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嘎爾尼的麵前，是一座極其恢弘雄偉，遠超他平生所見的巨大宮殿。
它猶如一尊巨獸矗立於天地之間，無需任何語言，就能讓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種想要跪拜的敬畏之感。
和馬嘎爾尼一同前來的使團副使喬治·斯當東從男爵，不由發出了一聲感慨。
“哦，我的上帝啊，這樣的建築，即便是在主榮光沐浴的世界中，也是前所未見的。”
“我完全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讓人驚歎的偉大建築，它簡直就是我夢想中的神國！”
馬嘎爾尼臉上表情變幻，內心之中也遭遇了巨大的衝擊。
“上帝啊，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
“這個大清，不應該擁有如此宏偉的建築。”
“我簡直無法想象，他們的民眾明明是那麼的困苦！”
馬嘎爾尼情不自禁地回憶起了一幕幕畫麵。
那是一個月之前，龐大的使團抵達了廣州港的情形。
在廣州港的碼頭處，停泊著無數船隻。
馬嘎爾尼和斯當東兩人站在甲板上，看著這些船隻，臉上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勳爵閣下，沒想到這個所謂的大清帝國，他們的船隻竟然如此老舊而落後。”
“我的天呀，這裏竟然全都是風帆木製船隻。”
“見鬼，他們的船我隻有在我曾祖父那一輩的日記記載之中看到過，他們甚至一艘船上隻有三門火炮！”
馬嘎爾尼表情古怪，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的這艘戰艦。
鏡頭開始拉遠，將整艘戰艦的全身，尤其是兩側的火炮顯露了出來。
黑沉沉的炮口，密密麻麻的火炮射擊窗口，給人帶來的是非常強大的心理壓力。
【這艘負責讓馬嘎爾尼乘坐的“獅子號”戰艦，排水量超過了1200噸，船上裝有64門英國最先進的速射火炮。】
【但獅子號戰艦在大英帝國海軍中，僅僅是第三等的戰艦而已。】
【在其上，還有74門火炮，86門火炮的戰艦，以及當世最強大的“君主號”戰艦，總計裝載了110門大英帝國最先進的速射火炮！】
緊接著，又有兩艘艦船分別出現。
那是一艘排水量在1200噸的大貨船，來自東印度公司的“印度斯坦”號。
以及另外一艘隻有兩個桅的小遠洋帆船，同樣來自東印度公司的“豺狼”號。
但即便是最小的“豺狼”號，在廣州港密密麻麻的船隻之中，也稱得上是一艘龐然大物了。
看到這裏，金幕麵前，曆朝曆代的皇帝們臉上都露出了驚容，一條條彈幕飛速飄過。
【漢高祖劉邦：乖乖，好大的船！】
【漢武帝劉徹：沒想到，後世的國家竟然能製造出如此巨大的船隻，朕的龍船竟然比不上其中任何一艘！】
【吳大帝孫權：孤之前覺得大吳的樓船應該是當世之冠了，但這獅子號戰艦，確實讓孤有些……】
大隋世界之中，隋文帝眯起了眼睛。
“如此巨大的戰艦，如此之多的火炮！”
“宇文卿家，這船似乎要比咱們大隋的樓船大一些？”
曾經在之前滅亡高句麗之戰中擔當過大隋水師主帥的宇文述倒吸一口涼氣 ，老臉上都是震驚的表情。
“陛下，老臣真的沒想到，這些來自西方的夷狄竟然能造出如此巨大的戰艦！”
“咱們的樓船，咱們的樓船……”
遲疑了好一會之後，宇文述才硬著頭皮開口道：
“即便是大隋最大的樓船戰艦，也要比這獅子號小一些，至於火炮的數量就更加無法相提並論了。”
“臣之前滅亡高句麗的時候，臣的旗艦上也隻有一共二十五門火炮。”
“而且、而且……”
大隋宰相，滅亡高句麗的主帥高熲歎了一口氣，幫宇文述補充了一句。
