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此刻急需功勞。
若能滅掉吳國,太子之位板上釘釘,曹植再也不可能對曹丕造成任何威脅。
這種時候賈詡居然提出要議和,曹丕又怎麼可能不急眼呢?
曹操見狀大為不滿,瞪了曹丕一眼。
“朕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聽賈丞相把話說完,這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
曹丕被曹操這一罵,渾身上下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趕忙朝著賈詡致歉。
賈詡嗬嗬一笑,道:
“太子殿下也是為了大魏好,老臣自不可能有什麼怨言。”
曹植在一旁聞言,不由腹誹一句。
“毒士”賈詡之名早就傳遍天下了。
你說你沒怨言就沒怨言?
嗯,最好讓曹丕惹怒你,你再用個毒計不知不覺坑死他,妙哉!
曹植想到這裏,雙目不由一亮,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奪嫡思路。
賈詡此刻已經開口道:
“陛下,臣其實還是之前的思路。”
“其一,蜀國不可能坐視我們滅亡吳國,若是當真以傾國之師去取建康,無論關中還是中原都會麵臨蜀國巨大的威脅。”
“其二,大魏此次出兵的真正目標是迫使東吳妥協,讓大魏在海外能有一塊立足之地。眼下挾東關大勝威逼建康之勢已經可以迫使東吳主動議和停戰,乃是上策。”
“文和思慮不周,還請陛下斧正。”
曹操聞言,露出笑容道:
“文和啊,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時候過於謙虛了。”
“以前嘛,大魏朝堂之中那些亂七八糟的世家盤踞,你低調自保也很正常。”
“如今大魏已經不再是之前的大魏了,你又何須如此呢?”
說完,曹操又瞪了一眼曹丕,喝道:
“聽到了嗎?文和這才是老成謀國的意見,你不要整天就知道衝動,都多大歲數了,這種樣子將來怎麼當大魏皇帝?”
曹丕被曹操一番痛罵弄得汗流浹背,隻能連連應是。
曹植看到這裏,眼神更亮了。
對,就是這樣。
快,快恨上賈詡。
盡情的痛恨賈詡,然後被賈詡給打敗吧,愚蠢的哥哥!
便在此時,一陣腳步聲響起,隨後是一個急促的稟報。
“陛下,張遼大將軍派八百裏加急前來稟報,東吳方麵已經派出使者表示願意和談!”
曹操聞言,不由哈哈大笑。
“好你個孫鼠輩,還不是被朕玩弄於掌心!”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張浚被罷相之後,趙鼎重新回歸左相之位。】
【但張浚的罷相餘波依舊還在大宋朝廷內部不斷激蕩著。】
【許多主戰派大臣因為這次很有希望的北伐被張浚攪黃了,對張浚極為痛恨,在張浚去職之後依舊上奏章彈劾,要求嚴懲張浚。】
趙構看著麵前一大堆的奏折,也是大為吃驚。
“這個張浚,竟然如此不得人心嗎?”
一旁的秦檜忙道:
“張相公當初是有些專橫,臣之前和張相公共事,大小事情皆需稟報張相公之後才能決斷,否則便會被斥責。”
論到落井下石這方麵,秦檜可絕對不會落後於人。
趙構有些疑惑的看著秦檜道:
“張浚如此跋扈,為何愛卿之前不當麵稟明呢?”
秦檜聞言不由一聲幹笑,道:
“張浚善於蒙蔽眾人,臣當時也是被他蒙蔽,誤以為張浚一心為公。”
“如今細細想來,才發現張浚的不對之處。”
趙構嗯了一聲,撫須沉吟片刻,在麵前的奏章上批示。
“張浚誤朕極多,謫授散官,安置嶺南。”
秦檜見狀,不由鬆了一口氣。
張浚在被罷相之後的言行,顯然已經看穿了秦檜的真麵目。
秦檜心虛之下,自然是巴不得張浚趕緊去死。
大宋的嶺南可不是後世那種繁華之地,而是充滿了煙瘴的濕熱之地。
流放嶺南是大宋對士大夫第二等的酷刑,而第一等的酷刑自然便是流放瓊州島。
張浚,你趕緊去死吧!
