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元璋這副表情,朱棣心中頓時一跳。
完了,這喜怒無常的父皇又開始要生氣了。
朱棣趕忙幹咳一聲,正色道:
“父皇,兒臣這一次可是全國到處跑,不但平定了西域,還把緬甸人給暴打了一通呢。”
朱棣的想法很簡單,父皇向來是以大明為第一的。
隻要自己提起對大明的功績,想來父皇也就會消氣了。
果然朱元璋表情立刻變得和緩不少,淡淡開口:
“你這小子就是這個毛病,每次有一點小小的功勞就立刻飄起來了。”
朱棣從語氣之中聽到了朱元璋的高興,立刻就順杆往上爬,嘿嘿一笑。
“父皇您是不知道啊,兒臣一路都已經打到了緬甸的海邊呢!”
“對了,在那海邊的碼頭上,兒臣還俘虜了一些紅夷番子。”
聽到這裏,朱元璋突然來了興趣。
“紅夷番子?你問清楚他們是來自什麼國家的了嗎?”
朱棣忙道:
“問清楚了,他們說是來自什麼神聖羅馬帝國,還是什麼西班牙王國的使者,想要來求見咱們大明呢!”
朱元璋聞言,若有所思。
朱高熾在一旁不由頗為疑惑,開口道:
“不對吧,按照時間線來算,現在西方世界的大航海時代應該還沒有開啟啊。”
西班牙人這時候應該還困在歐洲大陸之中,怎麼可能會有使者出現在緬甸這種地方呢?
朱棣怒視朱高熾:
“你小子膽子不小嘛,俺才出門一趟,你都有膽子頂撞俺了?”
朱高熾被朱棣這麼一盯,嚇得胖臉顫抖了一下,不敢和朱棣對視。
朱元璋回過神來,大怒:
“你這臭小子,凶孩子做什麼?”
“當爹的天天在外麵亂跑,也不知道管教一下自己的孩子,現在倒是挺會耍威風了是吧?”
朱棣頓時被朱元璋訓斥得唯唯諾諾,不敢再繼續開口。
朱高熾你這個小胖子等著,回到東宮之後再和你算賬!
朱元璋定了定神,冷冷道:
“按照金幕給出的時間線來看,現在確實不應該有西班牙的使者出現在緬甸這種地方,你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嗎?”
朱棣臉上頓時露出尷尬的表情,嘿嘿一笑。
“父皇,兒臣以為這些紅夷番子是很老實的,都沒懷疑過他們說的話。”
朱元璋:“……”
這個時候的朱元璋有些心累。
自己這個四兒子,當真是金幕視頻之中那個號稱“文治武功僅次於明太祖”的明成祖?
朱元璋想了想,道:
“那你就把這些紅夷番子交給錦衣衛去審訊吧,他們比你專業多了。”
看著朱棣突然變得古怪的表情,朱元璋心中一跳,道:
“等等,你不會沒把他們帶回來吧?”
朱棣幹笑一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父皇有所不知,這些紅夷番子可能是不太習慣咱們這邊的氣候,在穿越雲南山區的時候全死了,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朱元璋:“……”
眼看朱元璋又要爆發,朱棣趕忙又開口道:
“對了父皇,這一次兒臣征服了緬甸之後,咱們大明前往南亞大陸的通道就打通了呀!”
“今後咱們就可以從雲南方向,不,是以緬甸作為前進基地,源源不斷地朝著南亞進行征服了。”
“您也看到了,南亞的土地可是非常肥沃的,有機會成為大明第二個中原呢。”
朱元璋的表情再度變得和緩了下來。
南亞次大陸的情況,朱元璋自然是心知肚明。
但這並不是因為來自金幕之中的知識,而是來自——鄭和!
