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完顏宗望已死,金軍這一次的南下兩路主帥分別由完顏宗翰和完顏宗輔出任。】
【就在金軍大舉南下的時候,揚州城之中的趙構、黃潛善和汪伯彥君臣要麼還在醉生夢死,要麼則忙於排擠政敵。】
【由於宗澤接連抗命,趙構表麵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心中對宗澤極度不滿,黃潛善和汪伯彥兩人借機將主戰派大臣徹底清掃出了朝堂,讓大宋朝廷成為了主和派的天下。】
【但趙構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險些讓他剛剛到手沒有多久的皇位丟掉。】
一封書信從北方而來,渡過黃河、淮河,一路送到了揚州府的臨時政事堂之中。
黃潛善看著這封信,大驚失色,立刻派人找來了汪伯彥,一起進宮去求見趙構。
兩人剛剛來到宮殿之外,正好看到幾名太監抬著三副擔架離開。
擔架上麵雖然蓋著白布,但從隆起的曲線明顯可以看得出來,上麵是三名女子的屍體。
黃潛善站住腳步,看著三具屍體被抬走,微微皺眉。
“陛下這個喜好怎麼還有點變本加厲了?”
汪伯彥不以為然地開口道:
“反正也就是幾個女人,大宋的女子多的是,陛下就算一天玩死一百個又有什麼打緊的?”
在汪伯彥的催促下,黃潛善收回視線,進入臨時行宮之中。
“陛下,這是一封來自信王趙榛的信!”
“什麼?”趙構聞言,不由有些意外。
“怎麼不是父皇和皇兄的信?”
趙榛同樣也是宋徽宗的兒子,趙構的親弟弟。
黃潛善臉色凝重地開口。
“陛下,這封信不是從金國中都來的,是從太行山來的!”
聽完這句話,趙構大吃一驚。
“太行山?”
那可不是金國人控製的地盤!
他迫不及待地搶過這封信,仔細閱讀,越看臉色越是難看。
寫信之人以趙榛的語氣,說他現在躲藏在太行山之中,身邊有一支由大宋抗金義士組成的義軍。
希望能得到朝廷方麵的支持,裏應外合打敗金軍,收複大宋黃河以北地區。
在信的最後麵,還有趙榛的親筆畫押。
趙構深吸一口氣,臉色鐵青地開口。
“找人確認過了嗎,是信王的筆跡嗎?”
黃潛善一聲苦笑。
“已經找了至少五個見過信王殿下字跡的人,都說這肯定是信王親筆所寫。”
“而且這畫押的確也是信王特有的標誌。”
趙構臉色越發難看了。
“具體究竟是怎麼回事,快給朕搞清楚!”
原來,信王趙榛的確是在靖康之變中和宋徽宗、宋欽宗一起被俘虜北上了。
但這位大宋皇子在機緣巧合之下,竟然趁著嶽飛進攻金軍主力的時候,悄悄逃脫,躲在了五馬山一帶。
好巧不巧,五馬山一帶正好有一支大宋反抗金國的義軍,首領名叫馬擴,原本是大宋的官員。
馬擴在得知此事後,立刻將信王趙榛接到了身邊保護起來。
隨後馬擴又借助信王趙榛的名義作為號召,大舉招募人手抗金。
還別說,大宋河北地區的軍民實在是被金人荼毒得要了命了,一時間無數人紛紛前來五馬山投奔這支義軍。
短短幾個月時間內,馬擴這支義軍就從原來的不到萬人,飛速膨脹到了超過十萬人。
眼下,馬擴已經成為了大宋在河北地區兵力最多的義軍!
但馬擴心中也很清楚,自己隻不過是人多,卻沒有武器錢糧方麵的支持,加上義軍內部大多都是新兵,戰鬥力也很成問題。
所以馬擴就趕緊讓信王趙榛給南邊的大宋朝廷寫信,希望能從朝廷這邊得到足夠的支持。
這便是趙構手中這封信的來源了。
趙構聽完來龍去脈,心中不由掀起了驚濤駭浪。
“混賬,這個趙榛怎麼就逃出來了呢?”
說話時,趙構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
趙構這個皇位,那可是在所有皇子們都被劫掠走的前提下得來的。
信王趙榛同樣是宋徽宗的兒子,同樣是宋欽宗的弟弟,他也是有資格繼承皇位的!
