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聞言,胸有成竹地開口。
“父皇,當然靠的就是大秦的法家製度!”
“您之前不是告訴過兒臣,法家製度就是能夠最大限度動員整個國家力量的製度。”
“兒臣看了這麼多篇視頻,還是覺得大秦才是曆朝曆代對基層控製得最強的王朝。”
“隻要以大秦諸多法家官吏為基礎去推行製度,兒臣認為一定是可以成功的!”
秦始皇看著扶蘇,欣慰的笑了。
“你確實悟了,扶蘇。”
“其實啊,這些年來,看了這麼多部視頻,朕心中也改變了不少之前的想法。”
扶蘇略帶好奇,非常捧場地詢問道:
“不知父皇如今是什麼樣的想法呢?”
秦始皇摸著已經開始發白的胡須,笑嗬嗬地開口。
“那就是關於儒家的想法。”
“以前,朕覺得儒家隻是一群賣弄嘴皮子的家夥,除了擅長蠱惑人心之外一無是處!”
“但現在朕的想法是——”
“儒家,擅長教化,短於治理。”
“法家,擅長治理,短於教化。”
扶蘇若有所思,很快就跟上了秦始皇的思路。
“所以父皇覺得,之前胡亥的盤點視頻,也有法家不擅長教化的因素在嗎?”
秦始皇嗯了一聲,道:
“其實這些年,朕已經讓人在大秦之中某些地方,嚐試用儒家的教化之道來讓原先六國的民眾消除對大秦的敵意,提升大秦的認同感了。”
扶蘇立刻回憶起一路上的風土人情,一拍大腿。
“父皇說的是邯鄲和陶邑?”
經過這兩座城市的時候,扶蘇能明顯感覺到,當地民眾對大秦那種潛藏在心中的敵意已經淡去不少。
秦始皇哈哈一笑,道:
“這兩座城池確實都是……嗯,用金幕的話來說,第一批試點名單中的。”
“但真正第一座試點的城市,你知道是哪裏嗎?”
扶蘇聞言,下意識心想,這我哪知道?
但馬上,扶蘇回過神來,驚訝地看著秦始皇。
“莫非……就是臨淄?”
秦始皇哈哈大笑,表情極為愉悅。
“沒錯,就是臨淄,這座儒家的大本營!”
儒家,起源於魯國,曲阜是每一名儒家士子心中的聖地。
但要說到真正的發揚光大,還得是齊國都城臨淄。
或者再明確一點,是臨淄城稷門外的稷下學宮。
孟子、荀子,兩位被公認為孔子之後儒家最出色的大儒,都曾經在這裏舌戰百家,讓儒家名揚天下。
秦始皇笑著招手。
“來人啊!”
很快,就有人捧著兩套普普通通的貴族男子衣裳走了進來。
扶蘇似乎想到什麼,看向秦始皇。
秦始皇含笑點頭。
“走吧,你隨朕白龍魚服,去看一看這臨淄城之中,有多少人還心懷齊國,又有多少人覺得自己已經是大秦子民!”
扶蘇頓時就來了興致,很快換上衣服。
片刻後,一輛看上去並沒有多少特色的普通貴族馬車駛出行宮,很快沒入了臨淄城的車流。
扶蘇看著車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堵塞導致前進緩慢的車流,忍不住感慨。
“晏子當年出使楚國,曾雲:臨淄三百閭,張袂成陰,揮汗成雨,比肩繼踵而在。”
“如今親眼目睹,果然晏子所言不虛。”
這人潮洶湧的程度,比之大秦都城鹹陽都毫不遜色!
秦始皇微微一笑,隨口道:
“你錯了,當年滅國之前的臨淄,比現在至少還要繁華一倍以上。”
“什麼?”扶蘇大吃一驚,明顯有些不敢置信。
眼前的臨淄就已經和鹹陽相差無幾了,那秦始皇口中之前的臨淄,又該是怎麼樣一種繁華的景象?
