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帝聽著楊勇的話,表情頗為沉凝。
幾秒後,他歎息一聲。
“朕想起了那位唐朝詩人杜甫的詩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雖是旱災,此詩句也足以道盡北齊百姓辛酸了。”
楊勇冷著臉,道:
“兒臣是親眼見證父皇和母後的簡樸辛苦,帶動了大隋的富庶。”
“這個高緯,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隋文帝嘴角一動,微微笑道:
“苦?朕的生活雖然簡樸,但比起老百姓而言,那也不知道好了多少。”
“勇兒啊,你可以去地方上走一走,大隋雖然已經足夠富裕,但那些困苦的老百姓,依舊還有很多很多。”
楊勇陷入呆滯。
良久之後,他才開口道:
“若是連父皇您都沒有辦法讓百姓真正過上好生活,那兒臣將來該怎麼辦呢?”
楊勇心知肚明,自己的才能是遠遠不如父皇的。
這一刻,楊勇迷茫了。
隋文帝也有些沉默。
怎麼辦?
隋文帝也想知道答案。
這位大隋開國帝王,也做到了自己的最好。
還怎麼讓大隋將來變得更好?他也不知道。
沉默良久,隋文帝抬頭看著金幕,輕聲開口。
“或許,答案隻能在那本《工業革命》之中。”
算一算,大隋也差不多積攢夠五千萬兩白銀了!
金幕,就是大隋真正的希望!
金幕之中,視頻還在繼續播放著。
【洛陽之戰後,北周經過幾年的休養生息,再度卷土重來。】
【宇文護派出齊國公宇文憲、中外府參軍郭榮領兵出擊,目標是北齊為了防備北周進攻而修建的的,以柏穀城為首共五座要塞。】
畫麵中,北周大軍浩浩蕩蕩而來,氣勢極為驚人。
“大周,大周!”
百戰府兵,表情嘻嘻哈哈,對著北齊城池指指點點。
“齊國糜爛,我軍此戰必勝!”
“嗯,齊國真沒什麼人了,也就一個蘭陵王還算英雄。”
“哼,蘭陵王算什麼?他若是一劍劈下來,我當場就倒地蹬腿,算他厲害!”
畫麵一轉,北周的旗幟,已經在五座北齊要塞之上飄揚。
北齊皇宮之中,高緯聞言大驚。
“甚、甚麼?周軍又來了?”
“快,快找蘭陵王!”
旁邊的一群佞臣聞言震驚,忙道:
“陛下,蘭陵王可不能找啊。”
“陛下,蘭陵王心懷異誌,怎麼能給他機會呢?”
高緯勃然大怒,喝道:
“不找蘭陵王,朕找你們去給朕打仗嗎?”
佞臣們頓時啞口無言。
【高緯將高長恭任命為太尉,和太宰段韶、右丞相斛律光一起領兵,抵擋北周的攻勢。】
馬蹄嘚嘚,高長恭策馬而行,對著身旁滿頭白發的段韶道:
“太宰,此番我軍該如何應對?”
高長恭此時二十八歲,風姿俊逸,縱有鎧甲在身,依舊如翩翩君子,讓人見之難忘。
彈幕又是一陣流口水,狂飆不已。
武周世界之中,中書令狄仁傑恭恭敬敬地對著武則天開口。
“陛下,已經按照您的旨意,擬好了蘭陵、哦,武成皇帝的廟號。”
武則天喜笑顏開,端詳著手中的旨意,不假思索地提起朱筆,在上麵打了一個勾。
“就這個吧!”
狄仁傑接過旨意一看。
【齊俊宗。】
狄仁傑恭敬道:
“陛下聖明,臣這就去準備冊封,立宗廟事宜!”
來俊臣欲言又止。
立宗廟?
高長恭姓高,你武則天姓武,夫家姓李。
高長恭壓根就不是你家祖宗,你立什麼宗廟?
來俊臣深吸一口氣,認真地打量著狄仁傑。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家夥這麼會拍馬屁呢?
真是活見鬼了。
來俊臣心中怒意熊熊。
老子可是大名鼎鼎的酷吏,怎麼會在拍馬屁這邊輸給你呢?
你等著!
金幕之中,段韶笑嗬嗬地對著高長恭開口。
“蘭陵王啊,老夫已經是脖子以下入土的老不死了,今後大齊的戰事就隻能靠你和斛律丞相嘍!”
“此戰,就以你們兩人商議為主吧,老夫就是來當個吉祥物便好。”
高長恭表情嚴肅,正色道:
“太宰這是什麼話?您是這一次大軍的統帥,我和斛律大人都是您的副將,豈有副將越俎代庖的道理!”