萬一真被這趙榛幹出什麼成績來,收複了河北,擊退了金軍……
趙構這個隻會南逃的皇帝,還會得到大宋天下臣民的承認嗎?
趙構隻是昏庸,但不是傻子。
自己當了皇帝之後究竟幹了些什麼破事,趙構心裏清楚得很!
也就是沒的選擇,大宋軍民隻能捏著鼻子支持趙構。
眼下,新的選擇卻出現了……
趙構越想,心中的陰霾就越是濃重。
趙構看著麵前的黃潛善和汪伯彥,道:
“兩位卿家,現在怎麼辦?”
黃潛善和汪伯彥對視一眼。
這兩個人可是趙構一手提拔起來的,若是當真被這個什麼信王趙榛上位,宰相還能有他們什麼事?
在這件事情上,三人無疑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黃潛善立刻道:
“陛下,當務之急是要穩住人心。嗯……陛下不妨先頒布旨意,冊封信王統領大宋河北義軍。”
“什麼?”趙構瞪起眼睛,恨不得給黃潛善一巴掌。
朕恨不得直接昭告天下,說那個信王是假的,讓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你竟然還要朕冊封他官職?
黃潛善趕忙解釋道:
“陛下誤會了,臣的意思是,您是大宋皇帝,信王是臣子,您冊封他為官,就等於坐實了這個君臣名分!”
“名分既然定了,那信王和天下人也就無話可說了。”
頓了頓,黃潛善加重了語氣。
“陛下,您可是天下人承認的大宋皇帝,可不能因為一個不知真假的信王就亂了陣腳啊。”
趙構聞言,這才稍稍安心,點頭道:
“啊對對對,那朕就給他冊封一個河北兵馬都元帥吧。”
“那接下來呢?”
汪伯彥思考了一會,開口道:
“還有一個人的態度也很重要,陛下必須不能讓這個人倒向信王,不然的話事情就難說了。”
趙構疑惑道:
“誰?”
汪伯彥回答道:
“宗澤!”
趙構:“……”
怎麼會是宗澤?
趙構仔細一想,懂了。
宗澤現在是開封府尹,京師留守,統帥著大宋黃河以南中原地帶所有的兵馬。
大宋能打的軍隊,眼下基本都歸宗澤節製。
若是宗澤當真反水,承認信王趙榛作為大宋新皇,那趙構這個皇位還真就要沒了。
趙構臉色發苦:
“宗澤這老東西前幾天還上奏章罵朕和你們兩個呢,你現在要朕拉攏他,朕怎麼做?”
黃潛善和汪伯彥表情都頗為古怪。
宗澤對他們來說,確實是太難辦了。
撤職又不敢撤,甚至連罵宗澤幾句都不敢,就怕宗澤撂挑子不幹,黃河防線沒人主持大局。
眼下,居然還要舔著臉去討好宗澤……
一陣尷尬的沉默過後,黃潛善無可奈何地開口道:
“那宗澤不是一直以來都喜歡上奏章讓陛下還駕汴京嗎?”
“陛下可以用這個先穩住他。”
“宗澤畢竟是個對大宋忠心耿耿的臣子,隻要陛下說了即將還駕汴京,他一定不會倒向信王那邊的。”
趙構一臉狐疑。
“當真?”
對趙構而言,忠義這種東西一點可靠性都沒有。
他當然也不覺得別人的忠義能靠譜到哪裏去。
黃潛善嘿嘿一笑,道:
“若是換做其他人,陛下除非真正回到汴京,才會死心塌地的支持您。”
“但宗澤嘛……陛下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汪伯彥見趙構還不放心,又立刻出了一個點子。
“陛下,除了宗澤那邊之外,信王那邊也必須要趕緊動手才行。”
趙構皺眉道:
“這還用你說?朕不管那個是真信王還是假信王,朕巴不得他現在就死!”
“可那個信王如今遠在河北,你難道要朕派兵去河北弄死他?”
開什麼玩笑,大宋朝廷若是出兵河北,恐怕還沒走到五馬山呢,就要迎麵撞上金軍的主力部隊了。
汪伯彥正色道:
“陛下都已經將河北割讓給大金了,咱們大宋怎麼可能發兵河北呢?”
