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劉秀的話,東漢群臣心中都是一緊。
別的朝代也就算了,這東漢朝代,當官的可都是大家的後世子孫啊!
雖說漢靈帝距離劉秀已經整整隔了八個皇帝,但由於皇帝們過於短命,其實也就是百來年的時間,五六代人的樣子。
五六代人,真不算太遠。
宋弘苦笑道:
“陛下別這麼說,或許這位劉宏陛下是李隆基那種類型呢?”
鄧禹聞言趕忙點頭。
“對對對,或許劉宏陛下就和李隆基一樣,先開創了一個盛世,讓大漢無比輝煌!”
一時間,群臣紛紛開口同意。
就連一直以來有啥說啥的耿弇,在不屑地撇了撇嘴之後,也選擇了沉默。
劉秀看著畫麵之中頭戴皇冠的少年劉宏,沉默半晌之後,對著一旁的太子劉莊道:
“今日起,爾每天修煉武藝的時間多加半個時辰。”
“啊?”劉莊傻眼了。
不是,這也能被連累的嗎?
劉秀咳嗽一聲,對著眾人道:
“諸位覺得,始皇帝那個取消太監的提議如何?”
耿弇第一個開口。
“臣覺得,這個主意絕妙!”
“隻要沒有太監,就不會出現宦官幹政了。”
宋弘啞然片刻,開口道:
“就算沒有宦官,也會有其他皇帝身邊親近之人幹政的。”
劉秀聞言,微微點頭。
皇帝掌控著最高權力,接近皇帝的人最容易獲得皇帝信任,故而也最容易獲取權力。
耿弇哼了一聲,道:
“就算是有其他人幹政,那也比這些不男不女的宦官好!”
鄧禹也開口道:
“是啊,宦官還是太扭曲了,臣也覺得陛下可以考慮取消太監製度。”
朝堂之中,一片附和之聲。
別的朝代也就算了,東漢這些大臣們,是真的被視頻之中這些宦官們的心狠手辣搞怕了。
動不動就滅族,就連竇武、陳蕃這種當世豪門、名士都差點保不住後世血脈。
太殘酷了。
劉秀聞言,心中不免意動。
但他畢竟是皇帝,這種事情也不會輕率做出決定。
“且繼續看下去再說吧。”
大宋世界之中,趙匡胤也陷入沉吟。
“各位卿家,你說咱們大宋需不需要取消太監製度呢?”
在彈幕上吐槽歸吐槽,趙匡胤作為開國皇帝,必要的眼光和心胸還是有的。
隻要這事情對大宋有利,趙匡胤並不介意去做。
群臣聞言,都陷入思考。
片刻之後,趙普開口道:
“其實老臣覺得,大宋對太監的管理已經比較完善了,似乎並無什麼必要取消太監製度。”
群臣聞言也是連連點頭。
另外一名宰相薛居正開口道:
“如今後宮之中不過隻有百來名太監,而且都是以武藝為主,沒有幾個能識文斷字的。”
“這般太監,對大宋構不成什麼威脅。”
剛剛被提拔為宰相的沈義倫咳嗽一聲,道:
“再說了,國朝和士大夫共天下,咱們這些臣子們也會好好幫著陛下盯住太監們的。”
趙匡胤聞言,心中也是一鬆。
“那就好,那就好。”
大唐後期的宦官,其實比大漢時代還要更厲害。
大唐的宦官,那可是實際控製了京師,手裏有軍隊,甚至還能廢立皇帝!
赫赫有名的宦官李輔國,甚至還得意洋洋地對唐代宗說過一句話。
“大家(陛下)但內裏坐,外事由老奴做主。”
作為大唐之後第一個華夏王朝,大宋對宦官的提防自然是登峰造極。
故而,大宋群臣反而能容納得了太監群體的存在。
怕的不是太監,而是怕監管不了的太監!
金幕之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在親政之後,劉宏很快就感覺到了落差。】
畫麵之中,劉宏一巴掌將奏章拍在了桌子上。
“這些奏章上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難道大漢就沒有一點軍國大事嗎?”
