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酌:“三師兄你是去找大師兄?”
能讓神宗玉符消息不通的地方並不多,即便在眾多小世界中也隻是消息遲滯而已,不至於出來才能看見。
虞鴻羽微挑起眉:“一個地方,未必會遇上。”
說話間,虞鴻羽已經起身往外走,顯然有點趕時間。
蘇酌陪他走出會客廳,小貔貅從廳外踱步進來,湊到蘇酌腳邊。
虞鴻羽的腳步稍往旁邊避了避,免得踩到它。
忽然,他的視線移動,定在一隻忽然出現在蘇酌懷裏的幼崽身上。
幼崽雖然出生沒多久,但動作非常快,飛起來就像一道殘影。
蘇酌雙手把窮奇崽捉給師兄看,“昨天事情太多我都忘了,這就是那顆靈獸蛋。”
虞鴻羽早就料到那顆蛋不凡,隻是沒想到竟然能孵出來。
而且是窮奇。
“有窮奇之貌,血脈必定精粹,或許有八成往上。”
虞鴻羽抬手捏了捏幼崽的下巴,窮奇一甩頭咬向他的手。
青年垂下手讓它咬了個空,淡定地評價道,“倒是無凶獸的凶性,估計其他血脈的影響不小,值得好好研究,別讓第六域看見了。”
蘇酌讚同:“我就說它挺乖的。”
黑豹居然還要她送走。
“比二師兄契約那隻獸乖多了,那隻才是真凶,第六域見到都要繞著走。”虞鴻羽吐槽完,站在院門口道,“不用送了,小九你想看熱鬧就去吧。”
蘇酌抱著窮奇揮了揮手,“師兄路上小心。”
虞鴻羽點點頭,手中符籙燃盡,身影消失。
三師兄即將要去的地方,她有所了解。
不過沒人會把那個名字放在嘴上說,據說是因為會引起天道的注意。
界域城。
界是玄蒙界,域是魔域。
界域城說是一城,實際上是玄蒙界與魔域之間的空間通道,經年發展,範圍僅次於那些出名的大界。
世上大多數修士不會研究如何打破空間屏障前往其他大界的事,因為徒勞無益,隻會思考如何飛升,或是如何前往上界。
許多低階修士從未得知過界域城的存在。
蘇酌也是偶然間在師兄準備的典籍上看見的這座城的始末。
魔氣偶爾會出現在人界當中,魔族卻從未出現過,因為人族與魔族之間的屏障遠不止一道,但這些屏障一旦破碎,絕大多數人族在魔族麵前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樣孱弱。
界域城之外,魔族與人族井水不犯河水,界域城之內,兩族勢力常年拉鋸,就像是漫長遼闊的邊關。
許多人最看重的,是界域城中有許多上界派下來守關的人士。
如果被收入麾下成為親信,就如一步登天。
玄蒙界是距離魔域最近的下界,這條件顯得有點不幸,不過界域城的存在給了許多修士快速上升的空間。
蘇酌記得最清楚的,是四師兄與五師兄在界域城修成了劍尊。
現在三師兄也過去了,這讓她有點意動。
無論是為了探聽消息,還是想要征得同意去界域城,蘇酌要先去域主峰。
她把小貔貅和窮奇收進了空間裏,禦劍騰空。
天劫或許還在繼續,但是身處弟子峰察覺不到任何雷劫的餘威。
蘇酌猜想自己或許進不去域主峰,不過禦劍並沒有遇上任何阻攔,直接進入了主峰陣法當中。
一入主峰的範圍,雷鳴聲頓時響起,天劫的氣息顯露無疑。
暴雨不能進入主峰的範疇,天色仍舊陰沉。
她收劍,衣袖在風中微動,一步步走向域主大殿。
……
劍侍候在殿外,偶爾看見煞白的光掠過天際,分不清是劍光還是天劫的餘威。
幾位劍侍無聲對視,暗地裏傳音。
“江兄闖出來,域主又要傷腦筋了。”
“前宗主已去,聶宗主也沒來,江兄還敢惹域主?不怕不小心被宰了嗎?”
“成殿主不知何時才來,她若來了江兄或可順利地回到禁域坐牢。”
一位劍侍偏頭看了眼殿內,“或許人已經半死了,以域主的脾氣必不會與人好好商議這麼久。”
……
殿內,一名身量頎長的灰袍人提著劍。
滿地瘡痍。
洛蒼山坐在唯一完好的主位上,歎了口氣。
灰袍人道:“我必不可能聽你的話,為沒錯的事將功補過也太過荒謬,還不放我走?”
洛蒼山:“放你去死,師父的棺材板就按不住了。”
灰袍人冷笑一聲:“胡說八道。師父沒有棺材。”
洛蒼山輕敲了敲扶手,忽然道:“讓小九進來。”
殿門打開。
蘇酌還沒從劍侍口中套出話,就被師父叫進殿內。
看見殿內的場景,即便是劍侍的表情都變了變,這座大殿落成以來從未遭遇過如此浩劫,也從沒有人想過會有人有這麼大的膽子。
劍侍們對視一眼,殿門關上。
在殿內出現旁人之後,哪怕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弟子,灰袍人的表現還是收斂了許多,至少把劍收了起來。
用蘇酌的話評價,就是看起來情緒穩定多了。
洛蒼山指了指灰袍人:“這是你江師叔。”
蘇酌看向他,按理來說這位師叔在監牢裏應該憔悴了許多,不過麵相居然還很年輕,灰袍白發,膚色蒼白,就像個病秧子。
蘇酌行了一禮:“師叔好。”
江聲冷淡地嗯了一聲,不過不像之前那樣一言不合動手,而且每次開口都是一言不合。洛蒼山知道他好麵子的習慣還是沒變,心裏鬆了一口氣。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徒弟。”
他說道。
洛蒼山:“未必,我有些徒弟押人進過禁域,或許你也見過。”
江聲之前差點有些觸動,聞言表情扭曲了一下,心想真是浪費感情。
他忍不住好奇打量了一番蘇酌:“這小崽子的氣機和凶獸似的,你們要靠她與魔道爭?”
“這還不夠,魔族的高等血脈生來不遜色於凶獸,我沒辦法支持你們。”
“魔族給我開什麼條件你不知道?一旦入魔便許我魔君之位。”
“不是爭取你的支持,是你必須支持。”洛蒼山按了按眉心,“我知道你不稀罕當那魔君,隻是要和魔族殺同一個人,但在外人眼中殺那人就是錯了。”
“上次站錯隊代價是三百年,若非那幾位有心放縱讓你借了神雷劫之勢出來,便能關到你死。這次再錯,你不得不死。”
江聲沉默片刻,“再給她十年時間,她或許有能力一爭,但沒有親眼見到的事就有變數,我不會賭。”
洛蒼山看傻子似的瞥他一眼:“誰說要她去爭了?你看不出她才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