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世界之中，趙匡胤的臉頰又一次地抽搐了起來。
“還要再播放一遍？”
在場的所有大宋群臣都露出了幾乎一致的表情。
不要啊！
靖康之變，即便是其他朝代的君臣看了都受不了。
更何況是大宋朝的君臣。
雖然宋徽宗時期距離現在已經是好幾代人了，可他們的後代肯定也生活在汴京城之中，是那些被餓死、被金人淩辱的一員。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某些人的後代落魄了，在汴京城混不下去了，隻能去其他地方居住。
但這也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誰不希望自己的子孫福澤千百年，世世代代幸福安康呢？
但不管宋朝君臣心情如何，金幕視頻還是繼續播放了下去。
【就在金軍鐵蹄踏破中原，直撲汴京的時候，趙構的生活依舊還是無憂無慮，充滿快樂的。】
畫麵中出現了一座非常氣派的府邸。
府邸的大門上有一處由當朝皇帝宋徽宗趙佶親筆題字的牌匾。
【康王府。】
鏡頭從大門進入，一路經過前廳，庭院，緩緩移動著。
【十五歲時，趙構就已經按照規矩成年出閣，被冊封為康王。】
【但這對於趙構而言，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出閣？”
趙構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整個人的臉都失去了血色。
漸漸地，他的雙目中閃爍起了怒火，自言自語。
“我從小如此努力地學習，文采和武藝都不曾落下半分。”
“父皇，您難道就看不到嗎？”
趙構憤恨無比，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人之所以努力，必然都是有目標的。趙構的目標不用說，自然就是皇位！】
【然而趙構並不知道，從始至終，他的父皇宋徽宗從來就沒有把趙高列入過皇位候選人之中。】
【無論趙構願意還是不願意，他最終都隻能出閣，離開皇宮入住自己在汴京城中的康王府。】
【隨後在母親的安排下，他迎娶了嘉國夫人邢秉懿為正妻，又納田春羅和薑醉媚兩名女子為郡君（側妃）。】
【這三名有封位的妻妾總共給趙構生了五個女兒，按照宋朝時候的習慣，分別稱為康大宗姬，康二宗姬……康五宗姬。】
【但對於繼承了其父親宋徽宗好色血脈，同時又身強力壯，年紀輕輕的趙構而言，區區三名女子壓根無法滿足他的欲望。】
【而鬱鬱不得誌的現狀，更讓趙構的心性開始變得逐漸扭曲。】
啪！
鏡頭恰好在此時轉移到了後堂的寬大寢屋之中。
兩名女子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麵對著手持鞭子的趙構。
露出精壯身軀的趙構見狀，雙目中反而多了幾分灼熱。
他哈哈大笑，右手揚起。
“讓爾等見識一下本王的威風！”
“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本王有多麼厲害！”
慘叫聲中，趙構放聲大笑。
“饒命？本王主宰不了天下，難道還主宰不了你們這些賤婢！”
說完，他猛然將袍子丟到一旁。
……
鏡頭一轉，幾名康王府的下人抬著兩具擔架，丟到了馬車上。
擔架上蓋著白布，但依稀可以辨認出是兩具女性的屍體。
駕車的馬夫對此司空見慣，臉上帶著諂媚笑意，對著麵前的康王府管事道：
“李管事，還是丟到亂葬崗？”
李管事點了點頭，隨意丟出一把銅錢。
“去吧。”
等馬車離開後，李管事又轉過身來，對著另外一名打扮得極其妖豔的中年女子道：
“陳媽媽，上次送來的十名女子隻剩兩個了，你三天內再送一批新的過來供王爺挑選。”
名叫陳媽媽的老鴇臉色發苦，好聲好氣地開口。
“管事有所不知，送來王府這邊的女孩實在是死得太快了，現在那些女孩都聽說了一些風聲，沒人願意來啊。”
李管事勃然大怒，一巴掌將陳媽媽打倒在地。
“王爺的事情都辦不了，要你何用？”
“記住了，三天內把事情辦妥，要不然你一家子統統發賣為娼！”
此刻，在房間之中，趙構已經恢複了平靜。
重新穿好了衣服的他，腦海之中還在回味著剛剛的情形。
他的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露出了愉快的笑意。
