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郭鵬來到了郭單的書房內,郭單將一份禮單的名帖遞給了郭鵬。
“這是向曹氏提請約為婚姻的禮單,你看看還有什麼缺失的。”
郭鵬看了看這份禮單,覺得十分穩妥,沒有不好的東西。
“婚姻大事,全憑父親做主,兒子沒有意見,父親覺得好便好。”
郭鵬雙手奉還禮單。
“小乙啊。”
郭單接過禮單,歎息一聲:“你早慧,為父並未把你看作一個普通孩童,咱們家,也不能容許你像個普通孩童一樣無憂無慮的長大,為父對不住你,但是,為父也無可奈何。”
“兒子明白。”
郭鵬十分恭敬。
“所以為父是在和你商量,為父相信你足夠理智,小乙,和曹氏的婚姻,你要想好了,這步路一旦踏出去,你就已經和某些人為敵了,在你沒有足夠的名望與成就之前,潁川本家會以你為恥。”
“父親,我們別無選擇。”
郭鵬麵色冷靜,一點也不像一個孩童:“就算咱們不與曹氏結親,潁川本家會以我們為榮嗎?既然已非同路,便幹脆成為陌路,學不了《小杜律》,就不學,沒什麼稀罕的。
父親,重孝廉輕文法吏已經是定局,潁川本家為何衰落?不還是文法出身嗎?祖父有遠見,咱們雖然脫離潁川本家,但是改治《公羊》,有朝一日,未嚐不能飛黃騰達,屆時,定叫他們屈膝來求。”
郭單猶豫了一會兒,想起自己年輕時為求舉孝廉所遭受的折辱,咬咬牙,便點了點頭。
“好,那我明日便正式向曹氏提親,曹家女兒之父曹嵩正在朝中任大鴻臚,曹嵩堂兄弟曹熾任長水校尉,曹氏一族在朝中勢力不小。
他們在朝堂之上和軍隊之中都有勢力,和宦官方麵也保持關係,你們定親之後,便可由曹氏為你運作,入太學成童子郎,不成問題。”
郭鵬應下。
“成為童子郎除卻提名之外,還要有策問,考察你是否合格,能否進入太學,這一點,為父並不擔心,經書你已學習多年,為父所能教給你的,都教給你了,有曹氏的幫襯,入太學是一定的。”
郭單深吸一口氣:“入太學後,為父便不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提點你,你我父子分居兩地,在外,你隻有曹氏可以幫襯,可曹氏終究不是為父,那時,你隻能靠自己了,小乙,擔心嗎?”
“擔心。”
郭鵬點頭:“但是兒子知道,擔心是沒有用的,從今往後的每一步,兒子都別無選擇。”
郭單微微閉上眼睛,少傾再睜開。
“願先祖庇佑我兒。”
他隻能這樣祈禱了。
郭單與郭鵬兩父子為未來長遠謀劃的同時,京都雒陽,曹嵩和曹熾這堂兄弟兩個也在為了同一件事情做長遠的商議。
早些時候,曹嵩與郭單討論過這件事情,現在,似乎是要到了決定的時候了。
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對於曹嵩來說更是如此。
“巨高,譙縣的郭家不過是潁川郭家分出來的一支破落戶,家裏沒有多少財產土地,沒有多少部曲,就算是潁川郭氏本家現在也大不如前。
他們是文法吏出身,連兩千石以上的官員都做不了,形式衰微,譙縣郭家更是區區一縣令,你把蘭兒嫁給他家長子,不覺得委屈了蘭兒了嗎?”
曹熾坐在曹嵩身前,伸手為曹嵩倒了一杯水。
曹嵩捏著胡須笑了笑。
“元盛,你家仁兒和純兒與郭鵬相交莫逆,這怕不是你在背後指使的吧?”
曹熾麵色一滯,訕訕的笑了起來,曹嵩也笑了起來,曹熾笑著笑著便也開懷了。
“郭家再破落,也姓郭,再出身文法吏,再大不如前,也是士族,傳家百餘年,家世衣冠,論起門第,論起淵源,說的難聽些,咱們曹氏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郭鵬祖父做過五原太守,父親也是譙縣縣令,都是孝廉出身,走士人正規之道,名正言順,能和郭氏子結親,這種事情,元盛,若你有未嫁女兒,你願意嗎?”
曹嵩一臉促狹的看著曹熾,曹熾的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