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長平的內心之中突然醒悟了過來。
“你的意思是,人選隻能由她來決定?”
李隆基不由好笑道:
“怎麼,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已經能安排宰相的人選了?”
“皇祖母隻要一天還沒過世,姑姑你就老實一點。”
“不要想著什麼未雨綢繆,等真到了那一天,你還擔心皇祖母不會給你安排好麼?”
長平默然不語。
李隆基擺了擺手,道:
“道理我都已經和你說了,至於你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長平轉身就走。
李隆基在她身後叫道:
“記得我的新宮女啊,姑姑!”
長平走得更快了,很快就離開了這一處冷宮。
李隆基嘖了一聲,搖了搖頭,對著重新出現的兩名宮女道:
“我這個姑姑什麼都好,就是人長得不夠漂亮,脾氣也比較暴躁,還不喜歡聽別人的逆耳忠言,唉。”
“對了,今天前院的那些野菜應該也熟了,咱們去挖點野菜,今晚加菜吧!”
李隆基興衝衝地轉身,帶著兩名宮女去了前院。
在某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又有一道身影緩緩浮現出來,注視著李隆基。
等李隆基的身影消失後,這道身影也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呂頤浩和朱勝非聽完,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準備了這麼久的北伐,說取消就取消了?
呂頤浩明顯有些不甘心,道:
“陛下,所有準備都已經做好了,現在取消實在是太可惜了,還請陛下三思!”
在呂頤浩看來,現在的機會實在是太好了。
由於偽齊的成立,金國在淮南和中原的兵馬都撤離了,隻有在關中方向還有大軍。
而偽齊作為一個剛剛成立的政權,基本上還是一個空架子,也沒有什麼像樣的軍隊。
宋軍此刻從中原、淮河兩個方向發動進攻,麵對的就是毫無防備的偽齊,勝利的希望很大!
而且又是夏天,就算金軍前來支援,夏天的金軍也是最虛弱的金軍。
這麼多的利好,說是天時地利人和全占了也不為過。
怎麼能就此放棄了呢?
趙構聞言,心中越發不快,怒道:
“朕說過了,以議和作為第一要務,任何事情都不能妨礙議和。”
“好了,此事不必多說了,北伐取消!”
呂頤浩和朱勝非無奈,隻能離開。
走到大殿外,朱勝非歎了一口氣,對呂頤浩道:
“呂相公,老夫不是和你說了嗎?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違逆陛下,你怎麼還和陛下頂嘴了呢?”
“恐怕陛下經過今天之事,又要動了把你罷相的心思了。”
呂頤浩沉默片刻,開口道:
“在其位,謀其政。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陛下的脾氣?”
“但這個機會實在是太好了,我作為大宋首相若是不爭取一番,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還有大宋曆代皇帝對士大夫的榮寵呢?”
朱勝非搖了搖頭,不再開口說話。
【在趙構的堅持下,這一次原本有極大可能獲得成功的北伐,還沒出擊就無疾而終了。】
【趙構隨後任命韓肖胄為同簽樞密院事,充大金軍前奉表通問使,胡鬆年試工部尚書,充副使,兩人再度北上,邀請金國使者南下商談議和具體條款。】
兩名使者在出發前,前來拜見趙構。
趙構語重心長地叮囑兩人道:
“你們經過偽齊的時候,要對他們客氣一些。”
“隻要大金願意議和,就算讓朕承認偽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們可以用對國家君主的禮儀對待劉豫。”
在聽完這番話之後,韓肖胄和胡鬆年都震驚了。
偽齊和大宋之間的關係,不,應該說和趙構之間的關係,那可是不死不休啊。
大宋的大臣就算不敵,還可以投降偽齊。
趙構作為大宋皇帝,投降了,劉豫也不會留趙構性命的。
就這種情況,趙構竟然還願意為了議和承認偽齊?
韓肖胄和胡鬆年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這位大宋陛下,簡直怕金國人怕到讓人無語的地步了。
韓肖胄深吸一口氣,正色道:
“陛下,如今朝中兩派大臣戰和爭吵不休。但在臣看來,議和隻不過是權宜之計,他日大宋富強,終究還是要一雪前恥的。”
“若臣去了半年依舊不返,那應該就是金人有所謀劃,打算再度侵擾大宋。”
“屆時陛下有機會北伐,盡管為之,不必以臣的性命為念。”
如今兩位宰相都是傾向北伐,朝廷之中主戰派的聲音自然是很大的。
那主和派都沒了秦檜,憑什麼還能和主戰派“爭吵不休”,看起來聲勢一點不弱呢?
