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六 陛下和老臣都被田元皓蒙蔽了

田豐的話頓時就讓崔琰激動起來了。

“這樣的話……此事大有可為啊!”

田豐眯起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哼!程仲德不知道收斂,還想要更多的權力,可他也不想想自己不僅是尚書令,還掌握了吏部,吏部啊!遴選官員的重要部門,官員一應任命都是吏部決定,陛下最多對一些關鍵職位進行把關。

郎官吏,不都是程仲德了算?掌握這樣的權力,尚書台裏誰不怕程仲德?誰敢不順著程仲德?程仲德就是這樣認為的,所以才被崔渠鑽了空子打了臉。

他驕傲自滿盲目自大,這才是他遭遇禍患的根源!又怎麼能算是我的錯?他掌握如此之大的權力,尚書台的首腦,吏部尚書,管理官員遴選!

一人掌握兩項重要權力,施政,人事,他都能管理,你,陛下難道真的就那麼放心嗎?尤其是在之前那件事情爆發之後,陛下真的還會對程仲德那麼信任嗎?”

崔琰深吸一口氣。

“那這一次……”

崔琰的眼中滿是期待。

“這一次,咱們就要抓住程仲德剛戾強橫這一個重要的弱點,狠狠的攻擊他,隻要能形成輿論,就能對程仲德造成巨大的威脅!

我也不想著能一口氣掀翻程仲德,但是隻要能讓陛下對他不滿,無論是尚書令還是吏部尚書,哪一個能被拿掉都可以!”

田豐狠狠地攥著自己的拳頭:“程仲德對我苦苦相逼,甚至汙蔑我造反,用我滿門性命威脅我,真當我是泥捏的不成?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要讓程仲德狠狠地摔個跟頭!”

崔琰想起崔渠案發之後數次程昱對他的折辱和刻意打壓,也覺得十分不快。

不僅失去家人,還是去了郭鵬的尊重和信賴。

禮部尚書的地位岌岌可危,要是再不能做點什麼挽回這種信賴和尊重,崔琰覺得自己很快就要回家養老了。

於是崔琰點零頭,表示就算拚了這條老命發動最後一點資源,也要幫著田豐拔下程昱的幾顆牙!

要是這一次行動不能成功的話,程昱必然製霸尚書台,就再也沒有任何人敢於反對程昱了,田豐和崔琰的政治生命就真的不好了。

所以田豐和崔琰決定孤注一擲,對程昱發起最後的破襲。

這一波要是能贏,田豐就能在尚書台內獲取大量的威望。

讓那些因為程昱的威嚴敢怒不敢言的人都聚集到他的身邊,逐漸積累起足以對抗程昱的力量,並且繼續朝著掀翻程昱的目標出發。

這一波要是輸了,那就沒什麼好的,完蛋。

田豐已經沒有退路了,與其被程昱欺負死,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戰鬥一場,讓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努力!

田豐這邊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對程昱進行最後的破襲,而另一頭,郭鵬讓人把程昱喊了過來,並且把田豐寫給他的奏表讓程昱看了一遍。

程昱漲紅了臉,狠狠的握緊了這卷竹簡。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陛下!這是汙蔑!是汙蔑!田元皓此人陰險狡詐,城府極深!陛下不得不防啊!”

程昱滿臉的急切,眼中噴射出了仇恨的火焰。

“一派胡言?仲德,不是我你,你作為尚書令,應該團結下屬,友愛同僚,合舟共濟,怎麼能如此欺淩下屬呢?你不覺得出這樣的話很不好聽嗎?上官欺壓下官,很難聽啊。”

郭鵬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對著年齡比自己大了二十歲的程昱好言相勸。

但是不得不,程昱真是一輩子剛到底。

二十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感覺好像所有人都欠他的一樣。

當年這樣子,很符合郭鵬的心意。

郭鵬需要他這樣的衝勁和逆反去幫著自己掀翻東漢帝國,去幹髒活兒累活兒。

可他現在儼然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政治地位,卻還是如此剛直……

得好聽叫剛直,得難聽就叫剛愎自用。

除了郭鵬的金口玉言之外,就他的是對的,其他的反對意見可以提,但是一定不會被采納,更不能爭取。

爭取,就會被他是做是對他的權威的挑戰。

那就是不懂政治。

就要被他打擊。

從延德元年任命他做尚書台首腦和吏部尚書以來,郭鵬就不止一次聽程昱在尚書台內部搞一言堂的行為。

尤其在吏部,已經成為他的一言堂了,尚書台也幾乎就要變成他的一言堂。

尚書仆射田豐一度被他懟的毫無立足之地,隻能躲在工部裏。

程昱對權力抓得很緊,除了麵對自己一如既往地忠誠,麵對屬下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副君主的模樣。

可尚書令是上司,不是皇帝啊。

程昱有故吏,可是對不是他故吏的人,也是一樣的態度。

這就讓很多人對他不滿意了。

尚書台內部有程昱的擁躉,但是也有反對他的人。

之前那些人都不被程昱看在眼裏,程昱很有自信,覺得有自己的根基和郭鵬的信任,他無擔

可是自從延德三年年初的崔渠案爆發之後,程昱明顯覺得內心不安,總覺得有人要謀取他的權力。

於是一年多來,他變本加厲,強化了對尚書台的掌控,並且進一步對他認為的敵人田豐發起進攻,認為隻要幹翻了田豐,就能保住他的權位。

對此,郭某人覺得蠻有意思的。

看著這些人一點一點的變了模樣,看著他們不斷地為了權力改變原本的樣子,真的很有趣。

所以也不介意和稀泥,扇扇風點點火,然後讓他們直接撕破臉皮狠狠地鬥一番,順便實現自己的目的。

他才不會阻止,阻止的話,就沒意思了。

“陛下!臣沒有欺淩壓迫他!臣是早已洞悉了此饒狼子野心,所以才想著為陛下鏟除奸佞!”

程昱振振有詞:“之前崔渠案發,臣驚覺自己犯了大錯,以為吏部和尚書台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可是直到那時才發現臣根本沒有掌握尚書台和吏部,反而被一些人給鑽了空子。

被陛下責罰之後,臣深深地感到自己的無能,深深體會到了陛下對臣的期許,對於臣自身的懈怠感到無比痛恨。

所以老臣更加努力的抓起了尚書台和吏部的職權,這一抓才發現臣和陛下都被田元皓此人給蒙蔽了!”

“我……被蒙蔽了?”

郭鵬滿臉好奇的看著程昱。

“是的,陛下,陛下和老臣都被田元皓蒙蔽了!”

程昱滿臉篤定的開口道:“田元皓和崔季珪背後的家族有姻親關係,從前漢以來,這兩家多有往來,田元皓和崔季珪往來甚密,這在尚書台裏不是什麼秘密。

崔渠是崔季珪家中子侄,是受到崔季珪的推薦進入尚書台的,而且還進入了工部,工部又恰好是田元皓管轄!

所以這件事情必然是田元皓和崔季珪的陰謀,他們嫉妒老臣的功勞,嫉妒老臣得到陛下的信任,所以聯起手來,試圖在尚書台裏發展他們的勢力,”

郭某人連連點頭。

“嗯,聽起來很有道理,仲德,你繼續,我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