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酒肆這種東西還是在郭鵬的主導之下緩緩出現的新式存在。
那種現代意義上的吃飯用的酒店在東漢至少是不存在的。
倒也不是沒有其他的形態,也有,官方經營的國營酒店,但是不是麵向普羅大眾的,麵向的是官員還有西域來的外國官員與商人。
在一些重要城池內部或者交通要道沿途會設置一些。
那時節人口流動性無限接近於零,人口和土地綁定,要想離開戶籍所在地需要很多手續,所以根本不存在旅遊一。
吃攤點之類的也是有的,在城市裏就有,但是沒有那種專門意義上的酒店。
郭某人為了發展經濟和軍事需求修了很多路。
從青州開始,逐漸修遍了中原,未來還要修往全國,並且鼓勵商業發展,這就在某種意義上增加了人口流動性。
人口流動了,這些商隊就會有離開城池居住和吃飯的需求。
而當時郭某人設置的驛站是為官方準備的,不是對外開放的,所以大量商旅還是野路子,自帶糧食,自帶帳篷露宿,很不方便。
這件事情在郭某人巡查各地的時候被發現了,意識到這個時代對離開戶籍地遠行的人們的不友善,郭某人發現了賺錢的契機。
於是郭某人開始下令,在官方驛站周圍建設【旅店】。
旅店歸屬在曹氏商隊和糜氏商隊名下,派專人管理,專門針對非官方人群,也就是遠行的商隊,給他們提供住宿服務。
當然是要收錢的。
從占領兗州開始,郭某人就開始建設這樣的旅店,前前後後越來越多。
到稱帝之時,記錄在案的曹氏旅店和糜氏旅店這兩大連鎖旅店加在一起已經有了五百多家,數量很大。
中原,河北,關西,揚州荊州益州,沿著主要交通幹道,辦設的各地都有,形成大規模的連鎖,為商旅提供服務,賺取大量傭金,某種意義上也在收他們的商稅。
住旅店不是隨到隨住的,而是有嚴格要求的,這一點古代比現代更加嚴格。
魏帝國的戶籍製度非常完善嚴密,人口和土地綁定,平民百姓沒有遠距離高頻率離開原籍的必要,需要離開的往往也就是商旅。
郭鵬稱帝之前就規定,規定在自己的轄區內,任何離開原籍居住地的人都要從出發地官府開具路引,然後才能出發。
路引不分團隊,而是一人一張,每個離開原籍的人都需要路引。
路引記載著持路引者從何處出發,要去何處,要做些什麼,中途經過了哪裏等等。
出發的時候官府會在路引上留下標記,然後商旅可以出發,途徑某些城市,若要做生意,就要去當地市集管理處交出路引,進行登記。
若隻是停留住宿,也需要出具官方登記過的路引,交由店家登記,然後才能入住。
一趟旅程回來之後,要把路引交還給原籍所在地的官府進行備案留存,一旦發生了什麼,好根據路引追尋責任人。
確定了路引製度之後,郭某人進一步想到了商旅們的吃飯需求。
解決商旅的吃飯需求當然也是一個大商機,於是郭某人就進一步的下令在各大旅店給往返商旅提供相對簡單的飲食服務。
當然也是要收錢的,有些時候還挺貴,因為有些旅店不在城市裏,而在道路邊,遠離城剩
但是相比與他們自己攜帶轉運食物來,可以攜帶更多的貨物才更加經濟。
所以這些費用也不是商隊不願意承擔的,況且真的很方便,也很安全,不會擔心遇到賊匪之類的。
於是沿著郭某人建設起來的交通幹道,旅店業務和飲食買賣業務開始蓬勃發展。
在此之前未曾出現的食品買賣業務開始在郭某饒轄區內綻放出別樣的光彩。
後來隨著局麵的日益穩定和交通的日漸發達,加上郭某饒政策扶持,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操持商業,遠行商隊的數量也越來越多,因此對旅店的需求量也不斷增加。
郭某人自己建設不及時,也沒太多精力,所以就開始逐漸放鬆了建設旅店的審批。
接著把經營旅店作為一種新出現的行業,規定了稅收水準,將旅店納入收稅的範圍之內,就開始允許民間自己經營了。
之後不僅是曹氏糜氏兩大商隊的連鎖旅店,民間也有人操持起了旅店業務,在官方驛站周邊開辦旅店,賺那些遠行商饒錢。
隨著這種旅店模式的不斷發展,郭某人為了賺更多的錢用於征戰,又想到了酒店這種存在,覺得這個很有搞頭。
這一時期的城市內,各坊各市之間涇渭分明,有明顯的界限。
市集用來交易,並沒有現代意義上的酒館客棧的存在,那都是唐宋以後的事情。
這時候的達官貴人們自己住很大的屋子,自己家裏有宴會廳,舉辦宴會什麼的都在自己家,還有歌舞之類的。
尋常百姓窮的吃飯都是問題,怎麼還有閑錢去酒館吃飯喝酒呢?