當然是因為趙構這個皇帝了。
趙構才是大宋主和派的真正領袖,有他在,求和的聲音是永遠都能存在於大宋朝堂的。
趙構聽到韓肖胄的話之後,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罵不止。
沒搞錯吧,朕本以為韓肖胄屬於理智派,應該能看出來現在大宋不是大金的對手,隻有求和。
怎麼這小子也變得這麼衝動了?
但眼下韓肖胄立刻就要出發,趙構臨時再更換使者也不合適。
他隻能點了點頭,溫言道:
“韓卿家隻管去便是,相信韓卿家一定能迎回大金使者的。”
韓肖胄兩人離開後,趙構臉色徹底變得陰沉下來,自言自語。
“朝廷之中的官員都被呂頤浩和朱勝非這兩個老家夥給影響了,不能讓他們這麼操持朝政下去了。”
【在韓肖胄等人出發不久,趙構就罷免了呂頤浩的左相職位,隻留下右相朱勝非繼續主持朝政。】
【呂頤浩作為傾向於主戰派的大臣,因為堅持北伐而被罷相,讓大宋朝廷之中的主戰派受到了不小打擊。】
【好在韓肖胄兩人並沒有遭遇什麼為難,頗為順利地抵達了金國,並且帶回了金國使者李永壽和王詡。】
【對於多年來第一批金國使者的抵達,趙構極其歡迎,甚至命令沿路州郡必須要給金國皇帝避諱。】
【等金國使者抵達後,又賞賜給使者親王規格的日用品,並特地下旨,讓金國使者在麵見趙構的時候無需行跪拜之禮。】
【如此種種,可以說是低聲下氣到了極致。】
畫麵一轉,金國使者李永壽和王詡來到趙構麵前。
李永壽隨意地拱了拱手,道:
“康王殿下。”
金國是一直不承認趙構這個皇帝的,隻稱呼趙構之前沒登基之前的康王。
趙構臉色頓時有些僵硬,但還是很快擠出了笑容道:
“使者一路遠來辛苦,請坐吧。”
李永壽大喇喇地坐了下來。
這個李永壽和王詡原本都是河北漢人,在金軍南侵之後立刻就投降金人當了漢奸。
如此這兩位漢奸反而在代表著漢人的大宋皇帝麵前耀武揚威,不可謂不諷刺。
李永壽隨意地開口道:
“這一次我們總計帶來了大金的七點要求。”
“其一,必須要將所有齊國的俘虜,以及中原、山東、河北、關中漢人全部發還!”
“其二,大宋和齊國劃江而治,以長江為疆域界限。巴蜀之地也同樣歸齊國。”
“其三,大宋必須要自稱為孫皇帝,每年向大金進貢歲幣,四季遣使問安。”
……
李永壽如此這般地說了七條,聽得一旁的大宋群臣一個個義憤填膺,氣得不行。
若是當真按照金國的七條去做,大宋和偽齊就沒有任何區別了!
趙構聽著李永壽的話,也是感覺額頭血管直跳。
是,趙構是打算讓步求和。
問題是,趙構讓步的底線是能讓大宋還算一個獨立的國家,趙構還能擁有足夠的權力在皇位上作威作福。
但金人卻連這樣的條件都不願意給趙構!
趙構呼出一口氣,勉強露出笑容道:
“還請使者先下去安歇,朕要和群臣商議一下。”
金國使者李永壽哼了一聲,傲然道:
“別讓我們等太久,不然康王殿下知道後果的。”
說完,李永壽和王詡昂首挺胸地離開了。
這兩人剛走,禦史常同就忍不住站出來,沉聲道:
“陛下,這樣議和不行啊。”
“必須要先保證大宋擁有足夠實力,那麼是戰是和都在大宋。”
“如果一意求著金國議和,是戰是和都在金國,我們大宋實在是過於被動了!”
在場的絕大部分大臣也都紛紛附和。
“議和是可以議和,但金國人這種條件哪裏像是來議和的呢?”
“大宋若是答應金國人的條件,那和亡國何異?”
