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巡率兵突然殺出,完全出乎了令狐潮的意料之外。
三十名全副武裝的大唐騎兵重甲,衝鋒在前。
銀甲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在太陽的照耀下,宛如神靈現世!
張巡放聲大笑,整個人從城頭一躍而下。
砰一聲,煙塵四濺。
“令狐,今日,老子送你上路!”
話音落下,唐軍已然殺入燕軍陣中。
燕軍猝不及防,陣勢大亂。
唐軍人人爭先,個個奮勇。
“死!”
刀光閃過,一名燕軍軍官的頭顱衝天飛起,鮮血四射。
令狐潮心神大駭,放聲大叫道:
“攔住他們!”
張巡策馬而至。
“想攔誰?先顧好你的腦袋吧,令狐!”
令狐潮見張巡來襲,下意識舉劍抗衡。
當!
一聲巨響,令狐潮隻感覺手中一陣劇痛,長劍已然脫手飛出。
張巡長刀一揮,令狐潮心知生死時刻,一個翻滾,竟然跳下了馬,沒入身後親衛陣中。
張巡繼續追殺,卻被令狐潮身後層層疊疊湧上來的親衛給阻擋。
張巡揮刀連殺數人,心中膽氣勃發,一聲大喊。
“令狐潮,來戰!”
令狐潮早已不知所蹤。
見主將逃亡,燕軍士氣大喪,頓時敗退。
唐軍一路追殺,道路上滿是燕軍的屍體。
追至運河處,燕軍紛紛跳下河水,亡命朝著對岸而去。
唐軍追到河岸,取出身後長弓,對著河麵上漂浮的諸多燕軍一一“點名”。
短短時間,河麵上諸多燕軍屍體紛紛漂浮起來,順流而下。
鮮血染紅了整座大運河。
但這一次,張巡心中卻無比快意。
這不是大唐人的鮮血,是這些叛賊的血液!
張巡橫刀立馬,手中高高提起一顆剛剛斬下的燕軍將領人頭。
在這顆死不瞑目的腦袋上,還能清晰的看到驚恐的表情。
“叛大唐者,必如此賊下場!”
唐軍聞言,紛紛振臂高呼。
“大唐萬歲!”
“萬勝!”
【被圍困數月的雍丘之戰,以張巡大勝,令狐潮敗退而告終。】
【此戰之中,張巡以三千兵馬,先後殺死敵軍超過兩萬。】
【李懷仙、令狐潮兩任主將,在張巡手下都是灰頭土臉。】
【令狐潮收攏敗兵,退守陳留。朝廷方麵,虢王李巨進駐彭城,得知消息後將張巡冊封為先鋒將。】
【此戰過後,張巡威名遠播,附近忠於大唐的百姓紛紛來投,一時間雍丘小城之中,竟然收容了超過一萬戶的百姓。】
【此時的河南戰場之上,唐軍和燕軍之間犬牙交錯,雙方時常爆發大戰。】
【張巡抓住機會,幾次出擊,先後擊敗三波敵軍,又再度殲滅燕軍超過萬人。】
【此時的張巡,已經成為了洛陽之中偽燕朝廷的心腹大患。】
【為徹底攻克雍丘,安慶緒下令在雍丘北麵的杞州建城,以斷絕張巡的補給。】
【此時,河南戰場戰局開始惡化,魯郡、東平、濟陰先後被燕軍攻陷,雍丘已經成為一支孤軍。】
【眼見局勢惡化,正好此刻睢陽太守許遠守備兵力不足,邀請張巡前往。】
【張巡便率領戰馬三百匹,將士三千餘人向東前進,在寧陵和睢陽太守許遠等人會師。】
畫麵之中,一名大唐官員臉色激動,緊緊地握住了張巡的手。
“得張將軍之助,睢陽城無憂矣!”
張巡笑著握緊了許遠的手。
“許大人說笑了,張巡隻不過是大唐一個小小縣令,能僥幸得此成就,乃是陛下和百姓們信任之故。”
“今日,張巡聽令於許大人麾下,但憑許大人驅使!”
許遠連連搖頭,正色道:
“張大人這是什麼話?如今戰事危急,正是張大人這般名將出力的時候,本官焉敢擺什麼上官的架子。”
“張大人,此地所有的兵馬,都由你來指揮!”
【在許遠的堅持下,張巡接過了在場所有五千餘兵馬的指揮權。】
畫麵中,一名斥候快步而來,臉上帶著慌張表情。
“大人,不好了,楊朝宗率領兩萬大軍,已經抵達寧陵城外五裏處!”
許遠聞言,臉色頓時大變。
“楊朝宗?那可是安慶緒麾下有名的悍將!”
在場眾人聽到楊朝宗這個名字,也是惴惴不安,臉上露出了極其擔憂的表情。
張巡聞言,微微一笑。
“許大人何須如此擔心?這楊朝宗究竟成色如何,一戰便知!”
許遠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張巡。
“張大人,我們要主動出戰?”
