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相看失敗,秦明彥也有些挫敗,倒不是他完全不想成親,畢竟他是長房長子,如今秦流西還沒了,長輩們得知這消息,那是頭發都白了好幾縷,就連萬姨娘這樣一生愛美的人也不例外。
他應該早些成親,生幾個孩子承歡膝下,也讓長輩們有所寄托,否則這樣一直下去,鬱結於心,對壽數有損。
隻是啊,他實話實說有錯嗎?
就算他現在不說,成親後,妻子知曉他職務範圍內要做的事,會不會心生膈應?
與其成怨偶,倒不如先提前說一聲。
不過比起自己,秦明淳是不是更容易些,他長得好看,唇紅齒白的還漂亮,看起來還乖巧順良,嘴巴也甜,是丈母娘喜愛的那種如意姑爺吧?
興許他的目光過於熾熱,秦明淳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了,道:“你別想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啊,我才十五,少年郎太早失精水,可不好。”
秦明彥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道:“你懂得挺多。”
“好歹也是翻過幾本醫書的人。”秦明淳哼了一聲。
秦明彥沉默下來,家裏的醫書還有經脈圖什麼的,都是秦流西給留下來的,就放在家中藏書閣,兄弟姐妹幾個都翻過,因為那上麵有她親自作的注解。
想到和秦流西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她當時也提了,自己該成親,生幾個孩子讓母親他們享天倫之樂了。
現在,自己好像有些不太成器。
秦明彥想了想說道:“貴女們多半是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平日所見所聞,都是琴棋書畫的,我的這些經曆確實是有些駭人聽聞了。”
“你終於有自知之明了。”
“貴女養得嬌貴也膽小,要不,我往將門或寒門去尋?”
秦明淳愣了一下,道:“倒也不必如此。”
秦明彥搖頭,道:“秦家也不是什麼頂尖的高門大戶,當初又曾遭過流放,雖然平反了,但也有的是人家瞧不上。”
“二哥你是妄自菲薄了,聖人親自點官奪情,連祖父的喪禮他也讓身邊的大太監親自來送喪儀和上香,此舉你不會不懂是什麼吧?”秦明淳說道:“這代表聖人看重秦家,也看重你。而這盛京裏,誰沒有幾百個心眼子?看聖人這態度,你這明擺著是入了他的眼,未來可期。”
“此外,聖人看重也得你有本事對不?那你才在刑部當了一年差,就已經屢破奇案,有了小神捕的稱號,你以為就是別人捧殺你才封的?那些案子,不是二哥你反複查探細節,才能破案麼?你是能幹實事的,刑部的人都看在眼內,你是有這天賦,才會得這稱號。有真本事,聖人又看重,前程怎麼會差了?這盛京有眼睛的人,誰會覺得這樣的姑爺差?”
秦明淳淡淡地道:“也是我們沒有往外宣揚是大姐姐的本家,否則,你什麼人配不上?”
秦明彥看著小弟,眼神複雜,半晌才道:“你長大了。”
秦明淳微楞,抿了一下嘴,喃喃地道:“也該長大了。”
兄弟二人站在禪院中,一時無話,眼前的百年銀杏樹嗖嗖落葉,兩人下意識地一看。
謔。
一道銀杏色影子向他們直衝下來。
秦明彥把小弟往後一帶,看著那影子落在眼前,再看看高大的銀杏樹。
她是怎麼上去的。
“秦明彥?”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秦明彥蹙眉:“姑娘是?”
“我,熊七,熊家的姑娘,我爹現在是兵部侍郎,我二哥二嫂都和秦大小姐有交情。”熊七笑咪咪的道:“我可是聽你大姐的事跡長大的,你們秦家人果然有趣。”
秦明彥拱了拱手:“熊姑娘。”
熊七狡黠地向他眨了眨眼,道:“我剛才看到你相看的一幕,不出所料,黃了吧?哪家相看聽你說屍體腸子什麼的而嚇不著啊?”
秦明彥漲紅了臉,剛想找話告辭,對方又來了一句。
“我就不同了,我什麼都能聽,我還能和你一起上手,你看我怎樣?小女子年芳二九,雲英未嫁,尚無婚配,身無惡疾,嫁妝有八十八抬。”
兄弟二人聽了這話都有些目瞪口呆,世間怎還有這樣大膽的女子?
秦明彥皺眉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如此兒戲?”
熊七道:“你未娶我未嫁,我倆都正是在相看的時候,年齡和門第也合適,如此我自薦有何不可?我看你挺順眼,你如果瞧不上我,那當我沒說。”
秦明彥一噎,仔細看對麵的姑娘,她長相不是那種嬌媚的女子,而是明朗大氣,乍看不覺得驚豔,但看久了,卻也很耐看,明眸皓齒,且是性情中人。
秦明彥有些耳熱,道:“你我初見,並不了解對方為人,你怎麼敢拿自己終身大事來賭。”
“秦家,我早有耳聞,你,一眼就看到底了,直腸子,新晉的小神捕,長相俊朗,眼神清正,這就夠了。”
“你既然聽到我之前與周小姐所言,你就不怕?”
熊七咧嘴一笑:“我能怕這麼高的樹,區區死人我怎麼會怕?倒是你,怕不怕我命硬?我之前說過一門親,但未婚夫短命死了,那孫家還想我嫁牌位,我差點把那未婚夫的墳挖了才退婚,所以名聲,嗯,克夫潑婦?”
“荒謬,人各有命,怎能怪對方刑克,還嫁牌位,簡直迂腐至極。”秦明彥冷喝一聲。
熊七眉眼彎彎的,摘下腰間的一隻玉佩,遞了過去:“如果你願意,那就來熊家提親,我等你。”
秦明彥怔怔的,等他回過神後,姑娘的影都沒了,而他手上多了一個玉佩。
他看向秦明淳:“咋回事?”
怎麼跟做了一場夢似的。
“咋回事?好事。趕緊去向母親報喜,著人去了解一下這熊姑娘,然後請冰人上門呀。”秦明淳喜滋滋地道:“不過我看你們有緣,應該跑不了。嘻嘻,我明年應該能抱侄子了。”
他搞怪的把兩個手指一碰。
秦明彥俊臉微燙,低頭看向手中玉佩,不知咋的腦中出現了一句話。
樹上掉下個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