“而且這些西方夷狄……嗯，這些英國人的火炮，比大隋如今的火炮都要更加巨大，威力想來也是遠超大隋火炮的。”
隋文帝神情凝重，緩緩開口：
“大隋的火炮可是由金幕而來，難道金幕之中的技術，竟然也比不得這些西方的夷狄之國？”
這句話一說出來，滿殿大臣全部失色。
自從金幕之中傳出了火槍火炮的技術後，大隋一路橫掃六合八荒，輕鬆滅亡了高句麗，踏平了突厥契丹吐穀渾，如今已經遠征到了西域、漠北、雲南和藏地高原。
這樣的技術，竟然在西方夷狄麵前依舊顯得落後？
一時間，有些心誌不堅的大隋臣子，甚至產生了幾分絕望的感覺。
難道華夏文明當真比不過西方夷狄的文明？
太子楊勇臉色連變，突然開口道：
“不對！”
隋文帝轉頭看向楊勇。
“勇兒，哪裏不對？”
楊勇目光炯炯地開口：
“父皇還記得嗎？咱們之前兌換的，是大明的火槍火炮技術！”
“而技術，它是會一代代進步的！”
“這個大英帝國，它和大清乾隆皇帝同一個時代，距離咱們兌換的大明火槍火炮那個時代，至少也過去了有百年，甚至兩三百年的時間！”
“這麼長的時間，火槍和火炮的技術有了進步和發展，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隋文帝聽著楊勇的話，雙目中露出了奇異的光芒。
“言之有理！”
高熲也回過神來，急聲道：
“陛下，還記得金幕早在好幾部視頻之前就已經開放兌換的那部《工業革命》嗎？”
“老臣懷疑，這《工業革命》之中，就蘊含著大英帝國這些戰艦的技術，甚至可能猶有過之！”
高熲聲音響亮，在大殿之中回蕩著，立刻就讓在場的大隋君臣醒悟過來。
隋文帝一拍大腿。
“對，《工業革命》！”
“朕明白了，不是金幕之中的技術比西方夷狄的技術落後，而是咱們還沒有兌換到更加先進的技術。”
隋文帝目光炯炯，雙目之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燒。
“高卿家，國庫之中現在結餘多少？”
高熲忙道：
“根據戶部的測算，今年至少能盈餘八百萬兩，隻要各地的銀兩全部押解到京城，就能湊齊五千萬兩了！”
隋文帝點了點頭。
五千萬兩現銀，正是金幕之中《工業革命》的兌換價格。
“這一次，無論如何，朕也要把這部《工業革命》給兌換下來！”
大元世界之中，忽必烈坐在皇位上，表情極其嚴肅。
“天下竟然有如此巨大的戰艦！”
在忽必烈的身前，諸多大元臣子、將軍們同樣也是極其震驚。
“這樣的戰艦，恐怕一艘就能滅亡大元一個艦隊！”
“若是有這般戰艦，當年大元登陸對馬島時，恐怕就不會失敗了。”
忽必烈聽到這裏，臉頰不由抽搐了一下。
大元帝國橫掃六合八荒，唯獨在進攻東邊的倭國時，遭遇了挫折。
一個小小的對馬島，讓大元水師極度铩羽而歸，最終忽必烈不得不放棄渡海滅亡倭國的計劃。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了一旁最信賴的宰相劉秉忠：
“劉卿家，你怎麼看？”
劉秉忠神情極為嚴肅，沉聲道：
“陛下，臣覺得這是一個大元將來非常巨大的隱患！”
忽必烈道：
“隱患在何處？”
劉秉忠指著金幕，道：
“陛下剛剛應該也看到了那大英帝國的版圖了，他們的版圖和大元不同，大部分的疆域遠離本土，是通過遠洋船隻來進行海上聯絡的。”
“臣認為，若是其中的殖民地發生叛亂，前去鎮壓的必然也是一支龐大的艦隊，由視頻畫麵中獅子號這樣的戰艦所組成。”
忽必烈心中一動，開口道：
“艦隊的作用不僅僅是鎮壓叛亂，還可以用來進攻！”
劉秉忠正色道：
“正是如此。咱們大元國土遼闊，擁有萬裏海疆，這豈不是意味著將來若是有類似大英帝國的對手，他們就可以隨時從大元海岸線的任何一處對大元發動進攻？”
