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蘇酌的話,魏孤影沒有全信。
還算有點釋然,但並不是真的甘心。
別以為他不知道,第九域的弟子最喜歡出去玩……出去曆練了。
他之所以對前往界域城有執念,也是因為第九域的弟子去過。
要是能從蘇酌手裏奪下一個名額,那才算真的心理安慰。
可惜沒有。
離開劍峰,蘇酌回到第九域。
還沒等她問,師父的劍侍給她送來了一封密函。
“界域城環境不同於宗門,不僅要小心魔族,更要小心人,做事寧可狠厲些,不必顧念什麼同族之情。”
蘇酌認真道:“好,我知道了。”
類似於這些話在師父答應她前往界域城時已經交代過一遍。
或許是為了打消她的念頭,或許是為了讓她明白可能的風險,不過蘇酌下定決心以後就沒有動搖過。
劍侍點點頭,有些感慨,這些小輩成長得太快,就算再不省心,也是值得他們驕傲的。
信函由不知名的獸皮剪裁而成,精致而沉重,隻能用神識開啟。
一旦開啟信函,裏麵的符印會將修士傳送到另一個空間內。
信函僅供一次性使用,符印給修士留下的標誌也是唯一的。
返回玄蒙界之時,修士擁有這標識才能安全通過空間屏障,否則擅闖隻會形神俱滅。
大多數大界的規則都是如此,所以出生於界域城的人族很難回到人界,除非另有機緣。
蘇酌大致檢查了一下自己攜帶的東西,大多數物件都在玉鐲與扳指之內。
蒼鷹現在是四品妖獸了,也帶上。
小貔貅和窮奇自然跟著她,如果遇上了合適的機緣,貔貅就可以自己去找東西吃豐衣足食了。
蘇酌放出神識打開信函,瞬間察覺到一股溫和的意識在她的神魄上一掠而過。
她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前的情景已經變了。
她身處一個寬闊的大廳,高大的穹頂上銘刻著鮮豔細膩的壁畫,不知為何讓人看著有些暈眩感。
片刻後蘇酌的瞳孔動了動,回過神,打量周圍的人……或說是形態各異的生靈。
廳中有許多人,服飾各異,靈氣威壓雜亂,甚至有些人形並不完全的獸類。
蘇酌隨手攔了一個路過的侍者:“你好,我要去界域城。”
看著蘇酌過分年輕的麵孔,侍者神色不變,笑道:“請隨我來。”
能抵達這個位置的生靈,就算不是修為頂尖的大能,也一定是前途無限的天才,越年輕反而越令人忌憚,尤其是大多數族類眼中十分孱弱的人族。
在界域城中曆練風險極高,但也是難能可貴的頂級資源,落不到庸才手裏。
因為界域城的特殊地位,沒有傳送陣相通,隻能乘坐特製的飛舟。
最近是各個大界向界域城輸送新人的時間,停放飛舟的位置人影憧憧。
飛舟有三層,走廊上行走的生靈不僅有人族,不過蘇酌走到安排好的三樓座位,場地間隻剩下人形的種族。
船票是隨機發放的,蘇酌來到安排好的位置,還有些新鮮。
這座位十分寬敞,據說提供給獸形的座位會更大,不過隻有樓下有,然而樓層越高的位置暗示著地位越高。
初次前往界域城,許多新人都難免有些拘謹,這一層的人卻有高傲有從容,顯然都對自己的前途心中有數,不屬於認為自己前途未卜的那類。
雖然都是人形,但周圍並不全是人族。
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飛舟的座位是四人相對的設計,似乎是想要增加人麵對麵溝通的機會。
蘇酌的存在引起了許多人注意,畢竟她的年紀實在太小,實力……也讓人很難高看。
坐在她旁邊的女子問道:“小妹妹,你來自哪一界?”
“玄蒙界。”
蘇酌回答得坦然。
她在界內不敢隨意暴露身份,到這裏就沒所謂了,那麼多世界,就算把本界的勢力鬧得天翻地覆外界也不一定知道,她這樣的存在根本不算什麼。
聽見這個名字,許多人的表情都是有些異樣,顯然是對玄蒙界的名頭有所耳聞。
“我是從都明界來的,離你們那不遠。”女子見蘇酌像船艙裏難得無害的存在,心情放鬆,笑意很是友善。
對麵一位青年喃喃道:“玄蒙界,那地位可是不一般。”
青年旁邊坐著一位人高馬大的男子,此前一直是漠不關心的神情,掃視著艙內,聽到青年這句話才開口道:“聽說你們人族在萬年以前主張放棄最接近魔域的大界,留給魔族奴役,可是叫玄蒙界?”
眾人沉默。
這事情別說知不知道,就算知道,現在討論也不妥,很容易得罪人。
能坐在這層船艙當中,無論自身實力如何,仰仗最多的還是世界的實力。
實力強,先輩的功勳多,待遇就好。
男子見蘇酌對此似乎一無所知,心中惡念驟起,對她笑道:“若是魔族破城,玄蒙界可是第一個遭殃的大界,與其做魔族的奴仆,不如成為我的奴仆。”
他的語氣如同獸吼,暗藏的威懾足以令許多族類迷失心誌,與其說是一時興起,不如說是故意挑軟柿子捏,想讓人族丟個大麵子。
如果蘇酌按他的預想被震懾住,一定會立即答應。
屆時不僅她本人難以收場,船艙內的人族都會大失臉麵。
眾人驚悚地看來,蘇酌已經開口了:“你有病。”
男子看著她冷漠的眼神怔了怔,“你……”
為何她連一絲動搖都沒有?
這人族女孩真是十幾歲?
蘇酌身邊的女子怒喝道:“界域城的防禦固若金湯,你這是危言聳聽,恐嚇一個小孩子有意思嗎?”
蘇酌質疑地看著他,不慍不怒,語氣冷靜:“開口就是魔族破城,你支持魔族?大家都是去界域城殺魔的,你居然是去界域城做奸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