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複練習時,蘇酌滿腦子都是鐵衣的響聲,沒有力氣說話。
隻有七師兄的嘴一直不停,單方麵和她閑聊,呼吸都不帶喘的。
靈力境界越高的修士靈海中存儲的靈氣越多,到了至高境界,即便在靈氣枯竭的魔界也能來去自如,深不可測,這一切都是靈海的功勞。
但是修為越高,靈氣用盡後,靈海恢複充裕需要的時間也越多,可以服食丹藥等方式加快速度,卻無法擺脫其固有的限製。
尋常未經曆練的修士會以為自己無所不能,超脫於世,但踏入茫茫大界,人人都能立刻發覺自己的渺小。
第九域的弟子擁有超常的戰力,大概是居安思危的緣故,即便是表麵不上進的老七也能在靈力告竭後繼續與妖獸苦戰。
妖獸的成長邏輯,與靈獸也不一樣,是肉身更強橫的獸類,類比修士,則更接近於“靈武雙修”。
蘇酌大腦空空地聽七師兄說話,實際上學會了不少偏門的東西。
雖然今年才十四,他好像真的去過不少地方。
有些行萬裏路讀萬卷書的意思在。
說回新秀大比,閻巍然道:
“先天境對敵還沒到依靠靈海決勝負的境界,更何況,這次出賽的隻有新入門的弟子,許多人修的還是爛大街的《聚氣訣》,對敵經驗更是堪稱沒有。”
“新秀前十,有手就行。”
說到最後一句,他嘴角禁不住一挑,眉眼間輕狂的意氣又冒了出來。
受他感染,蘇酌也不禁覺得自己拿前十,還真是有手就行。
畢竟七師兄也承認她天賦不錯了!
可能是閻巍然話多的原因,蘇酌的注意力沒有練身法時集中,卻感覺時間過得很快。
練完最後一遍。
閻巍然脫下鐵衣,興致勃勃道:“現在去集市?”
蘇酌半死不活地搖頭:“不去了不去了。”
閻巍然問道:“吃?”
蘇酌斬釘截鐵回答:“吃!”
再累還是要吃東西的。
不然夢裏餓得到處找吃的也太慘了。
身體弱就要多吃點。
蘇酌覺得,自己嘴饞隻占三成……不,一成的原因。
閻巍然拿出烤架,蘇酌臉色大變:“不師兄今天我們不吃燒烤了吧。”
閻巍然意外:“吃膩了?”
蘇酌搖頭:“沒,我八天後再吃,師兄你想吃你吃吧我不饞。”
閻巍然看出她有苦衷,問道:“怎麼了?”
蘇酌從頭說起。
從與內門第二域甘毅的賭約說到靈石,從靈石說到身法,說到她願意不吃燒烤七天,後來添加到八天,來換取學會《身化驚風》。
閻巍然點頭:“不錯,師兄支持你,我便晚上再吃吧,先陪你吃點清淡的。”
蘇酌已經練得頭腦空白,不知道說什麼,雙手合十拜了拜他。
閻巍然忍了忍笑,掏出一口大鍋。
……
念在她第一天接受訓練,天黑後並無安排。
不過可能是時令的原因,白天占了一天的三分之二。
蘇酌盼天黑盼得眼睛都綠了,前幾天白天玩得有多盡興,今天就有多望眼欲穿。
回到攬月峰,仆役送來的藥浴桶放在臥房內。
蘇酌半死不活地翻進去。
衣服也沒脫。
隻覺得武修真是太累了,怪不得第二域人少。
比牛馬還累!
這個浴桶要泡兩個時辰……
蘇酌摸了摸手上的玉鐲,從半身不遂地思考,到意識模糊,到昏睡過去,三個流程隻用了三秒。
玉鐲在開始她練武以後,化為一隻狹小的手環貼著她的手腕。
如今在昏暗中,玉質映著長明燈溫潤的光。
……
第二天。
“師妹你可醒了?”
敲門聲傳來,蘇酌迷茫地睜眼,不知今夕何夕。誰在叫她?哦是二師兄。
她低下頭一看,自己還浸在浴桶裏,居然腦袋靠在桶邊睡了一宿。
倪傳雲站在門外提醒道:“還有一柱香時間,大師兄不喜遲到,我來喊你一次,以後你要記得起。”
“嗯嗯師兄我馬上。”
蘇酌慌忙答應,嘩啦一下從水裏站起來。
她醒不來是因為她不喜歡嗎?當然不是,是她沒有生物鍾啊……
蘇酌跳出浴桶,居然沒有疲憊感,隻覺得自己渾身舒緩得就如新生。
她飛快換衣服,出門時腦袋涼颼颼。
二師兄看向她,微挑了挑眉梢:“睡桶裏了?”
蘇酌滿臉茫然摸了摸頭,青年抬手手掌虛握,一陣溫暖的氣流湧來,水汽盡消。
有點幹。
蘇酌走了兩步,頭發居然被靈氣梳好了,柔順蓬鬆,很顯發量。
蘇酌驚歎:“師兄你居然會梳頭。”
倪傳雲哭笑不得:“人都會梳頭啊小九。”
禦劍去往聚靈峰。
逆子日月劍體諒她昨天修煉不易,今天居然沒有作妖。
蘇酌禦劍飛得風生水起。
倪傳雲道:“小九你進步實在快,怪不得師父說你領悟力堪當第一,隻要保持如今的幹勁,未來必定成就不凡。”
蘇酌從沒有受到過這麼多鼓勵,從開始受寵若驚到現在差不多習慣,心裏還是十分受激勵:“二師兄過獎啦。”
青年一笑:“可不能驕傲自滿。”
他們當然看得出蘇酌心裏一直沒有自信。
所以該誇就誇,沒必要收著。
想起昨天的賭約,蘇酌沒忍住看了眼玉鐲裏的儲物空間。
好多高級靈石啊。
雖然二師兄家開錢莊,送靈石就像送石頭一樣。
但是她怎麼會有這麼多靈石啊!
或許對修行多年的內門弟子來說這不算什麼,但蘇酌知道這樣的好意有多難得。
至少是她之前沒見過的。
忽然。
蘇酌看見了一個沒見過的東西,滿臉疑惑掏了出來。
這是什麼?
禦劍的風聲中,狂風把紙頁吹得嘩嘩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