吳縣縣令的時候,竟然派人在半夜時分去敲響頂頭上司平江知府的門,要求親自麵見知府。

注意,不是王子溶去見,而是王子溶縣衙的一個小吏,要親自麵見知府。

等這小吏見到知府後,就說了一句話。

“知縣大人聽說府尊家裏有二十年老酒十壇,還請派人立刻送去我家知縣府上。”

知府當場就氣炸了,但卻完全不敢惹王子溶,隻能忍氣吞聲把十壇陳年老酒,立刻讓人在深夜送給王子溶。

縣令竟然能對知府上嘴臉到這種地步,足見王家和當時背後的秦家權勢滔天到什麼地步。

甚至連王家的親家鄭家,鄭家的親家曹家……等等,總之各種攀親帶故的大宋家族,一旦能和秦家攀上關係,通通都能雞犬升天。

什麼官場規矩,什麼科舉考試,通通不存在的。

就秦家人一句話,保你一生富貴!

為了確保權勢,單單是雞犬升天還是不夠的。

就好像三省六部還有宰相等官職,需要的還是能力。

而且秦檜也不可能把宰相、尚書、侍郎的職位全部讓自家人親戚壟斷,那豈不是和全天下為敵?

在宰相的人選上,秦檜也是費盡心思,隻為了獨攬朝政。

他主要任用的是一個沒有任何名望,隻會唯唯諾諾的應聲蟲來當宰相。

這些應聲蟲都有一個特點,原本隻不過是七八品的小吏,在短短兩三年內就被火速升遷為宰相。

而在成為宰相之後,秦檜又擔心這些人長期擔任宰相高位會產生反骨威脅到自己的地位,故而他推薦的這些宰相們任期往往隻有一兩年就被免官罷退,甚至有人兩三個月就被免去宰相官職。

秦檜從罷黜張俊之後,先後推薦了孫近、樓炤、王次翁、範同、萬俟卨、程克俊、李文會、楊願、李若穀、何若、段拂、汪勃、詹大方、餘堯弼、巫伋、章夏、宋樸、史才、魏師遜、施钜、鄭仲熊、湯思退和董德元。

共計二十三人。

這二十三名宰相,加起來總共的在位時間是——十三年。

就連萬俟卨這種夥同秦檜一起謀害了嶽飛的頂級心腹,平日裏對待秦檜比親爹還要恭敬的狗腿子,同樣也僅僅擔任了參知政事一年半,就被秦檜趕下台。

這些宰相們,表麵上和秦檜平起平坐,但實際上隻不過是秦檜、秦熺父子手中的玩物,呼之即來揮之則去,地位比之家奴還不如。

家奴好歹還能侍奉秦家父子一輩子呢。

【趙構對於秦檜的權勢滔天,明明身為皇帝卻無可奈何,也隻能將注意力轉向了個人享受。】

【在趙構的個人寵信下,曾經在苗劉之變中被沉重打擊的宦官再度卷土重來。】

【宦官們雖然無法在人事權上和秦檜相爭,但秦檜也非常知曉禮節,宦官們提出人事要求都會盡量妥協滿足,並且和宦官首領張去為勾結,讓宦官也成為了壓榨百姓的一股強大力量。】

【除此之外,趙構一朝還有一個極為特殊的受寵人物,乃是一名醫官——王繼先。】

這個故事,就要從揚州說起了。

那一年,金軍大舉南下,完顏拔離速五百輕騎突襲揚州,趙構當場被嚇得失去男人功能。

隨後又被兀術“搜山檢海”,在海上逃亡了將近半年,男人的功能徹底報廢。

好不容易兀術撤軍後,趙構重歸陸地。

第一件事情,就是——尋訪名醫!

一時間,江南各大名醫紛至遝來,隻為了讓趙構重振男人雄風。

然而,任憑名醫們各種藥方出盡,趙構依舊完全無法雄起。

這也讓趙構氣憤不已,大罵“江南全是庸醫!”