聽著劉宏的不滿,負責前來呈送奏章的官員身體一顫,趕忙開口道:
“回陛下的話,侯覽中常侍說了,陛下如今尚且年幼,隻需要安心跟隨大儒們學習學問便是。”
“至於外事,侯覽大人會和三公一同商議處理的。”
劉宏聞言,氣得臉色漲紅,半天沒有說話。
等到官員離開之後,劉宏才氣憤地開口。
“這個侯覽,簡直欺人太甚,根本就不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趙忠和張讓兩名貼身太監站在一旁,麵麵相覷。
遲疑片刻之後,趙忠小心翼翼地開口。
“陛下,要不咱們今天去把宮裏集市的入場費增加兩成?”
劉宏心煩意亂地擺了擺手,怒道:
“你懂什麼,朕要是親政了,朕能從整個天下人那裏收稅,不比收宮裏這些窮鬼的稅強?”
聽到這裏,曆朝曆代的皇帝們都震驚了。
好一會之後,劉邦發了一條彈幕。
【漢高祖劉邦:所以這小子想要權力,是為了……】
【光武帝劉秀:搞錢。】
劉秀雖然隻是說了兩個字,但不知為何,看到這條彈幕的所有皇帝們似乎都看到劉秀扶額歎息,一臉無奈的模樣。
【漢高祖劉邦:……好吧,如果這小子能弄出李隆基一樣的盛世,他貪點錢就貪點吧。】
【秦始皇嬴政:朕覺得不行,你姓劉的就沒這種血脈,人家姓李的才行。】
【漢高祖劉邦:嬴政!你這老小子是不是幾天沒和朕吵架,皮癢了?】
【秦始皇嬴政:哈哈哈,事實勝於雄辯。你要是不信,讓你這個後代劉宏打朕的臉啊!】
劉邦氣的在龍椅之上一邊轉圈圈一邊亂叫。
【漢高祖劉邦:你等著嬴政,朕的子孫一定會打你臉的!】
秦始皇哈哈大笑,皇帝冠冕上垂著的旈珠不停顫動著。
“這個劉邦,總算是被朕抓住一次痛腳了!”
扶蘇在一旁看著,心中也是無奈。
之前怎麼沒看出來,父皇還有這麼童心的一麵呢?
但馬上,扶蘇嘴角也出現了一絲笑意。
會笑的父皇,比起往日裏那個無比威嚴的始皇帝,那可是要好太多了。
金幕之中,劉宏若無其事地來到了宮裏集市,笑嗬嗬地收租。
一個箱子放在了劉宏的麵前。
“陛下,這是老奴今日的租金,兩千兩銀子。”
劉宏頓時震驚了。
經過這段時間劉宏孜孜不倦的搜刮之後,宮裏的這些底層宮女太監早就窮得響叮當。
現在每人每天能交個幾兩銀子都屬於是大戶了,怎麼還有人能一下子拿出兩千兩的?
等劉宏抬頭看到此人麵容之後,突然又不覺得奇怪了。
“曹節?你怎麼有時間來這裏,不跟著侯覽他們去處理政務嗎?”
曹節笑嗬嗬地在劉宏身旁站著。
“陛下說的是什麼話,老奴是陛下的奴才,服侍好陛下才是老奴最應該做的事情。”
劉宏啞然半晌,一聲感慨。
“要是每一個中常侍都能和你一樣想,朕就心滿意足了。”
曹節嗬嗬一笑,輕聲對著劉宏開口。
“老奴聽說,今日陛下發火了?”
還沒等劉宏說話,曹節又繼續道:
“不瞞陛下說,老奴和王甫也覺得,侯覽最近是有些過於對陛下不敬了。”
劉宏眼睛微微一亮。
曹節輕聲道:
“若是陛下對侯覽不滿意的話,老奴和王甫可以想想辦法。”
劉宏哈哈大笑,非常親切地拍了拍曹節的肩膀。
“老曹啊,朕覺得,你和王甫才是最適合統領中常侍的人選啊。”
曹節微微一笑,躬身道:
“那就請陛下安心等待好消息便是。”
劉宏又去了長樂宮。
竇太後被打入冷宮之後,劉宏母親董氏就從之前的董貴人提升到了董太後,入住這座宮殿之中。
此刻的董太後一臉激動。
“宏兒,娘這輩子都沒想到,竟然還能住進這麼大的房子。”
劉宏心中得意,對著董太後道:
“娘,今後還織布嗎?”