張巡表情嚴肅。
“賊人既然前來送死,為何不去?”
畫麵一轉,一支燕軍浩浩蕩蕩,正朝著寧陵城而來。
為首的一名將軍,麵孔長相乃是突厥人,又帶著幾分漢人模樣,乃是安慶緒麾下大將,混血將軍楊朝宗!
楊朝宗注視著不遠處的寧陵城,臉上帶著冷笑。
“都說那個張巡是什麼關二爺轉世,一個個誇得天上沒有地下無雙。”
“今日,老子倒是希望那個張巡不要在城裏當縮頭烏龜,出來和老子做過一場!”
叛軍其他將領聞言,紛紛附和。
有人笑道:
“楊將軍,您可是率領大軍攻破過洛陽和長安的,就連封常清、高仙芝還有哥舒翰那些名將都不是您的對手,更別說是一個小小張巡了!”
“就是就是,那張巡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令罷了,他何德何能,跟楊將軍對抗呢?”
楊朝宗聞言,不由誌得意滿,放聲大笑。
便在此時,楊朝宗突然一怔。
在他的視線之中,一支秩序井然的唐軍,已經在城外列陣。
在最前方,三百匹戰馬上乘坐著大唐銀甲騎士。
雪亮長刀舉起,熠熠生輝。
楊朝宗深吸一口氣,表情開始變得認真起來。
“有點意思。兒郎們,布陣!”
“今天就讓這些中原的小子知道,咱們大燕國東北邊軍精銳的厲害!”
鼓聲起。
張巡立於三百騎士的最前方,一聲暴喝。
“出擊!”
蹄聲如雷。
三百騎士,朝著燕軍疾衝而去。
楊朝宗見狀,不怒反笑。
“好好好,這個張巡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衝陣?”
此刻楊朝宗的兵力,可是張巡的四倍之多!
楊朝宗一聲斷喝。
“老子的騎兵呢?給我上!”
伴隨著激昂的擂鼓聲,一支燕軍騎兵旋即衝鋒而出,朝著唐軍騎兵正麵迎上。
和唐軍銀甲騎兵不同,這支燕軍騎兵個個身披黑色甲胄,手持長槍,看起來宛如地獄之中飛馳而出的死神!
銀色浪潮和黑色浪潮,以一往無前之勢,激烈地相撞在一起。
一時間,人仰馬翻。
楊朝宗盯著煙塵滾滾的戰場,嘴角露出一絲獰笑。
“老子可是東北邊軍的精銳,就連契丹人和奚人都在老子騎兵手下走不過三回合,就憑你張巡……”
楊朝宗的話戛然而止。
張巡策馬自煙塵之中衝出,手中還提著一顆人頭。
“楊朝宗,這可是你的部將?”
“範陽邊軍黑騎,不過如此!”
看著張巡手中那顆人頭,楊朝宗臉色大變。
“不,這不可能!”
在張巡的身後,越來越多的銀甲騎兵衝出來。
他們跟隨著張巡的腳步,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朝著楊朝宗本陣而來。
楊朝宗大驚失色,尖叫道:
“陌刀兵何在!”
一支陌刀兵立刻攔在了張巡的麵前。
長刀雪亮,猶如嚴密森林,朝著張巡步步推進。
張巡哈哈大笑,將手中人頭用力朝著楊朝宗丟了過去。
“還你!”
頭顱劃出一道完美弧線,從天而降,打了幾個滾,落在楊朝宗麵前一丈處。
張巡策馬就走。
等到張巡部離開,馬蹄濺起的煙塵消散,戰場之中的情況才顯露出來。
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楊朝宗此刻依舊不免被眼前的情形所震撼。
在戰場的最中央,幾百上千具黑甲騎兵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散落著。
許多戰馬圍繞在主人的屍體旁邊,不斷來去,用馬嘴拱著屍體,希望能將主人喚醒。
“這……怎麼可能?”
楊朝宗失魂落魄。
堂堂的東北邊軍精銳,怎麼可能會輸在張巡一個小小縣令的手中?
便在此時,眼前一陣喊殺聲起。
唐軍主力已至!
“殺!”
戰場上橫七豎八的燕軍黑騎屍體,頓時讓唐軍士氣大振,人人爭先,殺向燕軍陣地。
楊朝宗咬牙切齒,拔出腰間長劍。
“給我上,老子就不相信了,老子兩萬人都打不過張巡這混賬東西的五千人!”
畫麵一轉,楊朝宗策馬亡命而逃,臉上滿是驚恐表情。
“快走,不要被張巡那個臭小子追上!”
在楊朝宗的身後,無數燕軍將士四散潰逃,許多人見跑不過唐軍,幹脆丟棄武器,跪在地上大喊:
“我是無辜的,是叛賊逼我入伍的,我願投降!”
一名唐軍策馬趕到,一刀砍下這燕軍腦袋,不忘大罵一聲。
“娘了個蛋的,長這麼白,一看就是東邊邊軍的蠻子,裝什麼中原人!”
