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成了別人的糧庫?
這是什麼驚悚的話,什麼意思?
玉承祈直覺有點不祥,看向秦流西,見黑無常站在她身邊,恭恭敬敬的,心中一驚,也不免帶了幾分小心和恭敬,拱手行了一禮才問:“少觀主?不知少觀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流西為了讓所有人都看得仔細,掐了一個訣,再指向那道裂縫:“看吧,我說你們引狼入室自掘墳墓自己作死,是沒錯的,我從不說假話。”
所有人鬼都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那令人血液凝固的一幕,頓時懵了。
“這,這是……”
玉長空冷嘲一笑。
“這就是你們玉氏的功德金光和氣運,看到沒,絲絲縷縷地流出去,也就是說,不管你們犧牲多少個大氣運之子種這生基,所得來的氣運,最後都會被奪走。”秦流西譏誚地看向玉族長他們:“你們啊,用自己的至親骨血,滋養出大氣運,然後送給背後的人,大方如聖母的你們,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不可能。”族老們赤紅著眼指著玉族長:“他明明得了更多的福壽,還有我們族裏的氣運……”
“你們看得見氣運如何麼?”秦流西冷笑:“至於他能得福壽,這有什麼的,術都成了,他兒子的福壽全加諸於他身上,畢竟他是血脈至親,承生承接他兒子壽命的人,奪了這壽加到自己命數沒毛病啊。可氣運這東西,玄之又玄,你們又知道它真的落在玉氏所有子弟頭上?就連他得了這福壽,死是死不去,但也時不時的病上一場吧?”
玉族長跌坐在地。
族老們也麵如土色,氣運如何,他們確實不知,是落在了族裏還是落在別人手上,說實在話,秦流西不說,他們哪能察覺到不對的地方?
“混賬,混賬東西!”那脾氣最爆的玉顯政氣得都想要成厲鬼了,衝過去就從後背抽出一條不求人抽了過去。
哦豁,打起來了!
秦流西雙眼亮晶晶的,恨不得抓一把瓜子看好戲,她也不問那不求人從哪冒出來的,有啥好問的,紫玉竹,都帶油光了,肯定是人家的陪葬品。
更不問為啥鬼抽人真能抽到,問就是人家上百多年的老鬼,又有功德力在身,這點鬼力都沒有,白死了這麼多年沒投胎!
族老們被抽得無地自容,嗷嗷直叫。
跪在他們身後的護衛們都麻了,恨不得鑽到地裏去。
害怕,無助,弱小且可憐。
“說,是誰先起的頭,從你們這代的老七那說起。”玉顯政怒道:“又是哪個邪魔外道在玉氏搞鬼?”
“是大哥先招來的,那是寶華觀的青穀子,道法高深,也看出我們玉氏式微,在走向衰敗,當時爹走後,玉氏確實遇了幾件大事。”二族老跪在地上道:“從大灃國建國時,先帝就對玉氏莫名不喜,哪怕我們願意匡扶,但他亦不用玉氏,然後我們定下的幾門名門淑女,都無端斷親,當時大哥的身體也不行,於是才有這種生基一事。”
“荒謬至極,花無百日紅,便是一個國也不可能延綿千秋萬代,何況區區一個家族?若一個家族開始式微,那就該從根本找問題,是子弟不成器還是教養用錯了方式,如果都不成,那就證明氣數已盡,不能強求。怎可能以區區道術就能扭轉乾坤?”玉承祈看了秦流西一眼,多少顧及她的麵子,繼續道:“即便能扭轉乾坤,那也是逆天而行,天道至公,豈會任你一家獨大?你拿了不該拿的,自然會從別處找補回來。而被坑,就是天道對玉氏的懲罰!”
秦流西問:“那玉明章是多少年前招來的?”
“也快有三十年了。”玉族長白著臉說。
這麼早就開始了?
秦流西若有所思。
玉長空看了她一眼,問:“七叔公就算種了生基,那他的骨血靈魂呢?”
沒有人敢說話。
“難道也和我爹一樣,被拿去煉陣?”他呼吸一窒。
“我們,我們也不知道究竟何在,那位大師說了,要超度,否則他們會懷恨在心,會攪得玉氏不得安寧……”
二族老低下頭,老臉羞得說不下去,這種說辭,他自己說著也覺得難以服眾。
“荒謬!”
“荒唐!”
“蠢鈍如豬!”
曆代祖宗們氣得指著他們狂罵,鬼瓜在他們身上亂抓,這樣的人竟是他們的子孫,真是氣得不能安息。
玉承祈都不想罵了,心累,他隻看向秦流西,問:“少觀主,這確定是我玉氏被這些不肖蠢貨給帶進坑裏了?”
“被謀奪了功德氣運那是必然的,是不是那叫青穀子的得了,還是他背後的人得了,卻不好說。但他下手是極容易的,欺他們一個外行人不懂嘛,而且有一點是,種生基是種成了的,氣運生成不假,但被悄然奪走,同樣是真,這就等於是兩個術。”秦流西說著,往那個玉氏老祖的大墓走去。
眾人跟鬼都跟了上去。
玉長空看玉族長趔趄地跌倒在地,冷漠地收回視線,抱起小棺木跟上。
來到大墓前,秦流西站在墓前打量了幾眼,然後開始繞著墓走,從幾個方位均是挖出些東西來,玉符晶石木頭以及黃符等等,還有一隻小人偶。
秦流西把黃符打開,仔細辨認了一番,道:“是獻奉。”她又看向地上那堆東西,道:“金木水火土齊活了,埋的方位使五行相生,但凡爾等的功德氣運都會聚攏到這裏,再以人偶為媒介,悉數轉走。”
她拿著人偶仔細看了看,道:“還有這人偶,是人的骨血所掐捏的,它埋的方位正中墓穴陣心,等同取代。也就是說,平時你們對這位老祖的供奉,都隻會落到這人偶上,供的是外人,人家拿走氣運,可以說是正大光明,畢竟是你們自願供奉敬獻。”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徹底涼到骨子裏去了。
秦流西想了想,用力一捏,空心的人偶竟被她捏碎了,肚子裏果然掉出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符紙來。
她掐算著這生辰八字,這人已經有八十了。
“唔。”寶華觀後山那老道目眥欲裂,捂著劇痛的肚子,嘴角溢出一絲血來,下意識地看向洞中自己供奉的神像,看它通體泛著淺淡的金光瑞氣,不禁上前取了一炷香敬上,然後咬牙出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