董太後笑著搖頭,親切地拉著劉宏的手。
“之前總擔心竇太後把咱們娘兩趕回去,現在整個天下都是你的了,娘還織布幹什麼?”
“今後啊,娘可就要在這座後宮裏好好享享清福了。”
劉宏嗬嗬大笑,對著董太後道:
“娘您就放心吧,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漢初世界之中,劉邦看到這裏,不由嘖了一聲。
“這個董氏,之前也算是一個勤勉持家的女子,沒想到才剛剛當了太後,竟然也變得貪圖享樂起來了。”
蕭何點了點頭,緩緩道:
“人一旦發達了,有些人還能堅守初心,但有些人就會變成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樣子了。”
蕭何說話時,臉上帶著幾分感慨。
沛縣那群跟隨著劉邦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大部分其實也墮落了。
真正還能站在朝堂上和劉邦商議軍國大事的,其實也就這麼幾個而已。
劉邦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輕笑一聲。
“享受就享受一點吧,隻要不把大漢搞亂了,他們想要怎麼享受,朕都不會攔著。”
金幕之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竇武和陳蕃雖死,但大漢之中的士人們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和十常侍之間的鬥爭。】
【包括張奐在內,大量的官員臣子上書給黨人鳴不平。】
【十常侍同樣也毫不留情,對這些官員們進行堅決打擊。】
畫麵中,侯覽坐在大堂上首,表情陰沉。
“這些黨人怕是瘋了吧?難道竇武和陳蕃兩個家族的性命還不足以警示他們嗎?”
曹節和王甫對視一眼,遲疑片刻,開口道:
“候公公,我覺得此事也該適可而止了。”
“竇武陳蕃號稱三君,他們在天下士人之中的名望是無人能及的。”
“想要徹底平息此事,除非我們能把天下所有的士人統統殺掉。”
王甫也點頭道:
“是啊,既然竇、陳已死,那我們也不必對剩下的小魚小蝦投入過多關注。”
“他們就是蒼蠅,怎麼拍也拍不死的。”
侯覽聞言大怒,一拳拍在了桌子上。
“什麼話,這是什麼話?”
“你們又不負責政務,哪裏知道這天底下的士人究竟有多仇恨我們這些宦官!”
“隻要我們稍微退讓一下,這些該死的士人就會撲上來,像惡狼一樣把我們吃得幹幹淨淨。”
說著,侯覽臉上露出一絲猙獰冷笑。
“誰說士人的嘴巴不能閉上的?當年漢武帝用張湯和江充這些酷吏,不就讓全天下都閉嘴了嗎?”
“老夫手下同樣也有酷吏王吉,了不起就讓王吉多殺幾個人便是!”
曹節和王甫離開議事堂,臉上都帶著幾分憂慮。
曹節緩緩道: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是周厲王時的道理,候常侍怎麼就不知道呢?”
王甫一聲冷笑。
“咱們入宮之前是什麼身份,他入宮之前是什麼身份,又讀過幾年書?”
“這種泥腿子一朝得勢,可不就是現在這種樣子麼。”
曹節表情陰沉,道:
“再這樣下去,全天下的士人都站在我們的對立麵了,我們的族人還怎麼在地方上繼續呆著?”
王甫嗯了一聲,冷冷道:
“士人們不是對禁錮黨人很不滿意嗎?正好,咱們把十常侍之首推出去,他們的怒火也該平息了吧?”
兩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
“走,找陛下去!”
很快,兩人來到了長秋宮,後苑之中。
後苑原本是一處皇家園林,但此刻已然被改造。
大門處掛著一個牌匾。
【果遊館】。(注:防和諧,“果遊”二字大家自行體會。)
兩人對此見怪不怪,直接走了進去。
剛剛走入大門之中,就聽到了一陣水花蕩漾之聲,以及女子的嬉鬧聲。
“陛下,快來抓我們呀——”
大門之後是幾處大小不一的泳池,每一處的泳池之中都有幾名不著寸縷的女子,擺出千嬌百媚姿態,朝著劉宏笑嘻嘻地招手。
劉宏哈哈大笑,噗通一聲跳入水中。
“朕命令爾等,不許跑!”