“以這些火炮的精銳程度，恐怕等朝廷調集大軍前來，他們都已經攻克城池劫掠一番，然後跑了！”
忽必烈連連點頭，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失聲道：
“大都也靠近海邊！”
大元的都城——大都，距離海邊並不算遠！
若是有朝一日，一支強大的艦隊從附近登陸，帶著上百門這樣的火炮奇襲大都……
忽必烈想到這裏，身體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這種情況，即便是這位跟隨著蒙古帝國曆代大汗東征西討，建立了大元王朝的開國皇帝，也發自內心地覺得，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忽必烈表情凝重地開口：
“劉卿家，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
劉秉忠定了定神，道：
“陛下放心，金幕之中的大英帝國雖然很強，但在咱們這個世界線，想來他們還沒有發展到這種地步。”
忽必烈聽到這裏，心情安定不少。
“沒錯，大元離那個大清，中間可是還隔了一個差不多三百年的大明呢，乾隆也不是大清的開國皇帝！”
“但朕覺得，咱們還是要未雨綢繆才行。”
劉秉忠點了點頭，道：
“臣有兩計。第一計，就是直接發動西征，將這個尚未成長起來的大英帝國徹底消滅在繈褓之中！”
忽必烈聞言不由啞然，搖頭道：
“這怎麼可能？”
從大元一路往西，中間要經過察合台汗國和欽察汗國。
察合台汗國和元朝時好時壞，或許還能有讓大元過境的可能性。
但欽察汗國是由成吉思汗的長子術赤一脈所統治的，術赤一脈素來就跟忽必烈所在的托雷一脈不合。
這些年，大元支持四大汗國中的伊爾汗國多次和欽察汗國開戰，想要從欽察汗國過境？
那是癡人說夢了。
更何況即便欽察汗國願意放開大元軍隊過境，從大元出征到歐洲，也是萬裏……不，恐怕幾萬裏之遙。
在這個時代，大元根本就沒有支撐得起這種距離戰爭的可能性！
忽必烈看向劉秉忠：
“那第二計呢？”
劉秉忠道：
“第二計就是修煉大元自己的內功。”
“大元畢竟比這個大英早了幾百年，隻要大元能在大英之前製造出這樣的火炮和戰艦，咱們就可以派出大元水師遠渡重洋，直接攻擊大英帝國的本土！”
“到那時，隱患自然也就消除了。”
忽必烈緩緩點頭，覺得這個計策才是最有實施可能的。
“劉卿家你說得沒錯，既然大英的戰艦能從海上抵達華夏之地，那大元的戰艦沒理由就不能反過去出現在大英的港口外！”
“隻是，這個製造戰艦，得怎麼做呢？”
忽必烈的話一出，在場的大元群臣全都沉默了。
要說打仗，大殿裏會的人不要太多。
治國理政嘛，也有一部分人能行。
外交出行，同樣有人能幹。
但製造戰艦？
這絕對是大大的超綱了。
劉秉忠不緊不慢地摸著胡須，微笑道：
“陛下不必心急，難道忘了咱們一直以來最大的倚仗嗎？”
說著，劉秉忠指了指在大殿半空中，散發著濛濛金色光芒的那塊巨大熒幕。
忽必烈回過神來，一拍大腿。
“對，金幕！”
“朕明白了，答案應該是金幕之前一直強調的那本《工業革命》！”
“那需要五千萬現銀才能兌換的書，就是真正的答案！”
說著說著，忽必烈表情突然變得古怪，沉默幾秒鍾後開口道：
“劉卿家，國庫那邊現在有多少現銀現金？”
劉秉忠幹咳一聲，道：
“不到一千萬現銀。”
忽必烈頗為不滿地追問了一句：
“具體數額呢？”
劉秉忠尷尬一笑：
“四百八十多萬兩。”
忽必烈：“……”
大殿中，大元君臣麵麵相覷，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大明世界中，朱元璋眯起了眼睛。
“這個獅子號，倒是有些意思，讓朕想起了當年。”