“這種掌控別人性命的感覺……”
良久，他又有些惋惜地歎了一口氣。
“若是有朝一日，本王能掌控全天下所有人的性命，那該多好？”
【趙構作為宋徽宗趙佶的兒子，繼承了其父極為好色的本性。】
【但相較於宋徽宗而言，他的愛好更加殘暴，往往將王府之中的諸多婢女折磨致死。】
【對此，大宋朝堂之中並不是沒有異議，但趙構畢竟隻是一個閑散王爺，而且此時的大宋之中婢女的性命確實如草芥一般卑微，並沒有太多人去在意。】
【當金國大軍南下，宋朝內部人心惶惶，趙構卻敏銳地察覺到，這是他自己的機會。】
趙構快步進入皇宮之中，見到了他的皇兄，剛剛即位沒有幾天的宋欽宗。
宋欽宗看到趙構之後，不由有些疑惑。
“九弟，你竟然還在京師之中？”
原來，在聽說了金兵南下並勢如破竹的消息之後，宋徽宗趙佶直接跑路，大量北宋的皇子皇孫也隨之紛紛逃離汴京。
此時還在汴京城之中的皇族成員，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趙構顯然早就已經想好了腹稿，沉聲道：
“這一次臣弟前來，乃是勸說皇兄及時移駕的。”
“臣弟久在京師，對京師禁軍也有所了解。”
“禁軍甲士雖多，但都是羸弱之人，就算是臣弟以一當十都不成問題，更何況是窮凶極惡的女真人呢？”
“不如暫避鋒芒，再做打算。”
宋欽宗聞言，也是怦然心動。
但還沒等宋欽宗開口回答，外麵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康王，休得在此胡言亂語！”
伴隨著這個聲音，李綱的聲音出現。
李綱先是對著宋欽宗行禮，隨後又轉向趙構，怒斥道：
“康王，如今京師軍民百萬，據城而守，女真人根本就無可奈何。”
“更何況種師道領西軍即將到達，還有大宋各路勤王之師也在路上。”
“若是女真人當真敢在城下放肆，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趙構被李綱這一番痛罵，隻能灰溜溜地離開皇宮。
【趙構敏銳地察覺到了皇兄宋欽宗打算逃跑的意圖，準備進諫迎合宋欽宗，以獲得進入政壇的門票。】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李綱正好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最終趙構的這一次圖謀隻能無疾而終。】
回到王府之中的趙構，表情陰沉得可怕，對著一旁迎上來的管事冷冷開口。
“新的婢女送到了？”
管事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回王爺的話，所有的婢女都送到了。”
“很好。”趙構冷冷地開口，“馬上送三名，不，四名婢女到後麵去，本王要好好盡興一番！”
不多時，馬車再度出現，拉著四具屍體，緩緩朝著城外而去。
看到這裏，曆朝曆代的皇帝們都不由皺眉。
劉邦忍不住發了一條彈幕。
【漢高祖劉邦：這個趙構的心性未免過於扭曲了一些吧？】
【光武帝劉秀：最開始看到說他文武雙全的時候，還以為他是一個比較有前途的人呢，現在這種樣子，將來怎麼可能做得成大事？】
武周世界之中，武則天發出一聲冷笑。
“在曆朝曆代的敗家子之中，這個趙構也算得上是廢物中的廢物了。”
長平公主鳳目中也透出怒火，氣憤地開口。
“這個趙構，竟然拿女人的性命來撒氣，算什麼男人！”
一旁的狄仁傑歎息一聲。
“古往今來，真正能成大事的，從來就沒有心慈手軟的性格。”
“但臣也沒聽說過，有哪個成大事的人，如此淩虐弱小，濫殺無辜。”
“這般人能成為皇帝，絕對是整個王朝的災難了。”
這番話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認同。
昏君最大的特點，就是草菅人命！
大宋世界之中，趙匡胤眉頭深深皺起，明顯有怒火在臉上積蓄。
“這個混賬東西，是誰給他的膽子做這種事情的。”
“婢女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嗎？這般殘忍，還是個人嗎！”
在場的諸多士大夫也是義憤填膺。
婢女在大宋確實是和牛、馬一樣，屬於私人物品。
隻要主人願意，也可以把婢女轉送給其他人。
但婢女畢竟也是人啊。