“臣的意思是,河北現在是大金的領土啊,那大金去消滅五馬山那支叛軍,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趙構眼睛頓時一亮,身體也坐得筆直。
“汪愛卿,細說,細說一下!”
汪伯彥露出一絲奸笑,道:
“其實信王不單單對陛下是個威脅,對大金也是一個威脅啊。”
“大金若是想要穩固的統治河北,那就肯定要除掉信王和他麾下的十萬義軍才行。”
“咱們壓根就不需要給大金那邊送禮或者說服他們,隻需要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大金方麵,他們自己就會發兵五馬山,消滅信王的。”
趙構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對啊,簡直太對了。”
“汪愛卿,你立刻派八百裏加急前往中都,務必要把這個消息送到大金皇帝的麵前!”
黃潛善又補充了一句。
“對了陛下,咱們還得派人看著宗澤,絕對不能讓信王那邊獲得任何來自朝廷的物資、人手支援,以免生變。”
趙構連連點頭,又和黃潛善、汪伯彥兩人商議了一些細節,確定了整個計劃,這才終於放心,露出笑容。
“有兩位愛卿在,朕可高枕無憂矣!”
【很快趙構就發出旨意,一方麵派人通知宗澤,自己不日就將“還闕京師,恭謁宗廟”,另外一方麵則接連朝著黃河以北所有州府發出旨意“一人一騎不得渡河,違令者斬”。】
看到這裏,曆朝曆代的君臣都頗感無語。
劉邦生氣了,直接拍了桌子。
“這個趙構,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都這種時候了,異族在華夏肆虐,他腦子裏竟然還是隻有他的那個狗屁皇位!”
“皇帝可不是這樣當的!”
在劉邦看來,打輸了認慫,沒啥問題。
但你趙構最起碼得先打啊!
當年劉邦也是在白登輸給了冒頓不假,但也沒讓匈奴人肆虐內地。
如果冒頓真敢進軍大漢內地,劉邦肯定是還要繼續召集大軍,禦駕親征和冒頓再好好放對一次的。
輸可以輸,慫可以慫。
但作為華夏的皇帝,不能連最基本的原則和底線都沒有!
呂釋之吐出一口氣,緩緩道:
“之前的幾個皇帝,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爭議的。”
“但趙構這個皇帝,真就是從頭到腳的壞,壞到極致啊。”
眾人紛紛讚同。
“壞,實在是太壞了,壞到腳底流膿了!”
大隋世界,隋文帝揉了揉太陽穴。
“和趙構比起來,楊廣那個臭小子都能算中用的了。”
楊廣最起碼是當年大隋滅掉南陳的主帥,最起碼敢發動三次對高句麗的戰爭。
趙構?
連金軍的麵都不敢見一下,除了逃跑就是逃跑,實在是讓人無語。
太子楊勇站在一旁,頗為疑惑地開口。
“兒臣有些不太明白,盤點最開始的時候,趙構不是文武雙全的一個人嗎,怎麼會變成這種樣子的呢?”
隋文帝嗬嗬一笑,道:
“趙構習文學武,目的本就是為了爭奪皇位,並不是說他真的是一個有勇氣的人。”
“在沒有得到皇位之前,隻要有希望,趙構是舍得豁出去冒險的。”
“但是吧,皇位既然已經到手,他怎麼還可能會去拚呢?他得好好享受這得來不易的成果啊。”
“這個時候的趙構,就會變得比任何人都貪生怕死了。”
楊勇啞口無言,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楊廣。
在獲得皇位之前,楊廣不也和趙構一樣,極其擅長偽裝嗎?
金幕視頻之中可是明明白白地把楊廣爭奪皇位時的各種小心機都說得清清楚楚。
等到隋文帝一死,楊廣登基之後,整個人的本性瞬間就暴露無遺。
都是一丘之貉啊。
武周世界之中,武則天鄙夷地一笑,對著一旁的長平公主開口道:
“趙構這個廢物,就是完全被下半身控製的典型。”
“別人爭奪皇位是為了創造更大的輝煌,他想方設法登基卻是為了給自己玩更多的女人。”
“嗬嗬,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男人都是這樣控製不住自己的廢物,你以後要多多注意。”
長平趕忙點頭。
“是,兒臣明白了。”
但旋即,長平心中又感覺到有些古怪。
她是女人,也不會被下半身控製啊。
呃……好像也說不好。
母後這個年紀,不也天天找張昌宗和張易之侍寢?