朱高熾已經被獅子號震得心神動搖，聞言忙道：
“皇爺爺莫非是想起了金幕之中什麼製造戰艦的秘方？”
朱元璋瞪了一眼朱高熾：
“你是不是小說話本看多了，華夏先賢們連熱兵器都沒見過，怎麼給朕托夢製造戰艦的秘方？”
將朱高熾訓了一頓之後，朱元璋才道：
“朕是想起了當年和陳友諒的水戰。”
朱元璋起家中最困難的一戰，無疑就是麵對陳友諒。
鄱陽湖一戰，朱元璋和陳友諒殺得天昏地暗，精銳盡出，本人也幾度陷入生死危機，才取得勝利，一統江南。
朱元璋臉上帶著追憶的表情，緩緩道：
“陳友諒那艘漢王旗艦樓船，是朕見過最大的戰艦，今天這艘戰艦，比起當年那一艘……”
朱高熾心中升起希望，忙道：
“比陳友諒的要小多了，對嗎？”
朱元璋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開口：
“海洋戰艦怎麼可能比內陸戰船要小？是這獅子號比陳友諒的樓船大多了！”
朱高熾啞口無言。
朱元璋咳嗽一聲，道：
“不過這獅子號嘛，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朱高熾愣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
“皇爺爺，這獅子號可是三百多年，不，四百多年後的戰艦，連當時的大清都被碾壓的技術水平！”
朱元璋歎了一口氣，對著朱高熾道：
“你爹不在，你近來在東宮處理他的爛攤子太多，都忘了讀書了，對吧？”
朱高熾有些訕訕。
朱棣本就是個喜歡到處跑打仗的主，各項東宮事務，包括朱元璋逐步移交給朱棣的政務基本都是朱高熾在處理。
也就每天能來大殿之中陪朱元璋看上一會金幕，算是難得的休閑時光。
朱元璋從桌案上拿出一本書，丟到了朱高熾麵前。
“自己看！”
朱高熾定睛一看，發現這本書非常眼熟。
這個封麵的圖案顏色和風格，不就是大明之前兌換的那套《工業革命全集》麼？
朱高熾目光落在封麵的書名上。
《十八世紀歐洲各國最先進戰艦介紹及製作指南目錄篇》。
朱高熾身體一震，迫不及待地翻開了目錄。
還沒幾頁，他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大英帝國“君主號”戰艦製作指南及圖錄。》
朱高熾稍微翻了一下，發現這指南目錄之中竟然涉及到了數百本書， 頗為駁雜。
但這並不妨礙他心中的驚喜之情。
朱高熾抬起頭，對著朱元璋道：
“皇爺爺，原來咱們也可以造？”
朱元璋嗯了一聲，突然嘿嘿笑出了聲。
“沒錯，咱們不但可以造，而且應該還是華夏曆朝曆代之中第一個造出來的。”
“哼，這小小的獅子號算什麼？”
“等朕讓大明把這本工業革命全集給吃透了，朕就把一百艘君主號開到倫敦去，讓他們也開開眼！”
朱高熾張大了嘴巴，腦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想象起這一幕。
倫敦城的港口外，上百艘大明戰艦雲集，上萬門火炮直指港口，旌旗遮天蔽日，在桅杆上獵獵飄揚。
朱高熾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
這種畫麵，單單是想一想，都讓人非常愉悅啊！
朱元璋看著傻笑不止的朱高熾，不由搖頭失笑。
嗯，用金幕之中兌換來的，明顯出自西方的《工業革命》技術，製造戰艦打回歐洲去。
這應該就叫做……
師夷長技以製夷吧！
朱元璋心情愉快地抬起頭，繼續注視起金幕中播放的視頻。
馬嘎爾尼此時已經登上了廣州的碼頭。
在這個時代，廣州城的城牆距離碼頭僅僅隻有數裏之遙，即便在碼頭上也能清晰地看到廣州城的南大門。
在碼頭上，一群官員在此迎候，不免竊竊私語。