突然,扶蘇回憶起之前金幕盤點中的一幅畫麵,脫口而出。
“清明上河圖?”
秦始皇微微點頭。
“對,臨淄的景象,和大宋靖康之變前的汴京相比可能會差一些,但也不會太多。”
汴京,號稱人口過百萬。
而根據秦國征服齊國之後的統計,臨淄的人口在戰國末年也已經有了八十萬!
但眼下,臨淄的人口已經隻有五十萬左右了。
扶蘇大為疑惑,道:
“父皇,兒臣怎麼記得齊國是和平滅亡的,臨淄城應該沒遭受戰火才對啊。”
秦始皇一統天下的過程中,滅其他五國都是各種大小戰爭不斷。
最慘烈的必然是魏國都城大梁,直接被王賁引來黃河大水淹沒,至今還是一座死城。
唯有在滅齊國的時候一戰而定,齊王田建跟相國後勝兩人完全沒有任何抵抗的勇氣,見秦軍到來就出城投降了。
沒有經曆戰火,人口怎麼會下降得這麼快?
秦始皇嗬嗬一笑,道:
“你為何不親自去問呢?”
扶蘇遲疑片刻,很快走下馬車。
他進入一家布店之中,這布店的生意很不錯,幾名夥計忙得團團轉。
扶蘇見狀不由有些茫然。
作為高高在上的大秦太子,從來都隻有別人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份。
這主動跟別人搭話,扶蘇也不會啊。
一個人及時出現,緩解了扶蘇的尷尬。
“在下張賈,乃是本店掌櫃,不知這位貴客是想要什麼貨物?”
“不瞞您說,隻要是不違反大秦規製的布匹,小店應有盡有啊。”
扶蘇回過神來,對著張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掌櫃,我不買東西,隻是看看。”
張賈掌櫃哈哈一笑,非常熱情地說道:
“您想看什麼都可以,要不這樣吧,您到後院坐一下,想看什麼布料小的讓人拿來給您看就是,請吧。”
張賈非常親熱地在前麵帶路,引著扶蘇於後院落座。
這下扶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隻能裝模作樣,讓張賈拿來幾匹絲綢製品。
絲綢對平民百姓來說是奢侈品,但對扶蘇而言就是日用品。
作為皇太子,平日裏穿得都是頂級絲綢,比張賈店中的絲綢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隨意掃了幾眼之後,扶蘇就打算直入正題,詢問一下張賈人口的事,以及臨淄人對大秦的態度。
就在此時,張賈正好絮絮叨叨地介紹道:
“您看,這絲綢是絕對的好絲綢,而且產地是曲阜,正兒八經的魯縞!”
“不是有一句俗話這麼說的嘛:強弩之極,矢不能穿魯縞。足以證明咱們這魯縞的質量了。”
“對了,它價錢也便宜,隻需要五百半兩錢就能拿一匹。”
扶蘇愣了一下,忍不住道:
“五百錢?你沒有開玩笑吧。”
在扶蘇的記憶裏,關中最便宜的絲綢也得十五兩左右一匹,也就是一千五百錢。
這還是因為大秦這些年紡織業發展迅速的結果,換成之前沒有金幕的那個年代,價錢還得再加一倍!
五百錢,這簡直便宜到有些過分了!
扶蘇狐疑地盯著麵前的張賈。
“掌櫃的,你莫不是拿假貨來蒙騙我?”
一想到這裏,扶蘇心中不由湧起怒氣。
堂堂大秦太子,要是被人用假貨騙了,這事傳出去,自己將來還有臉麵嗎?
張賈嚇了一跳,忙道:
“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小店可是經營了幾十年,從我祖父就開始賣布了,怎麼可能賣假貨呢?”
“真這樣的話,我家的招牌早就被砸爛了!”
扶蘇半信半疑,道:
“那你說說,為何絲綢如此便宜?”