接下來,便是一陣讓人麵紅耳熱的嬉戲。
好一會之後,劉宏氣喘籲籲地,渾身滴水地上到池邊。
趙忠和張讓趕忙上前,一個拿錦帕給劉宏擦臉,另外一個搬來一張胡椅,讓劉宏坐下。
劉宏也不避諱,就這麼大刺刺地正對王甫曹節,道: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王甫道:
“陛下,其他事情,老奴幾個都能辦妥,就是侯覽如今掌控著南軍,有些麻煩。”
軍權,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畢竟,從物理上消滅敵人,是最簡單的方式。
劉宏想了想,對著王甫曹節道:
“朕覺得,你們似乎已經有了主意,隻需要朕的幫助?”
王甫臉上露出驚訝表情。
這個才十三歲的小皇帝,竟然能看破自己的心思?
王甫心中不覺對劉宏多了一絲敬畏,忙道:
“其實軍隊還是很好處理的,隻需要陛下的一道旨意。”
曹節笑道:
“是的,不管南軍還是北軍,歸根結底都是陛下的臣子。”
“既然是陛下的臣子,那陛下讓他們殺侯覽,他們也不可能有二話的。”
兩人原本以為劉宏在聽完這番話之後會心花怒放,立刻答應下來。
不曾想,劉宏卻沉吟了很長時間。
這讓王甫和曹節心中不免七上八下。
王甫、曹節雖然和侯覽同為十常侍,但侯覽作為十常侍之首,權力比他們兩個人加起來都要大。
一旦劉宏這邊通不過,消息走露到侯覽那邊,侯覽弄死王甫曹節就是分分鍾的事情。
就在王甫和曹節冷汗津津之時,劉宏不緊不慢地開口了。
“除去侯覽之後,朕要趙大和張二進入十常侍之中。”
一旁的趙忠張讓兩人聞言頓時身體一振,臉色激動得發紅。
王甫愣了一下,道:
“侯覽隻有一個名額,這……”
劉宏極為不耐煩地開口。
“十常侍難道就不能是十一個人了?”
“你們就說能不能辦吧!”
王甫曹節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點頭。
“謹遵陛下旨意。”
等到王甫曹節離開之後,劉宏看了一眼麵前恨不得跪下來舔自己靴子的趙忠張讓兩個太監,淡淡道:
“將來他倆的位置就是你倆的,明白?”
噗通一聲,趙忠和張讓這回是真的跪了。
“老奴多謝陛下賞識,敢不為陛下效死!”
劉宏哈哈大笑,從胡椅之中站了起來,躍入水池之中。
“愛妃們,朕又來啦!”
貴人何氏故意讓腳步落後幾步,被劉宏輕而易舉地抓住,順勢倒在了劉宏的懷中,嬌滴滴地笑道:
“陛下,這才一刻鍾的時間,您就又行了?”
劉宏放聲大笑。
“朕行不行,你這個小浪蹄子不是馬上就知道了?”
泳池之中,一時間春色無邊。
畫麵一轉,已經是袁府之中。
袁隗坐在房間中,麵前是兄長袁逢、兒子袁術以及“侄子”袁紹。
袁隗淡淡道:
“王甫曹節那邊剛剛找老夫談了,他們打算和我們袁氏聯手,扳倒侯覽和段熲。”
此言一出,其他袁氏三人臉色都是一動。
袁術大為不屑,道:
“王甫曹節也是十常侍,名聲比茅坑還要臭,咱們袁氏三世三公貴不可言,怎麼能和這些死太監合作呢?”
袁隗怒視袁術。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給老夫閉嘴!”
袁術訕訕地閉上嘴巴。
袁逢沉吟片刻,道:
“跟他們合作,能成功嗎?”
“侯覽可是剛剛贏下了黨錮之禍,風頭正勁啊。”
袁隗微微一笑,道:
“和十常侍比,竇武、陳蕃這些士人們壓根就不是對手,這便是為何之前我不同意袁氏和士人合作的原因。”
“但王甫曹節同為十常侍,他們對侯覽是最了解的,聯手他們除去侯覽,我袁氏也能得到天大的名聲,何樂而不為?”
袁紹有些擔心,開口道:
“父……叔父,我還是擔心有些士人會因此而責怪我們袁氏。”
袁隗哈哈地笑了起來。
“我袁氏,門生故舊遍及天下,區區幾個士人的非議,又有誰能聽到了?”
