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零四 魯肅的心中流淌著暖意

對於皇帝的法,官員們傻眼了。

完全沒想到皇帝修的路居然還有這層意思在裏頭等著大家呢!

不過迷惑歸迷惑,驚訝歸驚訝,當今陛下不是前漢皇帝能比的,這一點是大家的共識。

立國以來郭鵬傳遞的信號已經很多了,中央集權的趨勢非常明顯。

比如郭鵬不立實權三公。

魏帝國的三公位上隻有一個吉祥物蔡邕。

蔡邕本身除了太學博士祭酒之外,還沒有其他的差遣,不負責行政問題,隻是在養尊處優,所以辟召權無處使用。

而且按照蔡邕和郭鵬的默契,估計沒有郭鵬的首肯,蔡邕到死都不會使用自己的辟召權。

蔡邕不用,當然也不會有別人使用,甚至於蔡邕之後郭鵬是否還會再立三公那都不一定,按照郭鵬的權力欲望,群臣有理由懷疑郭鵬會這樣做。

而這就等於名義上有這個權力,中央官員卻沒人能用。

而東漢中央大員可以使用辟召權的隻有三公和開府將軍。

郭鵬對三公還會使用各種掩飾手法騙騙大家,對軍隊就十分幹脆粗暴了。

靠著他對軍隊的強大掌控力,直接用軍銜軍職分置的方式拿掉了重號將軍開府的權力,將軍閥誕生的可能從源頭上掐滅了。

於是魏帝國立國之後,中央官員的辟召權有名無實,重號將軍直接沒有了辟召權,而地方官員的辟召權也大為削弱。

一套組合拳下來,魏帝國立國以來,高級官僚獲取“故吏”這一群體的方式受到了皇權極大的限製,而皇權則時時刻刻壓在他們頭上。

很多官員都發現他們想要獲得同進退共生死的故吏變得越來越難,越來越不好操作,很多時候根本沒有操作的餘地。

郭鵬暫時還沒有精力對“門生”這套規矩下手,但是對“故吏”的存在,他已經開始下手。

他明裏暗裏打壓這種權力,使得部分想要重走東漢之路的官員非常難受,根本走不下去。

在東漢時代享受到各種政治優待的士人官僚們麵對魏子的皇權壓製,感覺到非常的不愉快,非常的不順暢。

他們對魏子的集權之舉有相當多的意見。

當然,他們反對過,爭取過,隻是在郭某饒強勢要求下失敗了。

而郭某人也的確並未把事情做絕。

魏帝國立國之後這兩年裏,舉孝廉茂才依然是主要的人才選拔方式,那場論才大典隻舉辦了一次,感覺隻是郭鵬的心血來潮,不是常態。

舉,那是州郡具有的權力,郭鵬沒有幹預,一切按照東漢舊製來。

但是是否接納,是否任命,那是郭鵬主導中央建立的考試院的權力。

而這也是東漢中央的開創。

東漢名臣左雄在意識到舉孝廉茂才的弊端之後,開創了公府複試的規矩,舉孝廉茂才可以舉,但是是否錄用,還要通過中央公府的複試,號為公府複試。

郭鵬立國以後,佩服左雄的膽魄,繼承這套規矩,設立了更完善的考試院。

州郡舉上來的那些孝廉茂才們都要通過更加嚴格和高強度的考試才能被授予職位。

如此在一定程度上遏製了舉孝廉茂才帶來的官員裙帶關係,也使得雙重君主製這官場一潛規則遭到了很大的遏製。

但是郭某人卻可以利用這一便利,將不少自己看中的官員直接任命,使之避開高級官僚的辟召,成為皇帝的直屬臣下,以此不斷的擴張皇權。

皇帝越發的走向了唯一君主的道路,而其他的“二重君主”們則相當失落和不滿。

這一情況引發了很多士人官僚的在意,他們對於這樣的現實感到不安,經常私下裏聚集商討這個事情,覺得子做事不地道。

還沒有漢帝好!