【寧陵城之戰,張巡再度以少勝多,以五千兵馬擊潰燕國大將楊朝宗兩萬精銳,殺將軍二十人,斬首萬餘級,橫屍數十裏,河水為之盡赤。】
【皇帝李亨得知消息之後,大喜過望,任命張巡為河南節度副使。】
【張巡,一個小小的縣令,在安祿山叛亂之後半年多的時間,一步步成長起來,成為了名震天下的超級名將!】
唐初世界之中,坐在龍椅上的李淵看著這一幕,不由眉飛色舞,一拍龍椅扶手。
“好,好啊!”
“好個張巡,簡直就是項羽再世!”
大殿之中的大唐臣子們,也是一個個笑逐顏開。
裴寂長出一口氣,笑道:
“自安祿山叛亂以來,大唐朝廷這邊除了失敗還是失敗。”
“真沒想到,竟然是這小小縣令張巡挺身而出,力挽狂瀾!”
蕭瑀微微點頭,道:
“若非張巡接連殲滅這數萬叛軍,恐怕此刻叛軍已經橫掃整個江淮地區,切斷了大唐和江淮、江南地帶的聯係了。”
李淵聽到這裏,也是心中慶幸不已。
沒了關中河北,若是再和江淮、江南斷絕聯係,那在靈武的李亨,就真的是一個光杆司令了!
打仗,打的就是資源。
沒有了資源供給,就算李亨手中還有大唐西軍精銳,那也是沒有任何用處!
沒糧食,沒兵甲,沒戰馬,拿什麼打勝仗?
李淵感慨不已。
“隻可惜,張巡此時應該尚未出生。”
“不然,朕真想找他過來,親眼看看這個力挽狂瀾的大唐英雄!”
漢初世界之中,劉邦嘖嘖作聲。
“想不到啊,想不到。在大唐之中,竟然還有另外一個小項羽的出現!”
蕭何沉吟片刻,道:
“這張巡好像更喜歡被稱為關二爺在世?”
劉邦哼了一聲,怒道:
“關二爺是誰,朕聽都沒聽說過!”
“朕說他是小項羽,他就是小項羽!”
曹參咳嗽一聲,道:
“陛下之前不是已經把小項羽的稱號頒發給朱棣了嗎?”
劉邦頓了一下,隨後很快就若無其事地開口。
“小項羽又不是真項羽,誰規定小項羽隻能有一個的?”
眾人頓時無言。
劉邦又將頭轉向一旁的劉恒,笑道:
“恒兒啊,沒想到你的分析還真是很準確呢。”
劉恒趕忙又站起來,連稱不敢。
又朝著蕭何、曹參、劉盈各自行禮,這才規規矩矩地坐下。
看著這一幕,蕭何曹參不由微微點頭。
在這個世界上,許多人麵對蕭何曹參這種大佬,那都是必須要有禮貌的。
可能做到像劉恒這樣,一看就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和守禮,那可就不多了!
蕭何摸著胡須,心中念頭轉動。
“難怪陛下會選擇這位代王作為太子殿下的磨刀石。”
“隻是,若有朝一日,代王竟比太子殿下還要出色,陛下又該如何自處呢?”
一念及此,蕭何不由有一種想要開口的衝動。
但話到嘴邊,蕭何又強行將這個念頭給掐滅了。
“不行,我乃臣子,怎麼能幹預皇位繼承人之事?”
“若是真牽扯進去,一個不好,蕭氏便會因我而亡!”
大明世界之中,朱元璋看著金幕,沉吟片刻之後,對著朱棣開口。
“老四,朕覺得,這個張巡可比你會打仗多了。”
朱棣瞪大眼睛,立刻反駁道:
“父皇,您也太不把兒臣當回事了吧?”
“張巡雖是華夏英雄,但若是說到戰陣廝殺,兒臣可是很自信絕對能戰勝他的!”
朱元璋嗬嗬冷笑一聲,斜了朱棣一眼。
“就你那兩下子?”
“若不是允炆那個傻小子下什麼‘毋使朕背負殺叔名’的狗屁旨意,你早就在戰場上死了幾十次了!”
朱棣臉色漲紅,一時間說不出話。
朱高熾幹咳一聲,道:
“皇爺爺,孫臣覺得爹還是很厲害的,孫臣也想要成為爹一樣的大將軍。”
朱元璋和朱棣看了一眼朱高熾,異口同聲。
“你不行,別想了!”
朱高熾胖臉一陣抽搐,感覺自尊心嚴重被挫傷。
胖怎麼了,胖就不能當大將軍了?
那安祿山比我還胖了幾十斤呢,還不是把大唐攪了一個天翻地覆?
朱元璋看著朱高熾一臉受傷表情,終究是有些不忍心,便安慰道:
“高熾啊,你爹是一個隻會打仗的二愣子,將來他必然是窮兵黷武,把大明搞的亂七八糟。”
“你若是和他一個性格,那大明就真的要完蛋了。”
“你就老老實實弄好你的文治,將來幫你爹收拾這個爛攤子就行了。”
朱高熾啞然片刻,心領神會的點頭。
朱棣張大嘴巴,砸了砸,總覺得這話不對勁。
父皇這話,一定是在罵俺吧?