斛律光也道:
“段大人,您盡管下令便是!”
段韶哈哈大笑,感慨道:
“老夫當年也和高敖曹、侯景等人並肩作戰過。”
“若這些人能有兩位的心性,大齊或許早就已經滅亡周國了。”
【段韶和高長恭等人商議過後,決定先收複柏穀城。】
畫麵一轉,北齊大軍浩浩蕩蕩,包圍了柏穀城。
北周齊國公宇文憲看著城外的北齊大軍,發出一聲冷笑。
“蘭陵王,果然來了。”
“來人啊,出城列陣,本國公要和這高長恭會上一會。”
北周眾將聞言,頓時大驚。
“不可啊,國公大人,高長恭神威蓋世,我等還是固守即可。”
“國公大人身份尊貴,何必輕涉險地?”
宇文憲大怒,喝道:
“爾等自己聽聽,爾等說的這是人話嗎?”
“怎麼能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士氣?”
“我意已決,爾等休要阻攔。”
城門打開,宇文憲領兵出場。
這位北周齊國公,威風凜凜,手持一杆馬槊,直指北齊陣地。
“高長恭何在!大周齊國公宇文憲,在此恭候!”
北齊本陣之中,段韶看了一眼高長恭。
“蘭陵王,你意如何?”
高長恭笑道:
“若是太宰允許,長恭想要去和他會一會。”
段韶哈哈大笑,白須飄揚。
“大齊雖然已經不是當年,但也並非這種土雞瓦犬就能隨意對著咱們鬼吼鬼叫的。”
“蘭陵王,去吧!”
高長恭笑了笑,策馬出陣。
馬是白馬。
白馬勝雪。
渥窪龍種雪霜同,毛骨天生膽氣雄!
馬上有人。
人俊如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北齊眾將士,齊聲高唱。
“蘭陵王,蘭陵王!”
《蘭陵王入陣曲》,響徹天際!
彈幕狂飆。
【女皇後武則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長恭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始皇嬴政:真瀟灑俊朗君子也!】
【漢高祖劉邦:娘的,這要是和朕在一個時代,朕一定得讓他姓劉,叫朕一聲爹!】
【光武帝劉秀:天下竟有如此男子,真奪天地之造化也。】
【秦始皇嬴政:@漢高祖劉邦,你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那模樣,誰會相信高長恭是你兒子啊?】
【漢高祖劉邦:@秦始皇嬴政,老贏,這就是你無知了,老子借種生的不行?】
【秦始皇嬴政:……論不要臉,你確實真行!】
……
高長恭策馬來到宇文憲麵前二十丈處,緩緩停步。
“齊國公,洛陽之戰,你可在?”
宇文憲傲然道:
“洛陽之戰,本國公斬首二十五級。你命好,沒碰到本國公!”
高長恭笑了笑,道:
“那齊國公為何要逃?”
宇文憲表情頓時僵硬,怒道:
“兵敗如山倒,本國公難道能以一己之力挽回敗局不成?”
高長恭又是一笑,取出蚩尤麵具,緩緩戴上。
“我能。”
宇文憲大怒。
“好一個牙尖嘴利,吃我一招!”
雙方幾乎同時策馬,開始對衝。
雙馬交錯。
金鐵勁響。
高長恭回身,彎弓搭箭。
宇文憲幾乎和他同時做出同樣的動作。
“嗖嗖!”
兩支箭矢竟在空中直接相撞,同時彎折。
宇文憲雙目精光閃爍,沉聲道:
“好,你倒也有幾分本事!”
高長恭的蚩尤麵甲之下,傳出平靜的聲音。
“齊國公,你話太多了。”
宇文憲氣得滿臉通紅。
“死!”
雙方來回大戰幾個回合。
宇文憲拚盡全力,馬槊拚命地朝著高長恭刺去。
高長恭突然鬆開右手,腰間一道寒芒暴起。
劍已至!
宇文憲手中一輕,厚重的馬槊竟被高長恭一劍斬成兩段!
高長恭右手持劍,左手穩穩拿著馬槊,如閃電般朝著宇文憲胸口刺來。
宇文憲心知此刻已經是生死關頭,拚了命地躲閃。
馬槊刺中宇文憲左肩,血花飆出。
宇文憲一聲大叫,轉身就朝著北周軍本陣逃去。
高長恭緊追不舍,將長劍插回鞘中,拿出弓箭。
彎弓如滿月,勁射!
嗖!
正中宇文憲後背。
宇文憲一聲慘叫,撲在馬背上。
高長恭正欲再追,無數箭矢猶如雨點降落,阻斷了他的追擊之路。
後方,段韶大喜過望。
“敵軍齊國公已敗,擂鼓,全軍出擊!”