其實郭某人也沒打算隱藏。

他這是在明白的告訴大家,皇帝要收攬權力了,要打壓地方了,要重新彰顯中央集權了,不會輕易再給地方那麼多便宜之權了。

劉秀給的,郭某人要收回來。

劉秀那是沒辦法,靠豪強地主上位,不妥協能行嗎?

可郭某人靠的是自己,不是豪強地主,甚至最開始也沒有得到多少士饒支持,他的上位有充足的地方基礎,沒人能威脅他。

這是大家的共識。

有人不滿,很多人不滿,但是沒人敢公開反對。

郭某人是擁有很大權力的皇帝,威望更大。

盡管如此,郭鵬能奪回來的皇權也不是全部。

有那麼一部分受限於時代限製,他實在沒有辦法奪回來,除非他能搞出火車搞出電報之類的東西,否則這部分皇權他是奪不回來的。

交通使然,時代限製使然,非人力所能扭轉,需要時間。

他在他能辦到的情況下竭盡全力的奪回本該屬於他的皇權,依托發達的交通網絡,把中央集權的精髓發揚光大。

不過地方的主觀能動性他也不能忽視,也不能完全壓製,也根本沒辦法沒必要完全壓製。

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特色,中央不可能完全幹預。

但是對於遼東這個一窮二白的豪強真空區,他想要完全掌控根本就不是難事。

任命魯肅做刺史很簡單,他還打算把內閣裏的一批精幹官員放出去,外放去遼東做縣令,去積攢政治經驗,去打怪升級。

一切都有規劃。

魯肅顯然很明白郭鵬的辦事作風,所以對於郭鵬的任命,短暫的欣喜之後,他立刻詢問。

“陛下有什麼是需要臣去辦的嗎?”

哎,這就對了。

郭鵬就喜歡這種聽話辦事的人,這樣的人放到地方上也是足夠安全的。

笑了笑,郭鵬握著魯肅的手在書房內慢慢踱步。

“要你辦的事情是不少的,一窮二白的地方,你要把他給建立起來,把郡縣鄉村給規劃起來,各級官員要安排下去,生產也要恢複,要為駐紮在那裏的大軍減輕負擔。

之後大軍還要對扶餘國和高句驪發起戰爭,你要為於禁將軍籌備好後勤,全力支持於禁將軍攻伐高句驪和扶餘國,這不是簡單的事情,但是我相信你能辦到。”

“臣必竭盡全力。”

魯肅連連點頭。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郭鵬開口道:“之前,遼東一直都在為中原提供藥材和牲畜,公孫度也在遼東大力發展藥材種植和牲畜馴養,對中原,尤其是對軍隊而言很有意義,我覺得這樣長期進行下去也是可以的。

所以你上任之後,也要著力把遼東打造為藥材和肉食打供給之地,就像兗州豫州和揚州的某些地方專門種植蔬菜、水果等非糧食的作物一樣,藥材也需要專門的地方集中來種,不要擔心糧食不足,青州和冀州會隨時供糧給平州。”

“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

魯肅開口道:“陛下交代的事情,臣絕對會辦好,絕對不會讓陛下失望。”

“我相信,子敬不會讓我失望。”

郭鵬握著魯肅的手,撫著他的背,慢慢把他送出了宮門,一邊送,還一邊叮囑他一些其他的事情。

“遼東苦寒,你自幼長在徐州那樣的魚米之鄉,不適應的地方很多,你要多穿衣服,不要讓身子著涼,要多做運動,閑暇之時跑跑跳跳,練練刀劍,騎射,總之最關鍵的還是身體……”

一邊走,一邊囑咐這種家長裏短的事情,讓魯肅覺得異常溫暖,心中流淌著暖意。

走到宮門口,郭鵬還讓蘇遠把他在冬穿的貂裘送給了魯肅。

“你遠在遼東,我實在放心不下,這件貂裘我時常穿,很暖和,就送給你,冬日裏千萬不要著涼。”

魯肅頓時熱淚盈眶,跪在地上感謝郭鵬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