甚至許多主和派的大臣都表示反對。
秦檜走後,眼下有一部分主和派的大臣心思和趙構是很像的。
可以割地求和,但大宋的獨立是必須得保證的。
他們也很清楚,那些先投降的漢奸已經在金國之中獲得了足夠的利益,後來者想要和先投降的漢奸搶奪利益是非常困難的。
還不如繼續在大宋當高官,反而能保證自己和家族的利益。
聽到如此之大的反對聲,趙構也怔住了。
過了好一會,趙構才勉強笑道:
“諸位卿家所言極是,朕也覺得金國的條件是沒有辦法接受的。”
“這樣吧,朕再派一支使者回訪金國,提出朕的條件。”
群臣對此自然沒有什麼意見,還有不少人七嘴八舌地開口道:
“陛下,趁著這個議和的機會,正好讓金國將兩位聖人送返大宋!”
“對,還有在北方的那些皇族和官員,也讓金國全部送返大宋。”
趙構聞言,臉頰不由抽搐了一下。
兩位聖人,說的就是宋徽宗和宋欽宗。
讓他們回來?
開什麼玩笑!
但宋徽宗和宋欽宗作為趙構的父皇、皇兄,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趙構皇位正統性的一種背書。
趙構縱然心裏恨不得自家老爹和兄長趕緊去死,但為了自己皇位正統性,明麵上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反對的。
【趙構隨後派出章誼、孫近作為使者再度返回金國,向金國提出歸還黃河以南地區和宋徽宗、宋欽宗的請求。】
【甚至為了求得金國同意和談,趙構還在公開場合將偽齊稱呼為“大齊”,以大宋皇帝的名義承認了偽齊政權的合法性。】
【金國君臣事實上已經看透了趙構的軟弱畏戰本質,於是就在來回派遣使者和談的當口,已經得到休整並且渡過了最難熬夏天的金國又一次地發動了進攻。】
看到這裏,東漢世界之中,劉秀也忍不住了,吐槽了一句。
“這個趙構,莫非上輩子是個女人不成?他怎麼就這麼能忍呢?”
太子劉莊心中一動,開口道:
“會不會這趙構覺得他是在學習父皇您呢?”
劉秀其實也是一個非常能忍的人。
當初大哥劉被更始帝劉玄害死,劉秀那段時間的忍耐堪稱教科書。
一直忍到劉玄對劉秀放鬆了一些警惕,讓劉秀前往河北去招兵買馬。
劉秀才終於 龍入大海,從此一飛衝天,踏上了一統天下建立東漢的道路。
劉秀聽到劉莊的話之後不由好笑道:
“傻孩子,朕和這個趙構可不是一回事。”
劉秀當年之所以忍,是因為很清楚以當時的情況確實是拚不過劉玄。
等劉秀真的擁有了河北勢力之後,劉玄的死期不就到了?
劉秀緩緩道:
“忍當然是很重要的,但一個人肯定是不能一直忍耐的。”
“智者的忍耐,是為了等待局勢出現有利於自己的轉變,然後一舉爆發,最終迎來勝利。”
“趙構前幾次宋金戰爭的時候忍,其實還算情有可原。可現在局勢明明已經完全轉到對大宋有利的方麵了,這時候還要繼續選擇忍耐,就是慫包一個了。”
劉秀說到這裏,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做出了總結。
“咱們華夏,講究的就是一個‘中庸’。”
“中庸,不是讓你成為一個平庸之輩,它的核心就是‘中’。”
“中,就可以靈活選擇立場,該打的時候打,該慫的時候慫。”
“趙構這種慫,已經是過度的慫了,這就是過猶不及。”
劉莊連連點頭,心悅誠服地開口。
“父皇教誨得是,兒臣完全明白了。”
隨後劉莊轉向金幕,有些好奇的開口道:
“也不知道如果趙構的父親能教導他,他能否……呃,估計也不會。”
劉莊話說一半才想起來,趙構的老爹不是別人,正是也上過盤點視頻的大昏君宋徽宗趙佶。
別的父皇或許是可以把兒子教好的,但這個趙佶,隻能說確實是不行。
劉秀哈哈一笑,不無感慨地開口。
“宋徽宗、宋欽宗再加上趙構,三父子都登上了盤點視頻,隻能說這父子簡直就是華夏曆史上的奇葩啊。”
劉莊重重點頭,非常肯定地說了一句:
“這樣的昏君三父子,在華夏曆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了。”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紹興四年二月,兀術和完顏撒離喝又一次率領大軍,對漢中和關中交界的仙人關發動了進攻。】
畫麵中,金軍對關隘正在發動猛烈的攻勢。
宋軍箭雨如飛蝗落下。
金軍明顯也有防備,厚重的鎧甲和盾牌擋住了絕大部分的箭矢。
金軍本陣之中,兀術看著這一幕,露出笑容,對著一旁的完顏撒離喝道:
“這一次,我們一定要讓吳玠滾回漢中,不,我們要在這裏殺了他!”