“這些個紅夷西洋使者是什麼來路，陛下竟然親自下旨，讓我等不可失了禮數，平等待之？”
大清作為天朝上國的觀念早就已經深入人心，之前接待的各國使者都是以藩屬國的身份前來朝見的。
廣州作為大清對外開放貿易的港口，這些官員們也不知道接待過多少外國的使者。
像這種平等待之的禮數，對於這些官員們來說那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聽說這一次的紅夷使者，那是來自一個叫做聯合王國的西洋強國。”
“陛下的旨意裏都說了，此乃西洋諸國最強者，之前緬甸和廓爾喀人的背後，就是它們那個什麼……東印度公司在搗鬼！”
“哦，東印度公司啊，那都是一群貪婪的西洋人，看到他們就煩，每次送禮就送幾百兩，打發要飯的呢。”
“咱們也沒必要怕他們啊，緬甸和廓爾喀都被大清打得快尿褲子了。”
“廢話那麼多，陛下的聖旨都下來了，咱們照辦就是。”
在這些官員的嘀嘀咕咕中，馬嘎爾尼已經來到了麵前。
為首的禮部官員露出笑容，朝著馬嘎爾尼拱手致意。
“使者一路前來辛苦了。”
馬嘎爾尼同樣也是滿臉笑容，看了一眼身旁之人。
“李神父？”
這李神父，穿著一身基督教傳教士的服裝，麵容卻是東方人的樣子。
早在大明時期，基督教的傳教士利瑪竇就已經來到華夏，在這片土地上傳教。
故而，這些基督教當地的信徒，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本次外交活動的翻譯。
一陣毫無營養的客套之後，馬嘎爾尼上了馬車，朝著廣州城內而去。
一路上，他打開車窗，好奇地注視著周圍的情形。
港口這一帶是廣州城最熱鬧的地方，到處都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馬車滿載著貨物進進出出。
還有許多搬運工人，各種販賣貨物、食物的小商販，酒肆食肆等等。
馬嘎爾尼看了半晌，皺起眉頭，對著同車而行的斯當東道：
“這裏的情形並不符合馬可波羅遊記之中描述的那種繁華，反而讓我想起了倫敦東區的貧民窟。”
斯當東點了點頭，感慨道：
“這些人應該都是大清的子民，但他們竟然是如此的瘦弱矮小，每個人都是吃不飽飯的樣子。”
“爵士閣下，我之前在東印度公司的時候，那些印度人可能都要比他們看起來更好一些。”
“對，那些土邦酋長之下的子民，都比這些大清帝國的臣民讓人感覺到更有活力。”
馬嘎爾尼沒有繼續開口說話，而是仔細地觀察著麵前的一切。
熱鬧和繁華的背後，是一個個衣裳破舊，瘦骨嶙峋，表情呆滯而麻木的人們。
他們努力地工作著，喝罵聲時不時傳入耳中，臉上沒有任何的希望，宛如一具具行屍走肉。
又過一會，馬車進入了廣州城中。
在這裏，馬嘎爾尼總算是看到了不少精神狀態比較良好的正常人，以及毫不遜色倫敦的熱鬧和繁華。
直到馬車在東印度公司安排的臨時宅邸麵前停下，馬嘎爾尼才長出一口氣，對著斯當東開口道：
“首相閣下在出發之前曾經教誨過我，來到這片古老的神奇土地上，不能被一時的見聞遮蔽了雙眼。”
“或許在其他地方，我們能看到這個古老帝國真正的強大之處。”
斯當東想了想，開口道：
“我聽說廣州是大清最繁華的城池之一，如果其他地方甚至連這裏都比不上呢？”
馬嘎爾尼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紳士的笑容。
“從男爵閣下，如果你的話幸運地成為現實，我想那是主對我們的恩賜。”
“我們強大的君主號戰艦會帶著聯合王國所向無敵的艦隊來到這裏，並征服這裏。”
斯當東左手放於胸前，右手熟練地在麵前畫了一個十字。
“願偉大的主保佑我們夢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