這種殘酷折磨虐待，活活把人虐死的手法，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趙普心中一動，不失時機地開口。
“陛下，臣覺得趙構之所以表現得如此殘暴，主要還是因為皇族過於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了。”
“臣覺得，皇族還是應該多親民一些，多傾聽一下來自臣子和民間的意願，這樣大宋的基業才能千秋萬載。”
其他的士大夫聞言，紛紛進行附和。
趙匡胤看了一眼趙普，心中頓時明白了趙普的暗喻。
這是在委婉地勸諫趙匡胤，希望趙匡胤不要對士大夫階層動手呢。
趙匡胤表情凝重地開口。
“是啊，朕也覺得，這趙構的確生性殘暴，不當人子。”
就在趙普聽完這句話表情變好之後，趙匡胤又繼續開口道：
“主要還是趙光義這個混賬東西，他的血脈後代是個頂個的昏庸。”
“放心吧趙卿家，有金幕在，有朕的血脈傳承在，將來的大宋皇帝一定不會像趙構一樣殘暴的。”
趙普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
對呀，之前怎麼忘了呢？
曆史上的宋朝皇帝，可都是趙光義的血脈後代，和趙匡胤沒什麼關係！
趙匡胤又哼了一聲。
“總之，趙光義的後代以後一定要好好管教，若是品行不端的，就絕對不能重用！”
這條世界線的趙光義已經死了，但他還是有一些後代存活在世的。
畢竟是自家親弟弟，趙匡胤也不好意思讓趙光義徹底斷子絕孫。
他還給趙光義的子孫封了一個親王和一個郡王。
不過有了現在的這番話，很顯然趙光義的後代將來在大宋政壇是不可能有出頭之日了。
沒有達成目的，趙普心中頗為失望，隻能繼續注視著金幕，希望能有下一個機會的到來。
反正這可是盤點敗家子的一生，總是會有機會讓趙普繼續開口勸諫的！
金幕之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康王府中，王妃邢秉懿憂心忡忡地來到了趙構的麵前。
“王爺，金軍南下，太上皇都南遷了，咱們也趕快走吧！”
趙構聞言雙目閃爍，表情明顯出現了遲疑。
過了好一會，趙構吐出一口氣，緩緩道：
“現在正是國家危難之際，本王乃是大宋皇子，怎麼能在這種時候拋棄臣民逃離？”
“夫人不必多說，本王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等到邢秉懿失望離開之後，趙構雙目中再度閃過一絲精芒，輕聲自語。
“還有機會……”
“隻要本王還在汴京城，就一定還有機會。”
“李綱勢大，連皇兄都無法忤逆。”
“或許，本王應該改變態度，不去勸皇兄，而是站在李綱主戰派的那一邊……”
【在第一次的金軍南下過程中，京師的局麵實際上已經穩如泰山，但倉促繼位性格懦弱的宋欽宗已經被嚇破了膽，派人前往金國大營議和，並答應了金國人將大宋親王、宰相送到金國大營為人質的要求。】
大殿之中，宋欽宗有些憂慮地開口。
“諸位卿家，究竟要讓誰去當這個人質為好呢？”
眾人議論紛紛。
“親王乃是天潢貴胄，怎麼能輕易犯險？不如隨便派一個普通郡王或者公爵去就是了。”
“此言差矣，天下是大宋的天下，值此國家社稷危難之際，親王們怎麼能不挺身而出？”
“現在汴京城裏隻有肅王和康王兩名親王了，那你們說說，究竟要派誰去？”
李綱站在一旁，表情冷峻。
作為大宋的主戰派，李綱是發自內心地反對議和。
但宋欽宗在這件事情上態度極其堅決，讓李綱也無可奈何。
李綱原本不想參與，但聽到這裏，心中卻不由一動，開口道：
“不如讓康王殿下去吧。”
宋欽宗聞言一愣。
“九弟？”
李綱似笑非笑，道：
“若是讓肅王殿下去，恐怕太上皇事後會不高興。”
宋欽宗回憶了一下，緩緩點頭。
“有道理，那就讓康王和張邦昌去做人質吧。”
翌日，趙構和少宰張邦昌兩人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個使團，在一隊宋軍的護衛下離開了汴京城。
剛出城門，兩人就不約而同地抬頭。
就在他們視線的前方，是重重疊疊的金軍大營。
旗幟飄揚，氣氛肅殺。
僅僅是看到這座大營，就讓人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可是從白山黑水之間起家，短短幾年時間就滅亡了強悍遼國，又長驅直入河北如無人之境，一路打到了黃河南邊汴京城外的金軍！
張邦昌見狀，嚇得兩股顫顫，幾乎要暈厥在馬背上。