此時的朱元璋已經將目光重新落在了金幕上,感慨道:
“國家危難之際,必有英雄出現,力挽狂瀾。”
“大明的於謙,大唐的張巡,大宋的嶽飛,皆是如此。”
“隻可惜,英雄鋒芒畢露,常得小人嫉妒,往往不能善終!”
朱棣聽到這句話,臉色也變得有些黯然。
看著金幕之中意氣風發的張巡,朱棣難得的歎了一口氣。
“是啊,為何英雄總是不能善終呢?”
金幕之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張巡獲勝之後,順利轉移到了睢陽(宋城)之中,決心固守此地,不讓叛軍有沿著大運河繼續南下的機會。】
【但也便在此時,張巡赫赫威名的背後,隱憂開始浮現。】
畫麵之中,張巡和太守許遠兩人對坐,看著麵前一封剛剛送到的文書,表情都頗為難看。
張巡忍不住將手中的文書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這個虢王,實在是太過分了!”
“竟然僅僅給了三十封都尉的任命狀,卻沒有任何物資、兵甲、錢財送來。”
許遠聞言,忙道:
“虢王那邊的戰事也是非常艱難的,想來沒有多餘物資,也是可以理解。”
張巡氣憤道:
“虢王坐擁兩萬大軍,卻被一萬燕軍牽製不前,也不願意拿出物資和兵馬援助我們。”
“睢陽難道不比彭城重要?他根本就是想著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卻置整個河南占據於不顧!”
許遠臉上也是露出無奈表情,道:
“為今之計,也隻有靠我們自己了。”
張巡臉色憂慮,歎息道:
“我起兵反擊叛軍至今,從未得到任何一支朝廷調遣兵馬相助。”
“看來,我這個寒門泥腿子,終究是入不得那些門閥貴人的眼!”
【張巡聲名赫赫,讓安慶緒恨之入骨。於是安慶緒調兵遣將,派尹子琦率領同羅、突厥、奚、契丹等諸多異族精銳,又會合楊朝宗殘部,號稱十萬餘大軍,進攻睢陽城。】
畫麵之中,無邊無際的叛軍,將睢陽城四麵包圍。
就連運河之上,也有燕軍的數百艘戰艦,將睢陽城通向大運河的碼頭堵得嚴嚴實實。
一名目光陰鷙的燕軍將領在眾人的簇擁下,注視著麵前的睢陽城。
【偽燕河南節度使,尹子琦。】
“百戰百勝的張巡,嗬嗬。”
“在場的諸位,有多少是張巡的手下敗將啊?”
聽著尹子琦的提問,在場倒有一大部分將領羞愧地低下頭去。
尹子琦一聲冷笑,道:
“真是沒用的廢物!”
“高仙芝、封常清、哥舒翰都當了咱們的刀下鬼,竟然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縣令張巡!”
在臭罵了一通在場的燕軍將領之後,尹子琦冷聲道:
“做好準備,明日攻城!”
頓了一頓,尹子琦目光森冷,緩緩道:
“陛下有令,這一次他隻要張巡,不要任何傷亡數字!”
眾將聞言,心中都是一凜。
這是要不惜代價,拿下睢陽!
大秦世界之中,秦始皇嘖了一聲。
“看來這個張巡,真的已經成為了大唐中原民心所向了。”
扶蘇感慨道:
“張巡能有這般威望,那都是經過一場場慘烈的大戰打出來的。”
“和張巡相比,那些屍位素餐的大唐官員、將軍們,難道就不會慚愧嗎?”
秦始皇冷冷開口。
“你沒看出來,這個所謂的大唐其實已經是被儒家所掌控了嗎?”
“儒家這些東西,好虛名而不求實務。哪裏像朕喜歡的法家,唯才是舉,有法可依,有法必依!”
“若是張巡能生在大秦,又怎麼可能都四十歲了還是一個小小縣令?”
扶蘇聞言,非常讚同的點頭。
大秦自商君變化之後,就是以法家思想治國,才能以統一天下。
法家可從來不講什麼出身,隻要你是金子,就一定會閃光!
扶蘇感慨一聲。
“這個門閥製度,導致高層官職被壟斷,寒門士子出頭無望,實在是大大的毒瘤啊。”
秦始皇撫須冷笑道:
“你信不信,很多皇帝還很喜歡門閥呢。”
“啊?”扶蘇震驚了,“皇帝怎麼會喜歡門閥?”
秦始皇冕旒之上的臉上,表情變得冰冷。
“若是一個國家,隻有幾十家門閥,再加上皇族,世世代代的統治所有人,難道不是很好嗎?”
“縱然改朝換代,新當上皇帝的門閥,依然還是自己人,依然還是那些人掌控權力!”
