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不好回答。
向師父交代時，蘇酌提了句和傳承有關，師父看過她的武脈沒問題就不管了。
蘇酌的表情隻呆了一秒，老人已經看透她的想法，不耐道：“說不得？”
蘇酌老老實實道：“是的，長老。”
長老：“……”
在他麵前戰戰兢兢的人多，敢不回答問題的幾乎沒有。
蘇酌這樣鬆了口氣又無辜的模樣，反而堵得他不知道作何反應。
他沉思道：“老夫傳你一門靈訣。”
不能輕易放過這個在修煉室睡了好幾天還讓他吃癟的小崽子。
蘇酌一臉茫然：“啊？”
這麼突然？
長老一副眼皮都懶得睜開的頹廢模樣，出聲時卻聲如洪鍾，像個風風火火的中年人：“學不學？”
“學。”
蘇酌當機立斷。
老人似乎很滿意她的識相，“三天後，老夫來看你學得如何。這冊子不得帶出試煉穀！”
一本灰撲撲的冊子飛到蘇酌懷裏。
蘇酌連忙接住，長老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書冊封麵上並沒有字，蘇酌一頭霧水翻開，隻見裏麵全是絮絮叨叨的經文，字跡和狗爬的差不多，十分潦草。
如果不看紙頁中內斂的道威，這簡直像是修仙界的盜版書。
還是謄抄得極差的那種。
蘇酌費解地蹙眉：“看著挺厲害的。”
她看不懂，但大為震驚。
居然還有通篇不提靈力的靈訣
蘇酌才發現這長老給的期限有多離譜。
幾個小師兄常年被迫幾天學會靈訣，也必定不會是這麼奇葩的靈訣，根本讓人摸不清頭腦。
小劍：“你答應那麼快也不考慮考慮？”
蘇酌露出一個不怕開水燙的微笑：“就算學不會，長老也不能拿我怎樣。”
這麼強的長老，如果想害她，完全不需要用這種拐彎抹角的辦法。
反而是許多年紀大的長老喜歡提拔晚輩，誰也不知道他們大發善心的契機是什麼，遇見機會趕緊抓住就好了！
蘇酌早聽說傳經閣中有的長老就是這樣，雖然脾氣不好，但是有時弟子靈石不夠想要通融，他們也會酌情準許。小弟子們借閱典籍的靈石在長老眼中根本不算多，權當隨手種下善因了。
蘇酌盯著書冊中的一頁，麵色凝重。
小劍：“學是能學會的，你要先背誦參悟透，才能想辦法施展，不然引動不了其中暗藏的道則……”
蘇酌：“道則？”
小劍大驚：“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蘇酌盯著那些醜不拉幾的草書，眼神都變了：“我知道！我表達一下我的震驚。”
道則靈訣沒有品階。
修仙界中沒有品階的靈訣，都是上下限極大難以界定威能的靈訣，絕大多數作為大勢力秘不外傳的鎮山之寶。
蘇酌知道內門藏經閣當中，她進不去的頂層必定有這種品階的靈訣，但沒想到會有道則靈訣忽然撞她手裏。
小劍：“你以為你在哪？試煉穀啊！能進來的都是神宗的棟梁之材，區區一本道則靈訣給你怎麼了……”
話落安靜了三秒，小劍忽然反應過來：“臥槽不對！道則靈訣！這麼簡單就給你了？離譜！這老頭手太鬆了吧！”
蘇酌：“……”
小劍：“這是什麼道？老子今天可算是長見識了。”
蘇酌苦讀半天勉強提取出關鍵詞：“拏雲道。”
小劍：“或許是早已沒落的古道，無所謂！是好東西，不必挑剔。”
“大道則，即便是謄抄本落成也會引發異象，不是一般人能拿的，就這個很好！特別好！”
蘇酌聽得出小劍滿意極了。
但現在不是她喜不喜歡的問題。
小劍繼續道：“此類靈訣引動道則的原理，和《日月薄蝕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同樣是溝通至高的存在以獲取力量，不僅僅是調用靈力而已。”
蘇酌看著密密麻麻的字，簡直呼吸困難。
三天想要看完看懂都困難，還要背下參透練靈訣。
這不為難她嗎？
蘇酌忽然道：“小劍你背下來了嗎？”
小劍：“嗬嗬，老子當然……”
沒背下來。
小劍：“記下一頁沒問題。”
蘇酌勉強翻過兩頁，痛苦麵具都戴上了：“這字我都看不懂，你給我念念。”
小劍：“……”
誰家劍靈要念書啊！
蘇酌抓著救命稻草使勁薅：“劍爺！劍爺幫我念念！”
小劍：“好吧！”
蘇酌翻開書頁，給小劍時間讓它慢慢認，自己開始抽空冥想修煉。
小劍不解又崩潰的聲音不時在她腦中響起：“這是什麼鬼字啊啊啊！”
蘇酌：“……”
蘇酌的記性不算差，前提是記憶有邏輯的事物。
道則或許有邏輯，但對於她來說絕對是全新的邏輯。
遣詞造句生僻，好像生怕人看懂了。
那長老是在故意為難她吧！
蘇酌睜開眼，想到當初在寶庫中的見識她又釋然了，有些大族子弟的學識的確很不一般，從出生起肩負著厚望，書院大儒為之開蒙都是尋常事。
是她學的太少了。
還沒有一個不太聰明的小劍靈懂得多。
小劍冷不丁道：“我背完了。”
蘇酌被狠狠卷到了：“這就背完了？小劍你能用靈訣嗎？”
小劍居然還有量子速讀的功能。
小劍冷漠：“我不是人。”
但你是真的狗！
要它背書都算了，還想它直接學會用靈訣。
怎麼不直接讓它修煉？
小劍稚氣的聲音開始毫無感情地背誦道則。
對於神劍的靈體來說，記錄文字簡單，但不能像真正的生靈一樣與其中的意蘊共鳴。
蘇酌邊聽邊默念，走出修煉室，抓緊時間入穀闖關。
她真的很好奇，六靈根到了後天境，打起架是什麼感覺。
小劍：“……”
蘇酌一邊打架一邊被小劍念得四大皆空，就像在腦子裏裝了個聽書程序。
聽歸聽，想要對上字還需要再看一遍。
為了參透靈訣，蘇酌不得不取消了冥想修煉的時間。
靠著在關卡裏一直和影子對練提神，努力維持清醒背書。
這輩子就沒這麼慘過。
將近一天不眠不休，蘇酌終於背完十幾萬字。
二十三關的靈壓緩緩波動著，蘇酌躺在地麵上手一鬆，整本書蓋到臉上，她喃喃自語：“我寧願再打一千隻四品妖獸……”
也不想多看一個字了。
小劍：“……”
隻是背書而已，為什麼它的主人變得半死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