直到後來,在宦官們的幫助下,趙構找到了時年三十二歲,以祖傳“黑虎丹”出名的大夫王繼先。

鏡頭旁,趙構注視著一臉諂媚的王繼先,緩緩道:

“此藥當真有效?”

王繼先手捧一個盒子,盒子裏麵是一顆黑溜溜的藥丸,還散發著一陣陣惡臭。

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經的東西!

王繼先忙道:

“請陛下放心,小民祖父時就已經在家鄉以售賣黑虎丹出名,用過都說好!”

趙構哼了一聲,將黑虎丹服下。

等待片刻之後,趙構漸漸感覺渾身燥熱,不但內心充滿渴望,就連一直以來失去的功能也恢複了!

趙構大喜過望,趕忙大叫:

“來人,速速召朕的嬪妃,不,剛剛進宮的秀女們侍寢!”

“一次給朕來三個,不,五個!”

鏡頭一轉,穿著睡袍的趙構心滿意足地走了出來,對著王繼先笑道:

“從今日起,你就是太醫正!”

【王繼先也由“黑虎丹”這種壯陽藥,成為了趙構身邊的超級紅人。】

【生性本就極為好色的趙構無論到哪,都要求王繼先必須隨侍在旁。】

【王繼先由此接連升官,最後竟從一個區區民間大夫成為正四品奉寧軍承宣使,就連王繼先的妻子都被封為郡夫人。】

【王繼先的兒子們同樣雞犬升天,三個兒子都先後出任朝中要職。】

【趙構甚至說過一句話:“(秦)檜,國之司命。(王)繼先,朕之司命也!”】

王繼先地位顯赫之時,秦檜甚至還沒有二度拜相。

秦檜二度拜相後,特地結交王繼先,不但給王繼先送去大批禮物,還讓自己的妻子王氏和王繼先“結拜兄妹”。

鏡頭一轉,王繼先得意洋洋地坐在了某個府邸的大堂上。

和其他府邸不同,在座的除了男人之外,還有一名女子。

男主人的名字是【趙明誠】。

在座的女子自然便是女主人【李清照】。

王繼先哼了一聲,對著趙明誠、李清照夫婦倨傲開口:

“聽說李氏你過世的父親留下了一個貞觀年間的皇家古董瓷器?”

李清照愣了一下,緩緩道:

“先父確實留有此物,不知大人為何會突然問起?”

王繼先哦了一聲,隨後丟出一塊大約五兩左右的銀錠到桌上。

“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那瓷器本官買了,你把本官的瓷器拿出來吧。”

李清照先是一滯,回過神來之後氣的俏臉通紅,怒道:

“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那瓷器乃是先父留下來的遺物,我又怎麼能擅自買賣?”

更何況,一個貞觀時期皇家的古董瓷器,怎麼可能是五兩銀子就能買到的?

五兩銀子在如今的南宋,連上周生產的好瓷器都買不到!

王繼先聞言頓時大怒,直接拍了桌子,喝道:

“李氏,本官看上你家的東西,那是給你麵子。”

“你若是給臉不要臉,本官回去稟報陛下,立刻讓你家破人亡!”

聽著王繼先毫不留情的斥責,趙明誠、李清照夫婦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王繼先的確是有這個能力的!

片刻後,趙明誠隻能無可奈何地開口道:

“請大人放心,下官這就讓人將瓷器送到大人府上。”

王繼先哼了一聲,看了李清照一眼,嗤笑道:

“都說什麼李氏才女,這相貌嘛……嗬嗬,哈哈,不過如此!”

說完,王繼先邁著八字步,揚長而去。

……

至此,趙構以國事委之奸臣秦檜,以家事委之宦官張去為,以一身之事委之王繼先。

三大奸佞相互抱團,各種事情上通風報信,聯合侵吞國家和百姓利益,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黑暗統治階層。

老百姓們最直接的壓榨,首先體現在了稅賦上。

自從紹興和議之後,宋金兩國維持了長時間的基本和平。

同時,嶽飛、韓世忠、張俊三大將先後去職,他們的軍隊也被拆散,大量士兵複員回鄉。

正所謂“戰事一起,黃金萬兩”。

既然沒有了戰爭,那南宋百姓的生活應該好過很多了吧?