“如此,門閥世世代代掌權,寒門、庶民永無出頭之日。”
“這,便是門閥和某些平庸皇帝心中最好的統治形態了吧?”
扶蘇啞口無言,良久之後才道:
“這能持久嗎?”
秦始皇默然良久,道:
“若在大秦之前,當可持久。周朝分封,不就是門閥的一種展現麼?周朝八百年,足證此製度的生命力了。”
扶蘇忍不住道:
“那大秦之後呢?”
秦始皇笑了笑,道:
“那是必然不行了。”
扶蘇疑惑道:
“為何?”
在扶蘇想來,從盤點視頻之中看過的北周、大隋、大唐,不就是門閥接連掌權?
秦始皇目光突然變得意味深長,緩緩開口。
“因為那個人的一句話。”
秦始皇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金幕,第一步盤點視頻之中,那個貌不驚人,甚至有點像流氓的男子,站在暴雨滂沱的大澤鄉道路之旁,聲嘶力竭地喊出的那句話。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貞觀世界之中,李世民看著金幕,眉頭皺了起來。
“情況不對,很不對啊。”
長孫無忌在一旁忙道:
“有何不對?”
自從視頻播放完了李治、李隆基開元盛世那一段之後,李承乾、李泰和李治就開始變得沉默。
如今反而變成了長孫無忌時常需要接上李世民的話頭。
李世民緩緩道:
“你看看地圖上的兵力布置。”
金幕之上,緩緩浮現出了一個兵力布置圖。
長孫無忌凝神一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咦,大唐在周圍也是有不少兵力的,為何他們不去支援張巡?”
李世民哼了一聲,臉上露出了十分不快的表情。
“這就是不對的地方!”
“你看,這幅圖上非常明顯,叛軍的主要目標就是順著大運河一路南下。”
“大運河旁邊的其他城池,並非叛軍主攻目標。”
“正常的情況下,大唐應該聚集主力在睢陽城和叛軍決戰,才是正道!”
“結果呢?如今大唐在河南、山東的兵馬竟然如此分散,隻留下張巡一支孤軍正麵和十幾萬叛軍抗衡?”
聽著李世民的話,長孫無忌震驚半晌,隨後很快想起了什麼,試探性地看向李世民。
“陛下的意思是?”
李世民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地開口。
“李隆基還沒死呢,對吧?”
“這個蠢材,怕是又要開始內耗了。”
大殿之中的貞觀群臣聞言,心不由提了起來。
難道,大唐在兩淮一帶的大好戰局,又要生出反複?
另外一個世界之中,漢武帝嗬嗬一笑,臉上露出了欣賞的表情。
“這個張巡,還是有點眼光的,不過也應該要死了。”
太子劉據聞言一怔,忍不住道:
“父皇何出此言?”
在之前,劉據就曾經多次出聲力挺張巡。
事實也證明,劉據確實是對的!
漢武帝看了一眼劉據,突然開口道:
“若你是大唐皇帝,你會如何任用張巡?”
劉據不假思索地開口。
“兒臣一定會重用張巡,要麼讓他鎮守邊疆,要麼就直接入朝為官,當一個宰相!”
漢武帝點了點頭,淡然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江充,你懂這個,你來和太子說!”
劉據聞言,看向江充,臉上不由閃過一絲嫌棄表情。
這種隻會幹髒活的酷吏,是劉據最討厭的。
江充將劉據的厭惡神情看在眼中,臉色卻沒有任何變化,而是笑吟吟地開口。
“太子殿下,臣以為,張巡就算能活著,將來也是一定很快就會死的。”
劉據怒道:
“這是什麼話,難道好人就不能長命嗎?”
江充搖了搖頭,道:
“好人是誰都喜歡的,可像張巡這樣的好人,那就未必。”
“請太子殿下想一想,張巡一個區區縣令,尚且能立下如此不世奇功,屢次擊敗和殲滅叛軍。”
“大唐在中原、河北、河南的那麼多郡守、高官,卻隻能在叛軍的進攻下倉皇應對。”
“張巡的存在,就是打了這些大唐所有中原高官的臉啊!”
“您說,這其他的大唐郡守、將軍、藩王們,又怎麼會願意去幫助張巡呢?”
“視頻之中大唐虢王的態度,其實已經說明一切了。”
劉據啞然半晌,忍不住怒道:
“這些混蛋,難道就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不顧大唐朝廷的平叛大局了嗎?”
江充不說話了。
漢武帝目光幽深,良久之後才平靜開口。
“據兒,你要記住朕的這句話。”
“大漢,是朕和天下所有庶民百姓的大漢,但絕對不是臣子們的大漢!”
劉據聞言,臉上露出疑惑表情。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有些費解!
