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我認定你這個朋友了

所謂近水樓台,是因為有了曹操給自己帶路,有曹操的引薦,蔡邕和橋玄至少都不會拒絕見自己一麵。

這是曹操的麵子。

至於之後的路怎麼走,郭鵬當即便開始思考了。

拜托了曹嵩向曹操尋求兩封引薦信,然後郭鵬又求了曹熾一件事情。

“叫你這三名隨侍入我麾下學習騎術?”

曹熾對於郭鵬的請求有點意外。

“是的,叔父,還請叔父答應,讓他們三人到叔父麾下學一些軍中本領,他們識字,有武學底子,也會騎馬,應該符合標準。”

郭鵬經過深思熟慮,雖然覺得有帶上金木水火土五個心腹隨侍進入京城的必要,但是五個隨侍帶入太學,未免太過於紮眼,於是便想出了這個法子。

曹熾在京城擔任長水校尉,執掌雒陽中央軍的一支騎兵部隊,郭鵬拜托他塞三個人進去,當然很簡單,舉手之勞而已。

不過曹熾對另外一件事情很感興趣。

“他們識字?”

“對,他們識字,是小侄所傳授,小侄希望他們可以在軍中磨練一番,今後或許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場。”

看在一聲叔父的份上,曹熾也不能拒絕郭鵬的要求。

於是郭金郭火和郭土三人就隨著曹熾進入了長水校尉所部騎兵隊,郭鵬身邊留下郭木和郭水兩人就可以了。

解決完這些事情,郭鵬就在曹嵩府上住了六天,天天讀書習武,曹嵩想帶他出去玩樂,他委婉回絕。

他實在是沒有玩樂的心思。

六天以後,童子郎入學策試展開,開掛的郭鵬輕而易舉就在一群小童之中脫穎而出。

其實說真的,背誦一些段落,給上句補下句,給下句補上句,解釋些許詞句的意思等等,都太簡單了,不開掛也能通過。

讓郭鵬有點意外的是,當他的名字被點到的時候,周圍的一些人都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看向了郭鵬。

“他就是冬日裏鑿冰捕魚供奉母親的郭鵬?”

“我父親稱讚他是孝子,要我學習他。”

“天太冷了,不凍手嗎?”

“我母親不舍得我這樣去做。”

……………………

一陣一陣的討論聲有些進入了郭鵬的耳朵裏,有些則沒有,但是可想而知,自己鑿冰捕魚供奉母親的事情已經傳揚開了。

名聲出來了,而且比起當年被許邵稱讚為有膽氣的名聲,這次自己所努力得來的名聲傳得更快,更為人所接受。

至於是否會有人質疑自己這樣做的初衷和做法,郭鵬是一點都不擔心的。

花花轎子人抬人,這本就是大家慣例的做法,有些人做的好,值得稱讚,有些人做的差勁,就要被唾棄。

但是個中奧秘是絕對不會有人戳穿的,就算這樣做的是曹操,也不會有人去戳穿他。

孝比天大,誰戳穿,誰就是輿論公敵,是要向全國人民謝罪的。

所以那些知道這件事情的讀書人應該是佩服郭鵬的膽量和聰明,想著自己也要搞一個這樣的事情出來,今後這樣做的模仿者估計不會少。

郭鵬是這樣認為的。

漢政府官員的素養很高,給錢就辦事,事情還辦得很漂亮。

很快,郭鵬就拿下了童子郎的合格名單,和另外兩名童子郎一起,成功進入太學,成為了正式的童子郎。

曹嵩很高興,又把曹熾叫來一起給郭鵬慶祝了一番,然後送給了他好幾車的竹簡,讓他一起帶到太學裏麵去用,要是不夠了再找他要。

文化人的東西,花多少錢都值。

郭鵬在半個月以後收到了太學的錄取通知,讓他盡快前往太學辦各種手續,然後入住太學,開始學習,郭鵬也不耽擱,接到通知以後就啟程出發。

太學占地很是廣闊,地址在雒陽城開陽門外。

從漢武帝時期往後,曆代漢帝都有為太學增設建築房屋,現如今以太學的容量,住下三千名學生是不成問題的。

至於剩下來的大量學子,則基本上住在太學外麵,可以算作是這個時代的雒漂。

住在太學裏不用付錢,住在太學外需要付錢,所以住在太學裏也是一種福利,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而就算能住太學,有些人需要住大通鋪,有些人則可以住單間。

郭鵬因為有曹氏的幫助,得到了住進一間單間的資格,不僅如此,還以童子郎的身份得到了國家俸祿,每個月太學都會給郭鵬一定量的補貼,夠吃飯。

太學沒有大食堂,但是在學生居住的屋子外設有炊台,所以做飯之類的就需要學生自己解決,這是必要的支出。

郭木和郭水是專門學習過做飯的,跟著來就是為了伺候郭鵬。

至於食物之類的,曹嵩也表示自己全包了。

當然郭鵬沒接受曹嵩提出的一天給他準備三頓飯,頓頓有人送這樣的豪華vip待遇,而是接受了一些曹嵩給他送的糧食,比如麥子和粟米之類的。

至於剩下的,則由郭木和郭水每天去雒陽市集采購,帶回來做飯給他吃。

曹嵩大概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知道這樣子的對待可能反而不太好,讓郭鵬有很大的心理壓力,所以也就從善如流。