在過去的這些年裏,鄭和作為大明下西洋的先鋒,帶著大明的艦隊跑遍了東南亞。
大明水師如今已經在馬六甲海峽中央的那個小島上建立了一個龐大的海軍基地,並且以此作為根據地,征服了附近的幾個小國,建立了大明在海外的又一處新領地。
在此期間鄭和也沒有閑著,派出了一支先遣艦隊沿著海岸線一路西行,跑遍了緬甸的所有港口,搜羅了非常詳細的情報。
這才有了朱棣從西域歸來之後,帶著雲南沐家軍一戰而滅亡緬甸的神速故事。
鄭和的偵查艦隊,最遠抵達了南亞次大陸的南岸一座大島,也就是斯裏蘭卡。
通過各種方式,鄭和搜集到的情報源源不斷地送到了南京城皇宮之中朱元璋的案頭。
故而論到對南亞大陸的了解,華夏曆朝曆代的皇帝沒有一個能超得過現在的朱元璋!
朱元璋緩緩道:
“飯要一口口吃,開疆拓土也要一步步來。”
朱棣趕忙點頭稱是。
朱元璋又道:
“如果這一次大明的開疆拓土到不了二十分,朕就揍死你這個不中用的兒子。”
朱棣:“……”
過了好一會之後,憋成苦瓜臉的朱棣無可奈何地開口:
“父皇,大明的開疆拓土肯定沒問題的!”
朱元璋哼了一聲,道:
“你最好希望是這樣子的。”
說著,朱元璋不去理會朱棣,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懸掛在牆壁上的巨幅大明地圖。
和金幕剛剛出現的時候相比,如今的大明疆域之大,已經完全超乎了想象。
就算是以前的朱元璋都想象不到,大明竟然會在自己的治下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在此時,一聲極為沉悶的鼓聲響起。
咚!
這一聲鼓,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朱棣忍不住開口道:
“這是哪裏來的鼓聲?”
聽起來有點像戰鼓的聲音。
可是……這特麼是大明宮城!
怎麼可能會有人在大明宮城之外敲響戰鼓?開玩笑的吧。
藍玉忍不住道:
“難道是幻聽了?”
咚!
又是一聲沉悶的鼓聲響起。
在場的大明君臣麵麵相覷。
這不是幻聽!
咚!
又是一聲鼓響起,眾人的心不自覺地也是一跳,有些口幹舌燥。
難道京師內部,有人造反?
就在此時,朱高熾想起了什麼,脫口而出。
“是登聞鼓!”
朱高熾話音落下,在場的所有大明君臣,臉色都是一變。
“登聞鼓?”朱棣震驚不已,“有人來告禦狀?”
登聞鼓,是朱元璋放在宮城之外的一麵大鼓。
這麵鼓的作用隻有一個,隻要敲響了這麵大鼓,就能麵見皇帝朱元璋,申明冤屈!
當然,如果有人吃飽了撐的敲響這麵鼓,那結局就是三族被株連。
自從朱元璋定都南京城並登基以來,這登聞鼓從來就沒有被敲響過。
幾十年過去了,它竟然被敲響了!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禦史台立刻派人去……”
說到這裏,朱元璋改變了主意,道:
“老四,你帶著高熾出去看一看是怎麼回事。”
“若是真有人告禦狀的,把他帶進來!”
朱棣心中也是好奇不已,立刻就帶著朱高熾,一路來到了皇宮大門。
在這裏,有一麵巨大的牛皮鼓。
一名看起來極為瘦弱,衣衫破舊的男子,正拚盡全力,一次又一次地敲響著這麵大鼓。
一名守衛宮門的將軍急匆匆地走過來,對著朱棣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朱棣看了對方一眼,發現居然是自己的發小張玉,便道:
“老張,這是怎麼回事?”
張玉指了指那瘦弱男子:
“殿下,此人說要告禦狀。”
……
一刻鍾前。
一道瘦弱的身影,緩緩走向宮城大門。
他似乎有些疲憊,走上一段就要喘幾口氣,撐著膝蓋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他的臉上滿是汙漬,仔細看去,還能發現一些被毆打過後的紅腫,以及鮮血還沒有幹涸的傷口。
他的腳步搖搖晃晃,但卻十分堅定地走向了宮城大門。
這立刻引起了大門處皇家侍衛們的注意力,舉起火槍對準了他。
“站住!此處乃是大明皇宮,爾速速離開,不要誤了自己的性命!”
