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秦檜繼續挑撥離間,長平捅出了天大的簍子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趙鼎單獨前來覲見趙構。

“陛下為何會在金使麵前露出悲傷表情呢?這會讓我們的和談變得很被動啊,陛下。”

聽著趙鼎的質問,趙構心中也是冷笑不止。

朕若不把皇兄看得那麼重要,金人說不定就真要把皇兄放出來了。

隻要朕重視,皇兄這輩子會被留在金國內部作為籌碼。

這才是對朕最好的結果!

至於為了穩固皇位而多送出的那點利益,對趙構來說算得了什麼?

趙構咳嗽一聲,道:

“卿家啊,朕也是想起在北方的親人,情不自禁啊。”

趙鼎:“……”

趙構都這麼說了,趙鼎還能說啥?

政治家的確是可以翻臉無情,殘忍冷酷不假。

但那都是一種潛規則,屬於能做不能說的。

趙鼎都當了兩次宰相了,自然不會傻到把這種話一再重複。

等趙鼎離開後,趙構又是一聲冷哼,心中暗想:

“這個趙鼎,口口聲聲要當什麼寇準第二,卻半點也不懂得顧及朕的立場。”

“也是時候該把他換掉了。”

外麵又有稟報,秦檜前來覲見。

秦檜畢恭畢敬地對著趙構道:

“陛下,臣聽說一件事情。”

“韓世忠那邊的監軍偶然得知,韓世忠的某些部下似乎打算在金使北歸的半路對其進行截殺,以達到破壞和議的效果。”

“什麼?”趙構聞言,不由大吃一驚,怒道:“他們怎麼敢的?”

議和可是趙構的命根子。

事實上,策劃半路截殺金使的並非是韓世忠的部下,而是堅決抗金的韓世忠本人!

秦檜知道沒憑沒據就質疑邊軍大將韓世忠的行為是很難得逞的,也就沒有把矛頭直接指向韓世忠。

秦檜趁機添油加醋道:

“這些人就是被軍頭們慣壞了,壓根就不把陛下和朝廷放在眼裏,一個個都無法無天!”

“陛下,削弱軍頭勢在必行啊。”

趙構陰沉著臉,緩緩點頭。

“卿家所言極是。”

趙構對削弱四大將兵權的迫切,又多了幾分。

但眼下,必須要保證金國使者能安全回去才行。

趙構便問計秦檜。

秦檜早有準備,立刻就給趙構出謀劃策。

“陛下,韓世忠的駐防區是兩淮東部,隻要讓使者不走韓世忠駐防區就是了。”

“淮西如今是張俊在駐守,他是四大將之中唯一一個從未反對過議和,而且對陛下您忠心耿耿的。”

“將護送金使北上的任務交給張俊,想來張俊一定能圓滿地完成陛下的任務。”

趙構一拍大腿,露出笑容:

“對啊,還有張俊呢。朕怎麼能忘了他呢?”

“就這麼辦吧!”

【很快,金使向趙構辭行北上。】

趙構當著眾人的麵,拉住兀林答讚謨的手,無比懇切地開口道:

“還請回稟大金陛下,一定要早日讓皇考的靈柩和皇兄一起歸來啊!”

兀林答讚謨連連點頭,心中冷笑不止。

歸來?宋欽宗這輩子都回不去了!

兀林答讚謨並不知道的是,他的細微表情全部都被趙構看到眼裏。

趙構的心中也是同樣冷笑不止。

皇兄啊,這些愚蠢的金人輕而易舉地就被朕的演技給蒙蔽了。

你就老老實實地待在金國,早點去死吧!

由於很多事情的細節都還沒有敲定,所以大宋又繼續派出使者王倫跟隨兀林答讚謨北上中都。

臨行前,左相趙鼎又特地召見了王倫。

“王大人,此次北上,有些事情你務必謹記。”

“邊界之事,能不退讓就不退讓,這是根本!”