北齊軍士氣大振,全軍呼喊著,衝殺而至。
大秦世界之中,秦始皇不由感慨。
“高長恭的武藝當真是出類拔萃,隻可惜如劉邦這種蠢材,隻能看到高長恭的外貌,其他的什麼也看不到了。”
扶蘇聞言不由啼笑皆非。
父皇平日裏都是非常威嚴的,教導扶蘇的時候偶爾會變得溫和。
但用這種特別的語氣開口時,所說的話就肯定和劉邦有關。
這位漢高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特別能力,總能讓父皇破防!
漢初世界之中,劉邦哈哈大笑。
“好好好,真不愧是朕的長恭啊,隨隨便便就秒殺了這不知所謂的宇文憲。”
呂雉也是頗為振奮,道:
“看起來宇文憲似乎沒死,若是長恭能將其陣斬,那就更好不過了。”
劉盈看著自家父皇母後那眉飛色舞的表情,也是相當的不淡定。
到底誰才是你們的兒子啊?
要不,你們幹脆讓高長恭改名劉長恭算了。
下一秒鍾,劉盈突然意識到另外一個事實。
如果高長恭真的改名成劉長恭,恐怕父皇和母後嘴巴都要笑歪了吧?
劉盈的表情,一點點地慢慢垮掉了。
金幕之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高長恭擊敗北周齊國公宇文憲,齊軍順勢奪回了五座要塞,恢複了開戰之前的疆域。】
【因北齊國力薄弱,段韶和高長恭商議之後不再反攻北周,而是南下去應對由郭榮率領的另外一路北周兵馬。】
【五月,北齊大軍包圍了郭榮所在的定陽城。】
高長恭注視著麵前的定陽城,表情沉凝。
良久之後,他轉身回到帥帳中。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草藥的味道,北齊主將段韶滿臉病容,看到高長恭之後勉強露出笑意。
“蘭陵王,你來了。”
高長恭點了點頭,在段韶床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太宰,我觀察敵情,發現北周軍勢確實強於我軍,若是直接攻城,恐怕有重演皇祖父當年玉璧之戰的風險。”
玉璧之戰,韋孝寬八千人守住高歡十萬大軍半年圍攻,讓高歡鬱鬱而亡。
斛律光也在一旁,聞言皺眉道:
“郭榮算什麼東西,也能和韋孝寬相提並論?”
段韶虛弱一笑,點頭道:
“若長期圍困,恐怕宇文憲還會前來救援。”
高長恭笑道:
“那我和斛律丞相正好吃掉宇文憲的主力,然後再繼續圍城。”
段韶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來。
“圍城打援,此計甚妙!”
“蘭陵王,就按照你安排的去做吧!”
畫麵一轉,已經到了北周的帥帳之中。
北周主帥,齊國公宇文憲上半身纏著厚厚的紗布,表情很是陰冷。
“郭榮如今被圍,爾等誰願意領兵去救援?”
諸多北周將領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沒有開口說話。
宇文憲大怒,喝道:
“怎麼,我麾下都是一群怕死的酒囊飯袋嗎?”
說話時牽動了傷口,讓宇文憲疼得齜牙咧嘴,表情扭曲。
一名北周將領幹咳一聲,開口道:
“齊國公,不是我等貪生怕死,而是此去恐怕會遭遇高長恭等人的伏擊,還請國公給個萬全之策。”
宇文憲頓時啞然。
定陽城外往西二十裏,有一條救援的必經之路。
這條路正好從山穀之中穿行而過,是埋伏的絕佳場所。
不解決埋伏的問題,確實很難辦。
有人提議道:
“國公,不如領全軍前進,這樣我軍勢大,也不需要擔心高長恭的埋伏了。”
宇文憲聞言,臉頰抽搐了一下,不由想起了之前和高長恭的那一戰。
若不是宇文憲的運氣好,若不是高長恭的箭頭上沒有毒藥,當時宇文憲就得暴斃當場。
咳嗽了一聲之後,宇文憲若無其事地開口。
“定陽城之中應該還有一些糧草,咱們再等等,再等等!”
大隋世界之中,楊勇不由啞然。
“父皇,兒臣聽說過齊國公,他也是北周新一代的名將,怎麼在金幕中如此的名不副實呢?”
隋文帝哈哈一笑。
“名不副實?勇兒啊,你錯了。”
“齊國公確實是名將不假,而且也並不缺乏勇氣。”
“他擔心的隻是失敗,而他也知道,高長恭有這個能力讓他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