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仙陣的材料當天就準備好了,第二天,二師兄讓蘇酌到穀外去取。
蘇酌出試煉穀時直接傳送到了門口。
看見師兄的身影,蘇酌問道:“二師兄,你不是下山了嗎?”
“恰好回來,練得怎麼樣了?”倪傳雲遞給她一個儲物戒。
蘇酌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劍法:“我學會了殺仙劍,但劍意好像不太對勁。”
倪傳雲挑起眉:“施展來看看。”
按理來說,他應該驚訝一下蘇酌參透一門劍意的速度。
但是師妹入門以來一直沒在以正常人的速度修煉,他已經習慣了,不好顯得太沒見識。
試煉穀門前的空地很是空曠,蘇酌也不擔心在這裏練劍被看守試煉穀的師叔祖怎麼樣,拿出日月劍演練了一遍。
劍光雪亮,劍氣肅殺。
二師兄:“……挺好的,沒有不對勁。”
蘇酌:“小劍說殺氣不夠。”
小劍立刻出聲:“但我沒說有問題啊!”
二師兄:“沒事,殺傷力夠就行。”
大家都說沒事,蘇酌也放心了。
蘇酌又問道:“如果我想以無形劍殺人,要怎麼做?”
小劍昨天談及的標準是心法的劃分,但蘇酌也說不清楚自己上次究竟是劍道先突破還是心法先突破。
說不定她能先往第四重心法的方向練練劍。
倪傳雲:“劍氣?”
蘇酌:“除了劍氣還有別的辦法嗎?比如劍意?”
倪傳雲:“也行,但更難。”
劍氣攻擊,好歹可以依托於靈氣。
單單用劍意攻擊,那就是非劍道大能不能做到的了。
蘇酌心想也不能好高騖遠:“那還是先用劍氣吧。”
倪傳雲道:“劍氣殺人的關竅是‘藏鋒’,首先要做到的不隻是控製靈氣入微,劍勢與劍意也要收放自如才行,你試試用殺仙劍削半片葉子下來,動靜盡量小點。”
倪傳雲隨手指了棵灌木。
這周圍的草木受到靈氣溫養,十分茂盛。
蘇酌出劍,盡量收斂起劍勢,劍氣掠過半片綠葉,風聲大作。
好在劍氣散去後風聲立即止息,落葉沒被卷起來。
二師兄沉吟道:“有點意思。”但是還不夠。
蘇酌也明白。
二師兄稍一抬手,一道劍氣憑空出現。
除了神識,蘇酌沒能通過其他辦法察覺這道劍氣的形跡。
近處灌木梢頭半片綠葉忽然落下,尖銳的劍氣掠過之時悄無聲息,纏繞在灌木上的枝蔓也不見絲毫顫抖,就連被劍氣抹得隻剩半邊的葉片也靜止不動。
這就是讓靈氣化為世間少有的利刃了。
看著蘇酌凝重的神色,倪傳雲道:“這不算難,熟能生巧而已,多練練便是了。”
蘇酌半信半疑。
二師兄補充:“連老七都能做到。”
最懶的一位都行,師妹就更不用說了。
蘇酌:“……”
可七師兄畢竟有先天劍心。
一般劍宗都不敢說做到‘劍通天地’,單單以靈氣化劍是容易的事。
說到七師兄,蘇酌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好奇求證道:“二師兄,你做飯真的會把山頭燒了?”
火屬性的修士通常脾氣暴躁,但二師兄顯然一點也不暴躁。
有些修士控製不好靈力,但二師兄控製得很好。
不小心放火燒山實在是有失水準。
倪傳雲挑起眉梢,略顯詫異:“你怎麼知道的。”
蘇酌:“七師兄說的。”
倪傳雲點點頭,仔細想了想,回答她此前的問題:“大概是十年前剛突破沒多久的時候,沒控製好靈力。”
蘇酌:“……”
那時七師兄才幾歲啊?
居然記得這麼清楚。
可能是二師兄燒山的陣勢太大了。
倪傳雲反而被打亂了一下思路,陷入了自己一個火屬性劍修被迫練了一個月回春訣的慘痛回憶。
唯一的意外之喜,是從那以後,還沒灶台高的老七學會了自己做飯開小灶。
成為師兄弟中唯一會做飯的人。
而不是指望別人。
回過神來他才想起什麼,拿出一本書冊遞給蘇酌。
蘇酌注意到那紙頁間的隱約威壓,覺得眼熟。
二師兄道:“這本是大師兄寫的,小九你看看有沒有不懂的。”
蘇酌睜大眼:“道則!”
二師兄笑了笑:“正是。”
蘇酌的目光落在“覆神道”三字上,翻開謄本。
看樣子這本道則是分兩次寫的,其中的間隔估計有一段時日,字跡都變了。
前半篇是嚴整的楷體,後半篇是行書,疏朗飄逸不失筋骨,鋒芒畢露,隱有劍意。
蘇酌點點頭:“看得懂。”
可以說是不要太好懂了。
更何況她還有小劍靈在,哪裏不會點哪裏。
二師兄笑道:“好在大師兄的道則能教你,不然就要你自己去藏經閣中慢慢找了。”
“我和老四的道則,別人學不了,你三師兄的道則,光入道就要背三千本道藏,入道以後要學的更多,他過目不忘倒無所謂,過往有些人想嚐試,直接背得人傻了,小九你想不想……”
蘇酌聽見三千本,瞳孔地震。
之前一本都背得她半死不活。
“不用不用……”
二師兄:“那小九你先學著兩樣,應當夠用了。”
蘇酌:“夠,太夠了。”
她心想這麼珍貴的道則怎麼被師兄說的和白菜一樣,你一棵我一棵,地裏還有。
二師兄繼續道:“你若練好了,直接找大師兄,讓他看看,不過這一個月他應當不在宗門。”
蘇酌:“好,我一個月後再出來一趟。”
到時候如果師父沒在閉關,還可以去找師父看看。
現在就算了……
返回試煉穀,蘇酌布下困仙陣。
這次沒有一個三天的時限在頭頂壓著,蘇酌拿著覆神道的謄本仔細看了一遍。
“覆”,取的是覆滅的意思,那“神”字,大概源於神魄的稱謂,但這兩字組合起來總讓人覺得意味深長,殺氣偏重。
小劍感慨:“這字真容易認。”
居然是字很好看的道則謄本。
少見。
許多修士醉心於大道,寫起字各有各的醜法,以至於有些字後人都認不出。
蘇酌想起那本《拏雲道則》,拿出記錄功法專用的紙筆寫了幾個字。
不多時她收了筆,掌上靈力浮現,紙張被毀屍滅跡。
用她現在的字記錄功法,也屬於委屈觀眾的水平。
小劍感慨:“你的字好像死蛇在爬。”
蘇酌嘴角抽了抽:“死蛇還會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