對了,最近還有來自西域的精壯男奴。
或許,男人和女人在這方麵並沒有什麼不同,繁衍本就是人類的本性……
長平思緒發散,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便在此時,狄仁傑快步走了進來,一臉喜色。
“陛下,剛剛得到的消息,高仙芝已經攻克了巴格達,朝著大馬士革進軍了!”
說著,狄仁傑將手中的八百裏加急捷報送到了武則天的麵前。
武則天臉上也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接過這份捷報掃了一遍。
事實上,早在兩個多月前,高仙芝就已經拿下了巴格達。
巴格達距離洛陽實在是太遠了,路上還要經過西域、戈壁等諸多難以行進的無人區。
所以這封信拖了這麼長的時間,才最終抵達洛陽城武周皇宮之中。
武則天歎了一口氣,道:
“現在大周領土擴張的確是夠快了,但這距離確實也是一個大問題啊。”
從巴格達到洛陽都要兩個多月,大馬士革豈不是三個月起步?
這還是單程用的時間,等大唐朝廷這邊做出批示再送回巴格達,半年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夏天稟報的事項,冬天才能得到回複,完全沒有一點時效性可言。
中央政府對地方的控製力也很薄弱。
長平公主沉吟片刻,道:
“再多建立幾個都護府?”
武則天直接搖頭。
“不行,都護府不能再多建了。”
大唐如今的都護府主要集中在三個地帶,西域、草原以及東北。
這三個地帶都屬於帝國的邊緣地帶,當地的大都護雖然有兵也有遼闊的地盤,但缺乏足夠的戰爭資源,必須要有武周中央政府的後勤輸血才能維持。
在這種情況下,武周朝廷並不需要擔心這三個地方大都護會擁兵自重。
隻要把後勤切斷,沒飯吃沒武器沒盔甲,再厲害的大都護也全是白搭。
但中亞地區就完全不同了。
首先就是緊靠西域的河中地區,那裏可是中亞最富庶的農耕產糧區,還有足夠的鐵礦資源。
一旦在這裏冊立一個軍政一體的大都護,那隻要過個幾年,河中地區就會變成一個國中之國。
波斯地區也是同理。
別看波斯以高原居多,但曆史上波斯可是誕生過好幾個大帝國的,波斯的文明也同樣曆史悠久。
在波斯搞一個大都護,恐怕這個大都護很快就會被波斯人同化,帶著駐紮在波斯的唐軍幫助波斯複國,順便自己加冕為王了。
河中跟波斯都不行,更加遙遠的西亞地區自然更加不行。
長平的意見被否定之後,狄仁傑摸了摸頜下胡須,緩緩道:
“老臣覺得,隻有唯一一個辦法能解決此事,就是來自金幕的鐵路。”
鐵路?
武則天母女心中同時一動。
武周現在雖然還沒有鐵路,但在日常的彈幕交流之中,他們從其他王朝的皇帝口中得知了足夠多的相關信息。
以大明為例,大明現在的鐵路已經修到了哈密。
從哈密到大明都城南京隻需要兩天的時間,這還是普通火車的速度。
而一般的八百裏加急,從哈密到大明至少要四到五天。
如果說從消息傳遞的速度來看,馬匹和鐵路還能勉強比一下,那麼從運輸的角度來說,兩者就完全不同了。
一列火車,可以很輕鬆地運輸一千名火槍手和十門火炮,在兩天內從南京抵達哈密。
而同樣數量的軍隊,如果是以陸地行軍的方式走到哈密,沒有兩個月想都別想。
就算讓火槍手全部騎馬,也不需要拉沉重的火炮,那也得至少一個月。
人不休息,馬也得休息啊!
所以在運輸兵力物資的時效性和便捷性這方麵,火車可以說是把舊時代的所有運輸方式全部秒殺,碾壓得不能再碾壓的那種。
武則天吐出一口氣,道:
“嗯,如今大周也兌換完工業革命了,等高仙芝他們把這一次的戰利品全部帶回來,大周就可以投入資金,優先建設前往西邊的鐵路了。”
長平想了想,道:
“母後,咱們大周的海軍建設也得盡快提上日程。”
“兒臣認為,等大周打完這一仗之後,應該把擴張的主要方向轉移往海上,優先開拓東南亞地區。”
“這些地方距離大周更近,朝廷也更容易進行開發和控製。”
武則天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長平,露出幾分讚賞表情。
“你說的很不錯,長平。”
“嗯,這件事情你可以參與一下,讓三省盡快拿出一個章程來。”
長平聞言,有些豐腴的臉頰上透出紅光。
“兒臣遵命!”