張賈遲疑片刻,似乎下定決心,開口道:
“不瞞您說,其實是因為咱們臨淄城裏最近出現了一種新式的紡織機!”
“紡織機?”扶蘇愣了一下。
張賈點頭道:
“這種新式的紡織機,產量是之前的十倍!”
“您想,這產量上來了,我們降價就能多賣點,這樣利潤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會更多。”
“而且現在產量是越來越大了,我們的價格也隻能慢慢變低。我也不瞞您,好多老顧客都說我們降價太快了,還罵人呢。”
“不瞞您說,就現在這個價格吧,咱們臨淄好多人咬咬牙都能買一匹絲綢布,做一身衣裳了。”
“可是城裏有爵位有資格購買絲綢的人就那麼多,這銷量是真上不去了,小的現在也愁得很呢。”
扶蘇聽著張賈的話,若有所思。
絲綢在大秦,可不僅僅是貴的問題,還有購買資格,也就是爵位問題。
秦朝從商鞅開始確立二十等軍功爵製度,要到第五等的“大夫”爵位才有穿絲綢的資格。
別看隻是二十等之中的第五等,事實上大秦如今實打實以戰功獲得“大夫”爵位的,滿打滿算也就一萬人左右。
第十等的“左庶長”,就已經是名震天下的大將了,比如當年初出茅廬的白起。
扶蘇又和張賈聊了一會,主動切換了話題。
“你的年紀,之前應該是齊國人。對大秦這些年的統治,你有什麼想法?”
張賈聞言,頓時有些警惕。
“您該不會是舊六國貴族的後代,想要造反吧?”
扶蘇忍不住笑了。
“我這一口關中口音,你聽不出來?”
張賈嘿嘿一笑,露出一絲商人特有的狡黠。
“要不是您的關中口音加上儀表堂堂,小的又怎麼會請您前來後院呢?”
頓了頓,張賈又正色道:
“不瞞您說,剛被大秦征服,哦不,剛成為大秦子民那幾年,日子是真難過啊。”
“大秦不是那個什麼法家思想麼,重農抑商,咱們商賈本來就是四等人,日子太難熬了。”
“雖然也分了一點田地,但咱世世代代賣布的,從來都是伺候人,哪伺候過莊稼啊。”
“唉,那幾年,說句大不敬的話,真有人造反,咱們多半都得加入一下。”
扶蘇聞言並未動怒,反而陷入深思。
張賈說的顯然並非謊話。
這其實是大秦法家製度,和舊六國時代製度的一種碰撞。
對老秦人來說,商鞅變法都一百年了,大家早就習慣了。
可對六國人而言,直到國家被大秦吞並滅亡之後,“商鞅變法”這件事情才真正地在他們生活中發生。
張賈的過去,就是這種碰撞所導致的不適應。
扶蘇道:
“那後來呢?”
張賈笑了笑,道:
“後來,就是前幾年,七八年還是十年來著?”
“總之那一年啊,突然有個傳言,說什麼鹹陽城出現了神跡,什麼能讓皇帝陛下通曉過去現在未來?”
扶蘇聞言笑了笑,心知張賈說的必然是金幕。
張賈繼續道:
“總之,神跡出現之後,大秦就漸漸放開對咱們商人的限製了。”
“兩年前那位新郡守上任,更是全麵鼓勵咱們發展經濟,小的還有幸作為代表,一起被郡守接見了呢。”
“您別看郡守大人那麼大的官,說話和顏悅色的,還說什麼希望我們這些商賈能為大秦經濟發展注入新的活力!”
說到這裏,張賈也是不由眉飛色舞,手舞足蹈起來。
“您想,士農工商,商賈從來都是四等人啊!”
“郡守大人那麼大的官,竟然把整個郡發展的希望寄托在我們這些商賈身上,嗨,這之前就是我張賈做夢也想不到的事啊。”
“總之呢,現在咱們這些商人啊,那是個頂個的愛戴大秦。”
“誰要是敢造大秦的反,我張賈不是跟您開玩笑,我第一個就跟他拚了!”
