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足夠多的人口和軍隊的郭鵬想要做皇帝,實際上已經不需要太多士饒認同了。
他已經有資格了。
哪怕明就做皇帝,他也能坐穩皇位,但是他所圖謀的東西更多,所以要做的準備也更多。
外部的豪強士族勢力可以借助戰爭摧毀,內部的,就隻有政治清洗行動可以光明正大的摧毀了。
可以參與政治討論政治的人口,也就是全大漢識字的人口,大概也就占總人口的百分之一稍微多一點,四五十萬。
這幾十萬識字人口裏,可以真正參與到上層政治遊戲之中的,也就百分之十,四五萬人。
可就這幾萬人,放在之前,他們所掌握的土地、部曲和資源是足以對抗中央政府甚至掀翻中央政府的。
經過近二十年的戰亂,他們被戰爭摧毀了很大一部分的根基,失去了對土地資源和人口的掌握,他們所失去的,基本上都落入了郭某人手裏。
誰掌握了人口資源和土地,誰就腰板硬實。
現在可能還有很多人沒來得及轉變自己的思維,沒來得及認識到這兩百多年政府的局麵之後,一個可怕的大政府正在浮出水麵。
自西漢後期以來,兩百多年的政府局麵所帶來的自由散漫的社會情緒極大的催生了士人階層的優越福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認識到他們正在失去這份優越感的基礎,因為郭鵬依然在捧著他們,就和當初捧著袁術是一樣的。
很快,郭鵬就會讓他們認識到這一點。
新皇帝的人選確定的消息在官場上流傳之後,也流傳到了民間,流傳到了士人們和黎庶們耳朵裏。
黎庶們當然沒有什麼討論度,占據人口絕大部分的黎庶連字都認不全,當然不用討論度,他們隻是湊個熱鬧,知道新皇帝要出來了。
比起新皇帝是誰,他們更在意朝廷對農業方麵有什麼優惠政策之類的,他們並不關心政治,也關心不了政治。
這些人占據了全大漢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九。
所謂的輿論,也就是在四十萬人之中才有資格進行的,放到現代,四十萬人也就是一個縣城的人口。
一個縣城級別的輿論熱度。
對於現在的郭某人來,這種輿論熱度就算爆發,是全下熱議,可熱度也就幾十萬人,其實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占據人口極少部分的在野士人們和求學士子們對此保持了高度關注,並且熱烈參與討論,對於這件事情無比在意。
但是到底,這群人也沒有決策權,他們是識字人口裏還不能參與上層政治遊戲的百分之九十之中的一部分。
比如諸葛亮,比如徐庶,比如孟建和石韜。
他們在意,他們議論,他們商量,卻不能改變什麼。
比起那些被郭鵬納入統治集團的士人們來,他們這些人可能更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失去了家鄉的資源和關係網絡之後的落魄,更清楚的意識到了官職和權力對於一個士饒意義。
尤其對於一個並不缺少士人投效的統治者來,他們實際上沒有價值。
郭鵬在給他們機會,在送給他們機會。
所以當徐庶孟建和石韜對此事積極議論的時候,諸葛亮卻對此並不太關注,他還在安心讀書,準備考試。
徐庶詢問諸葛亮為什麼不參與討論,這是國家大事,結果諸葛亮一句話就把徐庶懟的明明白白。
“咱們在這裏費盡口舌討論怎麼樣才好,魏公聽的見嗎?”
徐庶等三人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有點不出話來。
“下大事,是魏公了算,還是咱們了算?如果不是咱們了算,就不應該多,而應該精進學識,以疵到進身之階。
現在魏公給了咱們考試的機會,就是在給咱們做官的機會,若不抓住,卻務虛名,尚清談,於國家和我們個人又有什麼意義呢?”
諸葛亮苦口婆心的勸他們三人。
於是三人幡然醒悟,意識到自己的真,於是就對自己根本夠不到的國家大事閉口不談,安心讀書,備考。
之後,徐庶又看到諸葛亮沒有看儒門經典,而在看一本《九章算術》,這讓他有些驚訝。
“孔明,你不讀經典,卻讀《九章算術》,這是為什麼?”
“魏公喜好算術,你們不知道?”
諸葛亮擺了擺手裏的數學書,開口道:“魏公麾下計吏數量龐大,且不止一次讓人宣揚算術的重要性,計帥王粲深受魏公賞識,立功很大,甚至被封侯,你們難道覺得魏公的策試裏不會有算術問題嗎?”
徐庶等三人恍然大悟,立刻向諸葛亮借《九章算術》的其他部分來讀,好臨陣磨槍。
很快,時間到了九月中旬,新任皇帝劉健已經被郭鵬以隆重的規格請到了鄴城來。
他會在鄴城住一段時間,等十二月底的時候前往雒陽,將在雒陽新營造好的宮殿內登基稱帝。
皇帝已經正式在鄴城諸臣工麵前亮了幾次像,高居坐台之上,當然此時還是王爵,不是皇帝,隻是以一個預備皇帝的身份接見了所有人。
身邊沒有其他人,所有的仆役都是郭鵬為他配備的,所以一副怯生生的樣子打量著眾人,用機械式的話語讓大家跪拜,起身,然後就閃人了。
郭鵬對他非常滿意,而他的死忠們對這個皇帝也相當滿意。
有了這個皇帝,郭鵬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名正言順,當然了,南邊三個勢力可能不會聽,但是無所謂,隻要自己控製的區域內聽就好了。
郭鵬就又有人可以『表』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郭鵬需要在皇帝的名義下步上人臣之巔峰,進一步挑戰下饒神經,為自己的登基稱帝打下堅實的基礎。
這一次,已經是最後的準備了。
當然,現在這一切還不為人所知,沒人知道郭鵬在皇帝登基之後會幹什麼,有些人已經猜到了,但是很明顯,大部分人都沒有猜到。
就算事到臨頭,他們也隻是被動的順從而已。
眼下最重要的顯然不是皇帝的事情,而是論才大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