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幕之中,王莽正襟危坐,就在小皇帝下方。
文武百官齊聚,人人表情都是極為嚴肅。
“青州大旱,九成百姓流離失所。”
“當地官員告急,還請朝廷速速調撥力量賑災,以免生亂!”
聽著宦官誦讀奏章,群臣的視線紛紛落在了王莽這位安漢公的身上。
王莽沉吟片刻,看向眾人。
“大旱非同小可,諸位可有什麼建議?”
太保王舜起身道:
“陛下,臣以為應當立刻派人賑災,再調撥各地糧食速速前往青州。”
小皇帝劉衎聞言,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後的珠簾。
珠簾之後傳來王政君的聲音。
“準奏。”
孔光也起身道:
“陛下,臣以為必須要防備有人召集流民趁機作亂,當以將軍王邑領兵入駐青州,維持當地治安!”
小皇帝劉衎又看了一眼珠簾。
珠簾中,再度傳出王政君的聲音。
“準奏。”
如此這般,整個賑災事宜很快就被安排完畢。
大漢這套體製,畢竟已經持續了近兩百年,應對各項災荒早就有了成熟措施。
王莽在此期間,一言不發,就是非常安靜地聽著。
等眾人商議完畢之後,王莽才起身,對著小皇帝劉衎行禮道:
“陛下,臣以為當今天下大災,乃是上天對您的警示。”
“作為天子,陛下應當身體力行,節約用度,以作為天下臣民的榜樣!”
小皇帝劉衎第三次看向珠簾,但這一次珠簾卻沒有傳出聲音。
劉衎額頭汗珠滴出,想了想之後顫聲道:
“安漢公覺得,朕應該怎麼做?”
王莽非常誠懇地開口:
“首先,陛下應當下罪己詔,使上天得知陛下已然願意承擔罪責。”
“其次,皇家在青州的園林土地,應當全部捐出來賑濟災民。”
“最後,陛下可從國庫之上調撥金錢,為災民們建造房屋。”
“如此,上天必然滿意,臣民們也會對陛下稱讚有加。”
這一次,不等劉衎再轉頭,珠簾之中的王政君已經主動開口。
“準奏!”
王莽立刻躬身。
“陛下聖明,太皇太後聖明!”
畫麵一轉,大批糧食被運到了青州,熬製成粥,發放給排成長隊的災民們。
飽受饑餓折磨的災民們領到了粥,無不感激得淚流滿麵。
“陛下聖明,朝廷心裏還是有我們青州百姓的!”
一名正在監督施粥的儒家士人聞言一聲冷笑,道:
“爾等黔首,實在無知!”
“陛下隻不過才十歲出頭,還剛剛下了罪己詔,能有什麼聖明可言?”
“這一次的青州大災,就是上天對陛下的警示!”
“啊?”災民們聞言,不由愣住。
“我們受災,竟然是因為上天在懲罰陛下?”
這名儒家士人哼了一聲,道:
“那可不是?若非安漢公力勸陛下,采取各種方式賑濟爾等災民,爾等早就餓死了!”
“對了,安漢公還讓朝廷給爾等建了一千間房屋呢,爾等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災民們聞言,不由感動無比。
“安漢公,真是我等的救星,大漢的救星啊!”
儒家士人嗬嗬一笑,道:
“那可不?爾等將來若是僥幸逃過這一劫,記得給安漢公立個生祠。”
“隻要生祠香火不絕,安漢公一定會庇護爾等,不再有任何災難!”
災民們紛紛稱是,一時間,對王莽的稱讚聲不絕於耳。
片刻後,這名儒家士人來到了城頭,畢恭畢敬行禮。
“王邑將軍。”
王邑微微點頭,露出讚賞表情。
“本將軍剛剛都看到了,你做得很不錯。”
“隻不過此處災民頗多……”
士人忙道:
“不瞞將軍,我已經發動了上百同窗好友,與我一同宣揚安漢公的美名。”
“其他城池也都按照將軍的安排,給當地的大族們打好了招呼。”
“想來,經過這一次之後,安漢公的美名定然天下皆知!”
王邑越發滿意了,拍了拍士人的肩膀。
“很好。好好幹,將來……嘿嘿,少不了你的一份封賞!”
士人眉開眼笑,心滿意足地離去。
畫麵一轉,回到長安城,王莽的安漢公府邸之中。
甄豐表情嚴肅,輕聲對著王莽開口。
“主公,眼下大漢的國庫已經徹底空了,根本沒有足夠的糧食來賑濟了。”
“各地土地兼並實在是過於嚴峻,收上來的糧食稅賦一年比一年少。”
“今年青州恐怕要至少餓死四成人,若是明後年再來一兩次大災,那朝廷真的就無計可施了!”