完顏撒離喝重重點頭,沉聲道:
“對,一定要在這裏殺了他!”
無論是兀術還是完顏撒離喝,兩人作為金國的新銳將領,都有過被吳傑擊敗的經曆,對吳玠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金軍的攻勢看起來頗為順利,在關隘之外的木製塔樓上,金軍弓箭手也在瘋狂壓製著宋軍。
突然,砰砰幾聲響起。
幾支無比粗壯,如正常人手臂大小的巨型弩矢從關隘上飛射出來,劃破空氣。
巨型弩矢擊中盾牌,瞬間將其穿透,隨後沒入了金軍盾牌手的身體。
強橫無比的力道不但讓巨型弩矢洞穿了這名盾牌手的身體,還繼續向前,連續殺死了四五名金軍士兵才終於失去力道。
砰砰砰!
更多的巨型弩矢飛射而來,金軍盾牌手頓時傷亡慘重,陣型大亂。
沒有了盾牌手的掩護,後麵準備攻堅的金軍士兵暴露在了宋軍弓箭手的射程中,也被大量殺傷。
兀術和完顏撒離喝同時臉色大變。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越來越多的巨型弩矢射出,金軍衝鋒陣型徹底潰散,隻能狼狽退了下來。
兀術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幾乎是在怒吼。
“吳玠又搞出了什麼鬼東西?”
宋軍大將吳傑站在關隘上,看著麵前的一具具床弩,露出滿意的表情。
“很好,非常好!”
這種巨型床弩,是宋國的工匠們在一次次失敗後,從庫房裏翻出來的東西。
它體型巨大,由前後三張強弓組成,發射出來的巨型弩矢威力堪比現代的遠程重型狙擊步槍。
在曾經北宋和遼國的戰爭中,射殺了眾多遼國大將。
即便是當世最強悍的盔甲,碰上這樣的床弩也是死路一條。
而且這床弩不但能用來殺傷重甲敵人,它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能發射踏橛箭。
所謂的踏橛箭,就是可以在射出來後釘入城牆中的巨型箭矢。
宋軍的將士們在攻城的時候,可以踩著踏橛箭攀登城牆,不需要雲梯也能登上城頭。
在澶淵之盟後的百年時間裏,宋遼基本沒有大的戰事,這種威力巨大但建造、養護耗費同樣驚人的巨型床弩也就被廢棄,圖紙都被封存。
直到大宋軍隊一次次在前線被吊打之後,終於有人想起了這種曾經的神兵利器,並在關中戰場上投入使用。
吳玠滿意地點頭,看著金軍敗退下去的軍隊,雙目中精光一閃。
“擂鼓!”
伴隨著轟隆隆的鼓聲響起,仙人關大門打開,上萬宋軍從中轟然殺出,緊緊地咬住了正在敗退的金軍。
這樣一來,金軍就來不及重整陣型了!
兀術見狀大驚,立刻對著完顏撒離喝道:
“快,讓騎兵出擊,掩護步兵撤退!”
金軍騎兵立刻從側翼殺出。
然而就在金軍騎兵殺出的同時,從戰場的左右兩邊,竟然也殺出了兩支宋軍伏兵!
這些宋軍伏兵是在前一晚就悄然出城,在城外渡過了一個晚上和半個白天,直到這種關鍵時刻才終於加入戰場。
三麵夾攻之下,金軍被殺得大敗。
宋軍趁勢席卷整個仙人關外的金軍營地,將這座大營焚燒一空。
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兀術和完顏撒離喝帶著身邊的親衛們狼狽奔逃,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遠方。
仙人關外,到處都是宋軍的歡呼聲。
“大宋威武!”
吳玠看著這一幕,臉上也不由露出笑容。
“嗬嗬,老秦人可不是中原河北那些廢物……”
吳玠麾下的士兵,主要以關中人構成。
大秦、大漢、大隋、大唐……
關中老秦人士兵,見證了這四個華夏曆史上輝煌朝代的巔峰。
如今關中淪陷大半,老秦人士兵為了奪回家鄉,爆發出來的戰鬥力是無法想象的。
窮凶惡極的女真人又如何?