“還有歲幣的事情,銀、絹各自最多二十五萬兩、匹。”

“黃河如今已經改道向南入了淮河,宋金之間不能以新黃河為界,應當以舊黃河為界,必須要得到劉豫偽齊政權的所有土地!”

“還有,不能同意金國冊封咱們陛下,大宋皇帝必須和金國皇帝平輩論交,可以讓金國皇帝作為兄長,但絕不能讓金國成為大宋宗主國!”

“招納金國內地忠義之士南歸的事情,你明確告知金國那是嶽飛韓世忠自行其是,大宋朝廷會在和約簽訂之後全麵禁止。”

……

如此這般,整整說了二十多條。

王倫不過是個侍郎級別的官員,麵對左相趙鼎,自然隻能連連點頭。

甚至還提筆認真記錄了一番。

秦檜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心中也是冷笑不止。

“這個趙鼎,是真的什麼都也要學習寇準啊。”

當年澶淵之盟,大宋派出曹利用作為使者去和遼國議和。

宋真宗告訴曹利用:“歲幣一年百萬以下皆可。”

寇準直接在出發前找來曹利用,警告道:“若超一年三十萬,本官必取汝首級!”

曹利用去了遼國大營,果然一口咬死三十萬不放鬆,最終也以三十萬一年達成和議。

現在趙鼎做的這些,其實就是寇準的翻版!

隻不過……

秦檜心中繼續冷笑:

“趙鼎啊趙鼎,你恐怕還不知陛下早就已經煩透你了吧?”

“你真以為陛下沒讀過史書,不知道寇準的事情?”

“哼哼,等著吧。”

秦檜很快就又單獨去麵見趙構,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

最後,秦檜還不忘記挑撥了一番,憂心忡忡地開口道:

“臣能理解趙相公想要給大宋止損的心態,可金人比起遼人更是凶殘了不知道多少倍,豈能以遼人度之?”

“就怕咱們大宋不滿足金人,金人又第七八九次南下,到時候受罪的還是陛下和大宋子民啊。”

趙構聽到這裏,心中頓時發慌不已。

金國過去那麼多次南下,已經讓趙構整個人都麻掉了。

尤其是兀術那一次“搜山檢海”,直接讓趙構男人的功能都徹底報廢,心理陰影不要太重。

這要是來個七八九次……

趙構勃然大怒,直接拍了桌子。

“趙鼎匹夫,如何誤朕至此!”

看著盛怒的趙構,秦檜表麵恭敬地低下頭,嘴角卻不可遏製地湧現一絲笑意。

【金使離開後,趙構立刻下了一份手詔給負責駐守淮西的張俊。】

【張俊屬於沒有什麼功勞,隻靠逢迎媚上升官,毫無骨氣之人。】

【等到趙構手詔後,張俊親自帶著數千精銳一路將金使護送北返,讓韓世忠沒有找到任何機會。】

【趙構和大宋朝廷的諸多屈辱求和行為,自然引起了數十萬邊軍以及嶽飛、韓世忠、吳玠三位大將的強烈不滿。】

【三人都向朝廷發來了諸多奏折,強烈抨擊這種議和的行為。】

【為了安撫大將們,趙構在將金使送出大宋實控區之後,立刻召嶽飛、張俊和韓世忠三員大將入朝。】

鏡頭轉到了鄂州。

嶽飛一臉嚴肅地寫完了奏折並封好,然後抬頭看著麵前的幾名心腹。

“老張,你安排信使,加急送往行在吧。”

張憲點了點頭,拿著信轉身出去了。

另外一名副將王貴遲疑了一下,勸說道:

“大帥,朝廷也有朝廷的考慮,你也沒必要因為不北伐就立刻求去啊。”

原來嶽飛剛剛那份奏折上就一個內容——辭職!