狄仁傑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很快,長平坐著馬車離開大殿。
“去冷宮。”
很快,長平就來到了皇城內部一處極為偏僻的一處宮殿院落麵前。
在這裏的守衛當然都認得長平這個皇太女,畢恭畢敬地打開殿門。
長平走了進去。
這處宮殿規模很小,好在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院落、亭子、假山等全都有。
整體顯得頗為蕭瑟殘破,建築古舊脫漆,地麵雜草叢生,顯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打理過了。
長平似乎對這個地方頗為熟悉,直接繞過了宮殿的主體部分,來到了後院。
後院的假山頂端,站著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正在高聲吟誦詩句。
“杜陵有布衣,老大意轉拙。”
“許身一何愚!竊比稷與契。”
“居然成瓠落,白首甘契闊。”
“蓋棺事則已,此誌常覬豁……”
長平打斷了對方的話。
“怎麼,才二十歲的人就已經想著蓋棺定論了?”
年輕男子轉頭看了一眼長平,臉上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非常隨意地開口道:
“我確實已經蓋棺定論了,這是全天下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
長平哈哈一笑,帶著幾分嘲諷語氣開口。
“想不到曆史上開創了開元盛世的唐玄宗,竟然已經如此心灰意冷了呢。”
沒錯,這名被單獨關押在冷宮之中的男子就是武則天的孫子,長平的侄子,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唐玄宗李隆基。
當然,按照武周官方說法,他現在正式的名字是武隆基。
在看完李隆基盤點視頻之後,武則天原本是打算把李旦李顯等這些大唐皇子皇孫們殺個幹淨的。
但不知為何,這位女皇帝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武則天將兩個兒子李旦李顯流放,而李隆基則單獨囚禁在了冷宮之中。
李隆基笑嗬嗬地看著長平,道:
“姑姑你也不用太高興,或許在另外一條世界線之中,你這位華夏曆史上的第二個女皇帝,也會成為像胡亥、楊廣一樣的存在呢。”
長平哼了一聲,冷笑道:
“你是在說本宮將來會讓大周二世而亡?”
李隆基幹脆躺倒在假山頂端平坦的石麵上,悠然開口。
“反正大周會不會二世而亡,都和我沒有一個銅板的關係了。”
長平走到假山下方,在這個角度她需要抬頭和對方說話。
以大周皇太女的身份而言,這顯然是不能接受的。
“你下來,我有話問你。”
李隆基翹起二郎腿,就當沒有聽到。
長平翻了一個白眼,朝著後麵高聲道:
“送進來!”
幾名太監宮女魚貫而入,太監們拿來桌椅,宮女們則捧上了各種美酒佳肴。
酒菜的香味順著空氣飄蕩,李隆基鼻子抽動一下,猛然站起來,飄然從假山頂上落下。
“哎喲,姑姑你也真是的,來就來嘛,還帶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唔唔,好吃,真好吃!”
長平看著一邊說話一邊大快朵頤的李隆基,心中不由好笑。
她實在是難以將這個侄兒和盤點視頻之中的那個唐玄宗聯係在一起。
長平示意其他人離開,坐在了李隆基的對麵。
“今天我和陛下討論了關於如何更好控製西部邊疆的事情。”
李隆基有些費勁地將嘴裏的羊腿肉吞咽入腹,趕忙灌了兩口酒,隨後舒服地打了一個嗝。
“姑姑你甚至都不願意叫皇祖母一聲娘,嗬嗬。”
長平翻了一個白眼,道:
“你這麼聊天,下次就等明年再給你送吃的。”
“別,別啊。”李隆基慌了,“我都被關在這裏這麼久了,平日裏吃的東西和啃青草壓根沒區別,你是我親姑,你可不能餓死我這個侄兒啊。”
長平哼了一聲。
“說正事!”