老秦人當年橫掃天下的時候,女真人的祖先還在東北和傻麅子玩耍呢!
就算不是強漢盛唐又如何?
老秦人說幹碎你,就幹碎你!
吳傑隨後又歎了一口氣。
“可惜陛下嚴令不讓我聯係西夏……”
在之前和西夏的幾次暗中聯係中,西夏人已經明白無誤的表現想法。
西夏願意和大宋一起合作,幫助大宋收複關中。
而西夏人給出的條件也並不苛刻,核心就一點——希望能簽訂西夏版的澶淵之盟。
將來大宋和西夏守望相助,相互通商,一起抗金。
在吳玠看來,這個條件對大宋而言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就算西夏軍隊再怎麼廢物也好,西夏的地理位置都擺在那裏。
從西夏出兵,不但可以包抄關中金軍的後路,更能威脅到整個山西,乃至金國河北平原上的都城。
西夏隻要一出兵,就能極大地減輕大宋在正麵戰場的壓力,迫使金國撤回重兵守衛太原、河東等地。
但問題是,皇帝趙構不同意啊!
趙構已經徹底魔怔了。
此時的趙構滿腦子隻想著懇求大金不要再打朕了,任何可能會更進一步觸怒大金的行為,趙構是壓根連做都不敢做!
吳傑搖了搖頭,吐出一口濁氣。
“無論如何,今天還是贏了……”
“隻要能一直贏下去,陛下應該也會改變主意的吧。”
【大宋畢竟是當代華夏的正統王朝,各種能人異士層出不窮。】
【李綱、宗澤、韓世忠、嶽飛,然後是吳玠。】
【這些人都證明了,並不是大宋不行,更不是華夏不行。】
【關鍵隻是在於皇帝趙構敢不敢打,願不願打!】
【恰好也就在這個時候,嶽飛上了一份奏折。】
畫麵中顯出一份奏折的內容:
“鎮南軍承宣使、神武後軍統製、江南西路舒蘄州製置使,臣嶽飛劄奏:”
“臣竊惟:……今,外有金人之寇攘,內有楊幺之竊發,俱為大患……”
“……今日之計,正當進兵襄陽,先取六郡……”
“……而況襄陽六郡地為險要,恢複中原此為基本。”
“臣今已厲兵飭士,惟竢報可指期北向。”
“伏乞睿斷,速賜施行,庶幾上流早見平定,中興之功次第而致。”
“不勝天下之幸!”
“取進止。”
【嶽飛這份奏折,引爆了朝堂輿論。】
朝堂之上,群情洶湧。
“陛下,是時候北伐了!”
“陛下,若再不北伐,何以麵對中原父老啊!”
“臣懇請陛下北伐,光複舊河山!”
大宋畢竟是一個定都在北方,以中原為根基的朝代。
理所當然的,大宋朝廷之中的官員大部分都出自北方。
南方雖然也有江南這種富庶之地,但在官員數量上還是遠遠無法和占據了華夏主流上千年的北方官員相提並論。
華夏人最重的是什麼?
鄉土情結!
還有一點是什麼?
祖先崇拜!
老家被占領,自己世世代代居住的鄉土,回不去了。
各種節日,沒辦法拜祭先祖。
對很多官員來說,這是非常沉重的心理壓力。
文人的確是軟弱的,之前金國占據上風的時候,這些大宋官員們許多也不敢提北伐的事情。
對那個時候的他們來說,別說什麼回歸鄉土了,能保住性命就行。
可現在,情況不同了啊。
黃天蕩之戰,和尚原之戰,仙人關之戰。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裏,大宋三度在大戰中擊敗金軍。
一次兩次能說是僥幸,這都打贏三次了,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到戰局的確是發生變化了。
原本在眾人心目中大魔王一樣的金軍,再也不是那種無法擊敗的樣子了!
大宋,是真有希望收複領土了!
即便是主和派的官員,他也希望能回到家鄉,也希望能四季祭祀祖先啊。
所以,整個朝堂上的北伐浪潮已經無比洶湧,徹底成為了大勢!