但漢武帝並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而是將目光移向了金幕。
在金幕之中,一場極為慘烈的守城戰正在進行。
【安慶緒向尹子琦下了死命令,故而尹子琦也是不惜一切代價,對睢陽城發動了瘋狂進攻。】
畫麵中,雙方之間的戰鬥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
城頭之上,兩邊的士兵殺成一團。
兵器砍到卷刃了,就衝上去用手腳扭打,滾成一團。
甚至有不少人狂性大發,直接把嘴巴也當成了武器,狠狠地咬在對方要害上,將一塊塊肉就這麼撕扯下來。
尹子琦看著城頭之上的燕軍士兵接連不斷跌落下來,氣得跳腳大罵。
“混賬,都是無能的蠢貨,繼續增派兵力,給我堆,堆也要堆死他們!”
在尹子琦的嚴令下,十餘萬燕軍源源不斷,朝著睢陽城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就在此時,睢陽城的城門突然打開,一支唐軍騎兵衝了出來。
為首之人,威風凜凜,揮舞著手中長刀殺至,正是張巡!
正在攻城的燕軍先鋒完全沒想到唐軍竟然會主動開城門出擊,一時間來不及抵擋,被張巡殺得四處逃竄,亂做一團。
張巡二話不說,率領騎兵直衝燕軍本陣,朝著帥旗之下的尹子琦而來!
尹子琦大驚失色,撥馬就走。
“先撤退!”
【攻城最激烈的時候,張巡率領奇兵殺出,大破燕軍,燕軍不得不後撤二十裏才重新穩住陣型。】
【此戰過後,唐軍繳獲了燕軍用來充當軍糧的大批牛羊和戰馬、馬車,有力的補充了城中日漸匱乏的物資。】
【尹子琦見狀,自知攻城難以成功,於是做出決定,將睢陽城給圍困起來。】
【這一圍困,就是整整八個月的時間!】
看到這裏,貞觀世界之中,坐在皇位上的李世民心中一跳,脫口而出。
“完了!”
聽到李世民這句話之後,在場的貞觀眾人心中都是一沉。
李治忍不住開口道:
“父皇,睢陽完了?”
李隆基畢竟是李治的孫子,在場眾人之中,李隆基絕對是最關注張巡的。
李世民表情凝重,緩緩道:
“張巡所長,乃是在戰陣殺敵。”
“隻要能正麵作戰,他就能源源不斷地擊敗燕軍。”
“尹子琦之前不停猛攻,正好就應了張巡的長處。”
“可如今,尹子琦選擇圍城,那張巡長處就無法發揮。”
“偏偏糧食這種東西,可不是張巡一張嘴就能變出來的。”
“圍城之下,朕完全想不出張巡有任何勝利的可能性了。”
李治心中冰冷,忍不住道:
“或許張巡能等來援兵呢?”
此言一出,立刻就得到了眾人的讚同。
“晉王殿下所言極是!”
“都八個月的時間了,總不可能連一點援兵都沒有吧?”
李世民聞言,默然半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援兵?
若是有援兵的話……
早就應該到了!
金幕之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八個月的圍城,讓睢陽城之中大部分軍民因為缺乏糧食,凍餓而死。】
【張巡屢次出戰,都被數量眾多的燕軍阻擋,雖然殺傷敵軍甚多,卻無法擊潰燕軍。】
【在此期間,張巡又憑借著自身威望,臨陣策反了李懷忠的燕軍將領,幫助張巡進行守城。】
【然而這一切的努力,都是杯水車薪。城中糧食耗盡,軍民數量日益減少,張巡不得已之下,派出部將南齊雲突圍,前往附近城池求援。】
畫麵一轉,南齊雲渾身浴血,策馬來到彭城。
“許大人,還請即刻出兵,解救睢陽城!”
麵對南齊雲跪地苦苦哀求,許叔冀和尚衡兩位大唐駐彭城最高長官、將軍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搖頭。
許叔冀緩緩道:
“南將軍,不是本官不想援救睢陽城,實在是賊軍勢大,本官要先保住彭城,再做其他之想啊。”
“這樣吧,我送你五千匹布作為軍資,如何?”
南齊雲愣了一下,隨後忍不住破口大罵。
“許叔冀,如今睢陽城之中缺的是糧草和戰士,爾給我這幾千匹布有什麼用,難道讓我拿回睢陽城去擦屁股嗎?”
“你若是有種,就出來和我決鬥!你贏了,我隨你處置。你輸了,就立刻派兵給我去援救睢陽!”
麵對南齊雲的大罵,許叔冀轉頭就走。
“來人,把南齊雲這狂徒趕出去!”
【隨後南齊雲又去尋找尚衡,卻依舊被拒絕。】
【南齊雲無奈之下,又趕往臨淮,找到大唐河南節度使賀蘭進明。】
畫麵中,賀蘭進明遲疑半晌,緩緩開口。
“南將軍,睢陽城被包圍八個月,如今敗亡已成定局。”
“本官就算是出兵前往睢陽,恐怕見到的也隻是張巡的屍體,又有何意義呢?”
南齊雲忙道:
“末將以性命擔保,有張巡大人在,城池一定還未陷落!”
“若大人出兵之後發現睢陽已落入敵人,末將願以死謝罪!”