李隆基聳了聳肩膀,有些懶散地靠在了椅子上。
“還能有什麼正事?無非就是皇祖母否定了在中亞西亞設立都護府,支持了你在東南亞方向海上擴張唄。”
“哦,讓我猜猜,你這麼高興,看來皇祖母同意讓你參與到東南方方麵的事務了?”
長平吃了一驚。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隆基打了一個哈欠,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長平臉色鐵青。
“你是在嘲諷本宮沒腦子?”
李隆基哎了一聲,正色道:
“我可沒這麼說,但姑姑您一定要這麼想的話,您是大周皇太女,侄兒自然也不敢否認啊。”
“哎呀呀,姑姑您別生氣,本來您的姿色就一般,再生氣就更不好看了。”
長平的親娘武則天當然是世間少有的美人,不然也不可能被選入宮中,還讓李治癡迷成那種樣子。
但很可惜的是,長平的長相基因更多地繼承了自家老爹李治。
被李隆基說到痛處,長平氣得臉色發白,怒氣衝衝地開口。
“李隆基,你是一定要讓本宮弄死你才行是吧?”
“本宮問你,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李隆基咦了一聲,露出震驚表情。
“堂堂大周皇太女,剛剛推動皇祖母開拓東南亞的存在,竟然要問計於一個囚犯?”
“我的好姑姑,你這不是問道於盲嗎?”
“哎哎,別打人別打人,我是你侄兒……別打臉!好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長平收回手,恨恨說道:
“反正你那狗嘴裏也吐不出什麼象牙來,這宮裏也沒其他人,直接撕爛也也無所謂!”
李隆基呃了一聲,一拍大腿。
“多謝姑姑提醒,我這每天獨守空房的確實是沒啥意思。”
“要不這樣吧,姑姑你想辦法給我弄十個女人進來伺候我,晚上還能暖暖床。然後我就給你出主意,這交換很合理吧?”
長平就這麼靜靜地盯著李隆基,沒有開口說話。
李隆基感慨道:
“好吧好吧,五個……兩個,一個!”
“一個絕對不能再少了,不然你以後該怎麼就怎麼,反正別想從我嘴裏聽到任何主意。”
長平哼了一聲,道:
“好,就一個。今晚就能來,趕緊說!”
李隆基露出笑容,道: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先告訴我,這段時間金幕播放的新內容。”
長平狐疑地看著李隆基。
“金幕播放的內容和現在大周有什麼關係?”
李隆基正色道:
“這你就不懂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而且我出的主意如果和金幕衝突,那從你嘴裏說出來,皇祖母豈不是要責怪你沒有好好學習金幕視頻內容?”
長平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就耐心地給李隆基說起了從上次來見李隆基至今,金幕之中播放的大致內容。
李隆基一改之前的散漫,聽得極為專注,時不時還要提出一些細節上的問題。
這對姑侄並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的某個陰影之中,一雙眼睛正在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汴京,留守府。
宗澤看著麵前趙構的旨意,皺起眉頭。
“這個陛下,簡直就是胡鬧。”
“區區一個信王,竟然嚇成了這個樣子嗎?”
一旁的幕僚開口道:
“大人,咱們要不要派兵支援?”
宗澤默然片刻,緩緩搖頭。
“眼下金軍大舉南下,我們連能否堅守京師都無把握,怎麼能輕易出戰,遠去河北之地呢?”
“不過,倒是可以給信王那邊一些力所能及的支持,那支義軍或許就是大宋在河北的希望。”
宗澤並沒有像趙構所害怕的那樣,轉頭支持北方那位信王。
一方麵是宗澤顧全大局,而另外一方麵,則在於金軍南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隻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金軍已經從中都直抵黃河北岸。
大量的金國先鋒小股部隊,已經陸續出現在了宋軍的北方,對宋軍形成了巨大的壓力。
宗澤不可能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信王,在這種時候押上大宋汴京一帶十幾萬將士的性命去北伐。
很快,大量的急報就送到了宗澤的留守府,全都是關於金軍來襲的消息。
宗澤變得極其忙碌,不斷地派出軍隊,去支援在各路戰線上的友軍。
但金軍似乎無所不在,幾乎整條黃河防線上的所有宋軍關隘都在告急,讓宗澤麾下也是捉襟見肘。
這一天,宗澤拿著一份來自汜水關的告急文書,眉頭緊皺。
“還有誰能去汜水關支援的嗎?”