並沒有。

秦檜的親信曹泳長時間出任戶部侍郎,實際上把持著戶部的大權。

曹泳在秦檜的授意下,各種巧立名目,攤派稅賦給老百姓們。

這種攤派驚人到什麼地步?

紹興二十年時,老百姓們承擔的稅賦是紹興十年時的整整兩倍!

要知道紹興十年的時候,宋朝可是發動五路大軍,將近四十萬人北伐。

紹興二十年,南宋朝廷沒有出動一兵一卒,稅賦卻是當年四十萬大軍北伐時的兩倍……

這種沉重的負擔,如何讓老百姓們接受?

故而在秦檜出任宰相的這些年間,南宋境內的農民起義此起彼伏,如星火般綿延不絕。

秦檜也並不僅僅是給自己貪腐。

事實上,朝廷加派的稅賦,很大一部分都用來給趙構修建了宮殿。

臨安府在兀術荼毒之後,本來的臨時行宮已經變成廢墟。

趙構在達成紹興和議後,就在臨安城中修建起了堪比百年汴京的巨大宮殿群。

此外,宗廟、省治、城池、道路也全部都整修完畢。

在皇宮中,還有大龍池、萬歲山、西湖冷泉、飛來峰等各種名勝。

樓台亭榭,假山泉水,乃至禦用龍舟的華麗,甚至比起當年的汴京尤有過之。

而這一切的修建,卻僅僅用了十年。

可想而知,這十年中,南宋絕大部分的國庫收入和人力物力都投入其中。

趙構修建的宮殿豪華到什麼地步?

豪華到後來所有的南宋皇帝都對此無可挑剔,一直到南宋滅亡,趙構修建的皇城、宮城都沒有做什麼大的改動,僅僅進行了普通的修繕維護。

但就是這樣的趙構,在南宋官方所修的史書中竟然是“節儉為大宋有史以來諸帝之冠”。

隻能說,南宋所謂禦用文人,的確是已經徹底跪拜在趙構和秦檜腳下,心甘情願地舔這對君臣的靴子,並以此為榮了。

這就完了?

並沒有。

趙構、秦檜等人固然是窮奢極欲了,可除去這些人之外,南宋同樣還有其他人不甘示弱呢。

這個人是誰?

張俊!

根據統計,秦檜當時獲得賞賜田地無數,每年單單是收租的糧食就有四十多萬石。

可就是這樣的秦檜,田租也比不上張俊。

張俊每年收租的糧食,少則六七十萬,豐收之年能達到八九十萬石,接近百萬!

張俊死的時候,他的兒子們為了給張俊一個好的封號、諡號,竟然一口氣送了九萬兩黃金給朝廷。

秦熺就任宰相的那一年,張俊為了巴結秦檜、秦熺父子,特地向趙構申請將給秦熺拜相的宴會設在張俊家。

單單是這一次宴會,就能花費綾羅綢緞五百匹,雜色綢緞一千匹,錢三萬貫,炊餅兩萬個,熟肉三千斤,美酒兩千瓶。

而且還給秦檜、秦熺父子送出了黃金一千兩,珍珠十二號共六萬九千五百九十顆。

趙構,秦檜君臣所作所為至此,自然也非常擔心天下人的非議。

於是他們派出大量官員到民間,嚴禁民間私自撰寫當時的史書。

一經發現,不但將所有史書全部燒毀,撰寫者更是當場處死,家人全部流放。

秦檜的兒子秦熺更是被特地安排了一個提舉秘書省的職務,專門負責掌管修史這一塊。

凡是所有講述嶽飛好,揭發秦檜不法事跡的,全部刪除改動。

以至於嶽飛四次北伐的相關記載,少之又少。

像朱仙鎮之戰,由於關係到秦檜“主子”兀術的不戰而逃,更是被全部刪除,沒有一字一句能見於史書中。

此外,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趙構秦檜還設置了大量特務,滿大街地監聽所有人的言論。