之前籌劃的北伐失敗,再到如今議和勢不可擋,種種跡象都讓嶽飛心灰意冷。

以嶽飛剛烈的性格,他是無法忍受這種情況的。

故而嶽飛已經提前告知心腹們,他將會上奏請辭。

對此,心腹們自然是很難接受。

嶽家軍就是以嶽飛作為主心骨,嶽飛一走,朝廷基本不可能讓王貴、張憲這些嶽家軍的老人上位,而是會調來新的主將。

嶽飛走了,王貴張憲就是嶽家軍最大的將軍,肯定會受到新主將的打壓。

王貴當然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竭力勸說嶽飛。

嶽飛搖了搖頭,道:

“貴哥兒,我意已決,你不必再說了。”

王貴隻能失望離開。

嶽飛站了起來,透過窗戶注視著北方。

那是他不知何時才能回去的故鄉。

背上“精忠報國”四個大字,還有父母的叮囑,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嶽飛北伐!

是,是有人能忍耐,能等待時局轉變。

但那是別人,不是嶽飛。

嶽飛嶽鵬舉,從來都是寧折不彎,百折不撓!

忍耐?

從河北到汴京,從汴京到長江,從長江到江南。

嶽飛忍耐了一次又一次,結果是什麼?

是金軍一路南下,是兀術搜山檢海,是大宋一次次的屈辱求和。

嶽飛已經不想再忍耐了。

從二十歲忍耐到三十多歲,有用嗎?

沒用!

現在的嶽飛,隻想著一件事情。

北伐。

和金國拚了!

就算是死在北伐的路上,嶽飛也無怨無悔。

不讓北伐?

那就辭職。

朝廷不是早就傳出風聲要收大將們的兵權了嗎?

現在嶽飛主動辭職,皇帝和宰相們總該滿意了吧?

嶽飛沉默良久,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時局如此,奈何,奈何!”

聲音中,充滿了壯誌未酬的憤慨和無奈。

武周世界。

頭戴皇冠的武則天看到這裏,也被嶽飛的感情所打動,搖了搖頭。

“嶽飛是個好將軍,可惜卻生在了一個錯誤的時代!”

話語中充滿惋惜。

狄仁傑也是連連點頭,感慨道:

“臣雖然是個文官,但看到嶽飛時總有一股熱血上頭,恨不得跟隨他一起北伐,共同殺敵!”

武則天目光流轉,落到狄仁傑胖胖的身體上,打趣了一句:

“狄卿若是從軍,能不能建功立業不知道,恐怕是要減肥幾十斤了。”

狄仁傑哈哈大笑,道:

“都言肥胖不利於身體健康,臣若是能托陛下吉言,那可就是一舉兩得了。”

君臣兩人相視而笑。

過了一會,武則天道:

“長平呢?”

狄仁傑道:

“皇太女應該是帶著官員們去視察京師城外的水利了,據說今日有一個新水壩落成典禮,就在皇太女的封地之中。”

武周京師定都在洛陽。

洛陽城北不遠處就是浩浩蕩蕩的黃河。

大唐為了治理黃河可是費了許多的人力物力。

長平這段時間也學聰明了,不去朝堂上攪和權力的事情,而是專心地做一些基礎行業,比如勸農、經商、水利這些。

母女兩人原本有些緊張的關係,因此也大為好轉。

武則天聞言點了點頭,露出笑意:

“大周如今商業雖然發達,但任何社會都逃不過一個‘民以食為天’。”

“長平能有這個心思,那就很好。”

水利,歸根結底還是為農業服務的。

突然,一名宦官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開口稟報。

“不好了陛下,皇太女去視察的地方,潰堤了!”

“什麼?”武則天和狄仁傑同時都是一驚。

狄仁傑立刻站了起來,道:

“陛下,臣這就帶人去城外,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時間回到半個時辰前。

皇太女長平在工部尚書等諸多官員的簇擁下,笑容滿麵地注視著麵前的這座大堤。

“殿下,這座大堤可是咱們利用金幕之中的各項先進技術製造出來的。”

“您看它的長度和高度,還有蓄水的量,那可都是如今大周之冠啊!”

“這座大堤在皇太女殿下的指導下完成,必將載入史冊啊!”

聽著諸多官員的吹捧,長平也不由露出笑容,對著一旁跟隨的上官婉兒道:

“婉兒,你覺得如何?”