同樣忙得焦頭爛額的幕僚無奈回答。
“兵馬是有,但有能力的領兵將官實在是太少了,大人。”
“現在咱們真沒人了!”
宗澤捏著太陽穴,苦思冥想,突然心中一動,想起了一個人。
“去,把嶽鵬舉給老夫找來!”
很快,嶽飛就出現在了宗澤麵前。
“大帥,您有事找我?”
宗澤看著嶽飛,緩緩道:
“嶽鵬舉,眼下有一個和金軍交戰的複仇機會,你去不去?”
嶽飛雙目頓時變得炯炯有神,大聲道:
“去!”
宗澤道:
“老夫隻能給你五百兵馬。”
嶽飛極為懇切地開口道:
“莫說是大帥給五百兵馬,就算是隻給末將五個人,末將也要上戰場,殺金賊!”
宗澤哈哈大笑起來,道:
“好,非常好。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你。”
“嶽鵬舉,老夫任命你為踏白使,率五百兵馬救援汜水關!”
嶽飛得了軍令,立刻回營召集兵馬,日夜兼程朝著汜水關趕去。
汜水關。
這座關隘之中,有一千名宋軍駐紮。
但此刻這些宋軍的臉上,大多是恐懼的表情。
關隘之外,數百名金軍騎士來回策馬奔騰,不斷對著關隘上的宋軍挑釁。
“膽小的宋人,滾出來和我們打啊!”
“女真爺爺在此,你們的婆娘和女兒滋味真不錯啊!”
“告訴你們,這一次攻破了你們的關隘,爺爺們還要讓你們的婆娘給爺爺生幾個大胖兒子!”
麵對著金軍的挑釁,宋軍心中雖然怒火熊熊,但依舊不敢出戰。
馬蹄聲響,嶽飛便在此刻帶著麾下的五百人抵達了汜水關,並快步登上了關牆。
看到外麵的金軍如此猖狂,嶽飛頓時皺眉,對著一旁的守將質問道:
“敵軍數量明顯不如我軍,你為何不敢出戰?”
這守將乃是一個統領,看嶽飛隻不過是個小小踏白使,卻敢用這種語氣說話,心中不由大怒,沒好氣地開口道:
“你厲害,你倒是出關去和金人打啊!”
嶽飛點了點頭,道:
“好,打開關隘大門,我現在就出關!”
“啊?”這統領聞言,頓時愣住,用看死人的表情掃了一眼嶽飛,揮手下令。
“開關門,讓這位踏白使出戰!”
很快,嶽飛就帶著麾下的五百人離開了關隘。
城牆上,汜水關守軍們麵麵相覷。
有人試探性地開口。
“統領大人,咱們難道不跟著出戰嗎?”
統領大怒,道:
“他們想要去送死,難道你也想要送死?”
“你想送死你就去,老子他娘的反正不會出關一步。”
“對了,趕緊把關門給關上,免得等會金人衝進來了。”
吱吱呀呀的摩擦聲中,關門砰一聲關上了。
嶽飛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關門,臉上倒也沒有什麼表情。
再轉過頭來,注視著麵前不遠處的數百金軍,嶽飛雙目中兩朵火焰瞬間點燃。
“好,好,好!”
“終於,終於又有機會了!”
嶽飛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長槍。
在那一場慘敗之後,終於又有了向金軍複仇的機會!
沒有任何遲疑,嶽飛下令。
“出擊!”
說完,嶽飛策馬而出,獨自衝在了最前方。
對麵的金軍見狀也是有些意外。
他們已經抵達汜水關兩天多了,這兩天多以來關隘裏的宋軍從來都不敢出戰,怎麼今天轉性了?
為首的金軍千夫長在短暫的意外之後,露出驚喜表情。
“宋人竟然出來送人頭了,大家給我上!”
數百金軍一擁而上,迎上了嶽飛這支部隊。
論野戰,論正麵作戰,金軍怎麼可能會害怕宋軍?
就這數百金軍,一路南下的過程中,都攻克了宋軍三座縣城!
哪一座縣城不是有至少上千宋軍防守的,眼前這幾百宋軍,還是野戰。
對金軍來說,簡直就是到嘴的肥肉!
雙方的距離迅速拉近。
嶽飛抽出長弓,將箭矢搭在弓弦上,瞬間拉滿。
嗖!