隻要敢說嶽飛、韓世忠、李綱、趙鼎等人的好話,甚至僅僅是對如今南宋內政表達不滿的,通通都抓起來嚴加拷問,動輒全家流放。

大宋立國以來的“刑不上士大夫,禍不及後代”兩條鐵律,在趙構、秦檜這對狼狽為奸的君臣麵前,完全被無視了。

各種文字獄更是數不勝數。

曆朝曆代,也隻有乾隆時代喪心病狂的文字獄,能和趙構、秦檜這對君臣掀起的文字獄相提並論。

【趙構秦檜兩人雖然狼狽為奸,但兩個如此毫無底線之人相處在一起,日久豈能不生出嫌隙?】

【事實上,當秦檜大權獨攬,基本架空了趙構之後,這位奸臣心中也就不可避免地生出了想要成為第二個曹操、司馬懿的心思。】

武周世界。

武則天看到這裏,嗬嗬冷笑:

“這個趙構,真是蠢到極點啊。”

“隆基,你說是不是?”

李隆基站在武則天的身旁,另外一邊是女官上官婉兒。

此刻寢殿中,隻有這三人存在。

李隆基若有所思地開口道:

“的確如此。宰相之所以弱勢,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宰相缺乏長期連任的基礎,而皇帝卻是可以終身的。”

“一旦宰相能長期把持朝政坐擁大權,生出不軌之心也就是理所當然。”

武則天聞言,又是一聲冷笑:

“道理你倒是都懂了,那你告訴我,曆史上的你怎麼就讓李林甫當宰相當到死了?”

李隆基頓時破功,從剛剛一臉冷靜變得表情尷尬。

“咳咳,這個,孫臣沒有完整看過金幕,也不知曉曆史上的具體情況。”

“但孫臣覺得,李林甫是絕對不可能架空孫臣的,這點底氣孫臣還是有的。”

武則天嗯了一聲,點頭道:

“你是沒有被李林甫架空,隻不過李林甫死後馬上就鬧出了一個安史之亂而已。”

李隆基的臉色越發通紅,說不出話來。

武則天哼了一聲,頗為不滿地瞪了一眼李隆基。

“朕也不知道,怎麼就生出了你們這群家夥,沒有一個腦子聰明的!”

李隆基麵紅耳赤,完全無法作答。

武則天輕輕地往後靠,半躺在太師椅上。

上官婉兒看了李隆基一眼,見李隆基沒有挪動身體的意思,就主動走到武則天身後,給武則天捶腿。

武則天眼睛眯起,看不清楚是睜還是閉,淡淡說道:

“宰相是必須要時常更換的,不換宰相肯定是要出問題。”

“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但那是對普通人來說。”

“從皇帝的角度而言,不停地更換新人,新人為了證明自己才會更有動力去辦事,辦好事。”

李隆基自然連連點頭稱是。

“陛下英明。”

武則天揮了揮手。

“行了,你下去吧。”

李隆基趕忙恭敬行禮,隨後離開了寢殿。

剛剛走出寢殿門口,李隆基就和滿臉寒霜的長平差點撞了一個滿懷。

長平冷冷道:

“你怎麼會在這裏?”

李隆基迅速恢複平靜,視線從長平身上不著痕跡地掠過。

嗯,這位姑姑不但容貌繼承了爺爺,就連身材也不行啊。

該胖的地方不胖,不該胖的地方和水桶一樣!

應該屬於女版“望之不似人君”了吧?

李隆基反應還是很快的,笑眯眯地對著長平開口道:

“不瞞姑姑說,侄兒也不知道為何皇祖母會召我前來,應該是姑姑幫侄兒說了好話,侄兒正想要去感謝姑姑呢。”

說著,李隆基畢恭畢敬地對著長平行禮。

長平表情頓時僵硬。

給李隆基這個曆史上的唐玄宗說好話?

怎麼可能!