帶著愉快的心情,秦檜將這份趙構批示的彈劾奏折拿回政事堂,交給了左相趙鼎。
政事堂是大宋的國務最高執行機構,皇帝的聖旨都需要由政事堂宰相們審核通過,然後才能下發對應機構執行。
當然,政事堂若是覺得皇帝的某個批示不妥,也是可以發還皇帝,讓皇帝繼續考慮的。
在秦檜想來,趙鼎上一次罷相就是因為張浚的排擠,封還奏折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秦檜沒想到的是,趙鼎看完趙構的批示之後,反而皺起了眉頭。
“張浚對朝廷還是有功勞的,陛下如此處置,恐怕不妥啊。”
“啊?”秦檜愣住了。
他是真沒想到,趙鼎聽起來竟然是想要給張浚說話的?
趙鼎看了一眼秦檜,誠懇道:
“秦相公,你我當年罷相無非就是出任閑職,如今若是把張浚流放嶺南,將來你我前途也是難料啊。”
“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覺得如何?”
秦檜心中念頭急轉,幾秒鍾後開口道:
“趙相公胸懷寬廣,真真是宰相肚子裏能撐船,讓秦某自愧不如啊。”
“那咱們就召集其他宰相們,明日麵見陛下,痛陳利弊吧。”
趙鼎露出笑容,稱讚道:
“秦相公所言極是,那咱們就這麼辦吧。”
等秦檜離開之後,趙鼎自言自語。
“之前朝堂中總有人說秦檜是個奸人,看來是有些誤會他了。”
【秦檜在趙鼎複相之後,依舊按照之前對待張浚的態度竭力奉迎。】
【憑借著在金國時修煉出來的溜須拍馬之術,秦檜短短時間內就成功的改變了趙鼎對其的負麵看法,轉而將秦檜視為朝堂上最重要的盟友。】
翌日,趙鼎帶著秦檜等幾名正副宰相,麵見趙構。
“陛下,張浚固然是有錯,但他也並非是那種罪不可赦之人。”
“大宋素來與士大夫親善,若是苛待張浚,恐怕會引來天下士人非議,還請陛下三思啊。”
趙構聞言,同樣也頗為意外。
“趙卿家,朕沒想到你能如此大度。”
趙鼎正色道:
“若張浚當年也將臣遠竄嶺南,臣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回朝效忠陛下。”
“張浚有大過,但將來或許也有啟用之時,臣並不希望陛下因一時之義憤而在將來後悔。”
趙構聞言,若有所思。
隨後他又詢問在場的其他宰相:
“諸位卿家的意見都和趙卿家一樣嗎?”
其他幾名宰相紛紛表示認同。
要是罷相了就被流放嶺南,這誰也頂不住啊。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是宰相呢?
唯獨秦檜,在聽完詢問之後默然片刻,點頭道:
“諸位相公的意見,就是臣的意見。”
趙鼎聞言長出一口氣,心中暗想:
“德遠(張浚字德遠),我不負你,是你負我。”
等眾人離開後,趙構將趙鼎留下單獨談話。
“趙卿家,如今朝中諸多宰相大臣,許多都和那幾個軍頭聯係密切。”
“朕欲重新選拔一批宰相,推進議和之事,你意下如何?”
趙鼎連連點頭,道:
“陛下此言大善。”
【或許是因為張浚的刺激,又或許是其他原因,趙鼎在二度為相後徹底改變了之前的主戰方針,全麵轉向議和。】
趙構見趙鼎也支持,心中不由大喜,便道:
“以卿家之見,宰相之中誰最可靠?”
