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結束,珈樓族長與眾高層離場,他們心裏都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蘇酌與其餘天魔仍然靜靜候著,恭送大能離場。
站在原地,蘇酌想到魔神意誌狂刪眾魔記憶就有點想笑,雖然沒笑出來,表情也難免有些微妙。
天魔看去,更是覺得怎麼看怎麼耀武揚威。
待到族長與長老都走了,蘇酌也踏入傳送魔陣離開。
她背後,天魔言語不斷,有魔嫉恨,也有魔舉棋不定。
蘇酌毫不在意,畢竟她待在珈樓族中,就算待遇再好,根本上也是異族。
即便她不讓珈樓族派遣的侍從進入她的住處,殿外的魔衛也是少不了的。
對於這些注視早已習慣。
回到靈冥殿,殿門口的魔衛間站著一位年輕的天魔世子。
蘇酌覺得有點眼熟。
“王女召見。”羅法麵無表情道,“你,隨我來。”
蘇酌恍然大悟:“是你啊,小法。”
當初她在界域城薅完靈脈塔的羊毛,答應了塔靈帶點天魔血回去給它當報酬,在賦魔境收集天魔血也異常順利,靠得就是這位初出茅廬的天魔世子。
羅法嗤笑一聲:“我和你很熟嗎?”
蘇酌從善如流問道:“當然不熟,你姓什麼?”
羅法看見蘇酌就想起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挫折,眼角抽了抽,忍氣吞聲不回答:“別說這些沒用的,隨我去見王女。”
蘇酌:“不見。”
羅法握緊拳頭。
蘇酌忽然改變了主意:“正好沒事,還是見吧。”
等她開始修煉,應該就不會見什麼魔族了,上次在府城見到那王女,對方似乎還有什麼話沒說完。
羅法默不作聲帶路,一魔一人順著宮牆間的步道走去。
“你對祡覺做了什麼?”羅法麵無表情問道,“他一向對王女的話十分聽從,這次居然推脫讓我替他來,肯定是因為不想見你。”
蘇酌:“我沒做什麼。”
至於祡覺為什麼對六師兄有心理陰影……她就不清楚了。
或許是六師兄在空上城的城主府找到了什麼。
羅法不陰不陽地哼了一聲:“沒料到你現在混得這麼好。”
蘇酌:“那是自然。”
羅法:“就算混得再好,你在魔域也隻是個人質而已。”
人質!
這就是大多數天魔的共識。
蘇酌:“可我現在是珈樓族的少族長。”
“怎麼可能?!”羅法頓住腳步,倏然扭頭看她。
“肯定是假的。”他嗤笑道。
為了劫天界麵子上好看,將人質定為明麵上的天魔大宗後輩已經很過分了,怎麼可能將少族長的位置交給她?
珈樓族的天魔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就算族中早就透露了要將蘇酌定為少族長的消息,這消息也沒傳到族外去。
蘇酌微微笑了下。
她沒再解釋,羅法反而不肯定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不知是從哪裏得到了消息,羅法沉默了許久,最終咬著牙說道:
“你混得是真好!”
蘇酌隨口道:“想知道我怎麼做到的嗎?”
羅法:“不想。”
蘇酌也不在意,繼續平靜地走著。
過了一會兒,羅法忽然開口:“你怎麼做到的?”
蘇酌:“不告訴你。”
羅法:“……”
蘇酌:“除非你說些我想知道的事。”
羅法:“……”
蘇酌:“不然我就把你想當少族長的事情說出去。”
羅法:“你覺得會有天魔信你嗎?”
蘇酌禮貌道:“反正我隻管說,信不信我都沒損失。”
羅法非常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開口。
明明有祡覺的前車之鑒。
羅法冷著臉思考了片刻,傳音道:“這些年跟隨王女後,我知曉了一樁秘事。”
“數年前,有一位即將被獻祭的天魔命被靈界尊者搶去了,也就是你的同門師兄。”
“本來轉投魔域的靈族,三代以內不得重用,以免養虎為患,他得到天魔命是意外,本想立刻獻祭了無傷大雅,沒料到橫生枝節,反而成了大敵。”
這是天魔最丟臉的事情之一,在場的魔族死的死封口的封口,不能向外透露。
蘇酌恍然大悟:“……原來師父還幹過這種事,怪不得不在意我們得罪天魔。”因為他已經得罪狠了。
而大師兄原來是天魔命。
蘇酌眨了眨眼……心裏不算很意外。
大師兄比天魔還強,出生在魔域能爭到天魔命也很正常。
“你憑何說服族長給你少族長之位的?”羅法心裏還是好奇。
一個人都能當少族長,自己也行。
蘇酌粗略地將自己的請求過程複述了一遍。
羅法:“……”自己要是敢模仿就是嫌命長找死。
到了摩珞族,王女的殿堂十分華麗,貌美靈動的侍女侍立兩側,殿上少女的美貌卻能壓下這一切。
“見過王女。”羅法見禮。
蘇酌隻看了一眼,意思意思點了點頭,她對魔族的禮節還算了解,但沒人要求她遵守,她也懶得裝模作樣了。
衣飾華麗容貌嬌美的王女注視著她,笑意輕微:“我是摩珞織閔,你現在是珈樓族的少族長,稱呼我姓名也無不可。”
“摩珞織閔。”蘇酌客套誇道,“好名字。”
摩珞織閔淡淡道:“秦以律與我提起過你。”
蘇酌嘴角動了動,眼神意味不明。
摩珞織閔:“你不相信?”
蘇酌:“這話你自己也未必信。”
大師兄完全不是喜歡閑聊的人,蘇酌也想不到有什麼場合能讓他主動和天魔王女談論自己的師妹。就算說起,也隻能是別人先開口。
“確實不是他先提起,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因為釋穆塵。”摩珞織閔說道,“釋穆塵是釋穆利的胞弟,但即便釋穆利本人,也不清楚釋穆塵的魔身是為他所殺。”
“他是我見過最契合天魔命的人,有了這道命數以後,無論靈界還是魔域的道途都能走通。”
“如果你得到了天魔命,不會遜色於他。”
蘇酌微微頷首:“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摩珞織閔注視著她:“你應當明白我的意思。”
蘇酌笑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清楚,你想我承諾什麼?”
摩珞織閔:“秦以律這般為你考慮,你也應當與他站在同一立場。”
蘇酌:“他的立場如何,我隻信他親口說的。”
“你不好奇你大師兄在魔域經曆過什麼?”摩珞織閔笑得意味深長,“那些往事他可不會與人說。”
“不好奇。”蘇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