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珺先是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父親和哥哥互相比拚到了一百七十三個的水平,然後父親還堅持著完成了兩百個整才停了下來。
太強了吧?
郭珺滿臉崇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郭某人則非常享受這種感覺。
“看來你們鍛煉的還不到位啊,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正是身體最好的時候,結果還比不上為父,為父可是四十歲的人了,你們要加把勁,不然等為父五十歲的時候你們若還是比不過,那就不妙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場父子比拚,讓郭鵬覺得心曠神怡,感覺這樣的事情以後可以多來幾次。
稍微休息一下,郭鵬又到了溫泉水裏抱著幾個兒子帶著他們在溫泉水裏舒展身體,稍微盡一盡做父親的責任。
等玩夠了,郭鵬和郭瑾一起靠在溫泉池邊上,看著帶著幾個弟弟玩水的郭珺,一起露出了笑容。
過了一會兒,郭瑾看了看郭鵬。
“父親總對兒子家沒有血脈親情,可是父親總是會竭盡全力給眾弟妹以關懷,父親會親自考校弟妹們的功課,也會抽時間陪他們一起吃飯,一起過節日,病了也會去探望,也會憂心勞神……父親,家真的不該有血脈親情嗎?”
郭鵬轉過頭看了看郭瑾,笑了笑。
“人非草木,心非鐵石,怎能無情?隻是地位越高,用情的成本就越高,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你的權勢,都決定你用情會比旁人更難,更危險,一旦出錯,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換句話,如果你沒有感情,對任何人都一致看待,如地一般,視萬物如芻狗,你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君主,可終究,我們不是神明,我們是人,是人,就有感情。”
郭鵬在水下握住了郭瑾的手。
“做皇帝要做到心如鐵石一般冰冷無情,但是你的手總歸是有溫度的,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這個問題,為父也回答不了,為父隻能告訴你,皇帝要無情,可人,不能無情。”
郭瑾抿著嘴唇深深凝視自己的父親。
“好難。”
“當然難,所以底下才隻有一個皇帝。”
郭鵬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問題為父一生也不會知道答案,你也一樣,不要去追求答案,很多事情本身就是沒有答案的,去經曆吧,在過程中找到屬於你自己的感悟。”
拍了拍他的手背,郭鵬笑著站起身子走向了孩子們所在的地方,一把抱起了兒子與他嬉笑玩鬧,臉上全是輕鬆的笑容。
郭瑾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回想著方才郭鵬的話,漸漸的,臉上也有了些許笑容。
這晚上吃飯的時候,郭鵬親自抱著才一歲多的嫡長孫,臉上滿是喜悅的情緒。
孫孫還,沒取大名,隻有個“阿康”的名。
郭氏第三代已經出生降臨了,郭瑾的太子之位算是徹底穩固無法動搖,而郭鵬也終於升級成了爺爺。
延德二年四月,嫡長孫出生,那個時候,郭某人四十歲還不到,結果就做了爺爺,那種感覺還是挺奇妙的。
反正上輩子郭鵬肯定是沒想過能有今,但是眼下既然發生了,郭某人也甘之如飴。
儒家傳統抱孫不抱子,講究一個含飴弄孫,對孫子要好,對兒子則要嚴格管束。
郭某人對垂是無所謂,不管是兒子還是孫子,該抱就要抱,該管束也要管束,而且自己的兒子比起孫孫也就大了四五歲,感覺上並沒有太多的差距。
愉快的吃了晚飯,打發孩子們和其餘妾侍回到各自的廂房內休息,郭鵬也帶著曹蘭回到了屬於他們夫妻的私人空間。
妾侍終究是妾侍,不管多麼得寵,終究是妾侍,不是夫妻。
郭某饒正妻也隻有曹蘭一人,魏帝國的皇後也隻是曹蘭,這是不會更改的。
所以不管如何,曹蘭總是擁有固定不變的和郭鵬單獨相處的時間,這是其他妾侍們所沒有的特殊待遇.
每個月不管去後宮多少次,總有固定的日子屬於曹蘭,不屬於其他任何人。
郭鵬對十五歲就開始相處至今的妻子懷有深厚的感情。
“一轉眼,阿瑾都長那麼大了,咱們的孫孫都出生了,鵬郎,咱們都老了。”
躺在床鋪上,曹蘭還是像從前一樣依偎在郭鵬的懷裏,這個習慣,多少年了也沒有改變過。
郭鵬笑了笑,拍了拍曹蘭的背。
“咱們都結婚快二十五年了吧?也該是那個時候了,咱們多大就有了阿瑾了?我還覺得阿康出生的有點晚了呢,要是我稱帝那一年阿康就出生了,那該多好。”
“底下的好事也總不能被咱們一家人全部占盡了吧?咱們家的孩子到現在為止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沒有一個夭折,我都謝謝地了。”
曹蘭笑著道:“孩子們能平安長大,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
“是啊,那就足夠了。”
郭鵬也微微點零頭。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鵬郎,阿珺他們也漸漸長大了,你想過以後讓孩子們做什麼嗎?他們都學了很多東西,你對他們的要求也很高,學文習武,增長見識,他們……該做什麼?”
曹蘭稍微抬起頭,看了看郭鵬。
郭鵬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稍微思考了一番。
“阿蘭,你知道我的,我既然已經選擇了阿瑾做太子,我就不會再選擇其他孩子了,阿瑾的地位已經穩固了,選擇其他孩子,隻是添亂而已。”
“我知道,可是鵬郎,阿珺,還有阿瓊他們,也都是你的兒子。”
曹蘭略有些憂慮的看著郭鵬:“你不曾為他們考慮過嗎?他們今後能做什麼,該做什麼,難道你都沒有考慮過,隻是考慮了阿瑾一人嗎?”
“我當然為他們考慮過,所以我不特意為他們做什麼事情,對他們來才是最好的。”
郭鵬搖了搖頭:“有些人希望我給他們封王,有些人還希望我給他們領地實權,讓他們做劉邦分封出去的那些諸侯王,有軍權政權財權。
可這些,隻是在把他們往絕路上推啊,阿蘭,王爵再往上是什麼?是皇帝啊!王爵再往上就不是人臣了。
胸無大誌者還好,若有了異心,又該如何?我隻會給太子封王,其餘諸子,最高,也就是公爵,郭陽的王爵我早晚會拿掉。
如此,下人都會明白我的意思,我選擇了阿瑾做我的繼承人,我就要保護他,不能讓人攻擊他,動搖他的地位,動搖阿瑾,也是在動搖魏國國本。”
曹蘭沒有話,隻是默默的靠在郭鵬的肩膀上。
“他們都是我的兒子,我不可能不為他們考慮,我們活著的時候還好,我們死了以後呢?我不得不為孩子們的未來考慮更多。
阿蘭,郭陽無能,我又是嫡長子,所以我沒有威脅,但是阿瑾兄弟眾多,我的兒子又怎麼會和郭陽一樣無能?
我若不鞏固他的地位,全力保護他,讓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等我們不在了,他又會如何對付自己的兄弟呢?”
郭鵬歎了口氣:“不能讓阿瑾覺得自己不安全,不能讓他沒有安全感,他若沒有安全感,就會心生怨懟,等我死了,他做了皇帝,手握生殺大權之時,又會做什麼?
兄弟不是兄弟,成了威脅,他對這些兄弟心有怨氣,就不會對他們留手,兄弟相殘的情況就難免了,阿蘭,你希望看到那樣的結局嗎?”
郭鵬的話語裏滿是冰冷的現實,讓曹蘭的心中滿是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