賀蘭進明啞然片刻,又開口道:
“南將軍,本官也不瞞你。本官不敢出兵睢陽,實在是擔心本官出兵之後,許叔冀那個混賬東西會偷襲本官!”
南齊雲一臉的不敢置信,道:
“大人說笑了吧?許叔冀也是大唐的高官,怎麼會偷襲大人的軍隊呢?”
賀蘭進明搖了搖頭,苦笑道:
“此中原因,你一個小小將軍又如何能知曉呢?”
“總之,本官自有苦衷,的確無法幫助睢陽了。”
【當夜,賀蘭進明在城中設宴招待南齊雲。】
南齊雲看著麵前歌舞嫋嫋,諸多豐盛菜肴,美酒飄香,不由流下淚來,嚎啕大哭。
“我在睢陽城,和張巡大人一起啃食樹皮為生。”
“不想就在幾十裏之外的臨淮,卻能得如此豐盛酒菜。”
“我若吃了,有何麵目回去見張巡大人?”
說完,南齊雲猛然站了起來,拔出腰間長劍。
眾人頓時大驚,紛紛躲避。
南齊雲高聲道:
“我奉張大人之命求援,卻未得寸兵而回,乃是失職。”
說完,南齊雲用力揮劍,斬下自己一根手指,表情猙獰。
“便以此指,作為我南齊雲無能之證明!”
說完,南齊雲將手指丟在賀蘭進明麵前,策馬而去。
賀蘭進明臉色煞白,良久說不出話。
【南齊雲離開臨淮之後,再度殺回睢陽城中。】
【尹子琦察覺,派出大量兵馬阻攔南齊雲,卻被南齊雲一路殺穿,再度回到城中。】
【在叛軍包圍城池的第八個月,大唐至德二年十月初九,睢陽城最後的結局降臨了。】
畫麵中,無數叛軍呼嘯而來,將雲梯架在了城牆之上,奮勇攀登。
城牆上,千餘名唐軍士兵虛弱地躺著。
他們一個個骨瘦如柴,甚至連站立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
張巡在南齊雲的攙扶下,勉力支撐而起,朝著西方長安的方向而拜。
“孤城困守,難以為繼。臣雖身死,亦在黃泉殺敵!”
砰的一聲,衝車撞開了睢陽城的城門,無數叛軍揮舞著旗幟,狂飆入城。
遠處,尹子琦大喜過望。
“好好好,終於拿下這座該死的城池了!”
諸多叛軍將領聞言,齊聲大笑。
畫麵一轉,骨瘦如柴的張巡等人被叛軍拖出城外,來到尹子琦麵前。
尹子琦看著張巡,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朝著張巡行禮。
“張公,你我雖為敵人,我尹子琦心中對你卻是一等一的佩服。”
“若你願降大燕,我必在陛下麵前保舉你為大燕宰相,統領河南大燕全軍,如何?”
張巡聞言,不由冷笑,朝著尹子琦吐了一口唾沫。
“我乃大唐禦史中丞,怎能屈服於安慶緒那豬玀之子麵前!”
“廢話少說,要殺便殺!”
尹子琦哼了一聲,又轉頭看向南齊雲。
“南齊雲,你是睢陽之中最強悍的戰士,本將軍派出一萬人也阻擋不了你前進的腳步,陛下也聽說了你的名聲,非常喜歡你。”
“若你願意投降大燕,我便任命你為我的副將,如何?”
南齊雲默然不語,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張巡見狀,奮起最後一口氣喊道:
“南八,我等大唐男兒,為氣節而死,怎能向這般不忠不義之徒投降!”
南齊雲哈哈大笑。
“張大人所言極是,深得南某之心!”
尹子琦見狀,咬牙切齒片刻,怒吼道:
“那就全殺了!”
【張巡、南齊雲、姚門言、雷萬春等三十六名大唐將士,於睢陽城破當日遇害。】
【終年四十九歲。】
【睢陽城,作為大唐運河之上的中樞要塞,圍城之前,城中軍民四萬餘。城破之後,隻有四百餘百姓幸存。】
【城中餓殍遍地,其狀之慘,就連素來以劫掠成性的叛軍都無比驚恐,竟不敢入城居住。】
畫麵一轉,一個新的日期呈現。
【三天後。】
一支浩浩蕩蕩的大唐軍隊,來到了睢陽城外。
旌旗招展,最前麵的兩杆大旗上分別是“大唐宰相張鎬”、“掌大唐中原河南諸兵事”。
率領這支大軍的大唐宰相張鎬騎在馬上,臉色難看地瞪著麵前的斥候。
“城破了,張巡死了,叛軍也撤了?”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張鎬大怒,須發顫動不已,對著一旁的許叔冀、賀蘭進明怒吼。
“都是爾等畏首畏尾,畏縮不前,才讓大唐損失了張巡這麼一位不世名將!”
聽著張鎬的臭罵,許叔冀和賀蘭進明等人紛紛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張鎬罵了一通,又轉頭看向麵前的睢陽城,良久之後一聲長歎。
“張巡大人,是老夫來得太晚,對你不住!”