但是郭某人覺得這樣不利於發展第三產業來賺錢。
他覺得隨著商業經濟的發展,和自己對農民剝削程度的放鬆,民間的財富會多起來。
不加緊建設第三產業,民間的財富就沒有地方交流,經濟活動不能起來,就不能促進經濟的繁榮。
秉持著利用一切可以的手段大肆斂財的準則,郭某人決定再次為後市開先河。
於是在劉健繼位以後的建安年間,他下令曹氏商隊和糜氏商隊再次成為馬前卒,開始辦理城市內的酒肆業務。
在人流量比較大城池內的市集所在地開辦酒肆,不僅賣酒,也賣餐飲服務,隨著鐵鍋和炒材逐漸風靡,也為酒店的出現創造了契機。
當時的郭魏政權核心鄴城的東西兩市接連出現了四家酒肆,都是曹氏商隊和糜氏商隊操辦起來的,經營酒水販賣和飲食販賣,提供堂食。
酒肆裏出售各種食物,蒸煮燜烤炒各色菜式都櫻
而且除了酒肆本身比較新鮮之外,還有更加新鮮的東西。
也就是桌椅板凳的存在。
桌椅板凳這些東西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
至少在這個時代,板凳是沒有的,隻有胡床的存在,可以用於坐,被稱作胡坐,而跪坐這種方式被稱作正坐,被世人認為是正統的坐法。
為了配合正坐,配合板凳出現而改良的桌子自然也不存在,有的隻是低矮的案幾。
郭某人從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也無所謂習慣不習慣,反正肯定是接受的聊,用這樣的方式生活工作,在這樣的案幾上吃飯,也能接受。
但是這樣一來,就很不方便第三產業的發展。
酒肆這種商業存在講究效率和利潤,講究一大張桌子圍著一圈人,一起上菜,了不起弄公筷公勺,最大限度利用空間和餐具還有人力物力,追求經濟效益。
而傳統的吃飯方法卻講究一人一張案幾一個軟墊,然後一人一份餐食,一人一份餐具,還要很多下人上菜,完全不講究成本支出。
若酒肆如此操作,則嚴重提高成本,在可以預見的環境之下,根本就沒辦法賺錢。
這就是為了豪門大戶社交而設計的標配。
要是這時候的人們也使用這樣的方式來做生意,能吸引多少客人?那還賺什麼錢?
但是偏偏這時節能在酒肆吃飯的人都喜歡講究這套模式。
所以為了讓酒肆生存下去,郭某人不惜親自出麵站台,給酒肆打call,為全新的吃飯方式站台打call,全力推廣。
他親自帶著高官顯貴們一起去酒肆吃飯,坐在很好的木料打造的木製靠背椅上,麵前是一張圓形的大桌子。
大家圍著大桌子坐下,看著服務員將一盤一盤的菜端上來,然後郭鵬招呼著滿是新奇的人們吃飯。
公筷公勺用起來,夾回碗裏自己吃,在飯桌上近距離交流飲酒,由此帶動了一波有錢的大戶們前往酒肆吃飯喝酒會親朋好友的熱潮。
也有很多人圖新鮮,要去看看那傳中的桌椅到底是怎麼個事情,他們對此很感興趣。
酒肆當然不會那麼輕而易舉的就在這個時代站穩腳跟。
很快,就有對此感到不滿的士人站出來抨擊酒肆。
這種坐法分明就是胡坐,酒肆把胡坐引入中原到底是什麼想法。
還這樣的進食方式完全不符合祖宗的教導,人與饒距離太近,吃飯的時候很有可能互噴口水之類的,大為不雅。
他們引經據典抨擊酒肆,把酒肆稱作【胡肆】,試圖將之汙名化,以此引起廣泛的抵製。
郭鵬早就料到了這種事情會發生,所以立刻出動了自己的終極口嗨武器——陳琳。
陳琳帶領嘴炮團隊火速衝上道德陣地,引經據典為郭鵬開脫,與傳統士人力量激烈對線,瘋狂嘴臭。
什麼椅子不是胡床,那是郭鵬參考案幾改造而來的,坐上去會特別舒服,也會讓饒腿部得到放鬆,不會坐麻掉,用正坐胡坐區分之是非常愚蠢的行為之類的。
這樣的激烈對線之外,陳琳還不斷的偷換概念。
他把一場胡坐正坐之爭轉移到了別的地方,混淆視聽,轉移人們的視線,給酒肆的發展奠定了一個較為良好的大環境。
之後,就是以魏代漢的大曆史事件了,酒肆這種細支末流的存在肯定不會成為爭論的主流。
在郭某人連續三次政治清洗並最終登上皇位之後,頒布的支持酒肆建設的法令,而後這場爭論也就在事實上終結了。
之後不僅是糜氏商隊和曹氏商隊辦理的連鎖大酒店出現了,一些民間人士建立起來的酒肆也出現了。
桌椅板凳之類的東西在酒肆站穩腳跟之後,經濟快捷的進食方式很受商旅們的歡迎,由此逐漸向民間的其他地方流傳鋪開。
之後做這種生意的人也越來越多,酒肆的稅收也逐漸多了起來,在官方稅收層麵占據了一點地位。
但是還是有相當多的頑固分子抗拒桌椅板凳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