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曹操也是夠意思,因為司馬防對自己曾經的提攜,幫了一次又一次,也算是對司馬氏仁至義盡了。
之前的司馬朗,現在的司馬懿,不得不,曹操真是和司馬氏有緣。
而且曹操知道司馬氏的目的,知道司馬氏向往高門大戶。
過去看重潁川籍的士人家族,現在知道郭鵬厭惡潁川士人,就想著尋找青兗二州或者冀州的士人家族加入進去,抱上人家的大腿。
而眼下,在郭鵬麾下最受重用的士人家族,除了郭氏本家之外,還有陳宮家族,戲忠家族,田豐家族,棗祗家族,顧雍家族,滿寵家族等等。
這些都不是中原主流士人家族,而是一些邊角料家族,不怎麼受重視的二三流士族,或者在某地有影響力,在中央的影響力則大為不足的,比如顧雍家族。
能滿足司馬氏的想法的家族,其實不多,硬是要起來,身份上地位上權勢上都有優勢的,曹操還能上話的,隻有一個,郭氏本家。
潁川郭氏,出身潁川郡,郭鵬的本家,雖然是二流士族,但是因為掌握了律法的解釋權,曆代子弟都在中央的法律官職上有近似壟斷的地位,主家嫡係數代人都在中央做過廷尉,還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眼下更不用,家裏出了郭鵬這個猛人,權傾下,多數子弟都被重用,未來必將也被繼續重用,甚至可能一步登成為下第一族。
就目前來,家族中有三個地位最高的官員,參謀台左仆射郭嘉,兗州刺史郭瑞,太原郡太守郭議,這三人都有辟召屬吏的資格。
而其中郭鵬最親近最欣賞的,自然是郭嘉。
曹操因為和郭嘉有著喝酒和好色的共同惡劣愛好,甚至還在一起玩過女人,所以自然而然能走到一起。
兩人關係不錯,時常相約一起喝酒,一起聊,一起做有趣的事情,所以遇到這種情況,曹操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郭嘉。
現在司馬朗是沒戲了。
不跟舉主走,不和舉主一起跳火坑,這樣的故吏任何一個舉主都不想要,他身上的汙點洗不掉,這輩子估計仕途是走不了太遠的。
不過司馬家八個兒子,哪一個出人頭地了都能幫襯照顧一下自己家人,現在二兒子司馬懿年紀到了,是時候承擔起興旺家族的使命了。
郭嘉現在擔任參謀台左仆射一職,是戲忠之下參謀台第一人,位高權重,入則為謀主,出則為軍師是郭魏集團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之一。
因為戲忠需要常年坐鎮參謀台本部,郭嘉就經常外出到地方指導軍隊作戰,代表郭鵬傳達對軍隊的指令等等,所以在軍隊裏也有一定的威望。
這樣的人物,在身份和地位還有權勢上都沒有任何問題的人物,司馬氏必然很滿意。
打定主意,曹操便找到了郭嘉喝酒,喝著喝著,就聊起了這件事情。
“河內司馬氏?”
郭嘉端著酒杯沉吟了一會兒:“孟德,河內司馬氏就是那個河內司馬氏吧?我記著之前荀文若的屬官裏有一個叫做司馬朗的?好像也是你推薦給荀文若的吧?”
“是啊,司馬朗,前京兆尹司馬防長子。”
曹操搖了搖頭:“司馬公對我有恩,當初我被舉了孝廉之後,就是司馬公舉薦我做了雒陽北部尉,對我有提攜之恩。
有這層關係在裏麵,我如何能回絕司馬公的一些請求呢?這個時候我若不回報,下人又該如何看待我呢?今後也就沒有人願意繼續和我來往了吧?”
“這可有意思了。”
郭嘉嘿嘿地笑了起來:“之前,我聽韓元嗣在河內太守任上辟召過司馬朗,司馬朗拒絕了,之後才是荀文若辟召了司馬朗,結果韓元嗣非常生氣,有這回事?”
“的確是櫻”
曹操點零頭。
“有意思,看不上韓元嗣一個太守,就衝著荀文若這個潁川豪族來,現在荀氏落難,司馬朗前途暗淡,司馬氏又指著你來找我,讓郭氏提攜司馬氏,看起來這司馬氏圖謀不啊。”
郭嘉的言語裏很有些譏諷的味道。
“司馬氏是武將發家,將門世家,一直以來都很想進入士人行列,為此三代人努力不懈,終於在司馬公這一代被認可為士族,也是很不容易。”
曹操有點鬱悶的喝了一杯酒:“奉孝,這件事情對你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辟召一名士人做你屬官,也不是什麼難事,反正你也幫過程仲德和田元皓,現在,你便幫我一把吧。”
“幫你是不難,不過這一家子人,我就不是那麼喜歡。”
郭嘉撇嘴道:“嫌棄韓元嗣,趕著巴結荀文若,倒也是人之常情,可我就是不痛快,而且韓元嗣也是挺受大王重視的。
大王經常稱讚韓元嗣的政績好,不斷交給他更加艱巨的任務,我看那個意思,韓元嗣前途遠大,將來必然會來到大王身邊。
這司馬氏隻看重眼前的利益,卻不想著長遠一點,一心盯著荀氏,想著攀高枝,結果不僅得罪了韓元嗣,荀文若事發,這司馬朗前途算是毀了,怎麼著,這一次又是誰?他的兄弟?”
曹操點零頭。
“司馬朗的二弟,司馬懿,表字仲達,年二十二。”
“二十二歲……之前論才大典為什麼不參加?那麼多士人都來參加,他……哦,孟德,你不覺得你被他們利用了?不覺得心裏不痛快?”
郭嘉給曹操倒了一杯酒。
“司馬公在我為難的時候提攜過我,這樣的恩情,我又能如何?大家都是這般做的,我都幫了司馬朗一次,現在也不差司馬懿這一次。
總而言之,我算是對司馬氏仁至義盡了,誰也不得我的不是,司馬氏若自己不爭氣,做錯了事情,也怪不得我,韓元嗣要對他們做什麼,也和我無關。”
曹操舉起酒杯:“奉孝,幫我一把,欠人情的感覺不好受,我想還了。”
“那我幫你,你拿什麼回報我?欠司馬氏的不好受,欠我的就好受?”
郭嘉開玩笑似的問道。
曹操抿了抿嘴唇,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
“至少奉孝是我熟悉的人,雖我這邊也沒有什麼能在仕途上幫到奉孝的,但是我這裏要是有什麼奉孝本人喜歡的,奉孝盡管拿去,我絕無怨言。”
郭嘉頓時露出了同樣耐人尋味的笑容。
“哦?孟德此話當真?”
“如何不當真?隻要奉孝喜歡,我割愛又如何?”
曹操一拍胸脯,一副大度的樣子。
然後曹操最喜歡的妾就被郭嘉搶走了,順帶著郭嘉還卷了曹操一屋子的金銀青銅器皿走了,好好的吃了一頓大戶,弄得曹操欲哭無淚。
隨後,這件事情就給曹操的正妻丁夫人知道了,丁夫人知道以後非常生氣,對著曹操大發牢騷,一頓猛批之後把曹操罵出了家門。
堂堂魏國相,魏王妻兄曹孟德,就這樣被自己的正室趕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