扶蘇看著一臉激動的張賈,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拍了拍張賈的肩膀。
“好,好好幹。”
張賈非常熱情,將扶蘇送出了布店,臨走前還不忘在扶蘇手裏硬塞了一匹絲綢。
“今後您常來,本店所有絲綢給您按照八成價格算!”
扶蘇畢竟沒經曆過這種人情世故,無奈之下拿著這匹布,朝著馬車走去。
走到馬車麵前,扶蘇突然站住腳步,又轉向了另外一家糧店。
一個時辰後,扶蘇重新回到馬車裏。
秦始皇坐在車廂之中,看了一眼扶蘇手裏的布匹,笑道:
“如何?”
扶蘇如此這般,將整件事情和秦始皇說了一通。
秦始皇仔細地聽著,也不打斷。
扶蘇最後做出總結。
“父皇,兒臣覺得這些臨淄的商人們確實是吃到了大秦經濟發展的紅利。”
“不對,應該說是整個……呃,上下遊產業都吃到了紅利。”
扶蘇用了一個從《工業革命》之中學到的新詞,繼續總結道:
“從眼下的情況來看,整個上下遊產業鏈之中的,嗯,就業人口以及他們的家屬,至少占據了臨淄的四成以上。”
“而且這些人的利益已經牢牢的和大秦綁定在一起了,他們是絕對不會背叛大秦的。”
“兒臣認為,大秦在臨淄的基本盤已經非常牢固,再繼續這麼下去個十年二十年,臨淄城中就將都是大秦的子民,再也不會有誰懷念當年的齊國了。”
秦始皇嘴角扯動了一下,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六韜引諺》裏的這句話,確實是道盡真相。”
“臨淄原本就是天下商業發展最為發達之地,大秦發展商業,臨淄不受益才怪呢。”
“嗬嗬,有了金幕之後,朕其實一點都不擔心臨淄會造反了,朕反而得擔心故六國之地發展得太快,引起關中老秦人的不滿呢。”
扶蘇聞言不由一怔,下意識就想說這怎麼可能?
但仔細一想,扶蘇又覺得,好像還真有這種可能。
自從商鞅變法之後,大秦內部其實就沒有了商業發展的基礎。
雖然也會出一些像烏氏倮或者寡婦清這種頂級商人,但烏氏倮靠的是和西戎交易戰馬轉手賣給大秦,寡婦清是家裏有礦(丹砂礦),都是非常特殊的壟斷行業,和普通商賈完全不能混為一談。
反而是六國故地,商業大多興盛,這裏的人們更能習慣和適應商業的發展,並從中獲取足夠的利益。
扶蘇有些擔心道:
“父皇,要真如此,又該如何是好?”
關中才是大秦的基本盤,對扶蘇,或者任何大秦皇帝來說,關中才應該是最受益的部分!
秦始皇一臉無所謂地開口。
“你怕什麼?你要明白,最強悍的軍隊在關中!”
“哼,隻要有了軍隊,財富這種東西,那不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麼?”
說話時,秦始皇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笑意。
扶蘇愣了片刻,暫時放下此事。
心中浮現的,是濃濃的感慨。
金幕的出現,真是給大秦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啊!
漢初世界,禦書房裏。
劉邦摸著胡須,看著麵前的四名重臣。
蕭何,曹參,陳平,周勃。
這四個人,就是如今大漢真正的核心人物。
當然,其實還有兩個人也屬於此列。
但今天劉邦並沒有將這兩人召集到禦書房。
原因也很簡單,這兩個人姓呂。
呂皇後的呂!
劉邦看著四名心腹,慢吞吞地開口。
“諸位卿家,朕老了。”
周勃和曹參聞言,不由有些疑惑。
誰不知道陛下您老了?
