狻猊一言不合動手,一人一獸又打了起來。
狻猊沒有動真格,隻是邊打邊逃竄,能拖一會兒算一會兒。
蘇酌也沒動真格,隻用拳頭揍它,逼迫它往山上逃。
這樣打贏以後就不用自己拖著它走太久了。
峰上的樹林十分結實,一看就是久經滄桑的靈木,越往山上靈木品種越珍稀,兩個小輩邊打邊路過,連樹葉也沒驚掉幾片。
狻猊左躲右躲,都快流眼淚了,揍人這麼疼的人族是怎麼回事?他弟被拖著走受的苦比他少多了!
到了叢林邊緣,可以收網了。
蘇酌腳步加快了些許,身影倏然向著狻猊衝去,狻猊大驚,跳到一棵巨木後方。
轟隆!
勁風席卷,狻猊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一側頭忽然又看見蘇酌的拳頭。
簡直是鬼故事!
嘩啦!
一拳擊中,狻猊巨大的身軀砸進一片灌木中,翻滾了兩下。
蘇酌站在他前方:“還打嗎?”
狻猊眯起眼,嘴硬道:“打!”
“看來我打人是真不怎麼疼。”蘇酌蹙了蹙眉,十分不解。
狻猊:“是因為打獸才疼嗎?啊?”
蘇酌:“乖乖跟我走不就不用挨打了?”
“我就不!”看出蘇酌沒打算打死他,狻猊強勁上來了。
蘇酌眼神沉了沉,倏然抽出一把刀。
狻猊一驚正要躲閃,但是已經遲了,刀鋒已經砍中了他……
不對,是刀背。
蘇酌用刀背敲了敲他的腦袋,見他一大隻差點嚇進土裏,問道:“懂我意思了?”
再不聽話砍你。
“……”
狻猊呼出一口氣,變回原形。
雖然是少年形態,但神獸化形後的體型仍然比人族高大許多。
他倏然靠近,掌風襲來,掌中道則縈繞。
奪刀!
此前狻猊動手十分收斂,哪怕挨打也不敢暴露更多妖力,但是這一擊不一樣。
看來是非想翻身反擊成功這麼一下。
蘇酌稍微一閃避開,一擊不成,少年狻猊的身影又暴退閃避,顯然非常不想挨打。
蘇酌手中刀鋒一晃,緊隨而去。
兩人路過,刮起嗖嗖風聲。
砰!
狻猊見蘇酌要追上來了,攤開一掌,瞬間放出一支妖力明箭。
蘇酌抬刀一擋,電光般的妖箭便霎時碎裂,餘威席卷,化為烏有。
忽然,一道清脆的聲音炸響,像是什麼東西零零落落地砸碎了。
狻猊回頭一望,霎時顧不上躲,像是雕塑一樣站定在原地,嚇得原形都變出來了。
“臥槽!”
一息以前兩人掠過的位置旁邊,巨大的石柱碎裂坍塌,滿地碎石飛濺!
就這麼碎了!
蘇酌意外地挑起眉梢,略顯困惑:“你們狻猊族還幹碰瓷這事啊。”
狻猊驚恐:“不是瓷!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看著倒不像很脆的模樣。”蘇酌扯住他,免得這狻猊又跑。
“這參天萬獸柱傳說是獸神所賜,共有五件,分立在這山中,壽宴上要用的!”狻猊也不打算跑了,事情太大隻能自首,不然這輩子不用活了。
再看蘇酌,她盯著那滿地廢墟,眼神還挺好奇。
狻猊:“……”
這都不慌?
該死,遇見對手了,竟然是惹事的祖宗!
狻猊納罕道:“怎麼這麼脆?難道老子的修為進步了?”
蘇酌:“我怎麼感覺不是我們打碎的。”
狻猊:“……倒也是,我要先快點去找我叔了,讓爺爺輩發現他們揍我扛不住。”
“臥槽,讓我知道是誰設局算計老子,有他好看的!”
蘇酌:“……”
這狻猊不像能找到真凶的樣子。
……
狻猊古峰。
兩位青年正在亭中飲酒敘舊。
其中一位是人族,一身白衣,氣質溫潤,另一位顯然是獸族,麵容剛毅,一頭紅發披散,像是火焰的顏色,華麗錦袍也難掩他魁梧的身材。
正是狻猊族年青一代的領頭者,狻猊族少族長。
紅發青年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說道:“聽說你多了一個師妹,是個絕世天驕。”
“正是。”白衣青年溫和笑道,“小師妹在陣道上天賦也不錯,若有機會可與貴族小輩論道。”
倪重夜羨慕不已:“我早已聽雲哥說過,你們那師妹小小年紀不僅修為不凡,更是精深多道,而且從不仗著自己的本領惹是生非,當真是小輩的楷模。”
狻猊好靜,但獸族小崽子搞事的本能是共通的。
與狻猊的習性結合一番,就是安靜地搞事。
絕不輕易將事端捅到長輩麵前。
沒發現前,誰也不知道它們搞了什麼。
虞鴻羽聽著倪重夜抱怨,讚同道:“小師妹是十分乖巧,從未讓我們操心過。”
忽然,山間傳來一聲巨響,兩人頓時看去。
巨大的石柱坍塌,偌大碎石遍地都是,煙塵彌漫,一片狼藉!
倪重夜滿心淩亂地睜大眼,神識加持認真一看,看清石柱的不遠處站著一隻倒黴侄子,還有一個人。
“我……”倪重夜勉強把罵聲忍住了,迅速起身,忽然,虞鴻羽伸手攔住了他。
倪重夜倏然扭頭,念頭一閃:“怎麼?你認識那個人族?”
虞鴻羽指了指扯著狻猊鬃毛往一個方向拽的少女:“她就是蘇酌,我的同門師妹。”
倪重夜怔了一瞬,再三確定自己滿身反骨的大侄子在被傳說中那位“與世無爭”的無害小師妹拽在手裏,傳承上萬年的祭器也確實是碎了,顫聲問道:“你們不是說她不惹事的嗎?”
他還以為是自己侄子聯合了外人在搞事,畢竟光是一個侄子必定沒這膽子。
虞鴻羽沉默了片刻,這算惹事?
他仔細回憶了師弟犯事的案例,對比起來完全不算,便隨口道:“小師妹年紀小,施展太強的劍技打偏很正常。”
“她沒用劍。”倪重夜還以為自己感知錯了。
“我都找理由了,非要我說貴族的東西不結實嗎?”虞鴻羽微微歎氣。
“……”
因為虞鴻羽太見怪不怪,倪重夜仔細一想,也不好大驚小怪。
外人可能不知道,但他也是從小搞事長大的,打碎過多少東西自己都數不清。
這石柱也是早就碎過,不然他也不用坐在這盯著。
“我先去把那玩意兒恢複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