“完了完了，這一次進了虎狼窩，死定了！”
趙構的心中同樣也是頗為忐忑，但他內心很清楚，這是一次機會。
一次能讓他在大宋國內揚名立萬，從而參與到政務中的機會。
甚至，可能是他一生之中絕無僅有的機會。
他冒著性命風險留在汴京，不就是為了等待這樣一個機會嗎？
趙構深吸一口氣，強行壓製住內心之中的所有不安情緒，刻意抬高了聲調。
“張大人何須害怕？我等雖是人質，但有大宋千萬軍民站在我們身後。”
“那金人縱使窮凶極惡，又有何懼哉？”
此話一出，不但張邦昌大為驚訝，聽到趙構話語的其他人也紛紛投來敬佩的視線。
“康王大才，臣等不能及也！”
【就這樣，趙構和張邦昌等人來到金國大營之中，過上了人質生活。】
【金軍統帥完顏宗望對戰場形勢非常清楚，知道在大宋全力防禦的情況下自己根本無法攻破汴京城，於是對趙構也頗為客氣。】
畫麵中，完顏宗望和趙構、張邦昌等人分主賓落座，正在欣賞著麵前的一場武鬥。
這場武鬥非常特殊，對戰的雙方乃是一名金國武士和一名被俘虜的宋國武士。
從體型上來看，宋國武士甚至要更加高大強健一些。
完顏宗望笑嗬嗬地對著宋國武士開口。
“隻要你能殺了你的對手，我就放你回汴京。”
宋國武士聞言，頓時湧起了希望。
他舉起手中的兵刃，怒吼一聲，朝著對麵的金國武士衝了過去。
金國武士非常平靜地站著，直到宋國武士已經衝到身前，才猛然發動。
“當！”
一聲兵刃相交，宋國武士感覺到一股無可阻擋的巨力傳來，虎口瞬間震裂，手中的兵器飛上天空。
“不好！”
宋國武士下意識就想要做出閃躲。
但還沒等他做出動作，長劍就已經抹過他的脖頸。
宋國武士的腦袋衝天而起，落在地上。
無頭的屍身搖晃了一下，噗通一聲隨之倒地。
“好！”完顏宗望大聲叫好，在場旁觀的其他金軍士兵也是喝彩連連。
獲勝的那名金國武士得意洋洋，將宋國武士的腦袋提起來，繞場一周，享受眾人的歡呼。
完顏宗望得意洋洋地看著坐在旁邊的宋國使團眾人，最後目光落在了趙構身上。
“康王，你覺得我們大金武士如何？”
趙構此刻心中無數念頭翻騰，以旁白的方式呈現在金幕上。
【這金人也太強悍了，見鬼，大宋根本就打不過啊。】
【簡直就是怪物啊！】
【議和，必須議和才行。】
【不對，這樣沒辦法回去跟李綱交待，沒辦法向主戰派靠攏。】
趙構一咬牙，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笑意。
“還算可以，但這樣的武士，本王若是上了戰場，也就是一箭的事情罷了。”
完顏宗望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康王，你在開什麼玩笑？”
“別以為我不了解你們大宋，你們大宋的皇族成天就隻知道吟詩作對，還能上戰場？”
趙構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嗬嗬一笑。
“那就請拿把弓過來吧，記得，要一石五鬥的！”
完顏宗望看著自信滿滿的趙構，愣了一下。
但馬上，他一揮手。
“弓來！”
很快，在眾人的注視下，趙構站在了距離箭靶八十步的地方。
他屏氣凝神，緩緩地拉開了這張弓，並且拉滿。
完顏宗望等金軍將領大吃一驚。
“竟然拉滿了？”
金人武藝彪悍，能拉開一石五鬥弓的人其實不少。
但這也並不意味著拉開這種弓的人在金人大營之中就隨處可見了。
事實上，能拉開一石五鬥弓的人，最少最少也能在金軍之中當一個猛安（千夫長）。
就在金國眾人詫異的時候，趙構鬆開了手。
嗖！
箭矢勁射而出，命中了箭靶的邊緣處，尾羽不斷晃動。
趙構不由皺起眉頭，有些失望。
按照平日裏趙構的射術，九十步左右都能十射七中。
八十步的距離，應該隨便都能命中靶心才對！
趙構其實知道這是為什麼。
他怕了。
表麵上趙構雖然鎮定自若，但在內心之中，他還是被剛剛那名大宋勇士的慘死給嚇到了。
這才會讓平日裏十拿九穩命中圓心的射箭，變成了差點脫靶的情況。
但等趙構放下長弓，見到完顏宗望等人震驚的表情時，他突然又覺得，好像情況也沒有這麼糟。
完顏宗望眯起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會趙構，突然開口道：
“你年紀輕輕，武藝如此出眾，不可能是大宋的親王！”
尚未二十歲的趙構哈哈一笑，正色道：
“不，我確實是大宋康王趙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