畢竟,您隻比秦始皇小三歲啊。
蕭何陳平兩人臉色微變,非常隱蔽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周勃開口道:
“陛下春秋正盛,想來定能長命百歲。”
陛下的心思俺老周猜不到,但拍個馬屁總不會出錯吧?
劉邦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周勃。
“朕倒是想長命百歲,但你以為說行就行的嗎?”
周勃忙道:
“之前陛下不是服用了那個金幕中能續命五年的丹藥嗎?說不定將來還能兌換到更多呢。”
劉邦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又有些心動。
過了幾秒,劉邦擺手道:
“金幕的事情誰說得準?況且金幕也不可能會讓一個人永遠當皇帝的。”
“好了,說正事。”
劉邦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注視著麵前的四名大臣。
“你們覺得太子如何?”
這個問題問出來,就算是再遲鈍的周勃,心中也是一跳。
幾年前,陛下想要廢掉劉盈,改立劉如意的心思就已經不是秘密。
劉邦一度都已經要采取行動了。
若不是關鍵時刻呂雉讓人請來商山四皓,代表大漢士人階層給劉盈站台,劉盈就已經被廢了!
眼下劉邦重提此事,目的還用多說?
脾氣直爽如周勃,這一刻也不敢說話了。
蕭何咳嗽一聲,正色道:
“陛下選定誰做大漢的太子,臣等當然就支持誰做大漢的皇帝。”
劉邦聞言,頓時皺眉。
朕問你劉盈配不配當太子,你卻說陛下讓誰當太子就支持誰。
這不就是說了等於沒說!
蕭何話音剛落,其他三人連忙開口。
“丞相高見。”
“丞相的意思就是臣的意思。”
這可是涉及到皇位之爭。
一旦參與其中,押注的皇子獲勝登基自然最好,可一旦失敗,那就是全家死光光了。
大家都已經是大漢的核心重臣了,犯不上冒這種風險!
劉邦怒了,瞪著蕭何。
“老蕭,你就是不願意給朕一句準話是吧?”
蕭何看劉邦都說到這種地步,有些無奈地雙手一攤。
“陛下,我等是臣子,不應該、也沒有資格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還請陛下諒解。”
其他三人聞言,連連點頭,如老母雞啄米。
“臣等伏唯陛下聖裁!”
“陛下乃聖人,聖人之命便是臣等的意誌!”
劉邦大感無奈,隻能一揮手。
“你們幾個都走,老蕭留下來。”
曹參三人愣了一下,同情地看了一眼蕭何,然後趕緊拔腿開溜。
蕭何一臉吃了五斤黃連的表情,無可奈何地開口。
“陛下是真要蕭何死不成?”
劉邦嘿嘿一笑,伸手攬住了蕭何的肩膀。
“老蕭,都是自家兄弟,你說話這麼見外幹嘛?”
“當年你不也提著腦袋,跟我一起把項羽幹翻了嘛!”
蕭何了無生氣,開口道:
“陛下,臣現在請辭丞相還來得及嗎?”
劉邦搖頭,笑道:
“來不及了,老蕭。”
“總之天下所有人都會知道你和朕秘密商議了一番,接下來朕所做的一切都會被天下人覺得是你在背後慫恿。”
“反正,你算是上了朕的賊船了,哈哈哈!”
劉邦說完,整個人樂不可支,捧腹大笑。
蕭何哭笑不得,歎了一口氣。
“陛下,您為何一定要老臣和皇後作對呢?”
“老臣是發自內心的希望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安安靜靜的老死,真的不想牽扯到皇位之中啊。”
劉邦哼了一聲,湊近蕭何麵前,低聲開口。
“別人可以老實做好工作,但你蕭何,大漢第一位丞相,開國第一功臣。”
“朕給你這麼多好處,官職、權力、爵位應有盡有。”
“這個忙,你是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
禦書房陷入沉默。
良久之後,蕭何歎了一口氣。
“陛下是打算廢了太子,改立代王劉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