頓了頓,袁隗意味深長地開口。
“王甫曹節答應老夫,隻要這一次能除掉侯覽,袁氏之中,還能再出一位三公!”
聽到這裏,其他袁氏三人再也無法淡定。
往前三代,袁氏三世三公,已然是東漢一等一的超級大族。
若是再從袁隗、袁逢這裏出一個三公,那就是四世三公!
袁紹激動道:
“若此事當真能成,我袁氏當為劉氏之下第一家族!”
袁隗哈哈大笑,伸手點了一下袁紹的腦袋。
“現在還反對和王甫曹節合作嗎?”
袁紹嘿嘿一笑。
“叔父高見,侄兒不能及叔父之萬一也!”
畫麵一轉,一處府邸出現,牌匾上寫著“盧府”。
公孫瓚騎著白馬,進入盧府之中。
他對此地顯然頗為熟悉,很快來到後院。
院中,傳來一陣陣的讀書聲。
旋即,是先生教授知識的講課聲。
公孫瓚將白馬牽到一旁馬廄,耐心等候。
又過一會,裏麵的先生道:
“今日就到這裏,爾等各自歸家吧。”
呼啦啦地,從裏麵走出了十幾個及冠學子,經過公孫瓚身邊。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孫瓚,突然驚喜道:
“可是公孫師兄?”
公孫瓚愣了一下,看了對方一眼,恍然道:
“哦,是玄德師弟啊,幾年不見,長高不少啊。”
金幕中,打出了這名師弟的名字。
【劉備,字玄德。】
劉備滿臉笑容,對著公孫瓚道:
“之前聽聞師兄親自護送張儉張公前往塞外避難,玄德隻恨不能當麵領略張公之風采。”
公孫瓚頓時得意起來,笑道:
“張公,哈哈。其實他挺狼狽的,被人追殺千裏,也隻有在我縣治下,才能得一席安寢。”
劉備忙道:
“公孫師兄白馬之名,河北諸郡誰人不知?”
“那些閹宦黨羽若是想要在師兄的地盤找事,那便是真活膩了。”
公孫瓚越發得意,正打算繼續和劉備吹噓幾句,課堂內的先生已經走了出來。
【盧植。】
公孫瓚不敢怠慢,朝著這名充滿大儒氣質的先生行禮。
“弟子公孫瓚,見過先生。”
盧植嗯了一聲,對著公孫瓚道:
“你隨我去書房。”
看著公孫瓚跟隨盧植離去,劉備臉上不由閃過一絲羨慕。
他雖憑借著一個“大漢中山靖王之後”的宗室子名聲,再加上貴人之助得以拜在盧植門下。
但劉備心知肚明,在盧植心中,其實壓根就沒把自己這個弟子當一回事。
大儒盧植,桃李滿天下,區區一個無家世無文采的劉備,又怎麼能得他青眼相加?
劉備一聲歎息,轉身離開。
盧植帶著公孫瓚來到書房,第一個問題便是。
“張儉還活著?”
公孫瓚點頭道:
“烏桓人還是賣公孫氏幾分麵子的,活著不成問題。”
盧植哼了一聲,露出不屑表情。
“欺世盜名之輩,害死大漢如此之多士人,還不如死在閹宦手裏有用!”
公孫瓚不敢說話。
頓了頓,盧植又道:
“你回去準備一下,寫一份彈劾中常侍侯覽的奏章,等老夫通知你,你就送去洛陽。”
公孫瓚吃了一驚,道:
“侯覽如今大權在握,弟子倒不是不敢彈劾他,隻怕這奏章上去,也無作用啊。”
盧植淡淡道:
“老夫也會上一份奏章的。”
公孫瓚聞言,心中頓時定了不少,點頭道:
“弟子明白了。孔氏那邊,要不要弟子路過的時候打個招呼?”
盧植臉頰又是一陣抽搐,冷笑道:
“張儉逃亡,孔褒那個沒卵蛋的東西竟然避而不見,這種廢物,老夫要和他通什麼氣!”
