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院落,三人對視了一番。
之前他們有話說,但是被五師兄亂殺的動靜打斷了。
稍加商議,年紀最長的宮河挑起話題:
“小九,那個沈什麼是不是你未婚夫?”
未婚夫?
蘇酌被這個詞嚇得一激靈:“我去!別這麼晦氣!”
不是早就退婚了嗎?
退婚的後果她承擔,但是退婚這件事情居然沒有在師門人盡皆知嗎?不是說好了整個玄蒙界關心八卦的都知道嗎?
這不好吧!難道非要她和每個認識的人都嘮幾句這個話題?
蘇酌滿臉崩潰:“我退婚了六師兄你不知道嗎?”
宮河聽著她傷感的語氣更加忐忑:“我知道!以前的!以前的!”
牧譽舟也被師妹前所未有喪氣的語調嚇到了,小心翼翼道:“小九你不會餘情未了吧?你喜歡什麼樣的在宗裏找不好嗎……不對也不好……你年紀小先別想這些不行嗎?”
閻巍然:“他長什麼樣能讓你餘情未了?他是個女人嗎?”
一個男人能長成師姐那樣?
蘇酌掃視他們,滿眼驚悚,鏗鏘有力道:“你們在說什麼!那可是我主動退的婚!男人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聽到這不假思索的語氣和注孤生的宣言,三人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半。
之前應該是聽錯了,關心則亂。
說起來師妹也不像個戀愛腦,隻是他們怕啊!
萬一師妹學了師娘挑上師父那樣下嫁男人就糟了!那家夥肯定還不如他們的師父!
幸好師妹機靈……不對也不算特別機靈,還是要小心。
宮河苦口婆心:“外麵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小九。”
閻巍然連忙補充:“女人也不一定是。”
他倒是覺得師妹更容易被女人騙。
聽著母胎solo的師兄們談感情,蘇酌無語凝噎:“求你們了!好好拆靈陣吧。”
確定過沒問題後,幾位老六的心都放下來了。
上官家的靈陣也開始遭殃。
他們所過之處院落飛沙走石,陣石散落。
上官家已經失去了人心,他們沒有遇上太多阻攔。
蘇酌越拆越順手,很快,她在一個在院落之外聞到了血腥氣。
她回頭看了幾眼:“都拆上頭了啊……”
這種工作特別適合破壞力驚人的師兄們。
拆到他們好勝心上來了,就進展奇快。
隻有蘇酌在劃水到處找人。
小劍:“反正有人在保護你,不然你那些師兄不可能放心。”
雖然蘇酌的實力在這地方差不多能橫著走了。
柳棠派了人保護他們,幾人都知道。
走進正廳,蘇酌發現場景的殘酷還是出乎她的預料。
寬闊的廳堂中,滿地盡是屍體,血流成河。
正廳中央陳列著數個有規律的陣法,陣石被鮮血浸透,靈力交纏間卻亮起冥火般的光。
一個中年人頸骨折斷,暴露在外的肉體幹癟枯涸,就像被陣法吸幹了鮮血。
小劍有些驚訝:“點魂燈!這陣法在複活死人!”
蘇酌蹙眉道:“邪陣?師兄留下的?”
這麼邪門的陣法,三師兄沒教過她。
不過觸類旁通,蘇酌明白靈陣的理論,知道依托靈力而生的陣法可以做到許多,對於死生大事卻無法幹涉。
這陣法不是尋常靈陣。
詭異的黑氣纏在靈氣之上,生出的靈火令人心中發寒。
小劍說:“這就是魔氣,沒想到在這能見到,你看看吧。”
蘇酌微微張開嘴,欲言又止,片刻後才喃喃道:“這是在複活誰……”
她直覺不會是複活上官冶。
如果這複活之法可以用,蒙鄴早就做了,不必等到今天。
小劍:“反正不會是複活他表兄,十年,命短的投胎都投好幾輪了,闖進輪回都搶不回來。”
“估計是哪個剛死沒多久的長輩,依靠後輩之血續命,那冥火衰弱低微,強行逆轉生死也沒辦法維持多久。”
“這道命數,依靠邪陣續過多次了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蘇酌退出這個大廳,隨口道:“小劍你怎麼懂那麼多?”
而且還時懂時不懂。
小劍:“我見多識廣。”
蘇酌了然。
沒見過的就是知識盲區,小劍還是看書看少了。
蘇酌看向西麵的方位:“師兄去找那複活的人了?”
小劍:“你跟著這陣法的氣息走吧。”
那廳堂中大多數人穿著普通的製服,隻有那個被擰斷脖子的中年人穿著錦袍,佩劍價值不菲,還供養著邪陣,身份已經很明顯了。
估計就是那個家主。
他死了,他的魂魄呢?
那道殘魂是什麼時候纏上五師兄的?
如果是在師兄布陣之時怎麼辦。
蘇酌倍感棘手,心念一動,鬥篷下的左手握住那支玄陰添魂木所製的魔杖。
如果真要用魂術隻能靠它了。
單靠她自己根本沒辦法影響融魂境修士的神魄。
跟隨陣法的氣息靠近西麵的院落,蘇酌隨手拆了幾個靈陣。
忽然之間,她身後跟隨的氣息似乎遲疑了一會兒,沒再跟上。
蘇酌感應到,心有預感。
“這是佛堂?”
佛堂的門敞開,盡量悄聲地溜進院落,蘇酌看清了門內的場景。
她有些意外。
滿室堂皇,一個老人身著華服,麵色紅潤,眉目安詳,安坐高台之上。
蒙鄴提著長劍,雪亮的劍鋒上靈力縈繞,與之前不同的是他一身血汙,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旁人的。
乍一看簡直像是活佛與修羅對峙。
小劍道:“你看那老東西的眼睛,他已經入魔了。”
蘇酌想到這表麵慈悲的老人依靠什麼辦法活到今天,心中一陣惡寒。
蒙鄴顯然覺察到她的到來,腳步微頓,不過下一刻又向前走去。
老人喃喃道:“冶兒,你來殺我了。”
在生死間往返幾回,老家主的記憶早已混亂不堪,盯著蒙鄴的臉,甚至辨認不出他與自己孫兒的差別。
老人眉目含笑,一如引頸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