趙構看著這一幕,也傻眼了。
別看趙構是皇帝,可如果沒有這些官員的支持,他啥也不是。
他畢竟不是名正言順,從上一任皇帝手中繼承大統的那種皇帝。
更何況,大宋本來就是一個文官士大夫階層極為強勢的朝代。
如此種種因素之下,趙構默然片刻,緩緩點頭。
“好,那就北伐吧。”
【在大勢的壓迫下,趙構最終無可奈何地答應了北伐。】
【但趙構僅僅是屈服於大勢,並不代表他心中對北伐就是全力支持了。】
很快,一份以“三省、樞密院同奉聖旨”名義發出的密令,抵達嶽飛麵前。
上麵清楚說明:
“今來出兵,隻為自通使議和後來,朝廷約束各路不得出兵,隻你部可借機行事……”
“……偽齊賊寇若逃遁出界,不得遠追!”
“……不得張皇聲勢……不得言收複汴京之類!”
嶽飛聽著這份聖旨,不由默然。
然而來的不僅僅是這一份聖旨,還有一封趙構親筆手諭。
“……追奔之際,慎無出李橫所守舊界,卻致引惹,有誤大計。”
“否則雖立奇功,必加爾罰,務在遵稟號令而已。”
【趙構的要求很簡單,就是隻能收複襄漢六郡。】
【除此之外,哪怕嶽飛北上越界一步,也被視為犯下大錯,會被重罰!】
嶽飛吐出一口氣,表情不由有些茫然。
“陛下為什麼會下這種命令呢……”
但很快,嶽飛就振作起來。
“不管怎麼樣,先打了再說!”
西漢世界之中,漢武帝咦了一聲。
“這個三弓床弩還真不錯啊,大漢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出這樣的辦法?”
衛青欠了欠身,開口道:
“陛下,咱們和匈奴之戰的戰爭都是以騎兵為主,三弓床弩的發揮戰場主要還是城池戰鬥。”
漢武帝一想,也對。
這三弓床弩的體型,注定了屬於那種需要緩慢運輸,大量工匠的城池作戰。
和大漢麵臨的戰場情況是完全不同的。
大漢就算有這樣的床弩,其實也發揮不出什麼作用。
霍去病笑道:
“咱們現在有火炮了,比床弩好用多了。”
大漢現在的火炮也是不斷進化,已經從實心彈進化到了開花彈,也就是現代戰爭那種轟隆一下爆炸出眾多鐵片碎屑,能大量殺傷附近敵人的類型。
這威力比床弩可大多了。
漢武帝哈哈笑道:
“大漢現在的兵器的確是先進了,但將來呢?”
“科技這種東西,遲早都是要慢慢泄露出去的。”
“所以咱們也不能固步自封,一方麵要不斷進步,一方麵也要思考一下,結合戰爭的實際情況來進行不同武器之間的配合作戰。”
漢武帝這番話說出來,霍去病和衛青兩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訝和凝重的表情。
霍去病吃驚地開口道:
“沒想到陛下還是兵法大家呢。”
如果是別人來說這句話,漢武帝說不定會覺得是一句嘲諷。
但一直以來心直口快的霍去病說這句話,漢武帝顯然隻會理解為真誠的讚美。
漢武帝哈哈大笑,摸著白須悠然道:
“那可不?朕也就是皇帝的原因,不然若是讓朕上了 戰場,怎麼也得是一位最出色的絕世名將呢!”
對於這句話,衛青和霍去病都選擇一笑置之。
貞觀世界。
李世民歎了一口氣,道:
“趙構啊,怎麼就這麼能錯過機會呢?”
李靖點了點頭,道:
“本來是一個絕佳的北伐機會,竟然就這麼錯過了。”
“一年過去,好不容易吳玠又創造出了一個好機會,居然還因為害怕局限於什麼六郡之地,簡直讓人服氣了,他娘的。”
作為出身門閥世家的翩翩貴公子,李靖也是非常少有的失態,罵了一句髒話。
李世民和李靖,大唐兩個最為頂級的戰略家。
當他們看到趙構這家夥一次又一次地錯過戰略上的絕佳良機,就相當於兩個滿分學霸看著一個學渣連1+1u003d2這種題目都能做錯。
這種感受,隻能說是不罵句髒話都過不去了。
程咬金看了李靖一眼,哈哈笑道:
“老藥師,你還天天嫌棄我們粗魯呢,你看看你,當著陛下的麵罵人。”
李靖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
“老程,你還是趕緊出征吧,天天在這大殿裏聽你聒噪也怪煩的。”
程咬金越發大笑不止。
李治也不去管這些老將之間的調侃,自顧自地對著李世民提問:
“父皇,您覺得嶽飛這一次北伐能成功嗎?”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
“至少有九成的可能性獲勝吧,如果是朕或者李靖來負責指揮,那就是十成。”
說話時,貞觀大帝的霸氣不經意間還是透露了出來。
李治又繼續開口問道:
“若是父皇您來指揮,最遠能打到哪裏呢?”