王莽安靜地聽著,沒有什麼表情。
一旁的王舜聞言,卻露出了一個笑容。
“大災對陛下並非好事,但對主公卻又不然啊。”
甄豐皺眉道:
“這是什麼道理?”
“我們可是太皇太後認定,幫助陛下執掌朝政的四輔,天下大災不斷,臣民心中對我等必然也有怨言!”
王舜摸著胡須,淡然道:
“自武帝陛下確立天人感應以來,每一次的天災人禍,都是上天對大漢皇帝的警示。”
“我等作為臣子,盡可能地幫助皇帝陛下修修補補,已然盡到了本分,天下臣民又怎麼會怪罪我們呢?”
“要怪,也隻能怪大漢皇帝陛下不修德,觸怒了上天。”
“我等臣子,怎麼可能逆天而行!”
甄豐啞然片刻,道:
“那要是按照王兄的意思,此事何解?”
王舜微微一笑,從口中跳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既然天災人禍不斷,那足以證明大漢國祚當亡。”
甄豐身體劇震,不敢置信地看著王舜。
“王兄,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王舜悠然注視著甄豐,笑吟吟地開口:
“甄兄,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甄豐倒吸一口涼氣,看了看王舜,又轉頭看了一眼上首的王莽,顫聲道:
“你的意思莫非是……”
甄豐怎麼也沒辦法把後麵那半句話說出口。
王舜也看了王莽一眼,隨後笑著開口。
“周天子無道,大秦取而代之。”
“如今大漢無道,自然也該有聖人出世,建立新的王朝,方是正道!”
“不知甄兄意下如何?”
王莽安靜地聽著兩人的對話,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猶如一個木偶。
甄豐身體不停顫抖,道:
“可是,大漢兩百年天命,早已經深入人心,安漢公雖聲名卓著於世,但……”
王舜皺眉,打斷了甄豐的話。
“甄兄,還要我再重複一次嗎?”
“上天對大漢的警示,接二連三。”
“陛下這幾年下了多少道罪己詔,有用嗎?”
“天災依舊,人禍依舊!”
“事實已經證明,大漢不得上天之心,大漢劉姓皇族已經觸怒了上天!”
“若甄兄當真想要逆天而行,恐怕下場就隻能和如今的大漢一般,遭受天譴了!”
說著,王舜身體微微前傾,以極具壓迫力的目光注視著這位四輔大臣。
“甄兄真的想要這樣的未來嗎?”
甄豐臉色慘白,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王莽。
王莽依舊老神在在,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兩人剛剛的對話。
甄豐陷入了劇烈的內心掙紮之中。
良久,他一咬牙,開口道:
“此事就算得到甄某的讚同,也得說服孔太師才行。”
“孔太師才是大漢之中能和安漢公齊名的士林領袖。”
“若想要讓天下士人認為上天已經背棄大漢,非孔太師出麵不可!”
王舜哈哈一笑,抬高了聲調。
“太師,請進吧!”
在甄豐震驚的目光中,太師孔光慢悠悠地走了進來,對著上首的王莽露出燦爛笑容。
“聽說安漢公這裏有上好的美酒,老夫今日特地前來叨擾,不知安漢公意下如何?”
王莽站了起來,同樣露出笑容。
“太師何必如此客氣?美酒早已備好,請太師就座!”
頓了頓,王莽又笑道:
“隻不過如今天下受災,我等若是飲酒取樂,傳出去便是壞了名聲。”
“隻能以素齋招待太師了。”
孔光哈哈大笑,白色胡須伴隨笑聲飄揚。
“以天道佐酒,便無菜肴,老夫亦醉矣!”
甄豐看著這一幕,表情一陣茫然。
王舜露出笑容,拍了拍甄豐的肩膀。
“甄兄,還等什麼?”
“這一次的酒席,自當有甄兄一席之地!”
甄豐如夢初醒,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朝著王莽行禮。
“甄家,願為從龍之臣!”
王莽目光平靜地注視著甄豐,嘴角卻一點一滴地翹了起來。
越翹越高。
“得甄兄之助,大事成矣!”
【利用大漢朝不斷爆發的天災人禍,王莽命人悄然散播“劉氏觸怒天道,國祚將亡”的消息,同時又命黨羽向朝廷上奏章,稱讚王莽的德行。】
【孔光、王舜、甄豐三位四輔之臣對此不餘遺力,每次朝會開啟時必以王莽馬首是瞻。】
【大司徒陳崇更是公開宣稱王莽為“在世聖人”,可與儒家開創者孔子,周公旦等人相提並論。】
【在眾人的一片讚揚聲中,王莽依舊保持著多年以來的清苦樸素生活,更發動數百名官員捐出自身財產來賑濟災民。】
【王莽的名聲越發響亮,已經到了世人隻知道王莽,不知道皇帝劉衎的地步。】
【終於,王莽覺得時機已到,開始對皇帝劉衎下手了。】
畫麵中,一座名貴而曆史悠久的宅子。
這宅子上,掛著兩幅牌匾。
最下麵的牌匾是【衛府】。
更上方的牌匾是【長平侯府】。
長平侯,在大漢是一個非常特殊的爵位。
姓衛,又被封過長平侯的人,他的名字叫做——衛青!