公孫瓚笑道:
“孔褒的那個弟弟孔融不是挺有骨氣的,才十六歲就接待了張儉,據說還得到了張儉的稱讚呢。”
盧植搖了搖頭,道:
“若不是孔褒出了兩萬兩白銀賄賂追殺張儉的宦官,再加上孔夫子後裔的名號,就憑接待張儉的罪名,孔氏早就被宦官們殺得幹淨,還有他一個讓梨的少年什麼事!”
“好了,此事老夫自有安排,你盡管回你的縣衙,將奏章寫好便是。”
“難得揚名天下的機會,爾不要錯過。”
公孫瓚細細咂摸,心中品出了什麼,便問道:
“莫非這一次是十拿九穩了?”
盧植不置可否,直到公孫瓚走到書房門口處,才緩緩道:
“袁氏已經決定出手了。”
公孫瓚先是一愣,隨後大喜。
“弟子明白了,這就回去!”
蹄聲陣陣,公孫瓚騎著胯下白馬,飛速離開了盧府。
漢初世界之中,劉邦盯著金幕,微微皺眉。
“怎麼搞的,朕的大漢,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臣子?”
“什麼三世三公,四世三公,這都是一些什麼玩意?”
劉邦非常不滿。
別的盤點視頻,都在盤點皇帝。
這個視頻倒好,劉宏要不就是當傀儡,要不就是在玩女人。
反而是下麵的大臣和太監們鬥成了一團。
這叫什麼破事?
蕭何苦笑一聲,道:
“大漢如今也沒聽說過有什麼袁氏,應該是在儒家興起之後,袁氏才從大漢出頭的吧。”
劉邦哼了一聲,道:
“看來當年朕給那些腐儒腦袋上的尿盆賜的聖水還是少了點,一個個讀了幾個破四書五經,就來對朕的大漢指點江山了!”
曹參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道:
“陛下莫非忘了,科舉其實也是儒家搞出來的。”
劉邦沉吟片刻,道: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下去。”
“你們下次科舉注意一下,黃老為主,儒家和法家次之。”
另外一個世界之中,漢武帝看著金幕中的畫麵,沉吟不語。
霍去病冷笑一聲。
“沒搞錯吧,這些一個個讀死書的,竟然反而成了決定國家大事的人?”
“沒有咱們武人,文人們是哪來的底氣,在這裏指點江山的?”
衛青哈哈一笑,掃了一眼大殿之中諸多大臣,淡然道:
“總感覺這些大漢後輩不太行,連最基本的文武雙全都做不到了。”
白發蒼蒼的董仲舒咳嗽一聲,緩緩開口。
“兩位君候之言,差矣。”
“孔孟聖人之學,我等儒者雖窮盡一生亦難以得知萬一。”
“若不皓首窮經,專心研學,那便更難體會聖人之意了。”
“哪裏還有時間去練習什麼武藝呢?”
霍去病哦了一聲,懶洋洋地開口。
“行了,知道你個老東西手無縛雞之力了,你不必再繼續對我舅舅噴糞了。”
董仲舒大怒,白須飄起。
“冠軍侯,怎能說出如此粗鄙之語!”
霍去病眉頭一揚。
“不服,打一架?”
“我也不欺負你,你再去叫你十個徒子徒孫過來,本侯一人一弓一劍,如何?”
看著躍躍欲試的霍去病,董仲舒忍不住求助地看向皇位上的漢武帝。
漢武帝身軀一動不動,臉龐隱藏在冕旒之後,看不清楚表情。
董仲舒無奈,隻能閉嘴。
霍去病一聲冷笑。
“儒生?不過如此。”
一旁的太子劉據看著這一幕,眉頭不由緊鎖。
劉據的學問,是大儒們教授的。
劉據的靠山,是舅舅衛青和表哥霍去病。
都是自己人,怎麼今天莫名其妙的就掐起來了呢?
霍去病還想要繼續開口嘲諷幾句,漢武帝的聲音響起。
“去病兒,夠了。”
“哦。”
霍去病重新坐了回去,恢複了懶散的模樣。
漢武帝看向董仲舒,淡淡道:
“科舉是大漢眼下最緊要的事情,儒家科目固然為主,但也需加入法家、兵家題目。”
“朕需要的不僅僅是治理天下的文吏,也得有上馬滅掉匈奴的武將!”