趙鼎沉吟片刻,道:
“秦檜忠於陛下,且對議和向來熱衷,必不可罷相。”
“至於其他人,陛下盡可乾綱獨斷了。”
趙構再度露出意外的表情,道:
“朕記得之前卿家為相時,可是看不上秦檜的。”
趙鼎笑道:
“臣當時也是被人言所惑,如今和秦相公共事,方知其心。”
【就這樣,秦檜憑借著獨有的奉迎拍馬本事,接連取得了張浚、趙鼎的信任,牢牢把持住了右相的職位,更進一步地發展了黨羽。】
【在趙鼎的建議下,趙構重新將行在由建康府遷回臨安府,同時廢止了所有北伐事宜,並推行各項措施削弱嶽飛、韓世忠等地方大將對各地軍政的控製力。】
【此外,大宋還積極派出使者前往金國,希望能再度推動和談議程。】
【與此同時,在金國內部,一連串的政治變動也在發生。】
鏡頭轉到了金國皇宮。
年輕的皇帝完顏亶坐在皇位上,臉色有些惶恐不安。
他畢竟隻不過是一個提線木偶。
在完顏亶的麵前,金國尚書左丞高慶裔被幾名侍衛壓在地上,不斷奮力掙紮。
“陛下,我有何罪?”
聽著高慶裔悲憤的怒吼聲,完顏宗幹站了出來,冷笑道:
“你罪多了!貪贓枉法、任人唯親、對江南戰爭失敗,數不勝數!”
“來人,把他押下去,當場處死!”
高慶裔聞言臉色慘白,趕忙將頭轉向一旁的完顏宗翰,大叫道:
“大人,救我!”
完顏宗翰臉色極其難看。
高慶裔可是完顏宗翰的左膀右臂,也是國相撒改派的中堅人物。
照理說,完顏宗翰是必救高慶裔的。
可是……
完顏宗翰抬起頭,環顧一圈大殿眾人。
除了傀儡皇帝完顏亶之外,在場的完顏撻懶、兀術等手握軍權的金國重將,全都麵帶冷笑地看著完顏宗翰。
他們等著完顏宗翰開口搭救高慶裔,然後便能將撒改派一網打盡!
完顏宗翰袖子下的拳頭死死握緊,指關節都因之發白。
他最終什麼也沒說,安靜地看著高慶裔被拖下去斬首。
鏡頭又是一轉,完顏宗翰也穿上囚服,被綁在了一間暗無天日的囚室木架上。
“你們,你們怎麼敢這樣對我?”
“我跟隨太祖太宗皇帝打下大金的偌大江山,對大金功勞赫赫,放我出去!”
“讓宗幹、撻懶和兀術來見我!”
完顏宗翰的怒吼聲在囚室中回蕩著,然而站在他對麵的那名金國審訊官,臉上卻隻帶著微微的冷笑。
“宗翰大人,一切都結束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審訊官直接舉起手中的繩索,將活結扣在奮力掙紮的完顏宗翰身上,緊接著用力拉緊。
完顏宗翰脖子被勒緊,舌頭漸漸突出,臉色通紅,最終極為痛苦的死去。
【高慶裔和完顏宗翰先後死去,代表著國相撒改派的滅亡。】
【在完顏阿骨打皇族子嗣們的聯手下,這支曾經一度能和皇帝分庭抗禮的勢力徹底退出了金國朝堂。】
【由於偽齊皇帝劉豫一直以來和完顏宗翰走得非常近,故而在完顏宗翰死後不久,完顏撻懶和兀術兩人就以伐宋的名義領兵南下,對汴京發動突襲。】
汴京之中,劉豫等偽齊君臣被大隊金軍舉著兵器包圍,臉上都是極為惶恐的表情。
腳步聲響,撻懶和兀術兩人走了進來。
劉豫趕忙大聲求饒:
“兩位大人,這一定是誤會。”
“小王對大金一直都是忠心耿耿,還請兩位大人向父皇進言,請父皇明鑒。”
兀術哈哈一笑,輕蔑地打斷了劉豫的話:
“大金已經不需要你這條完顏宗翰的走狗了,從今往後,齊國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劉豫聞言,臉色頓時變得無比慘然,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立國僅僅四年的漢奸傀儡政權偽齊,就此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
撻懶和兀術分坐兩旁,注視著一條死狗般的劉豫被拖走。
兀術對著撻懶笑道:
“兄長,接下來應該就是討伐江南了吧?”