此刻,這座牌匾的下方,府邸的當代主人們正在畢恭畢敬地聆聽著來自皇宮之中的聖旨。
“……衛氏一族,勞苦功高。著舉族遷徙中山國,為朕世世代代鎮守當地!”
聽到這個旨意之後,衛氏眾人麵麵相覷。
前來傳旨的甄豐皺起眉頭,對著最前方的當代長平侯衛寬道:
“還不接旨?”
衛寬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對著甄豐道:
“甄大人,我衛氏乃是陛下外戚,理當駐守京師為陛下羽翼。”
“這前往中山之事,是否請甄大人向安漢公陳情一二,申請再議?”
甄豐麵無表情地看著衛寬,冷冷道:
“此乃太皇太後和陛下的旨意,與安漢公何幹!”
“衛寬,爾不要以為爾是外戚,就吃了熊心豹子膽,想要抗旨不遵!”
衛寬正想說些什麼,眼角餘光突然發現街邊有兵甲的光芒在閃爍。
衛寬心神劇震,趕忙彎下腰,恭敬道:
“臣遵旨!”
等甄豐離開之後,衛寬無可奈何地轉過身來,對著麵前表情沮喪的衛氏眾人開口。
“都回去準備一下,即日動身吧。”
一名年輕的衛氏男子極為憤怒地開口。
“父親,難道就這麼讓王莽胡作非為?”
衛寬默然片刻,輕歎一聲。
“不然呢?安漢公現在是天下公認的道德楷模和聖人,而且還大權在握。”
“他若是殺了我們衛氏全族,天下人不但不會給我們鳴冤,還會歡呼雀躍,覺得衛氏死有餘辜!”
衛氏在場的所有人聞言,都說不出話來。
衛寬定了定神,緩聲道:
“無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安漢公終究也不可能一直得勢下去!”
甄豐回到安漢公府,朝著王莽彙報。
“陛下,衛氏一族已經接旨,不日就將離開長安,前往中山國就封!”
王莽嗯了一聲,沒有開口說話。
倒是一旁的王舜頗為高興,笑道:
“如此甚好。衛氏一族畢竟是衛青之後,又是陛下外戚,在朝中威望不可小覷。”
“如今衛氏一族離開,就再也沒有人能妨礙主公的大業了!”
大堂之中,一陣歡樂氣氛。
但也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響起,王莽長子王宇衝了進來。
“父親,你為何要這麼做!”
麵對王宇突如其來的質問,在場三人都是一愣。
王莽皺起眉頭,頗為不滿地開口。
“宇兒,怎麼能在兩位大人麵前失態,還不快快向兩位大人道歉!”
王宇臉色潮紅,朝著王舜和甄豐拱了拱手,隨後對著王莽開口。
“父親,您將衛氏一族驅逐出長安,究竟是為什麼!”
“您向姑奶奶保證過的,將來會把朝政還給陛下的,難道您說過的話都不作數了嗎?”
王莽臉色一沉,冷冷道:
“朝政大事,豈是你一個毛頭小子能置喙的?出去!”
幾名侍衛出現,但顧忌王宇的身份,不敢上前。
王宇表情憤怒,大聲開口:
“父親,是您教導我的,作為臣子,就應該要對大漢忠誠,要侍奉皇帝陛下,絕無二心!”
“為何您如今所作所為,卻和您教導我的東西背道而馳!”
王莽被自己兒子接連質問,終於也控製不住表情,大怒之下拍了桌子。
“逆子,你就是這麼和你父親說話的?給我滾出去!”
王舜和甄豐兩人在一旁見勢不妙,趕緊上前勸架,各種打圓場說好話。
王宇可是王莽的嫡長子,若是王莽當真成了大事,王宇就是兩人下一代主君,兩人自然是以緩和勸說為主。
但這種勸說卻並未起到效果。
王宇一咬牙,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父親,當臣子的就要做到臣子的本分,如今您已經越界太多了。”
“還請父親及時回頭,不要成為比霍光更讓人不齒的臣子!”
王莽看著跪在地上的王宇,氣得渾身發抖。
“孽障,老夫怎麼養出了你這麼一個孽障!”
王宇梗起脖子,大聲道:
“父親,二弟已經因為您而死了,難道您真的想要王家全部都為您陪葬嗎!”