董仲舒的老臉皺得幾乎張不開了,愁眉不展地點頭。
衛青和霍去病相視而笑。
劉據愣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
漢武帝解決完此事,將目光重新移回金幕。
金幕中,劉宏坐在書房裏,看著趙忠和張讓帶來一堆奏章。
趙忠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了一份奏章,放在劉宏麵前。
“陛下,就是這個。”
劉宏哦了一聲,展開奏章,下意識地掃了一眼署名者,不由皺眉。
“這袁氏,竟然隻推了一個門生出來?”
趙忠賠笑道:
“袁隗此人,素來膽小如鼠,有此行為也不足為怪。”
劉宏哼了一聲,道:
“所謂的三世三公,也不過如此,學烏龜倒是一等一的像。”
“王甫曹節那邊都準備好了?”
張讓忙道:
“都準備好了,隻要陛下這邊通過,老奴就立刻帶著奏章去找王常侍和曹常侍。大家同時發動,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劉宏點了點頭,提起手中毛筆,在上麵批了一個“準奏”,然後讓張讓拿來玉璽,砰一下蓋了上去。
“去吧。”
看著趙忠和張讓兩人急匆匆地離開,劉宏的臉上,才漸漸露出激動表情。
“十常侍之首?哼,朕要辦你,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辦了?”
想了想,劉宏站了起來,去了後宮。
臨走時,不忘叮囑看門的幾個太監。
“若是有人問起,就說今天朕沒來過禦書房!”
畫麵一轉,十常侍的議事堂中。
侯覽正在大發雷霆。
“好一個範陽盧氏和孔氏,黨人才剛剛被打壓下去沒幾個月,他們又覺得自己行了是吧?”
“很好,老夫這一次就要徹底滅了他們,讓這些讀書讀傻的蠢材知道,孔聖人的牌匾也救不了他們的命!”
就在此時,王甫和曹節走了進來。
侯覽道:
“你們兩人來得正好……”
王甫打斷了侯覽的話。
“侯覽接旨!”
侯覽愣了一下,疑惑道:
“哪來的旨意?”
王甫也不回答侯覽,自顧自地展開手中旨意,宣讀道:
“……中常侍侯覽,弄權貪墨,怨聲載道,朕不取也。”
“今免去侯覽所有職務,及其黨羽盡數下獄,由王甫、曹節負責此事!”
侯覽臉色大變,倒退幾步。
“王甫,曹節,你們竟然出賣我?”
王甫冷笑著一揮手。
“來人,把侯覽這個奸臣給我拿下!”
一群侍衛立刻衝了進來,將侯覽死死按住。
侯覽怒吼道:
“王甫,我們都是太監,你竟然幫著士人來對付我?”
“你忘了我們歃血為盟的誓言嗎?”
“我死了,下一個就輪到你!”
王甫哈哈大笑,鄙夷地看著侯覽,一腳踩在了侯覽的腦袋上。
“蠢材,我什麼時候和士人們合作了?”
王甫微微低下身子,在侯覽耳邊輕笑道:
“告訴你吧,要除掉你的不是別人,正是陛下。”
侯覽身體一震,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陛下?
那個剛剛繼位不到一年,隻有十三歲的小皇帝劉宏?
一把長劍突然刺了過來,王甫嚇了一大跳,趕忙收腳。
長劍直接沒入侯覽的喉嚨,終結侯覽的性命。
王甫怒視持劍的曹節。
“老曹,你幹什麼?”
曹節收回長劍,對著王甫搖頭。
“老王,你對一個必死之人說的話太多了。”
王甫哼了一聲。
兩名中常侍,原本是極為親密的盟友。
但在這一刻,兩人之間的距離突然急速拉遠。
這一切,都被站在角落的趙忠看得清清楚楚。
畫麵一轉,已經是果遊館之中。
劉宏半躺半坐,靠在胡椅的椅背上,享受著身後何貴人的貼心按摩。
何貴人明顯已經有了身孕,小腹微微隆起。
趙忠來到劉宏麵前,恭敬道:
“陛下……”
如此這般,彙報了一通。
劉宏揮了揮手,讓何貴人退下。
片刻之後,劉宏道:
“王甫和曹節,誰適合當新的十常侍之首?”
