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溪邊，一路走二師兄一邊給她塞丹藥，蘇酌吃了感覺好多了，由行屍走肉變成了可以勉強動腦的行屍走肉。
“這便是我們安排你率先練身法的緣故，步伐更要求靈動，而老七帶你練基本功則需要紮實下來。”
蘇酌：“師兄我可以閉著眼練嗎？”
她入眠的時候相當紮實。
可以安穩得像死了。
二師兄：“不行。”
閻巍然嘎嘎笑了起來：“小九別擔心，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像我這樣現在……”
蘇酌滿懷希望地看向他，他繼續道：“現在被師父指點著練，更慘啦。”
他笑得沒心沒肺。
蘇酌勉強提起一邊嘴角，露出“前途無亮”的假笑：“太好啦。”
閻巍然拍了拍她的肩：“做咱第九域的弟子就是開心。”
有種當牛馬的快樂。
大概是為了避免打擾修煉室的人清修，練武場的布置與靈穴中的院落布置很像，卻離得很遠。
地麵是看不出材質的石板。
布滿深深淺淺的劃痕，一副很久沒有經過修繕的陳舊感。
蘇酌知道這樣的地麵才是真的厲害，一般材質普通的練武場地麵，都是嶄新的，因為沒用多久就要重新翻修。
第九域的弟子都修為很高，飽經摧殘的地麵居然還是平的，足以看出材質堅硬得離譜。
二師兄把她送到練武場便離開了。
閻巍然原本嬉皮笑臉，然而二師兄一離開，他連著神情到姿態立即有了師兄的樣子。
蘇酌本來還擔心自己被他教導時會忍不住笑場。
畢竟每次老七帶她去玩，都不太像個兄長，隻給她同齡人的感覺。
閻巍然的表情認真，那張青澀利落的少年麵孔也沉穩了幾分，仔細介紹道：
“武技，乃是武修禦敵之法，化天地間靈氣為己用，四兩撥千斤，強身淬體，卻不過分依賴。”
蘇酌認真點頭。
閻巍然問道：“小九你對武修可有了解？”
蘇酌回答：“有一點。”
但不多。
不愧是和她鬥了幾天嘴七師兄，閻巍然給了她一個了然的眼神，立刻明白她的話外之意，繼續道：“武修並不與法修相衝突，不過入門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施展武技的技巧也與靈訣有區別，等級相當的武修，對戰時往往不如法修……”
蘇酌若有所思，聽見他道：“但那隻是尋常情況，並不可以作為定理，內門第二域許多武修，能夠擊殺法修於一擊之間，隻需要一個破綻。”
“靈武雙修的人之所以少，是因為人的精力有限，資質也有限，大多數法修不適合此道，即便強行修武也隻能是事倍功半，反而荒廢了正途。”
“但倘若有餘力，修煉武力可以查缺補漏，師父的意思，也是讓你走這一條路。”
的確少，蘇酌在羲和聖地都沒見過。
果然反派宗門就是路子很野。
蘇酌不禁問道：“二師兄他們不需要嗎？”
閻巍然笑：“他們命長，一心追求大道便是，我們要先活命才能修煉啊。”
蘇酌：“？”
閻巍然道：“我是‘先天劍心’，傷人也傷己，你……”
他偏了偏頭。
蘇酌對自己的情況當然清楚，他無需贅述。
她的靈脈因為被蘇家的秘術改變，先天有缺，運轉靈力便是在傷害自己，使用殺傷力大的靈訣更是。
隻有重修過後，才能逐漸排除隱患。
閻巍然道：“小九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我久病成醫，藥膳多做一份帶著你一起吃，你也能和師兄一樣健壯。”
“好。”蘇酌感動地點點頭，想起甘毅比沙包還大的拳頭，心裏十分羨慕。
她也要練武！
“我本來還擔心師妹你資質不如我，修煉著會心有餘而力不足，之前幾天想讓你玩痛快些，以後就沒好日子過了。”
像當初的他那樣。
“現在看來，你天賦好得很，那變態步伐要我練都得腿打結，你練得像模像樣……”
“以後還是可以抽空去玩玩，二師兄也說了要帶你去集市看看，你知道吧他家在山下可是有好幾家錢莊……”
話題越扯越遠，蘇酌興致勃勃地聊了一會兒，忽然察覺到什麼：“師兄我們什麼時候修煉啊？”
閻巍然一愣：“對哦老子給忘了。”
果然七師兄的正經都是她的錯覺。
認真不過三秒。
蘇酌要笑不笑，不過感覺自己沒之前那麼累了：“現在開始練吧。”
閻巍然點頭：“行。”
他一伸手，手上忽然出現了一件鐵衣，遞給蘇酌：“穿上。”
他的動作輕描淡寫。
接過時少年的手一卸力，蘇酌差點被拽得五體投地。
閻巍然嚇一跳，眼疾手快拽著她手臂：“站穩！”
“靠這麼重。”蘇酌手忙腳亂站穩，好不容易才找回平衡沒丟臉原地摔。
閻巍然：“這是第一件……師妹你穿著這件練十天再換個下一件吧，原本想三天換看來是操之過急了……”
蘇酌穿上後站穩，感覺本就疲憊的身軀更加沉重，如果是前世到這個程度，就算休息要被打死她也要趴下了。
不過現在她感覺還能撐。
而且沒有恐懼。
因為她知道沒有人逼迫她，如果此時她實在不願意練，師兄見她休息也不會說什麼，就像剛才那樣。
這個世界的丹藥也相當神奇，吃完不僅立竿見影，還給人潤物細無聲的舒適感，人不會透支到傷害自身的地步。
閻巍然一招一式地演練起來，同樣穿著一身鐵衣，隻是看起來比她的厚重多了，行動時發出鐵片摩擦相撞的脆響。
他的舉手投足卻如風般敏捷，勁力暗藏，空氣都為之發出破空般的聲響。
練過一遍拳法，閻巍然回過頭，旁觀蘇酌邊回憶邊重複，不時提醒她錯漏之處。
第二遍。
“小九，切勿動用靈海。”
第三遍，閻巍然讚道：“小九你記性真好，四肢也聽話。”
蘇酌：……
果然是假老七真老六，誇人的話能說的像“你家寵物真聽話”一樣，不是正常人的邏輯。