“父親,聖賢在書中給我們的教導,難道您真的全部都忘記了嗎?”
王莽氣得臉色發青,終於忍無可忍,一腳踹在了王宇的肩膀上。
“逆子,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大堂之中頓時亂成一團。
【王莽萬萬沒想到,就在他緊鑼密鼓的進行著篡位各項事宜的時候,他心目中最出色的接班人長子王宇,竟然成為了他最大的反對者!】
王宇被趕了出去,卻並沒有放棄,而是去找到了自己的恩師,大儒吳章。
王宇憂心忡忡地開口:
“恩師,我已經多次勸說過父親了,但他壓根執迷不悟,該如何是好?”
吳章聞言,撫須長歎一聲。
“安漢公如今乃是當世楷模,若是能匡扶大漢,將來必能善終,如孔夫子一般福澤遍及代代王氏子孫。”
“可行差踏錯,就在一念之間。”
“若是公子無法勸說安漢公迷途知返,王家……唉!”
王宇聞言,年輕的臉龐上露出掙紮表情。
過了片刻,他輕聲開口。
“恩師,弟子還有最後一計。”
“無論如何,也一定要讓父親醒悟過來!”
夜色中,王莽府邸的大門處,兩盞燈籠懸掛。
【安漢公府】的牌匾在燈籠的照耀下,散發著淡淡光芒。
突然,一個身影悄然接近。
緊接著,這身影拿出了一個銅盆,朝著大門和牌匾,用盡全力的一灑。
嘩啦啦一聲,大門和牌匾頓時被紅色的鮮血浸染。
血液將牌匾和大門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緩緩流淌而下。
做完這一切之後,那道身影剛想離去,轉過身來,卻被無數火把包圍。
王邑表情陰冷,注視著被火把照耀出來的身影。
“呂寬,你瘋了嗎,竟然行此大逆不道之舉!”
很快,蓬頭垢麵被五花大綁的呂寬,就給押到了王莽麵前。
王莽雙目中似乎要噴出火焰,死死地盯著呂寬。
“呂寬,究竟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呂寬冷笑一聲,怒視王莽。
“安漢公,你篡位之心,世人皆知!”
“我不過是出自良心,想要警示於你!”
“若你執意一條路走到黑,今日之事,就是上天對你的警示!”
王莽大怒,猛然拔出王邑腰間長劍,一劍洞穿了呂寬的胸膛。
看著呂寬緩緩倒地,王邑愣了一下。
“主公,還沒來得及審出呂寬的幕後主使呢。”
王莽麵無表情地將長劍丟在地上,冷冷開口。
“還能有誰?”
“呂寬是王宇那個逆子的妻舅,此事定然是那孽障在背後主使!”
“來人,給我把那個孽障立刻逮捕下獄,我親自審問!”
牢獄中,王莽表情陰冷,看著麵前的長子王宇。
“孽障,你為何鬼迷心竅,執意和為父作對!”
王宇被打得鼻青臉腫,牙齒都掉落幾顆,聞言勉強張嘴說話,有些漏風。
“父親,該醒悟了……”
“我們王氏是臣子啊,我們輔佐過始皇帝,輔佐過大漢曆代先皇。”
“臣子,就應該世世代代做好臣子的事情。”
“父親,請不要篡位,請給王氏最後一點活路!”
王宇的哀求,在牢房中回蕩著。
王莽安靜地聽著王宇的話,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孽障,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生下你來。”
“你和王獲一樣,都是廢物,真正的廢物!”
王莽說完,右手緩緩地從旁邊的桌案上拿起了一個青銅酒爵。
這一刻,王莽的臉色無比陰森。
“孽障,就該死。”
“去死吧!”
王莽走上前去,將青銅酒爵之中的酒強行灌入了王宇口中。
很快,王宇七竅流血,頭顱緩緩向一旁垂倒,再也無法動彈。
當的一聲,王莽手中青銅酒爵落地,整個人踉蹌後退,摔倒在地。
“我做了什麼?”
王莽猛然捂住了自己的臉龐,露出了無比懊惱的表情。
囚室之中,似有隱約哽咽聲傳出。
突然,囚室門口被敲響,王邑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主公,主公?”
“主公你還好嗎?”
囚室之中頓時變得安靜。
過了片刻,王莽的聲音響起。
“進來。”
王邑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看到王宇的屍體,不由臉色大變。
“主公,這……”
王莽緩緩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極為平靜,淡淡開口。
“把這個孽障埋了吧。”
說完,王莽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間囚室。
片刻後,王莽坐在了馬車上,緩緩朝著安漢公府而去。
馬車經過皇宮,他注視著高大的宮牆,雙目中露出了沉醉的表情。
等宮牆消失在視線中,王莽輕聲自語。
“我是對的……”
“大司馬,安漢公,救不了這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