趙忠和一旁的張讓對視一眼。
張讓忙道:
“王常侍的性情比較酷烈,之前對付黨人的時候,他處死的士人僅次於侯覽。”
“曹常侍倒是性情比較平和,據說還暗中救下了不少士人,還包括竇氏和陳氏子。”
劉宏哦了一聲。
很快,曹節帶著一個盒子出現在劉宏麵前。
“陛下,這是侯覽那奸賊的首級。”
劉宏嫌惡地擺了擺手。
“朕不想看,太惡心。”
頓了頓,劉宏對著曹節道:
“朕打算讓王甫接替侯覽的位置,你覺得如何啊?”
曹節聞言一愣,但很快就變得平靜下來。
“老奴是陛下的家奴,自然以陛下之命是從。”
劉宏哈哈一笑,親切地拍了拍曹節的肩膀。
“老曹啊,你是一個聰明的,聰明人才能活得長久。”
曹節忙道:
“老奴活得再久,也隻是為了侍奉陛下,再無其他。”
劉宏笑得越發開心。
“好好好,那從今往後,趙大和張二就跟著你,由你負責帶他們熟悉十常侍的事務吧。”
曹節恭敬應是。
畫麵一轉,侯覽等人的屍體,被丟到了洛陽市集門口。
“奸宦侯覽,蒙蔽聖上,已被聖上查明罪責,全族株連!”
聽著官員們的高聲宣讀,洛陽城中,一片歡聲雷動。
“好好好,死得好啊!”
“這些該死的閹賊,終於能死一死了!”
“可惜隻死了一個侯覽,若是能除掉十常侍,那大漢就真的太平了!”
曹操站在人群之中,同樣也是心潮澎湃。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曹操的肩膀。
曹操一回頭,頓時露出驚訝表情。
“景升兄,你怎麼回洛陽了?”
劉表淡淡一笑。
“侯覽授首,此等激勵人心的大事,若不能親眼目睹,豈不是可惜?”
曹操心情甚好,對著劉表笑道:
“景升兄,你我共飲一杯,一同慶祝一番,如何?”
劉表看了一眼曹操,淡淡道:
“某家乃是士人,大漢宗室,不與宦官後代共飲。”
說完,劉表就走了。
曹操表情逐漸變得扭曲,盯著劉表的背影,雙目之中都要噴出火焰來了。
“還是這種自命不凡的態度,嗬嗬。”
“等著,有朝一日,我曹操得誌之時,一定要讓你們這些士人們知道,寒門士子才是大漢真正的中流砥柱!”
一旁突然傳來聲音。
“荀兄,荀兄!”
曹操下意識地轉頭看去,發現一名年輕士子追上了另外一名年輕士子,相談正歡。
曹操心中一動。
“荀兄,莫非是出自潁川荀氏?”
潁川荀氏,同樣也是大漢朝一等一的士人家族。
雖比不上三世三公的袁氏,但除了袁氏之外,荀氏麵對其他任何家族都是底氣十足。
曹操下意識地就想要上去攀談一番,結識一下。
但腳步才剛剛挪動,就又停了下來。
“罷了,劉景升隻不過是一個沒落宗室,都如此看我不起。”
“那袁本初,更是從來沒正眼對我有個好臉色。”
“荀氏乃是清流中的清流,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曹操心中喜悅淡去大半,搖了搖頭,一聲歎息過後,低頭離開市集。
袁氏府中,袁隗、袁逢、袁紹、袁術四人再度齊聚書房之中。
袁術神采飛揚,笑道:
“父親,叔父,你們是沒看到啊,那侯覽閹賊死得老慘了,腦袋上都是蒼蠅,嗡嗡的飛。”
“等會我讓人去捉幾隻烏鴉回來,晚上把這些烏鴉放飛到市集去,定要把侯覽這奸賊的屍體吃個幹幹淨淨!”
袁逢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袁術。
“你腦子裏就隻有這些東西?”
袁術打了一個寒顫,趕忙閉嘴。
他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喜怒無常的老爹。
袁逢看著袁隗,察覺到了什麼,疑惑道:
“隗弟,莫非事情有變?”
袁隗咬牙切齒,怒氣衝衝地開口。
“王甫那個混賬東西,原本答應我們的三公之位,現在又不給了!”
“還說什麼,是來自陛下的授意,不能讓我們袁氏繼續做大!”
“什麼?”聽到袁隗的話之後,在場的其他袁氏眾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