李世民想了想,道:
“一年收複汴京、關中、山東。”
“一年收複河北、山西、燕雲十六州。”
“最後一年殺進東北,滅掉所有女真人。”
“三年足矣。”
“三年?”李治震驚了。
這麼強大的金國,在父皇眼裏竟然隻需要區區三年就能滅亡嗎?
李靖突然開口笑道:
“陛下還是過於謙虛了。”
“若是老臣出兵,確實是需要三年時間。”
“陛下出兵,一年半足矣!”
李治:“……”
好家夥,本來覺得李世民說的三年都已經足夠誇張了。
李靖倒好,直接說李世民隻需要一年半?
縱然李治在心中一直將自家父皇無比崇拜,也堅定相信父皇就算穿越大宋也一定能力挽狂瀾。
但是……
李治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父皇,您若是去了大宋,指揮的可不就是大唐的精銳府兵了啊。”
若是大唐的關中府兵,一年橫掃金國的確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但大宋這些弱雞兵,一年怎麼可能做得到呢?
李世民哈哈大笑了起來。
“為善啊,你這就是搞錯了順序。”
“你以為是有了強悍的大唐府兵,才有了朕和李靖,還有在場諸位卿家的名將稱號嗎?”
“不是的。”
“是因為有了朕,李靖這些卿家們,才能訓練出橫掃天下的大唐府兵!”
李靖非常讚同地補充道:
“大唐府兵如果去了宋朝,在趙構、杜充這些廢物手下也隻不過是一支庸庸碌碌的軍隊罷了。”
“但不管什麼樣的廢物軍隊,隻要被陛下指揮整訓一番,馬上就會成為天底下最強悍的軍隊。”
“這就是為何人們總說,千金易得,一將難求!”
李治身體一震,如夢初醒。
原來如此。
原來強悍的不是大唐府兵,而是李世民、李靖這些絕世名將!
大明世界。
朱元璋斜了一眼朱棣。
“你小子可以考慮出征的事情了。”
之前朱元璋就答應過朱棣出征,經過這段時間的準備,大明的軍隊和物資都差不多準備好了。
朱棣忙道:
“再等一會父皇,這馬上就要到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朱元璋怒道:
“怎麼,你也要學習趙構,明明是最合適的時機卻不願意發兵?”
“那要不你就別走了,留在這裏一直看著,等過幾年登基再一輩子守著京師吧。”
朱棣幹笑一聲,有些無奈地開口道:
“父皇,這一部視頻裏全部最憋屈的時間段都被兒臣看完了,好不容易才看到揚眉吐氣的時候。”
“這時候您讓兒臣走,兒臣這心裏是真的好像有螞蟻在爬啊。”
在這個時代,看金幕就相當於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華夏人看電視一樣,那都是非常奢侈的享受啊。
在那個時代,有很多人看電視上癮,連日連夜的看。
到了後來,又有人玩電腦上癮,看手機上癮……
大明現在還沒有發明電視機,這也就意味著隻有金幕這一台電視!
朱棣又怎麼可能不上癮呢?
上癮就算了,眼下馬上就是關鍵時刻——嶽飛北伐了。
這時候讓朱棣走,豈不是相當於看一部小說主角忍辱負重馬上就要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來一波裝逼打臉大翻身時,發現後麵的章節沒了!
這誰能忍得住啊。
朱元璋沒好氣地白了朱棣一眼。
“行,等看完這些北伐的,你該幹啥幹啥去,反正後麵的片段你肯定也不愛看了。”
朱棣嘿嘿一笑,聚精會神地看著金幕。
今後的事情,今後再說。
現在嘛,爽看一波金幕視頻就完事。
朱高熾看著朱棣的表現,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自家這位父親,雖然從金幕盤點視頻來看是一位明君。
但很多時候,朱棣的性子還真是讓人一言難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