男子愣了一下,慘然一笑。
“玉娘,我終究是……”
砰一聲,男子的身體倒在了宮城麵前的大廣場上。
又過一會,男子被人搖醒了。
有人將水壺放在他的嘴邊,幫他恢複了一些體力。
“這位朋友,你是碰到了什麼問題嗎?”
一名披掛甲胄的英武將軍站在了男子的麵前,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憐憫。
正是今日當值的將軍張玉。
男子生出幾分力氣,拚了命地抓住了張玉的腳踝。
“將軍,我……我要告禦狀!”
張玉愣了一下,過了好幾秒才正色道:
“你可知,若是告禦狀失敗是什麼後果?”
男子慘然一笑。
“我沒有退路了,我要救我家娘子。”
“將軍,幫我!”
看著男子懇求的表情,張玉默然半晌,問了一個問題。
“你是哪裏人,姓甚名誰?”
男子道:
“小民姚小五,乃是山西洪洞縣人。”
張玉沉吟片刻,伸手把他拉了起來。
“登聞鼓就在那邊,你若是當真有冤情,你就去吧。”
張玉話音剛剛落下,一旁的某個宮廷禁衛趕忙低聲道:
“將軍,登聞鼓可從來沒敲響過,按照常例應該是將此人送到通政司去,由通政司轉呈陛下。”
張玉看了一眼這名禁衛,淡淡道:
“他從山西來到此地,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禁衛愣了一下。
張玉看著有些惶恐的姚小五,道:
“去,敲響那麵鼓。”
“陛下會聽到的。”
“陛下……”姚小五重複了一聲,身體內生出了一股力氣,一瘸一拐地朝著不遠處的登聞鼓走去。
剛走幾步,姚小五腳下一軟,就要摔倒。
一隻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他。
張玉麵無表情地開口:
“你別死在宮門外,陛下會不高興的。”
“你們兩個,駕著他過去。”
片刻後,登聞鼓前。
張玉看著姚小五,平靜地開口:
“最後說一次,你若是沒有冤情,或者是誣告,族誅是最輕的。”
姚小五咬牙點頭,拿起了那支足有手臂長的鼓槌。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有些恍惚。
隨後,姚小五用盡全身力氣,揮舞起手中鼓槌,重重砸向了麵前的登聞鼓。
咚!
……
朱棣聽完張玉的陳述,表情也是有些微妙。
打量了一番姚小五,朱棣點了點頭。
“進去說吧。”
片刻後,朱棣和姚小五坐在了平日裏百官上朝之前等候召見的朝房中。
“我乃大明太子朱棣,你有何冤屈,盡可道來。”
“太子殿下?”姚小五大吃一驚,臉上的表情不可遏製地變得激動起來,隨後涕淚橫流,撲通一聲跪在了朱棣麵前。
“太子殿下,您可要為草民做主啊!”
姚小五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和朱棣講起了來龍去脈。
元朝末年,兵鋒四起,許多原本的大戶人家被禍及,家破人亡。
也有人趁勢而起,加入大明之中,成為一方新貴。
姚小五祖輩都是普普通通的農民,在戰火中艱難度日。
有一天,一名少女逃難而來,自稱是隔壁鎮子上史家的大小姐,史家在戰火中被元軍潰兵屠戮,隻有她一人幸存逃離。
姚小五心地善良,便收留了這個名叫史靈芝的少女,帶著她逃入了附近山中避難。
等徐達大軍殺到,大明接管了洪洞縣,兩人才重新回到村子之中。
相處之下日久生情,兩人便成了親,生養了兩個兒女。
不曾想,有一日姚小五去市場歸來,卻從孩子們口中得知,自己的妻子被縣衙抓走了!
心急如焚的姚小五一路趕到縣衙,從縣令口中得知了一個讓他五雷轟頂的消息。
自己的妻子史靈芝,竟然有婚約!