撻懶聞言嗬嗬一笑,道:
“《孫子兵法》曾言,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也。”
“發動戰爭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四太子。”
“現在還不合適。”
金國雖然入關才幾年,但卻受到了華夏文化的極速影響。
不單單新皇完顏亶從小接受的就是儒家教育,像完顏撻懶這種金國重臣在平日裏說話也是之乎者也,引經據典。
兀術不喜歡這種改變。
但眼下完顏撻懶才是主帥,兀術隻不過是副帥,他必須聽命於撻懶。
兀術深吸一口氣,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進攻江南?”
完顏撻懶笑嗬嗬地開口道:
“其實在我看來,大金如今就相當於當年鮮卑建立的北魏,最要緊的事情並不是一統天下,而是先平息內部的矛盾,促進大金女真人和漢人之間的融合。”
“等女真人、漢人徹底融合完畢,不分你我之後再南下,就如同大隋滅南陳一般,水到渠成了。”
兀術皺眉道:
“兄長,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這些漢人的曆史。”
撻懶有些失望地看了兀術一眼,道:
“華夏文化博大精深,你怎麼能不好好學習一番呢?唉。”
“總之,陛下那邊給我的旨意是先議和。正好,我之前安排的一顆棋子秦檜如今也在江南朝廷之中複起,有他在,這一次的議和應該是可以取得足夠利益的。”
兀術臉上不滿的表情越發明顯,但最終也隻能悶聲悶氣的應是。
【宋金之間的又一次和談,就在雙方高層都無心開戰的情況下展開了。】
西晉世界。
司馬懿坐在帥帳中,臉色極為難看。
金幕中還在傳出聲音:
“宋金之間的又一次和談……”
此刻的西晉,可謂焦頭爛額。
西邊丟掉了關中,東邊和東吳的戰爭也隻是僵持而無法獲勝。
最讓司馬懿無法接受的是剛剛獲得的,來自洛陽的急報。
司馬昭死了!
諸葛緒和王苞聯手誅殺了司馬昭之後,號召天下士族共反司馬氏皇族。
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僅僅八天的時間,竟然有八個郡的郡守通傳天下,反了!
其中的七個郡都是位於中原、河北、山東。
但最要命的是,廣陵郡也反了!
廣陵郡治所是淮陰城,這個郡緊鄰吳國和西晉的戰場下邳郡,屬於西晉和吳國交界的最東段。
廣陵郡的倒戈,直接讓坐鎮徐州的西晉太子司馬師壓力巨大。
紅線內為廣陵郡疆域
洛陽的丟失,更是讓司馬懿和司馬師兩父子同時丟掉了後勤基地。
各種因素之下,西晉朝廷現在可以說是風雨飄搖。
而且司馬懿和司馬師兩父子雖然手握重兵,卻又被蜀國、吳國大軍牽製,無法返回洛陽平叛。
這簡直就是慢性死亡,不,是急性死亡!
都這種情況了,司馬懿哪裏還有什麼心情去看金幕?
他終於控製不住,對著金幕大叫起來。
“給朕閉嘴,關閉這該死的視頻!”
話音剛落,金幕突然猶如波紋般蕩漾起來。
下一秒鍾,一道銀白色的細小閃電從裏麵急射而出,落在了司馬懿的身上。
司馬懿身體一陣抽搐,兩眼翻白,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陛下!”
在一旁的幾名重臣先是傻眼,隨後無比忙亂地上前。
“來人,快傳禦醫!”
忙亂之中的西晉群臣並沒有注意到,一行字幕此刻從金幕底部閃過。
【西晉皇帝司馬懿不尊金幕,已經施加懲罰。】
【檢測到西晉王朝根基動搖,第一個抓住或殺死司馬懿的非西晉勢力君主可以獲得繼承該條世界線金幕資格。】
看到這兩行小字,曆朝曆代的皇帝們心中都是一驚。
【漢高祖劉邦:什麼,金幕的資格還能被其他勢力繼承?】
在劉邦想來,金幕這種東西,應該是終身和自己綁定,再傳給自己的下一代繼承者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