箭矢飛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流星般的弧線,沒入一名金軍的胸口。
嗖嗖嗖!
在嶽飛身後,王貴、張憲等人紛紛彎弓搭箭,朝著金軍射去。
金軍同樣回以箭矢,雙方各有死傷。
距離再度迫近,兩邊不過二三十丈。
嶽飛放下弓箭,緊握手中的丈八長槍,看著越來越近的敵人。
“死!”
一聲怒吼,嶽飛拚盡全力,將手中長槍朝著迎麵而來的一名金軍騎士紮了下去。
下一秒鍾,這金軍騎士的胸口就被洞穿。
嶽飛去勢不停,繼續前衝,又繼續紮穿了第二名金軍騎兵。
看著這兩張金軍士兵臉龐上痛苦的表情,嶽飛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不久之前的那一幕。
那是一張張嶽飛熟悉的臉龐,他們揮舞著長劍奮力戰鬥,卻隻能在無數金軍的重圍中被屠戮,帶著無盡的痛楚和不甘死在金人的刀劍之下。
這一刻,怒火猶如火山般從嶽飛的心中爆發了。
“你們都得死!”
長槍抽回,兩名金軍士兵的屍體同時倒地。
嶽飛馬不停蹄,朝著金人千夫長的位置衝了過去。
殺幾個無名小卒有什麼意思,要殺就殺這些該死的猛安謀克!
嶽飛的勇猛極大地激勵了宋軍的士氣,兩支兵馬激烈地撞在一起,展開了極其慘烈的白刃戰。
汜水關城牆之上,留守的宋軍統領和麾下守軍們看得目瞪口呆。
“好,好厲害!”
“不是,他竟然能和金人打得旗鼓相當,難解難分?”
“這人誰啊,怎麼如此厲害?”
這可是野戰!
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哪支部隊能在野戰中和金人打個五五開的。
能支撐一刻鍾不落敗,都足以讓任何一名宋軍將官自傲了。
看著在金軍陣中大殺四方的嶽飛,汜水關上的這名統領臉色變幻不定,突然一咬牙,大叫道:
“罷了罷了,今天就算他娘的老子腦子不好。”
“開關門,馬上給老子打開關門!”
鏡頭一轉,嶽飛已經陷入了苦戰之中。
無數金軍士兵從四麵八方衝過來,想要將嶽飛斬殺當場。
即便有王貴、張憲等人在嶽飛側翼死死擋住,但嶽飛的推進還是越來越困難。
金軍的戰鬥力,的確是要更勝宋軍許多。
這種毫無任何計謀可言的正麵絞殺中,宋軍難以取勝。
若非嶽飛足夠勇猛激發了宋軍的士氣,此刻宋軍早已經全麵潰敗。
但即便如此,宋軍在戰場上也開始被金軍壓迫,有了後退的跡象。
嶽飛見狀,心中焦急。
難道自己的複仇之路才剛剛踏出第一步,就要在此地完結?
不!
他的身體之中再度爆發出新的力量,一槍刺穿了麵前一個金軍謀克的胸膛。
就算是死在這裏,也一定要把這支金軍一起拖入地獄!
便在此時,一陣喊殺聲猛然從身後傳來。
“那小子,給老子頂住,老子來了!”
嶽飛愕然轉頭,正好看到汜水關關門打開,上千名宋軍從中蜂擁而出。
為首的,正是剛剛還在和嶽飛拌嘴的那名宋軍統領!
兩支宋軍兵馬會合,對麵前的金軍進行夾擊。
生力軍的出現瞬間改變了戰局,嶽飛麾下的宋軍在友軍的支援下立刻穩住陣腳,再度發起了對金軍的壓製和進攻。
金軍千夫長臉色劇變,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這些慫得猶如烏龜一般的宋軍,今天竟然敢出戰了。
不但出戰了,竟然……好像還要贏了?
這名千夫長遲疑片刻,下定決心。
“撤退,立刻撤退!”
在聽到了自家千夫長的命令之後,金軍士兵們紛紛撤退。
嶽飛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他帶著麾下士兵一路追殺出了十幾裏地,直到另外一支金軍出現,才戀戀不舍地結束了追擊,返回到汜水關中。
那名宋軍統領已經在這裏等待著嶽飛,微笑著朝嶽飛伸出了手。
“兄弟,這一仗你打得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