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暗處有個說法，許多小輩曾無緣無故夭折，上官冶也在此列。”
“原來這傳言不是以訛傳訛。”
“我們以為五師兄是想了什麼法子脫身……”
三位師兄嘀嘀咕咕，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許多。
蘇酌的神魄夠堅強，但也是真的頭昏腦漲。
蒙鄴忽然道：“你們有什麼看上的，到時我差人送回宗門去，此地不宜久留。”
聞言，蘇酌耳邊混亂的傳音忽然一頓。
蘇酌正好翻到拍品圖冊的後半部分。
她想也不想指著紙頁道：“師兄，我想親眼看看這個。”
五師兄固然不是她想象中那樣備受欺淩的丹修。
但他畢竟是個丹修。
現在五師兄很明顯要搞大事了，蘇酌不可能安下心開溜。
在蘇酌對劇情的印象裏，五師兄是被一縷寄居他身上的殘魂反噬而死。
她確定蒙鄴和上官家關係匪淺，正是因為那殘魂是上官家的家主，而他對蒙鄴的恨意是真的。
如果五師兄真的是在這場報複中留下了隱患，就算蘇酌自己沒辦法解決，也要想辦法留下叫援兵。
宮河真情實感地偷偷感慨：“幹得漂亮。”
其餘兩人也是鬆了一口氣。
蒙鄴沉默地看向小師妹手指的位置。
蘇酌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個丹鼎。
這不是開玩笑嗎？
她又不會煉丹。
蘇酌的手指偏了偏，找補道：“還有這個，這個也特別合我眼緣。”
這好歹是一套法器了。
想看這物件，要到拍賣的後半場。
蒙鄴眉梢微抬，沉聲問道：“非要看？”
蘇酌理直氣壯：“來都來了啊師兄。”
聽了這根本不算道理的理由，蒙鄴隻能放棄了，頗有些無奈：“行。”
他的師弟不太聰明，但是怕他，好歹聽話。
遇上不怕他的，他確實沒什麼辦法。
或許因為蒙鄴早已篤定上官家的結局，他看透了師弟師妹們的意圖，卻沒再說什麼。
在他能提供庇護的前提下，長長見識也未嚐不可。
雅間內，唯有蒙鄴輕鬆地坐在座上，像是真的專心在看拍賣。
三位師弟都有意無意帶著自己的劍，明顯十分警惕。
蘇酌看得有些走神，於是把刀拿了出來。
是那把在試煉穀裏陪她夜以繼日闖穀的無鞘刀。
桌上的果盤中有靈果，蘇酌拿過一個，刀閑著也是閑著，幹脆開始削脆果的外皮。
閻巍然偏頭看了眼：“小九你不找四師兄給它打個刀鞘？”
蘇酌想了想：“最近沒什麼放進刀鞘的機會。”
閻巍然：“……”
差點沒反應過來師妹最近在試煉穀裏。
蘇酌在沒時間限製的修煉室都能修煉出有今天沒明天的架勢，碰到有時限的，估計不用休息了。
閻巍然同情地看了長刀一眼：“這是名刀榜上的哪把？”
顯然很不簡單，但看不出來曆。
蘇酌用長刀削完了靈果，哢嚓咬了一口：“不是，它連名字都沒有。”
現在是水果刀。
也不知道神宗是從哪裏找來的。
說到名字，蘇酌忽然心念一動，低聲說道：“它叫‘酬仙’。”
酬仙。
居然說出來了。
《太古酬仙訣》是她沒辦法宣之於口的傳承，就算想旁敲側擊問別人也說不出口，沒想到給刀取名反而可以了。
她看向師兄們，發現他們聽見了，但沒什麼特殊的反應。
牧譽舟點評道：“比那貔貅的名字好聽點。”
蘇酌：“……”
“師兄你們聽過重名的刀麼？”
就算不是刀，如果這功法曾經揚名過，說不定師兄們知道。
“沒。”
蒙鄴也搖了搖頭。
奉州十分懂得投其所好，拍賣會上拍賣的，多是珍稀的靈藥與丹鼎丹方，偶爾有幾件煉丹世家傳承的物件。
有天賦的煉丹師很少，高階丹藥更是稀缺資源。
麵對有名望的煉丹世家，即便是財權高幾級的修士都要客客氣氣。
這些世家流出的寶物並非俗物，無論法器還是天材地寶都惹人眼紅。
拍賣場的氣氛火熱。
“一萬八千！”
“一萬八千一百。”
“一萬九千！”
場中安靜了一下，拍賣師滿麵笑容道：“這八卦鎏金鼎是九品丹師曾經用過的寶鼎，陶公子出價一萬九千高級靈石，當真是目光如炬。”
她的聲線極富感染力，不過下一個出價的人說話依舊慢條斯理不顯衝動：“一萬九千一百。”
陶公子原本以為可以把丹鼎收入囊中，聞言似乎還有意出價，不過不像剛才那樣激動。
按照他的加價法，再加就兩萬了。
蘇酌聽得滿臉麻木。
這些煉丹師是真的有錢。
一般人別說高級靈石，連兩萬個鵝卵石都沒有。
那麼多靈石，一個儲物戒都裝不下了吧。
又過了幾件拍品，成交價回落了些許，顯然八卦鎏金鼎這樣的寶物也不常見。
一個沉重的漆黑木匣被人捧了上來，放在台中的桌麵上。
這件拍品蘇酌有些興趣。
拍賣師這次沒有靠近拍品，也沒有打開木匣，直接介紹了起來。
“這套飛刀統共七把，精巧纖薄，然而質地堅韌更甚隕鐵，通體由天門獄玄金所造。”
“眾所周知，即便一整條天門獄金礦脈中也出不了幾兩稱得上‘玄金’的靈金，這七把飛刀被一位鬼修收藏了數百年，諸位道友如要煉化，恐怕要費些功夫。”
“鬼修伏誅後這套刀被送上天觀門，天觀門門主直言咒詛根深蒂固，不可煉化，幾經周折，才到了王城。”
“二十年來，數十位想要重新熔鑄此飛刀的煉器師，全部遭遇了不測，直到現在，唯一隔絕咒詛的方法也僅有以此匣封存。”
“此寶物是由王城殷家慷慨解囊送出，無論成交價幾何，這珍貴的木匣會附贈給客人。”
“飛刀起拍價，僅需一萬高級靈石。”
拍賣師把一切說得明明白白，場中原本不明所以的人也很清楚。
一萬高級靈石，連一點天門獄出產的玄金也買不到，更何況是七把飛刀的耗材。
這是個大便宜，可要有命拿才是便宜，不然就是催命符。
果然便宜沒好貨。
幾條命啊買這種刀。
蘇酌這麼想著，忽然聽見小劍的聲音。
“煉化它，你的本命法器有著落了！”
蘇酌：“？”
小劍的聲音有些得意：“我要它當我小弟的小弟。”
蘇酌嘴角抽了抽：“你套娃呢。”
她忽然警惕起來：“小劍啊小劍，你是不是想等我被咒死了開席。”
小劍：“……”
它一把劍開什麼席。
小劍：“你不知道酬仙是什麼刀？”
小劍接受了無鞘刀有名字的設定，不再用“那把反骨刀”稱呼它。
蘇酌好奇：“什麼刀？”
看起來小劍居然好像知道些什麼。
小劍：“封魔刀。”
“在魔麵前，什麼災厄咒詛都是弟弟。你這把刀能封魔，鎮壓一套飛刀隻是小意思。”
蘇酌覺得不可思議：“你不早說！”
這麼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