曆史上的李隆基可是把長平算計得死死的,一手鬥垮了長平。

也就是長平的確沒有殺李隆基的權力,不然李隆基早就死了。

長平之所以去找冷宮中的李隆基問計,主要也是本著廢物利用的方針。

李隆基的所有計策,長平對外都說是她自己想的,或者是幕僚獻計,從來就沒有提起李隆基半個字。

今天,長平同樣也去找李隆基問計,卻驚訝地發現李隆基不在冷宮中!

她還以為李隆基是逃跑了,急匆匆地想要趕來向武則天彙報。

卻沒想到,在武則天的寢殿門口,竟然看到了李隆基大搖大擺地走出來!

這對長平的心理刺激可想而知。

看著鳳目中寒霜閃爍的長平,李隆基歎了一口氣,異常誠懇地開口道:

“姑姑,侄兒真的沒和皇祖母說任何有關於你的壞話,我就是單純地陪皇祖母看了金幕,討論了一下裏麵的劇情。”

長平狐疑地看著李隆基,正打算說些什麼,寢殿中上官婉兒走了出來,道:

“皇太女殿下,陛下召您入內覲見。”

長平隻能收起滿腹狐疑,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隆基,然後跟隨上官婉兒走進了寢殿中。

李隆基哼著小曲,慢悠悠地走回了冷宮。

別看這些天武則天好幾次召李隆基去寢殿覲見,但李隆基現在依舊還是居住在冷宮中。

沒有武則天的親筆旨意,他還是不能出冷宮一步,所有的待遇都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改善。

這就很奇怪。

李隆基臉上卻沒有任何奇怪的表情,慢悠悠地走到冷宮後方的假山上,直接跳到了假山頂。

他熟練地躺在了山頂上較為平坦的地上,突然咦了一聲,朝著不遠處的縫隙伸出了手。

然後,他就從縫隙裏拿出了一張字條。

字條上歪歪扭扭地寫了一句話。

“殿下可願光複大唐否?”

李隆基眯起眼睛,認真地看著這張字條。

過了好一會,李隆基哈哈一笑,信手將字條扔到了假山下方的池塘中。

紙條在水麵上漂浮了一陣,終於被完全浸濕,沒入水中。

“無聊。”

李隆基眯起眼睛,悠哉悠哉地打起了盹。

寢殿中。

武則天哼了一聲,頗為不滿地對著長平道:

“你連這麼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將來怎麼能當好皇帝?”

“就說宰相,你身邊的那幾個幕僚哪個不是跟隨你多年,你就連一點換新鮮血液製衡的行動都沒有,將來豈不是被人架空得死死的?”

聽著武則天的責罵,長平自然隻能唯唯諾諾,連聲道歉。

但她心中,警惕之意更濃。

這幾天,武則天訓斥長平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一些。

長平原本隻是單純以為自家親娘是心情不好。

女人總有那麼幾天嘛。

武則天的年紀自然是早就絕經了,但絕經之後的女人可就不是每個月那麼幾天,而是每個月每天的事了。

直到今天,長平在寢殿外麵見到了原本絕不可能出現的李隆基,她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作為皇太女,宮中的風吹草動本不可能瞞得過長平,更何況是曆史上的唐玄宗李隆基!

能瞞得過長平去監視李隆基人手的,顯然隻有武則天派出來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娘親究竟想要做什麼?

難道她真的改變主意,想要推李隆基那個臭小子上位了?

帶著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態,長平回到了東宮。

又過一會,上官婉兒出現在了長平麵前。

“李隆基那小子今天到底和陛下說了什麼?”長平急不可耐地開口詢問。

上官婉兒顯然沒有任何想要隱瞞這位皇太女殿下的意思,原原本本地將武則天和李隆基的對話道來。

長平聽著聽著,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從回答來看,李隆基的回答,還真比長平的回答好很多!

武則天罵長平,也真沒罵錯。

隻是……

長平心中,越發不安了。

這個李隆基……

要不要弄死他?

但是,會被娘親發現的吧?

該怎麼辦?

這位武周皇太女一時間心亂如麻。

她突然感覺,自己屁股下的這個皇帝繼承者之位,似乎真的要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