他打算以後經常抽空去看郭鵬,時不時的給郭鵬帶點肉啊果品啊之類的送去,這樣也比較好。

就這樣,郭鵬在曹嵩家裏住了大半個月之後,搬入了太學之中自己的住所內。

曹氏的關係還是夠硬的,郭鵬的住所在太學內一處比較幽靜的地方,適合生活,適合讀書,也適合他現在童子郎、不參與社交的身份,曹嵩做得非常周到,讓郭鵬覺得很高興。

事實上能在太學裏住單間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大多數人住的都是通鋪,能住單間的非富即貴,要麼就是運氣特別好。

郭鵬屬於非富即貴的這一類,而他的鄰居臧洪也是這一類人。

臧洪和他一樣,都是童子郎,當時郭鵬搬家到這邊來的時候,看到了同樣是童子郎打扮的臧洪。

臧洪是個健談的人,見自己的鄰居來了,便上前打招呼。

“在下廣陵臧洪。”

“在下潁川郭鵬。”

“你便是鑿冰捕魚供奉母親的郭鵬?”

臧洪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郭鵬。

“區區小事,不值一提。”

郭鵬也表現得很謙遜有禮。

兩人之間初次的見麵就是這樣,交換姓名之後,臧洪便因為郭鵬鑿冰捕魚的孝順名聲而對他很友好。

然後還打趣說之前看到有人來到自己住所隔壁的屋子裏挖冰窖還覺得奇怪,不知道是哪家權貴子弟大駕光臨了。

郭鵬並沒有隱瞞,而是將自己是譙縣縣令之子,大鴻臚曹嵩之婿的身份說出。

而臧洪臉上並沒有異色,也交代了自己的出身匈奴中郎將臧之子。

臧原來因為有帶兵的才能而被任命為揚州刺史,在揚州刺史任上負責平定會稽人許昭的叛亂,曆時三年成功之後,升任匈奴中郎將,時間就是去年。

因為這份功勞,臧洪被拜為童子郎,以童子郎的身份進入太學,時間差不多有一年。

此後,便因為住在一起,又因為臧洪目前所學的經書一樣是《嚴氏春秋公羊傳》,所以兩人又有了共同的話題,因而漸漸熟識。

“博士經常不在,傳授我等課程的都是博士的得意門生,盡管如此,對於我等來說,也是需要認真鑽研悉心請教才是。”

臧洪談起學業就是一臉正經的樣子,他個子長得很高,也長得比較帥氣,說話聲音很大,中氣十足。

而且他也練武,平常學習之餘就是喜歡練武,因此得知郭鵬也練武,非常高興,喊著要和郭鵬比試一場。

郭鵬單人步戰喜歡用環首刀,臧洪也喜歡用環首刀,不過臧洪也喜歡擊劍,於是郭鵬用刀,臧洪用劍。

兩人互相較量一場,臧洪年齡身高氣力都占優勢,所以收了幾分力氣。

但是隨後,臧洪驚訝的發現郭鵬的刀術非常犀利,而且進攻非常凶猛,經常攻擊他不得不防的地方,讓他頗有些手忙腳亂。

臧洪詢問郭鵬這一手刀術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郭鵬則說是老兵頭子教會他的。

臧洪聽完後便十分感慨,說果然是戰場上學來的真本事,是那些花花架子不能比擬的。

臧經常傳授臧洪從戰場上學來的本事,告訴他一些尋常武師根本不知道的要點,所以臧洪的武藝中帶著戰場上的肅殺之氣,這一點和郭鵬很像。

於是臧洪就更願意和郭鵬往來了,之後上學堂聽經文也是兩人一起去的。

不僅如此,臧洪還借由自己不錯的人緣把郭鵬介紹給了自己一些看得上眼的朋友。

臧洪因為長得帥,聲音洪亮,學習努力行事高調,而且父親的功勞高,所以很有一批出身比較普通畢業之後要自謀生路的太學生與他往來。

這些人得知郭鵬鑿冰捕魚的名氣之後,當然主要還是大鴻臚曹嵩的女婿的身份之後,自然也對他十分友善。

郭鵬對此一清二楚,但是並不介意與這些人往來,誰也不知道誰什麼時候就會有用的到別人的地方,結個善緣,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

他這個矛盾的身份很容易就會成為正統士族子弟的鄙視對象,他也沒有荀那般深厚的背景,所以,在為人處世方麵就要特別注意。

當然,與這幫人深交是不可能的。

論及深交,整個太學裏郭鵬目前也就覺得行事正派的臧洪比較有深交的價值,而臧洪似乎也是這樣認為的。

尤其是在吃了郭木和郭水做的飯食之後,就更是一副我認定你這個朋友的樣子,經常在飯點到郭鵬這邊混飯吃。

後來又有一次,因為郭鵬嘴饞,做了一隻叫花雞,正好被臧洪撞見,這家夥死皮賴臉的要分一隻雞腿,一口下去差點沒把舌頭咬掉。

“甚香。”

臧某人如此評價。

之後臧洪就幹脆在郭鵬這裏開夥了,一到飯點就湊過來,而且他還很豪氣,每個月和郭鵬平攤飯錢,一副我不占你便宜的樣子。

雖然臧洪的行事風格越來越讓郭鵬回憶起自己的沙雕室友們,但是該說不說,正是因為結識了臧洪,所以太學生涯才不是那麼的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