這婚約,來自縣尉唐閏山。
唐閏山拿著一份婚約,趾高氣揚地對著姚小五開口:
“看到了吧?這是史靈芝之前和我亡兄的婚約!”
姚小五不敢置信,過了好一會才道:
“縣尉大人,令兄已死,這婚約應該不算數了吧?”
唐閏山勃然大怒,當場就給了姚小五一腳。
“按照大元的規矩,兄長死了,妻子就歸弟弟所有!”
“史靈芝是我亡兄的未婚妻,那就是本官的女人。”
“爾趁著大明取代大元的亂局,偷偷霸占了本官的女人,你說該當何罪?”
姚小五如五雷轟頂,回過頭來請求縣令的幫助。
但縣令的回複很簡單:
“收繼婚之事,乃我縣百年習俗。”
“唐閏山既然有婚約證明史靈芝之前與其亡兄有婚約,收繼史靈芝便是理所當然。”
“念在爾當時不知情,本官也不與你為難。你且自行回家,史靈芝今後便是唐縣尉的小妾了。”
聽到這裏,朱棣不由大怒。
“什麼狗屁的收繼婚,蒙古韃子的破習俗,管得了咱們大明的子民?”
“混賬,簡直混賬之極!”
姚小五苦笑一聲,道:
“草民當時也是這麼和縣令大人說的,但他不聽,後來還說我胡攪蠻纏,讓衙役把我打了一頓,趕出了縣衙。”
夜色中,鼻青臉腫的姚小五一瘸一拐地回到家中。
剛回家,兩個孩子就圍攏了上來。
“爹,娘去哪了,你把娘救回來了嗎?”
聽著孩子們焦急的詢問,姚小五嘴唇動了動,無言以對。
他怎麼告訴自己的兩個孩子,他們的親娘從此之後就是唐閏山那個縣中惡霸的小妾,再也不可能回到這個家了?
兒子年紀更小,隻有三歲多,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娘,我要娘!”
姚小五抱著痛哭的小兒子,身體各處被毆打的疼痛不停傳來,讓他忍不住也流下了淚水。
翌日,姚小五將兒女托付給了自家兄弟,一個人去了太原府。
千辛萬苦,不知道吃了多少釘子,碰了多少壁,姚小五終於見到了山西按察使。
這名按察使表情明顯頗為不耐,冷聲道:
“此案證據確鑿,收繼婚乃是當地百年風俗,本官也是需要尊重的!”
“唐閏山有婚約為證,單單你的一麵之詞,本官怎麼可能采納你的話!”
“滾出去,不要妨礙本官繼續辦案!”
衙役們將姚小五拖走後,一名在場的官員忍不住道:
“按察使大人,根據姚小五之言,唐閏山在本縣之中乃是一方惡霸,不排除其人見到史靈芝之後見色起意,進行誣告。”
“大人為何如此輕易就下達決斷?”
按察使冷笑一聲,緩緩道:
“爾可知唐閏山是誰?他當年可是加入了徐達大將軍的北伐軍隊之中,幫助大明攻克大都。”
“藍玉大將軍的捕魚兒海之戰,唐閏山也參與其中。”
“哦,這縣尉的官職,就是藍玉大將軍派人過來打的招呼。”
“什麼?”開口的官員明顯吃了一驚,道:“這區區一縣的地痞流氓,竟然和藍玉大將軍有關聯?”
按察使搖了搖頭,道:
“誰知道呢?反正當時藍玉大將軍凱旋回歸,指著唐閏山對本官和布政使劉大人說了一句話,‘這是俺的兵,看顧一下’。”
“你說吧,有了這句話,本官還能怎麼斷案?”
官員默然良久,躬身離開。
按察司大門打開,姚小五被扔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
他就這麼趴在地上,表情無神,整個人似乎失去了靈魂。
“靈芝,我的靈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姚小五站了起來,渾渾噩噩地離開。
才走了沒多遠,突然有人拉住他,進了一處小巷。
姚小五吃了一驚,正打算張口呼救,卻發現對方一身官服,表情嚴肅。
“你真想救你妻子?”