【睢陽之戰,張巡以一己之力,牽製了叛軍在河南戰場上超過三分之二的兵力,挫敗了叛軍沿運河南下,直取兩淮江南的企圖。】
【大唐朝廷利用這極其寶貴的八個月時間,源源不斷地將大量物資從兩淮、江南運送到中原、山東、巴蜀、隴西等地,從而得以大量組織起軍隊,來剿滅叛軍。】
【若無張巡在雍丘、睢陽之中的堅守,大唐在接連失去洛陽和長安之後,麵對的極有可能就是被叛軍徹底滅國的結局。】
【張巡抗賊一年,以劣勢兵力屢次擊敗優勢叛軍,斬首和俘虜叛軍近十萬人,在整個安史之亂中也是絕無僅有的戰績。】
【張巡死後,李亨追授張巡為揚州大都督,鄧國公。至今睢陽城等地,依舊建有張巡廟宇,為後人代代敬仰。】
看到這裏,曆朝曆代的皇帝,臉上無不動容。
秦始皇長歎一聲。
“這張巡,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
“就此死在這唐朝的政治鬥爭之中,也是可悲可歎啊。”
扶蘇眼眶也紅了,正自悲傷之際,聽到這話不由一愣。
“父皇,張巡不是死在叛軍手中嗎,怎麼又扯上大唐的內部鬥爭了?”
秦始皇冷冷一笑,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先有李隆基這種蠢貨皇帝,再加上李林甫和楊國忠兩名奸相把持朝政,大唐各地的官員若不是一群自私自利的蠢材,那才叫奇怪呢!”
“你難道忘了賀蘭進明剛剛的那句話?他之所以不出兵,竟然不是因為擔心叛軍勢大,而是擔心同為唐軍的許叔冀會襲擊他!”
“明明是需要通力合作之時,兩支朝廷兵馬之間卻要互相提防,甚至可能會兵戎相見,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若非如此,但凡賀蘭進明、許叔冀之中任何一支能出兵援助,張巡也不至於困守十月,死於睢陽城中!”
聽著秦始皇的分析,扶蘇嘴巴張大,露出不敢置信和憤恨的表情。
“這些大唐官員和將軍,怎麼會愚蠢成這個樣子?”
另外一個世界之中,漢武帝收回目光,看向劉據。
“據兒,你看到了吧?”
“朕說張巡會死,他是不是死了?”
劉據身體顫抖,臉上悲傷之情幾乎要溢出眼角。
“怎麼,怎麼會這樣子?”
“明明、明明就差了三天!”
“若是張鎬能早一些進軍,哪怕隻要早三天……”
漢武帝搖了搖頭,淡淡地打斷了劉據的話:
“你錯了,據兒。”
“張鎬,永遠隻會在張巡死後到來。”
劉據身體一震,失聲道:
“為何如此!”
漢武帝看向江充。
江充會意,畢恭畢敬地開口。
“回太子殿下,因為張巡太強了。”
“一個縣令,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就已經成為禦史中丞。”
“若是睢陽城被解圍,張巡立下大功,那接下來再給他升官,就隻能、也必須是宰相了。”
劉據大怒,盯著江充道:
“張巡立下不世奇功,當一個宰相有何不可?!”
江充麵無表情,平靜開口。
“張巡確實是一個大功臣,但卻是一個皇帝完全不了解的功臣。”
“若張巡升為宰相,那皇帝就不得不命其節製河南、兩淮所有大唐兵馬。”
“試問太子殿下,在這種情況下,誰能保證張巡不會利用自己驚天動地的聲望,領兵成為下一個安祿山呢?”
劉據拍案而起,怒指江充。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張巡活下來就會背叛大唐,背叛華夏?”
“江充,本宮知道你喜歡屈打成招指鹿為馬,但本宮今日絕對容不得你在此地侮辱我們華夏的民族英雄!”
聽著劉據的怒罵,江充依舊麵無表情地看著劉據,隻是眼底多了一絲譏嘲。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願意信賴臣子,是天大的好事。”
“隻可惜,大唐的皇帝,怕就隻能是和臣一樣有著肮髒心思的俗人了。”
貞觀世界之中,坐在皇位上的李世民臉色極度難看。
“死了,還是死了……”
貞觀群臣,一片鴉雀無聲,一個個臉上都是不忍、悲憤的表情。
“這張鎬,為何來得如此之晚!”
“賀蘭進明和許叔冀,真真是國之禍害也!”
“張巡高義,實在讓人歎服!”
李世民默然良久,突然走到李治麵前。
啪一聲,李世民直接將李治扇飛出去。
群臣一陣愕然。
李治捂著臉頰,一臉懵逼。
“父皇,您為何責罰兒臣?”
李世民盯著李治,一字一頓地開口。
“你這個愚蠢的孫子李隆基和曾孫李亨,都到了這種時候了,還在爭權奪利,害死了朕和大唐的英雄張巡!”
“你說,朕為何不能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