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棺材鋪子想要找關老頭的男人姓王叫大勇,是城郊一個叫王家村的村民,這次來,確是家中辦喪事時出了一些意外。
如秦流西說的,老爹的棺木要起棺去下葬時,竟是起不了。
王大勇有些戒備地看著秦流西,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就說,我所說有沒有錯?”
王大勇咽了口唾沫,想要喝口水,可這裏空無一物,他隻能幹咽著,道:“是這樣沒錯。我爹死了有幾日了,今日要起棺下葬時,那棺木卻是如有千斤重,怎麼都抬不起來。後來村裏的小夥子都來幫著抬了,好容易把棺起了,卻沒想,棺倒了不算,還撞到了供桌的蠟燭,蠟燭掉在棺蓋上起了火。”
王大勇想起那畫麵,也不知是不是心理效應,後背涼颼颼的,又吞了一口唾沫。
秦明淳也在一旁聽著,心裏怕得不行,往秦流西那邊挪著小碎步貼過去。
“怕?”秦流西睨著他,道:“在門口坐著吧,陳皮,帶他出去。”
陳皮應聲,拉過秦明淳的手就走了出去。
秦明淳走到陽光下,才覺得身上暖和起來,看一眼棺材鋪子的門口,小聲問:“陳皮哥哥,大姐姐她就不怕嗎?”
陳皮笑著說:“這有什麼好怕的,更可怕的都見過。不過主子沒什麼怕的。”
至少他沒看見過。
秦明淳抿了紅豔豔的嘴,嘀咕道:“也是,大姐姐凶起來,鬼都怕她!”
陳皮:“……”
你倒說破了一個真相。
鋪子內,王大勇繼續說著家中詭異的事。
“那支蠟燭落在棺木上,按理說會滾下去吧,可它愣是沒有,就這麼燒著,我們手忙腳亂的去撲滅,還費了些時間,才發現那一會功夫,那火把棺蓋都給燒了一角。棺木被燒,多少不吉利,我們也不敢就這麼讓我老爹上路,這才過來棺材鋪子,想看看關老頭可能加緊功夫做一個棺木,就是做不到,補漏也好啊。卻不想,他老人家也走了。”
王大勇歎了一口氣,又道:“小公子,您能一眼看出我身上的事,莫不是吃這行飯的行家?我老爹這事整的,村裏老人都說是我爹不舍得走,您怎麼看?”
“確是有陰物在作祟,至於是別的什麼孤魂野鬼,還是你老爹,卻是不好說。”秦流西淡道。
這人印堂都有些灰黑,身上沾有一層帶怨的陰氣,卻還不算傷害多大,所以她懷疑,這陰氣來自那王老頭。
不過是與不是,得到現場才知道。
王大勇聽了這話,卻是差點要跳起來,道:“這不可能,那是我親爹,怎麼可能會在家裏作妖,你這怕不是招搖撞騙?”
“騙你,我現在可問過你要銀子?”秦流西道:“那你說,你爹怎麼死的?”
王大勇臉色微變,眼神有些閃躲,支支吾吾地道:“老人家了,能怎麼死,老死的唄。”
我信你的邪!
秦流西一看他那表情就知他必有隱瞞,便道:“如果是自然老死,不至於起不了棺,不過你不願說,便罷了,回去吧。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一直不下葬,你老爹的魂若真在且有怨,可能會變成凶鬼,鬧得你一家不得安寧喲。”
“你,你唬我吧!”王大勇吞了吞口水,心中發慌。
秦流西笑著指了門口:“言盡於此,門口在那,不送。”
王大勇站起來往外走,走了幾步,又看一眼這空蕩蕩的鋪子,道:“你是做這塊生意的?做白事驅邪的那些?”
秦流西一愣,掃了一眼這鋪子,白事鋪麼?
“還不算是,但可做。”
王大勇道:“不會騙人的吧,你這裏什麼都沒有呢。”
“就你這普通百姓,頂多是家中在一般百姓中,小有富餘,有多少錢可騙?”秦流西淡笑道:“你別看我一身小公子裝扮,我真身其實還是清平觀的道長。”
“你?”王大勇又打量了一番,她不說倒好,這一說,更像騙人的了,還冒充人家清平觀的頭上。
秦流西看他不信,就道:“你麵相顯示有雙母,你爹是娶了兩個妻子吧?後頭這個,是你繼母?”
王大勇呼吸一窒,險些沒站住。
“你媳婦如今還有身子吧?先開花後結果,你已有兩個姑娘?恭喜你了,接下來這個是個小子。”
王大勇眼睛騰地亮了,搓著手激動地道:“您,您是怎麼?”
“自然是看你麵相算出來的。”
王大勇心中一喜:“我媳婦這一胎真的是個帶把的?”
“比起這個,你不得更緊張你老爹這棺木不起的事?拖下去,你媳婦這一胎就是能保住,都得要被折騰得筋疲力竭,這本來辦喪就是個苦累的事。”
王大勇神色一凝,小心地問:“大師,若是請您過去我家看看,得多少銀子才請得動?”
“十兩。”
王大勇聞言有些肉疼,他家雖小有薄產,但十兩銀子,在普通農戶人家裏看也是大錢了。
可想到秦流西的話,又想到老爹的死,他怎麼死的,都是繼母說的,因著不太光彩,他們也沒細查,就裝殮了,現在結合那些詭異的事,莫不是真有內情?
王大勇是個孝子,對親爹是打從心裏孝的,可他也一把年紀了,隻生了兩個姑娘,現在媳婦有了,一心就盼著來個帶把的,可不能有失。
尤其秦流西又說他媳婦這一胎確實是個兒子。
為了爹也為了兒子,怎麼也得好好把老爹送走,十兩就十兩。
“大師,十兩銀子我出了,您看什麼時候方便,能到我家去一趟幫看看?對了,我是駕了牛車來的,您要是方便,現在都能走。”
秦流西看了一眼天色,時辰還早,那王家村也不算遠,便道:“那就隨你走一趟吧。”
王大勇頓時喜上眉頭。
秦流西讓李成把秦明淳送回府中去,她則是順手在紅白事鋪子買了一點黃紙朱砂,然後帶著陳皮,上了王大勇的牛車。
陳皮得知這次外出的酬銀是十兩銀子,歎道:“姐姐若是知道,該說您轉性兒了。”
秦流西道:“他有功德在身上,是個良善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