姚小五下意識地點頭。
對方表情凝重地開口:
“唐閏山背景深厚,按察使大人也奈何不得他。”
“你若是想要救出妻子,唯一的選擇就是去京師,去找兵部、還有禦史台、都察院、五軍都督府!”
姚小五傻眼了,過了好一會才道:
“我沒有盤纏和路引,根本不可能到達京師……”
太原距離南京,何止千裏!
這是姚小五區區一個農民一輩子也無法逾越的距離。
為了來到太原府,姚小五已經用盡了家中所有的錢財。
這名官員盯著姚小五,道:
“我隻問你最後一次,你是去,還是不去?”
姚小五一咬牙,沉聲道:
“我去,還請大人幫我!”
官員臉上露出笑容,將一個包袱交到了姚小五手中。
“這裏有足夠的盤纏,還有過關路引文書,以及一份本官幫你寫的訴狀。”
“去吧,快快動身,早日救回你的妻子!”
姚小五千恩萬謝,拿著包袱快步離開巷子。
官員安靜地站在原地,目送姚小五的背影消失。
突然,巷子中傳出一聲歎息。
“他隻不過是一介草民,怎麼可能告得贏?”
“你送他去京師,就是害了他!”
“不如讓他認命,帶著這筆錢財回家,另娶一名女子,也能好好過一輩子。”
官員默然半晌,輕聲開口。
“我隻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有了盤纏和路引文書,姚小五的旅程依舊並不順利。
他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老實農民,路上經曆了詐騙、搶劫以及各種磨難,千辛萬苦,終於抵達了京師。
兵部大門前。
“什麼玩意,這裏是你一個草民來告狀的地方?滾出去!”
看著姚小五狼狽離開,負責接待的兵部官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低聲咒罵。
“娘的,連藍玉大將軍的人都敢惹,不知死活的東西!”
都察院。
一名禦史看著手中訴狀,表情凝重,良久之後緩緩搖頭。
“此案證據確鑿,都察院這邊幫不了你,你回家去吧。”
等姚小五失望離開後,禦史哼了一聲。
“藍玉姐夫的狀都敢告,真是不知死活。”
“晚點回去得和姐姐說一說,算了,區區一介草民,也沒什麼好說的。”
六軍都督府。
一位身材挺得筆直,看起來明顯久經戰陣的官員看著麵前皺巴巴的訴狀,默然良久。
他放下手中的毛筆,對著姚小五道:
“此案不歸我們六軍都督府管,你走吧。”
姚小五的心沉到了穀底。
這已經是他最後一處希望之地了。
他跪在地上,對著這名官員苦苦哀求。
這名官員突然動怒,一把提起了姚小五,破口大罵。
“這是藍玉大將軍的親隨,你什麼身份,也配冒犯大將軍?”
“滾回老家去,永遠不要再回來!”
一邊罵著,官員一邊將姚小五生拉硬拽,丟出了六軍都督府。
姚小五看著都督府的大門砰一聲在自己麵前關上,眼中的絕望,一點一滴地蔓延。
突然,一名少年快步而至,似乎沒有注意,被姚小五絆了一個跟頭。
姚小五下意識地將對方攙扶起來。
不成想,對方竟然輕聲附耳說了一句。
“我爹讓我告訴你,這事誰也管不了,除非你去皇宮告禦狀!”
姚小五站在六軍都督府大門麵前,愣神許久。
終於,他的心中又一次燃燒起了希望,抓住了一名路人。
“皇宮怎麼走?”
……
朝房之中,朱棣和朱高熾父子安靜地聽完了姚小五的講述。
朱高熾看了一眼朱棣,將視線移動到了朱棣的右手。
朱棣五指握拳,身體微微顫抖,但語氣依舊平靜。
“你的訴狀呢,拿出來給本宮看看。”
姚小五趕忙從懷裏拿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小心翼翼地送到了朱棣的麵前。
朱棣仔細地閱讀完麵前的訴狀,站了起來。
“走,本宮帶你去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