上官婉兒是武則天的宮廷女官之一。

長平特地邀請上官婉兒過來,也是側麵讓武則天見證一下這件功績。

上官婉兒看著麵前已經蓄水成為一個大湖的大堤,俏臉上也不可避免地露出驚歎的表情。

這種水庫式的蓄水,在洛陽周邊確實是獨一無二。

此刻堤壩上下周圍,都有許多的當地老百姓。

一部分是前來看熱鬧的,另外一部分則是應當地官員們的要求而來。

這麼大的水利工程,還有皇太女這種頂級大領導來視察,可不得多拉點人助助興,讓領導開心麼。

長平笑容滿麵地和官員們攀談著,享受著吹捧。

在堤壩下方,一名百姓卻突然有些疑惑,對著旁邊人道:

“你們看,這裏怎麼出水了?”

眾人湊過來一看,果然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個正在汨汨冒水的小洞。

“真奇怪啊,不是用堤壩擋住了嗎?”

“難道是從地下冒出來的?”

“咦,你們快看,那邊也有。”

“這裏也有!”

不多時,眾人就發現了好幾個汨汨冒水的洞,洞口有大有小,但無一例外都有許多水從中冒出,就好像憑空生出來的一般。

眾人對著這些洞指指點點,都是大惑不解。

“以前也沒有這種情況啊。”

“可能是堤壩建成之後自然就會有的吧。”

“你們看這水冒的,都要淹了,怕是有好一段時間了。”

“說不定昨晚上甚至昨日頭就已經冒水了。”

“這不好辦啊,咱們的地都在這邊,如果個個都冒水,還怎麼種地?”

突然有人開口道:

“等等,這不是要潰堤了吧?我記得我家老祖宗說過,這種就是潰堤的征兆啊。”

眾人聞言都吃了一驚。

但馬上就有人反駁道:

“怎麼可能?這可是朝廷從那個神奇的金幕中獲得的最先進技術。”

“金幕出品必屬精品,這句話早都傳遍了。金幕的技術是超越咱們時代的,不可能潰堤。”

“……也對,可能是我想多了。”

突然,眾人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下意識地抬頭。

隨後,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那座看起來無比雄偉的大堤上,竟然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這裂痕對大堤本身來說的確是細密的,但從一個人類的視角來看,這些猶如蜘蛛網般不斷延伸的裂痕簡直就大得驚人!

突然,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無數水流瞬間從裂痕中衝了出來。

大堤開始潰散、垮塌!

“潰堤了!”

“快跑啊!”

嘩啦啦的巨響中,堤壩成段成段的垮塌,洶湧的大水席卷而下,朝著堤壩下方的諸多百姓、農田席卷而去。

……

當狄仁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澤國,以及麵無人色的長平等人。

“殿下沒事吧?”

看到長平無事,狄仁傑也是鬆了一口氣。

可緊接著,當狄仁傑視線轉向大水下遊,腦子也不由嗡了一聲。

僅僅是狄仁傑目之所及的地方,就有至少兩個下遊的村莊以及田地被淹沒了。

最要命的是,這堤壩本來就是特地挖了一條新水道,把黃河的水引流一部分過來的。

所以隻要黃河還在奔湧,這個已經潰堤的新水道就會獲得源源不斷的水源,就會不斷地繼續蔓延!

“這……”

就連見多識廣的狄仁傑,這一刻大腦也是一片空白。

這一帶可都是平原啊。

這得淹沒多少村莊和農田啊!

好不容易,狄仁傑才回過神來,大叫起來。

“快,立刻調集所有資源和人手,想辦法堵住大堤!”

……

皇宮內,長平臉色慘白地跪在武則天的麵前。

武則天的臉色極為難看,對著長平破口大罵。

“你這蠢材,不按照金幕上的標準好好施工,卻為了給朕誇耀功績,肆意加大蓄水規模導致潰堤!”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這個愚蠢的決定,下遊幾十個村莊受災,數千人淹死,十萬人流離失所!”

武則天是真的氣瘋了。

這個女兒,怎麼能自以為是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